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艦隊從琥珀崖附近的海岸出發,一路沿着北風苔原的海岸線航行,花了三天的時間抵達了洛丹倫在諾森德大陸的殖民地。
一個叫致遠郡的地方。
它位於北風苔原的東部。
和考達拉島正好隔着整片苔原,從船上往殖民地那邊眺望,忙裡偷閒,喝得醉醺醺的海盜能清晰的看到一大片被開墾出的農田莊園。
因爲這裡並未遭遇到戰爭的影響,致遠郡的民生甚至看起來要比舊大陸齊整的多,在海岸高處還能看到一些北疆人類風格的城鎮,以及建立在一處天然海灣中的城市。
用石頭壘砌的城牆保護着港口和碼頭,依稀還能看到城牆上的士兵,還有碼頭上的幾艘商船。
“這殖民地經營的真不錯。”
坐在納格法爾號的船艉樓高處,布萊克提着半瓶酒,對身旁的大副塞菲爾說:
“讓我想起了庫爾提拉斯在南海一些島嶼上的佈置,洛丹倫王室肯定是派人去庫國的殖民地考察過,還花了很多精力來維持在這裡的統治。”
“再好也沒意義。”
大副龍倒是不在意眼前這殖民地的風光,她帶着海盜帽,還給自己弄了條眼罩遮住左眼,叉着腰對自己的船長說:
“等亡靈天災一來,這裡就要成對抗亡靈的第一線。現在它越是繁華,以後被摧毀的時候就越是可惜。
除非船長你神通廣大到,可以阻止巫妖王在幾年後的從天而降。”
“嘛,現在還做不到。”
布萊克哈哈一笑,又喝了口酒,悠悠的說:
“但巫妖王的勢力成長也是需要時間的,只要把控的好,完全可以讓天災不像你我記憶裡那樣全面擴張開。
整個諾森德大陸荒蠻了十幾萬年,這片才養活了多少人?
算上過去死去的那些,也不如人類一國的人多。
巫妖王把它們全挖出來也沒用。只要天災不登陸東部大陸,先天不足的亡靈被困死在北地,最多也就是個割據勢力。”
“還有巨魔呢。”
塞菲爾提醒到:
“達卡萊巨魔人可多,要是它們被攻破了,天災一樣要爆發。”
“哪有那麼容易?”
海盜哼了一聲,將最後一口酒倒進嘴裡,如槓精一樣,對大副龍反駁到:
“尚未發生的歷史裡,極盛期的天災都沒能攻下達卡萊巨魔帝國,現在我要是在這種情況下,還讓達卡萊巨魔滅族了,那我就不用玩了。
投降認輸算了。
再說了,現在人類王國可是奧丁罩着的,只要之後人類不斷涌現出讓奧丁認可的勇士,真要天災爆發了,那小心眼的獨眼龍不會不管的。
沒準我們還能看到奧丁神選帶着英靈狂戰士,反推亡靈天災的劇情呢。
維庫人以氏族制文明折騰了這麼多年,還有海拉在其中搞風搞雨,都沒見滅族,就可見奧丁莽歸莽,但對自己家的大白菜還是很不錯的。”
“嘁,你說的都是完美情況。”
海盜龍抱着雙臂,吐槽說:
“以你現在對世界未來走向的影響,還不足以改動亡靈天災這樣的大事,船長你說的輕鬆歸輕鬆,心裡肯定也是有壓力的?
否則你屁顛屁顛的跑來諾森德這苦寒之地幹嘛?別說什麼北海海盜,那羣海盜都衰弱成那樣子了,你手裡還有潮汐之石,那羣傢伙哪裡值得你這麼上心?
你老實告訴我。
你封鎖北海的目的,是不是要未雨綢繆,隔斷亡靈天災踏足東部大陸的可能?”
“不是。”
布萊克嘴硬的說:
“我哪有你想的那麼好?”
“那你要幹嘛?”
塞菲爾兇巴巴的問了句,雖然嘴上說着享受海盜生涯,但其實打心眼裡,她還是希望自己的船長當個英雄的。
“來,我偷偷告訴你,你千萬別告訴其他人。”
帶着紅色眼罩的布萊克笑着勾了勾手指,讓塞菲爾附耳過來,他帶着幾分醉意,小聲對大副龍說:
“你看,我把亡靈們堵在諾森德。
它們又不會開船,想要去文明世界就得我說了算,對吧?
以後我要在托爾巴拉德建國,肯定要和人類七國打一仗,贏了好說,但如果輸了,他們要把我趕盡殺絕,那我就撤掉海上防線。
關門放天災!
我可不是嚇唬他們哦。
誰敢動我的島,我就拉着大夥一起玩完。就像是抱着一個隨時會爆炸的地精炸彈,和戴琳他們排排坐。
我是不怕,就看他們怕不怕了。
你知道這叫什麼嗎?
我給它起了個非常棒的名字,叫‘死手協議’,是能在任何時候讓國王們從暴怒中冷靜下來的底牌和手段。
‘挾天災以自重’這就是我的打算啦,你說,是不是個完美的主意?”
“你你你你你...”
海盜龍大副聽到布萊克的說話,她瞪圓眼睛,伸出手指,卻說不出一句囫圇話來,好幾秒之後,只能氣的一跺腳,大罵道:
“你這個黑心海盜真的沒救啦!這種事都能拿來當籌碼,你可太壞啦。”
“哈哈哈”
目送着塞菲爾被氣的離開,半醉的布萊克拍着大腿哈哈大笑,他就喜歡看自家大副這副蠢乎乎的樣子。
不過笑完之後,就該說正事了。
“我要的東西,拿來了嗎?”
布萊克看向身後空無一物的平臺。
他帶着詛咒視界,視力被隔絕,但感知力維持在超強的狀態,最近的盲感訓練已經有了成效,海盜現在能清晰的感知到周圍陰影的流動。
自然也能感知到被陰影包裹的生命。
在他的詢問下,一個瘦瘦高高,穿着黑色皮甲的夜之子刺客悄無聲息的出現,也不說話,只是將一個捲起的卷軸雙手遞給了海盜。
後者接在手中,隨手打開一看。
那上面繪着人類殖民地的地形圖,將每一個農莊,每一個礦洞,每一支軍隊的佈防情況都記載的清清楚楚。
卷軸的下半段,還繪製了致遠郡城市的內部構造圖,但缺了一塊。
“無畏城堡沒能潛進去?”
布萊克問到。
夜之子刺客隊長阿魯因用沙啞的聲音,簡短的回答到:
“那裡有‘同行’。
應該是拉文霍德的資深成員,他們被僱傭守衛殖民地要塞,再加上三天前有一些肯瑞託法師退回了要塞。
我們就沒有選擇冒險。”
“嗯,很慎重的考量。”
海盜點了點頭,將卷軸丟了回去,說:
“這次就勉強算你們通過了,接下來艦隊要在龍骨荒野的海象人城市莫亞基港停留一天,讓我想想,那邊有個蛛魔地下王國...
但讓現在的你們去那裡就是送死了。
這樣吧,在艦隊停靠期間,你們沿着龍骨河逆流而上,那邊有些狼獾人的村落。
那些北地生物是出了名的感知敏銳,性情彪悍,你帶着你的隊員們去那裡,每人帶回一條狼獾人的尾巴,給你們當個裝飾品什麼的。”
“嗯。”
在船上接受布萊克親自開戰的刺客訓練的阿魯因點了點頭,應了一聲,在轉身離開前,他又對刺客大師彙報到:
“我們雖然未能完成對殖民地要塞的全面潛入,但在無畏港附近,我發現了一個可以被用來作爲據點的小勢力。
它叫蛤蜊幫。
是一羣撈蛤蜊的水手們組成的小團體,首領是一個叫老K的侏儒,他自稱爲‘蛤蜊主宰’,最擅長用炸藥炸魚,以及用侏儒科技捕撈蛤蜊。
我和他接觸過。
他表示只要錢到位,就願意長期爲我們提供殖民地城市內的大小消息。”
“唔,這就是我看重你的地方,我的學徒。”
布萊克滿意的打了個響指,對阿魯因說:
“這些事你來決斷就好了,諾森德大陸的情報體系建立是需要時間的,在我們拿下無賴港後,你有足夠的時間完成這些事。
至於資金,去找尤朵拉申請吧,記得給我的軍需官打一份書面報告。
對了,記得告訴那個侏儒老K,以後低調點,千萬別惹仁德會。”
“仁德會?”
阿魯因從未聽說過這個組織,他的語氣中透露着一股疑惑,海盜撇了撇嘴,說:
“對,仁德會。
那是整個艾澤拉斯最激進最‘恐怖’的組織,現在應該還只在卡利姆多活動,但他們應該很快就會涉足諾森德了。
你不會希望惹上那羣難纏又瘋狂的極端動物保護主義者的,相信我。”
阿魯因不明覺厲。
但這段時間接受布萊克的訓練,他對於大師的實力和決斷已經產生了迷之信心,便在心中記下這個提醒,又遁入陰影中消失不見。
海盜在船艉樓上吹了會風,讓醉醺醺的氣息散去一些,便活動着身體起身。
忙裡偷閒的時光結束了。
接下來的日程安排是去吃頓午飯,然後上兩節奧術魔法課,再去找風行者媽媽進行今日份的盲感射擊訓練,順便練習一下游俠戰鬥技巧。
休息半個小時,吃完晚飯後,開始進行今日份的家庭作業。
他有三個小時完成作業,在近午夜時,參與到藍月院長的“研究小組”裡,推演“惡魔變形”的法力模型,並且進行實驗。
到凌晨兩點入睡,第二天早上八點起牀。
如此循環往復。
小日子過得充實的不要不要的,但這樣“規律”的日子也過不了幾天了。
“從明天開始,我要請三天假,院長。”
夜晚時分,在藍月院長的艙室中,布萊克敲門進來,也不寒暄,直接了當的說:
“艦隊馬上即將到達龍骨荒野了,我答應納格法爾號的船靈,這趟北地之行,就要讓它完成龍骨鑄造的儀式。
所以需要抽點時間出來,去巨龍聖地轉一圈,搞點龍骨回來。”
“嗯,這個請假理由倒是很充分。”
藍月院長靠在椅子上,雙手交錯在一起,正要說話,結果她手邊放着的艾露尼斯聖杖卻突然賤兮兮的開口說:
“喲,小海盜要去給巨龍加餐啦。
艾格文都沒有這麼狂妄!
她找龍骨研究魔法,都得偷偷摸摸的做。
你還真是大膽,敢直接去五色巨龍軍團的大本營裡偷它們的骨頭!隨便一頭龍都能輕易的吃掉你!
去找死之前,最好先寫份遺書吧。”
“這也是我想問的,我的弟子。”
藍月院長耐心的等聖杖中的奧術元素說完,這纔開口詢問到:
“你有把握在龍眠神殿對龍骨荒野的監控下,拿到巨龍骸骨嗎?我查看過你這艘船,要完成骨龍鑄造,它需要的巨龍骸骨可是個大數目。”
“沒關係,我會多帶點行囊過去,爭取一次拿夠,或許還能富餘點。”
布萊克掃了一眼艾露尼斯聖杖,哼了一聲,挑釁的說到:
“至於巨龍們對於龍骨荒野的監控,這確實是個大問題,我想只有艾格文那麼魯莽的法師,搭配一根只會嘮叨的法杖時,纔會想着正面衝進去,搶了就跑。
對於聰明人而言,做事是要有計劃的。”
“臭小子,你說什麼?”
艾露尼斯聖杖抖動了一下,顯然是被挑釁到了,但海盜卻無視了它。
藍月院長看到布萊克如此有信心,對於這位弟子已經很有了解的院長也不再多問,允許了海盜的假期,又將完成附魔的冰雹還給了他。
經過附魔大師的處理,冰雹的屬性詞條沒有變化,但在特效一欄,多了一個魔法特效:
凜冬將至:每次攻擊都會積蓄武器本身的寒氣,在十次攻擊後,會對敵人造成【凍結】效果,並使之行動和攻擊速度降低。
而附魔之後的單手劍懸掛在海盜腰間時,都會釋放出晶瑩的寒氣,讓它看上去更加有藝術品的效果了。
布萊克謝過院長,退出艙室時,就看到了正等在門外的小魚人。
後者看到海盜出來,頓時呱呱叫着,揮着拳頭,一臉憤怒的樣子,顯然,它發現了獸人邪眼手中的吞噬者法杖,便明白自己的魚人寶藏被壞心眼的海盜劫掠了。
“生氣不生氣啊?”
布萊克的手指在腰間單手劍的劍刃上輕輕摩擦,帶起幾絲寒氣沾染,他叉着腰,看着亂跳的小魚人。
說:
“現在知道我的心情了嗎?
來,陪我去一趟龍骨荒野,路上我們好好聊聊。
聊得好,就兩個人去,兩個人回來。
但如果聊得不好...
那回來的,可能就只有一個人咯。你猜,回來的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