在艾澤拉斯物質世界之外,有很多無法精準定位的虛無之地,它們有的是如翡翠夢境一樣廣闊,乃是伴生於物質世界之外的位面世界。
還有的一些是“人爲製造”的。
比如四大元素疆域,就是泰坦守護者們在數百萬年前的主宰之戰後,將元素領域鎖死於物質世界之外形成的元素位面。
那既是囚籠,也是將元素君主和艾澤拉斯隔絕開,免得它們破壞泰坦爲這個世界規劃的完美藍圖。
恩佐斯所在的尼奧羅薩·沉睡之城的性質,和元素疆域也差不多。
這片遊離於虛空幻境中的奇特位面在正常情況下,根本不可能和物質世界產生聯繫,只有當物質世界誕生風暴熔爐那樣的邪惡造物時,才能吸引尼奧羅薩靠近主世界。
這裡也算是上古之神的囚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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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卻是恩佐斯的獨一份,其他三名上古之神可沒有這種待遇。
像千眼之魔克蘇恩、千喉之魔尤格·薩隆,和已經被“殺死”的七煞之魔亞煞極它們,就配得上在物質世界深處塑造一個現實囚籠就OK了。
只有恩佐斯這樣不擅長物理攻擊,反而對操縱幻象和噩夢的技藝登峰造極的“純施法者”型上古之神,才配得上讓守護者們在禁錮它墮落之軀的同時,還要再給它加上一層“精神囚籠”。
布萊克之前就說過,腐蝕者恩佐斯的物質囚籠就在深海帝國的都城之下。
艾薩拉女皇在納沙塔爾修建自己的王城可不是隨便選的,這一萬年裡,納迦們一直在試圖解開恩佐斯的物質囚籠。
當然,進度很慢,近乎毫無進展。但這絕對不是因爲納迦們缺乏必要的知識,它們只是在單純的磨洋工而已。
艾薩拉和恩佐斯之間的關係很複雜,絕對不是簡簡單單的上下級那麼簡單。
“嗡”
在已經數百萬年少有外來者的尼奧羅薩·沉睡之城的邊緣,紫黑色的虛空裂隙旋轉着開啓,給這個冷清又墮落的城市帶來了今日的第三位“訪客”。
臭海盜叼着菸斗,提着長劍匕首,大步走入這個其他人避之不及的噩夢之地。
他甚至有心情回頭對即將關閉的虛空漩渦另一頭喊到:
“巴庫,我知道你對你的新巢穴很滿意,所以不想跟我過來,你這個慫貨。但你要注意衛生知道嗎?
把那裡打掃的乾淨一點。
你好歹是一頭半神,而且作爲潮汐教團的‘無上聖者’,生活品質什麼要講究一點。
順便提我告訴風暴熔爐之外的其他人,讓他們趕緊撤,別傻乎乎的等在那!萬一恩佐斯再發個瘋什麼的,就得團滅在那了。
如果獵潮者閣下來了,記得替我轉告它,讓它稍等。
我有禮物要送給它。”
喊完之後,布萊克後退一步。
看着眼前的虛空漩渦反向旋轉着關閉。
還沒等他仔細打量這個鬼地方,就感覺到地面猛地一顫。
有一股劇烈的地震從這座墮落之城的中心傳來,就好像是恐怖的巨獸在打架一樣,讓海盜搖晃了一下身體。
“這裡的虛空濃度爆表了,和真正的虛空界也沒什麼區別了。”
薩拉塔斯在布萊克耳邊虛弱的吐槽道:
“就算有我保護你的心智,你也不能在這裡待太久,你的血肉抵擋不了這種程度的虛空腐化,最多三十分鐘就要離開!
你也不想讓你身上長滿觸鬚眼球什麼的新器官吧?”
“我懂。”
布萊克仰起頭,用自己的雙眼看向眼前的城市。
說實話,還挺漂亮,很宏偉。
一如那些邪教徒們在意志連接虛空時會看到的幻象。眼前這座純黑色的城市就像在建立在不斷噴發的岩漿之中。
它完全是由黑曜石組成的,在城市之上佈滿了空懸的方尖碑,而在城市遠方的天空之上,還有那金色蒼白,完全感覺不到任何溫度的光在照耀。
讓這座城市並不黑暗,反而大放光明。
但這種光明卻無法給人帶來任何的舒適和安全感,而是充滿了一種無法言喻的詭異、淒涼與蒼茫,就像是源於世界初創時的遠古呼喚。
“這裡應該還有很多亞基蟲族,每一個方尖碑之下都該有一頭克拉西斯守衛恩佐斯的僕從靈柩,那些被虛空灌注的不死者們守衛着這裡。”
布萊克搖晃着肩膀,又叉着腰把左手擋在眼睛上方,如旅行家一樣眺望遠方說:
“那裡應該就是恩佐斯的外殼所在了。
那個狡猾的腐蝕者塑造出了橫跨精神與物質層面的厚重外殼,實質化了自己的怒火和怨恨來守衛這墮落聖地。
又把自己的墮落血肉堆積成山,隱藏起通往真正自我的道路。
恩佐斯在這裡是不可能被殺死的。
這裡只是它的意志世界罷了。
除非它的囚籠破碎,讓意志幻象和物質世界融爲一體,將尼奧羅薩召喚到真正的現世,才能在生死的層面上終結掉它的腐蝕。
它是上古之神裡最弱的,卻也是最能苟、最難解決的。”
“我已經無力吐槽你對我們這些虛空生物的瞭解了,你似乎比我們自己還要了解我們。我們的強大,我們的弱小都被你一覽無餘。”
薩拉塔斯語氣慵懶的說:
“但既然你知道這一點,你就也該知道跳入這裡的戴琳和瑪維是自投羅網的可憐飛蟲罷了,爲什麼還一定要前來救他們嗎?”
“你真的要我說出那個答案嗎?”
布萊克踏步走上前往尼奧羅薩城市的高聳階梯,在一片虛空迴響的死寂中,他說:
“我現在來找他們,是因爲我不想在以後的某個時間點見到一個‘虛無者’戴琳,或者一個‘黑暗審判官’瑪維...
在面對上古之神,尤其是面對恩佐斯的時候,我們每損失一分力量,它的力量就強大一分。
奧丁那個自大的蠢貨就是不懂這一點,他還以爲現在是泰坦的時代,然而在這個弱小的時代裡,每一個傳奇的力量都是寶貴的。
我可不想將那些強大的靈魂與軀體拱手相讓,他們的存在是通往勝利的貨幣,每一枚都必須被合理使用。
哪怕是死在一場無聊愚蠢的酒館鬥毆裡,或者老死於囚籠之中,都比落在恩佐斯手裡強...”
臭海盜如此說着,終於走上了城市的入口,眼前所見是一片巨大的廢墟狀建築物,非常平坦充滿了黑暗儀式的教條風格。
然而讓布萊克停下吐槽的,並非眼前這座城市有多麼宏偉。
他在遊戲裡早就看的想吐了,某一段時間幾乎每個周他都要來好幾次...
這裡的一切對海盜來說毫無新意,甚至不如他開着船在無盡之海上隨便遊逛,他閉着眼睛都能從尼奧羅薩這頭走到恩佐斯的外殼之下。
真正讓布萊克和薩拉塔斯同時安靜下來的,是那一片片倒在黑曜石地面上的“屍體”,那些無面者、克拉西斯和亞基蟲族們的屍體。
海盜終於知道那些守衛方尖碑的虛空生物去哪了。
答案是它們哪都沒去,既沒有玩忽職守,也沒有四處亂逛,它們只是被單純的幹掉了,或者叫屠殺掉了而已。
一小部分屍體上殘留着潮汐重擊的水漬,那應該是被奧丁賜福,又擁有了鋼鐵維庫之軀的戴琳做的。
剩下的屍體則更慘。
它們橫七豎八的倒在通往城市深處的道路上,一個個都像是被某種渾厚灼熱的力量焚燒,就像是從爐灰裡扒出來的一樣。
體內的所有水分都被蒸乾,只剩下了扭曲的骨架和燒融的皮膚。
不管是弱小的血肉獸,還是猙獰的亞基蟲,又或者是強大的克拉西斯衛兵,都沒有逃過這樣的折磨和殺戮。
“月夜戰神的黑暗月相,沒準還有永固的‘羣星墜落’神術...唔,這個的死因是被砍掉腦殼,應該是隨手一刀的暗影突襲。”
布萊克就像是旅行中的驗屍官,一邊向尼奧羅薩深處突進,一邊還有心情評價一下倒斃兩側的虛空造物的死因,偶爾還笑一笑。
薩拉塔斯則是完全說不出話,也笑不出來。
對於布萊克而言,眼前這場面雖然震撼,但無非就是怪物死掉,他是個人類,對於這些怪物無法共情。
但虛空精粹可是正兒八經的虛空生物。
雖然位階很高,看不上這些低級虛空炮灰。
但這會一路走來,看到這些虛空生物死的千奇百怪,簡直就和前去參觀解剖室那些大體老師的醫學新生一樣。
那個難受啊。
完全沒辦法用語言來形容,心裡也是拔涼拔涼的。
看來之前聽說的那些關於羣星中各個世界的月夜戰神們的傳說故事還是保守了,那些故事中原本認爲是在吹牛的細節,現在被神還原。
據說在成爲一名月夜戰神時,需要向月神艾露恩許下皎月誓言,爲自己訂下一個目標,在目標完成之前,他們便不知疲憊,可以源源不斷的獲得艾露恩的神力加持,永無止境的殺戮下去。
據說某個世界有一名月夜戰神親手砍死了一頭已經成熟的上古之神,拯救了瀕臨崩潰的世界又因爲承受不住力量爆體而亡,還連累了很多勇士。
還有傳言說另一個世界裡的月夜戰神爲了守護便許下了格殺之誓。
她先是殺光了所有敵人,但心中的復仇涌動無法消弭,便開始殺戮已死的敵人盟友,緊接着是那些袖手旁觀者,最後是背離自己的人。
直到最後,她一人殺光了整個世界的絕大部分生靈,又在內心的空虛中,自願死於曾經的愛人之手。
嘖嘖,聽聽這些故事。
這種力量哪裡是祝福,完全就是一種比虛空腐蝕更惡毒的詛咒嘛。
但儘管如此吐槽,薩拉塔斯今日纔算是真正見識到了月神傳承頂點造物的破壞力,瑪維這還沒到半神呢,就已經可以屠殺尼奧羅薩。
她要是真的控制住了月夜戰神的力量,估計可以單人獨劍殺上燃燒軍團大本營阿古斯了。
“和我預見所見的月夜戰神不能說完全一致,只能說一模一樣。”
布萊克快步在死寂的墮落之城中穿梭,眼見一切讓他有了強烈的既視感,也忍不住感慨說道:
“她說她要刺殺恩佐斯時,我以爲她在開玩笑,現在看起來她是玩真的。但越是這樣,我越是擔心那臭女人的下場...
艾露恩越是鍾愛她,這種時刻之後她的下場就越是悲慘。”
“前面有東西!”
薩拉塔斯突然提醒了一聲,布萊克嗖的一聲改變方向。
沿着一條被能量爆炸轟塌的牆壁衝上前,入眼所見是一頭龐大的虛空巨犬的屍體,淒涼的倒在通往恩佐斯外殼的道路上。
那虛空巨犬的身體足有一座山那麼大,它最顯著的特點是有兩個脖子,兩張嘴,但在脖子前方是兩顆巨大的眼珠子。
在脖子後方長滿了觸鬚,每一根觸鬚上也有一顆眼珠。
遠遠看去就像是九頭蛇一樣。
但它也死了。
就像是被一場隕石雨同時砸中了每一顆眼睛,又把龐大的墮落之軀被利刃拆解成一團佈滿了隕石坑的噁心血肉。
“無厭者夏德哈...”
海盜跳了下來,站在隕石坑邊,看着下方那一團污血碎肉形成的湖泊。
他踹了一腳腳邊散落的血肉眼球,嘆氣說:
“如果說恩佐斯有什麼是我比較欣賞的,那就只有一個特質,這位腐蝕者也是一位‘愛犬人士’。
瞧瞧它把它的狗養的多好啊。”
“別開玩笑了!”
薩拉塔斯哼了一聲,反駁到:
“夏德哈可是恩佐斯親手塑造出的最爲畸形的造物之一。
恩佐斯弄出它就是爲了吞噬失敗造物的屍體,同時圖謀讓這怪物在某一天成長到可以吞噬世界之心。
這瘋狗早在黑暗帝國時期就臭名遠播,它幾乎無所不吞。
瞧瞧它,這玩意簡直是‘暴食之罪’的實體化身,永遠的飢腸轆轆,永遠得不到滿足的渴望,讓它產生了如此劇烈的變異。
它賴以生存的饕餮食慾也給它造成了永恆的痛苦。
好啊,死得好啊,哪怕是我這樣的虛空精粹,也覺得這樣的生物存在,是對所有人的威脅...呃,那血池裡好像有東西!”
布萊克也發現了有東西正在這頭恐怖的貪食虛空犬的屍體血泊中掙扎,他甩出自己的龍筋鉤鎖,結果在觸碰到血泊的瞬間,鉤鎖就開始腐蝕融化。
心疼的海盜在鎖鏈被完全融化之前,把那玩意從血池裡撈了起來。
然後,薩拉塔斯發出了一聲驚呼:
“是戴琳!他怎麼...又變回人類了?他不是之前被塑造成泰坦造物了嗎?”
布萊克沒有回答。
他把全身上下沾滿了污穢血肉的戴琳放在地上,從行囊裡取出美酒當頭澆下,倒不是爲了喚醒戴琳。
這傢伙現在的昏迷不是因爲疲憊,而是虛空在衝擊。
倒酒的目的是爲了清洗掉戴琳身上的污穢血肉,但哪怕是在昏迷的姿態下,戴琳依然死死的抓着手裡的三叉戟。
他表現的就像是一名真正的戰士,至死也不放棄自己的武器。
在清理乾淨之後,布萊克看到戴琳身上的鋼鐵軀體正在快速的重新轉回血肉狀態。面對薩拉塔斯的驚呼,臭海盜冷笑了一聲,踹了戴琳一腳,說:
“還能爲什麼?血肉詛咒唄。
恩佐斯很清楚戴琳的威脅來自於泰坦造物的力量和奧丁的祝福,它便以犧牲自己愛犬的屍體爲媒介,以無厭者再也無法復生爲代價,爲狂暴的戴琳重新施加了血肉詛咒。
從源頭斷絕了這位‘奧丁神選’帶來的麻煩。”
布萊克站起身,看着尼奧羅薩盡頭那觸鬚狂舞的血肉之山上,從天際搖擺而下的星光墜落,他說:
“我收回剛纔的話。居然拿自己的狗當陷阱,我看錯了恩佐斯了!它纔不是什麼愛犬人士,它就是個該死的混球!
真該找仁德會那羣瘋子過來看看,何等的喪心病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