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克薩從布萊克這裡拿回了自己心愛戰獸的遺物,他這個低調的社恐症患者在酒精的作用下,罕見的張揚了一回。
在這片奧特蘭克深處的雪松林中,他爲布萊克“表演”了一下名爲“羣獸之王”的傳奇之力。
臭海盜今天算是小刀拉屁股,開了眼了。
但他相信,不只是自己開了眼,哪怕是風行者媽媽或者老赫米特在這裡,一樣會被雷克薩的這份荒野力量所震驚。
這已經超出了一名獵手可以做到的極限。
這已經不是純粹的狩獵之道的領域,布萊克很懷疑雷克薩可能無師自通的進入了類似於德魯伊的某種自然領域中。
這確實已經不是技藝和磨礪可以做到的事,這是天賦支撐下才能達到的“荒野奇蹟”。
像是眼前這樣的羣獸召喚,布萊克估計就算是大德魯伊也很難像雷克薩這樣輕鬆做到。
想到這裡,布萊克肩膀上的基爾羅格之眼悄然翻動,他“看”向站在雪松樹枝椏上的希薩莉·黑鴉。
聰慧的小鳥這會已經呆滯了,她維持着半張開翅膀的姿態,脖子上的羽毛炸起,黑乎乎的雙眼瞪圓。
顯然是被雷克薩的這一手嚇到了。
這可是塞納里奧教團的正派德魯伊,都被震驚到這個地步,足以說明眼前傳奇獸人“蝙蝠俠”的傳奇之力的精悍。
但布萊克到底是見過世面的。
他內心吐槽說曾經遊戲生涯的時候,隨便一個獵人玩家都能學會這“羣獸奔騰”的力量,也沒什麼好驚訝的。
但轉念一想,遊戲裡的玩家們還能組25人團殺墮落泰坦呢,這種事擱在現實裡誰能做的到?
找二十五個半神去挑戰墮落泰坦也不過是給人家送菜而已。
“嗯,非常恐怖,兄弟。”
布萊克攤開雙手,心悅誠服的對雷克薩說:
“我承認我被嚇壞了,瞧,我的手臂和腿都在打顫呢。”
“這個玩笑不好笑。”
雷克薩拍了拍米莎的腦袋,他看了一眼布萊克,說:
“你的心中只有震撼,卻沒有恐懼,這證明哪怕我用這份力量對付你,你也有全身而退的辦法。你纔是那個讓人感覺到恐怖的人。
你還沒有總結出屬於自己的傳奇之力,就已經強大到了這種程度。
一旦你真正進入傳奇力量的層次,我也不會是你的對手。
我現在很慶幸,我們是...朋友。”
說到這裡,獸人獵手有些不太舒服的活動了一下肩膀,似乎“朋友”這個詞讓他很難受,幾秒之後,雷克薩小聲問道:
“我們已經是朋友了,對吧?”
“嗯,當然。”
布萊克撇嘴吐槽說:
“那些我幹不掉的人,都是我的朋友。你現在就要走嗎?”
他問這話的時候,獸人獵手已經轉身走出好幾步了,雷克薩回頭看了一眼布萊克,又看了看周圍正在散開的羣獸。
他說:
“我在這裡的狩獵已經結束了,我沒有留在這裡的理由。但米莎很喜歡這片山脈的寒冷氣候,或許我會在這裡多待幾天。”
“又或者除了閒逛之外,你可以做點別的,你不討厭的事。”
布萊克指了指霜狼氏族大本營的方向,說:
“你不是討厭戰爭嗎?
剛好,我這次過來就是爲了阻止獸人和人類的爭端再起。呃,不要露出那種表情,我確實偶爾興致來了,也會做點傳統意義上的‘好事’。
被刺殺的德雷克塔爾已經甦醒,我們把卡加斯帶回去,他足以證明這場戰爭的激化背後來自一個已經覆滅,卻又賊心不死的組織的策劃煽動。
沒必要爲了他人的陰謀,如鬥獸場中的野獸一樣拼死廝殺。
霜狼氏族即將開始一場大遷徙,這是拯救你的同胞,那些隱居了七年的獸人也不是你厭惡的屠戮者和毀滅者。
或許,你可以用你對這片大地的瞭解,爲他們的撤離保駕護航?
就當是你離開東部大陸,前往文明之外的疆域探索前,爲你的族人做的最後一件事吧。
你說呢?”
“嗯...”
雷克薩猶豫了一下,在布萊克愕然的注視中,他看向米莎,在那大熊耳邊低聲說了幾句,像是詢問一樣。
米莎這頭據說是被魔法賜福過的巨熊嗷嗷叫了兩聲。
臭海盜看的清清楚楚,這棕色中帶着一絲灰白的巨熊雙眼裡閃過狡黠的光。
“你身上有蜂蜜的味道。”
雷克薩有些不好意思的對布萊克說:
“米莎平時很乖的,我也不知道它今天爲什麼會...”
“沒事,蜂蜜嘛。”
布萊克咧了咧嘴,他狠狠“瞪”了一眼假裝自己只是一頭可愛的大熊,什麼都不知道,蹲在地上舔着爪子,掩蓋雙眼變化的巨熊。
海盜從行囊裡取出隨身帶着的大罐蜂蜜。
這可是信天翁商會從斯托頌谷地採買的,整個艾澤拉斯世界上最好的蜂王漿。是大角的零嘴,不過現在卻被臭海盜雙手遞給了米莎。
“嗷嗷嗷!”
大角看到自己的“寶貝”,被另一頭臭熊搶走了,非常不滿的張牙舞爪,霜爪也在旁邊給大角嗷嗷叫着幫腔。
但米莎很輕蔑的瞥了它們兩一眼,施施然用爪子接過散發着香氣的蜂蜜。
當着大角的面拍開蓋子,用肥厚的熊爪沾了一爪子厚厚的琥珀色蜂蜜,伸出帶着倒刺的舌頭,唰唰唰的舔了起來。
它還知道好東西不能一次吃完的道理。
在舔完了爪子之後露出滿意和享受的表情,又把剩下的蜂蜜推給雷克薩,示意他幫自己保管着。然後對雷克薩嗷了一聲。
這代表着她也有興趣去霜狼獸人那邊轉一轉,或許能在那裡吃到獸人風味的烤羊肉呢。
好吧。
布萊克眨了眨眼睛。
他算是弄清楚和雷克薩打交道的關鍵了。
關鍵不在於雷克薩怎麼想,在他對某一件事猶豫的時候,只要想辦法搞定大熊米莎,就一切OK啦。
所以...
米莎,你肯定是一頭傳奇德魯伊,帶着你的鏟屎官雷克薩滿世界到處閒逛,對吧?
吐槽歸吐槽。
能喊來雷克薩幫忙,確實是好事一樁。
布萊克有自己的打算。
哪怕雷克薩這種純靠天賦弄出來的傳奇之力無法模仿,但他或許能從雷克薩這裡學習到更多莫克納薩馴獸術的秘技。
這個世界上的傳奇獵人本來就少,精通馴獸術的就更少了,遇到了怎麼能錯過呢?
帶着這種稍顯功利的想法,布萊克嘿嘿一笑,和沉默如悶葫蘆一樣的雷克薩一起,兩個獵人帶着六頭各有特點,各不相同的野獸招搖過市的走出雪松林。
前方不遠處,正有一頭黑色的座狼陪着自己的主人在山坡上等待。
瓦洛克·薩魯法爾在座狼邊打磨着自己稍有些捲刃的黑鐵戰斧,在他身旁,氣息萎頓,滿臉狼狽的卡加斯·刃拳正被鎖鏈捆的嚴嚴實實的坐在那裡。
他斷臂上那標誌性的猙獰刃拳已經被傳奇戰士取了下來,他身上所有的“小零碎”,也都被丟在地上。
從骨質飛斧,到鋼鐵手斧,再到吹箭和飛刀,還有好幾把造型惡毒的匕首,以及一大堆五顏六色的瓶瓶罐罐。
這些東西無一例外都是淬了毒的。
這全副武裝的卡加斯·刃拳簡直是一臺行走的殺戮機器,不過這臺殺戮機器現在情況很糟,布萊克和雷克薩的協作讓他身上佈滿了傷口。
但最危險的致命傷來自瓦洛克·薩魯法爾的蓄力處決,剛纔那一斧子差一點就把狼狽的卡加斯一斧梟首。
實際上,在之前的情況下,瓦洛克·薩魯法爾是完全做得到這種事的。
如果不是爲了向霜狼氏族證明陰謀,他這樣的戰士不會留下卡加斯·刃拳這邪惡又墮落的生命。即便是在老一輩的獸人酋長裡,刃拳也不是個討人喜歡的傢伙。
之前舊部落踏足艾澤拉斯時,連殘暴的黑手大酋長都沒有帶戰鬥力極強的戰歌氏族和碎手氏族一起攻略新世界。
一方面是黑手不覺得自己能統御住狂暴的格羅姆·地獄咆哮和戰歌氏族的狂戰士們。
另一方面,連黑手那樣葷素不忌的傢伙和他背後的暗影議會和古爾丹,都不喜歡碎手氏族的瘋子,以及他們喜好施虐的瘋子酋長。
這兩個被丟在德拉諾世界等死的大氏族也沒有因爲不能參與戰爭而懊悔反思。
舊部落不帶他們玩,他們就自己“玩”。
據說在爲期六年的獸人戰爭期間,在德拉諾世界裡戰歌和碎手兩大氏族互相開戰找樂子玩,兩個瘋狂氏族的戰爭,幾乎把德拉諾世界的幾塊區域裡殘存的一切都夷爲平地。
“這些東西沒人要了,對吧?”
布萊克走上前,蹲在地上,查看着從卡加斯身上取下來的各種小零碎,他撫摸着淬了毒的骨質匕首,將其放在指尖,感受着它完美的平衡性。
他說:
“那我拿走了哦,沒人反對吧?”
雷克薩和瓦洛克對此沒有什麼異議,而被綁在那裡,虛弱不堪的卡加斯·刃拳則發出了一些不屑的鼻音。
這個有一頭飄逸黑髮的獸人美男子用低沉譏諷的聲音說:
“你身爲一個刺客大師...布萊克·肖,你連自己製作武器的能力都沒有嗎?你這隻會撿骨頭吃的野狗!
用我的武器時小心點,要是不小心劃破了手,可就...
呵呵,我製作的毒,我自己可都解不開!”
“是嗎?我很懷疑。”
布萊克把玩着手裡的骨質飛刀,瞥了一眼卡加斯,嗖的一聲閃過去,噗的一下將淬了毒的飛刀刺進了卡加斯的肩膀傷口裡。
這個動作驚呆了身旁的兩人。
而臭海盜看着臉色大變的卡加斯·刃拳,他站起身叉着腰,拉長聲音說:
“吶,你現在中了號稱‘你自己也解不了’的毒,如果你足夠視死如歸,那我自然沒什麼辦法了。
但如果你不想現在就死的話...”
海盜俯下身,“看”着卡加斯瞪圓的雙眼,他笑着說:
“我可以幫你配置解毒藥哦,只要你告訴我需要什麼材料,我很樂意幫忙。呀,你的臉色開始發青了,我的朋友。
留給你猶豫的時間可不多了。”
說着話,海盜還施施然的拿出自己那本精靈風格的魔典來,準備記錄下卡加斯獨門的刺客毒藥和解毒劑的配方。
但想了想,又覺得這種東西記錄在魔典上多少有些不講格調,而且風格不是很搭配嘛。
於是布萊克取出了自己的筆記本,召喚了一支魔法筆,肩膀上的基爾羅格之眼翻轉了一下,盯着氣的直髮抖的碎手酋長。
呃,也有可能是毒素在發作,讓卡加斯疲憊的身體開始顫抖。
“說吧,我在聽呢。”
布萊克細聲細氣,語氣溫和的說:
“你可以在其他人面前,肆意的用殘暴和惡毒來掩蓋自己迷茫的內心,但在我這個先知面前就不必這樣了。
你從來都不是個視死如歸的人。
你很清楚這一點。
我也知道。
在你年輕時被懸槌堡的食人魔們抓去當奴隸角鬥士的時候,你就養成了你現在這種怪異又矛盾的性格。
你可以用石片切斷自己的手腕,以此爭取自由。
你可以號召那些角鬥士們用自殘的方式追隨你的狂暴。
你可以帶着他們殺光那些看你們戰鬥取樂的奴隸主。
你可以靠着一身天賦建立起你的氏族。
你可以因此名揚整個德拉諾,被獸人們視作反抗與追求自由的英雄...
但那都只是僞裝罷了。
在你心裡,你永遠都是在懸槌堡的角鬥場裡掙扎求生的角鬥士!
你從沒有改變過。
我聽說,你在碎手氏族中建立了一個大大的角鬥場,所有被你們抓住的可憐蟲,都要在其中廝殺一百個敵人才能得到自由。
你欣賞那些強大的角鬥士,你將他們視爲氏族的中流砥柱。
然而...
那本該是最被你厭惡的東西,卻成爲了你彰顯力量和打發時間的遊戲。曾經的奴隸翻了身,卻把自己打造成了更可恨的奴隸主。
那些本該是讓你感覺到恥辱的鐐銬,卻被你精心裝點爲施虐的象徵,而且你比死在你手下的‘主人們’做的更過分。
呵呵。”
布萊克冷笑了一聲,他俯下身,在氣的吐血的卡加斯·刃拳耳邊說:
“我比你自己更瞭解你,我知道你內心隱藏的最榮耀的事,不是成爲碎手酋長。
而是在你於食人魔的角鬥場裡,殺死第一百個對手時,被已經死去的元首馬爾高克親口冊封爲‘角鬥士冠軍’的那一日。
你是個可悲的人,卡加斯。
你的身體早已自由,但你的心卻一直留在那角鬥場的黑暗囚室裡,你本可以更強大,可惜你心裡卻沒有一個能讓你追求的目標。
這些年你做出的所有決定,經歷的每一場戰爭,都不過是在隨波逐流罷了。
我想,這大概就是你如此輕易的屈服於喬拉齊·拉文霍德的原因。
你是個爲他人的讚譽活着的角鬥士冠軍,你被捧爲自由的象徵,但你卻根本不懂這兩個字的含義。
我覺得你非常可悲。
但這不妨礙我利用你,如果你可以屈服於拉文霍德,那你就一樣可以屈服於我。
所以,要加入我的海盜團嗎?
如果你喜歡角鬥的話,我可以爲你建一座艾澤拉斯最瘋狂,最雄偉的大角鬥場。
怎麼樣?
我的出價可比公爵閣下慷慨多了,再說了,追隨一個將死之人有什麼意思?所以,考慮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