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崖的法師們撤了。
海盜放了他們一條生路,在佔領了兩個法師塔後,就放那些被低級惡魔們包圍的戰鬥法師們離開了。
還給了他們幾輛馬車,讓他們把三個受傷嚴重的高階法師和一些行動不便的傷者帶上,法師學徒們也被允許跟着一起走。
但營地中的所有物資都不許帶走。
現在這個營地連同兩座法師塔,都已經是屬於納薩拉斯學院術士學派的財產了。
當然,灰頭土臉的法師們離開的時候,表情絕對算不上好,可以預見的是,等他們撤回到致遠郡,聯繫到達拉然之後,肯定會有大法師前來找回場子。
但那個時候,海盜們早就捲了東西逃之夭夭,順便放把火把這裡燒掉了。
之後不死艦隊攻略諾森德海域,會有海盜們在附近長期巡邏,殖民船都要交錢才能過。除非達拉然願意用傳送門這種昂貴的手段運來材料,否則琥珀崖的法師營地是不可能重建了。
這就完美完成了布萊克對藍龍們的承諾,又能從藍龍軍團那邊,得到一批不菲的報酬。
“幸虧提前做了準備,干擾了法師塔的運作。”
後半夜時,布萊克帶着自己的三個狗腿子在法師塔上下查看,看到法師塔中那些準備齊整的魔法陣後,海盜自己也是一陣心驚。
他說:
“如果這兩座法師塔能正常運行,就咱們四個,連營地都別想走進來,就要被法師們用魔法活活轟死在路上。”
“確實是他們大意了,沒錯。”
術士邪眼屁顛屁顛的跟在船上身後,手裡撫摸着一枚紫羅蘭徽記,獸人得意的說:
“但這也說明咱們實力強大。
就我在暗影議會的經驗,這樣一個佈置着戰鬥法師的營地,古爾丹最少得出動十幾名術士,用惡魔海戰術,纔有可能啃下來。
我們只有四個人就攻下了它,這已經說明我們的實力確實提升不少。看來偶爾做做卷子也沒什麼不好的,最少各種法術用起來順暢了很多。
嘿,船長你是沒看到我剛纔發威的場面!
我用一發靈魂之火,乾脆利落的把那個裝腔作勢的女法師身上的五層護盾洞穿,又把她從法師塔上打飛出去。”
獸人擺了個施法的動作,一臉冷傲的說:
“就我剛纔那一發靈魂之火的破壞力,塔隆戈爾見了都要驚呼不可戰勝!”
“嘁,沒有我的古爾丹之眼禁錮住艾瓦諾爾,你有機會悠哉悠哉的施法?”
瘦小子坎瑞薩德一邊撫摸着自己心愛的魔法墜飾,一邊如真正的術士一樣,冷笑着譏諷道:
“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了,邪眼。今晚擊敗高階法師不是你,而是我。”
“行了行了,都別爭了。”
巨魔術士伸出雙手,按住獸人和人類,說:
“功勞是大家的,但要說誰的功勞最大,那肯定是船長無疑,是他的黑暗智慧指導我們,纔有今晚的大勝。”
“嗯,說得對。”
剛纔還一臉對峙的獸人和瘦小子頓時齊刷刷點頭。
三個術士又無縫銜接,開始拍布萊克的馬屁,聽的海盜一臉無奈。
這就是術士啊。
一羣永遠不可捉摸的傢伙。
“行了行了,趕緊做事去,別跟着我說這些噁心的話,我聽得都要吐了。你們這羣一點下限都沒有的傢伙。”
布萊克擺着手,讓身後的三個術士趕緊滾。
不過在他們立刻的時候,海盜又咳嗽了一聲,從魔法行囊裡取出兩樣東西,放在了身後的桌上,對術士三人組說:
“你們今晚確實有功,這就當是給你們的獎賞,古爾丹之眼給了坎瑞薩德,這次就不給了。拿了東西,就趕緊去發信號。
讓羊駝號選個地方靠岸,把營地裡的物資搜刮搜刮,帶上船去。
明天一早再放把火燒了這裡。”
“船長!你真是我們的知心人啊!”
眼疾手快的獸人發出一聲嚎叫,一把撲過去,把一根看起來就古怪的法杖抓在手裡。
那玩意的外形極有特點。
整個法杖就像是活物,杖身遍佈着細碎怪異的鱗片,在杖頭是一個和地獄獵犬腦袋很相似的大嘴,還有四根血肉的肢節在四周點綴。
那嘴巴不斷的開合,肢節也在不斷活動,邪氣森森,看得人頭皮發麻。
但邪眼這個變態獸人一眼就看上了這玩意。
他喜氣洋洋的把這怪獸法杖握在手裡上下把玩,而慢了一步的巨魔,只能恨恨的看着獸人,一臉嫉妒的把布萊克給的第二根法杖拿了起來。
第二根法杖的外形也挺有意思。
它被製作成龍形,杖頭是巨龍張開大嘴咆哮的樣子,還點綴着一塊碧藍色的魔法冰晶,握在手中時,有一股股寒氣四溢。
前者是海盜從小魚人的“魚人寶藏”裡拿來的扎爾杜姆·吞噬者法杖,屬於伊利丹的戰利品,而後者是藍龍寶庫的魔樞巨杖。
都是非常不錯的高階魔法物品。
但布萊克有了烏薩勒斯這樣的術士神器,自然就用不到它們了。
三個術士雖然拉胯逗比,但他們對海盜的忠誠可圈可點,還在布萊克暗中安排的數次“淘汰”中躲過了雷,算是黑臉術士中運氣比較好的那種。
再加上跟了他這麼久,也該有點獎勵甜頭。
坎瑞薩德雖然沒有得到寶貝,但他之前拿了古爾丹之眼,已經被藍月院長製作成了傳奇飾品戴在身上,這足以讓其他人對他羨慕嫉妒恨了。
“你把那根怪獸杖讓給我唄,我多給你一些寶貝。”
三個術士走下法師塔,海盜還能聽到巨魔賤兮兮的對獸人討要外形獨特的吞噬者法杖,但被獸人嚴詞拒絕:
“你能給我什麼寶貝?你的家底我一清二楚好嘛,你這窮鬼,最值錢的就是那幾件偷來的女式法袍,我纔不要呢。
這法杖多酷啊,它這猙獰外形能嚇哭膽小鬼。
真正的猛男術士就該用這樣的法杖,在開戰之前就讓敵人聞風喪膽!
你,卑微的巨魔!
休想搶我的寶貝,敢伸手我就揍你。”
這爭論讓海盜偷笑了一聲。
他其實沒必要把吞噬者法杖給獸人的。
他還有很多適合邪眼用的武器,但這把法杖可不一樣,他很期待小魚人看到邪眼拿着吞噬者法杖四處炫耀時的表情。
呵呵,那肯定很有意思。
奔波爾霸那麼聰明的小傢伙,肯定知道海盜想表達什麼,就當是給不乖的寵物一個小小的教訓吧。
“船長,你肯定又在想着做壞事了,瞧瞧你的笑容,咦...都把人嚇的雞皮疙瘩起來啦。”
布萊克這邊正叉着腰笑着呢,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揶揄的譏諷。
他哼了一聲,把手邊的腐蝕者兜帽帶上,這纔回過頭,隨手拉開一把椅子坐在上面,翹着腿,撥了撥法袍,說:
“小星星你不在魔樞享福,跑來這裡幹什麼?是替你的藍龍同胞們監視我做事嗎?不用擔心啦,你看這裡的法師們都已經被搞定了。
明天我們走了之後,隨便派頭藍龍來把這裡徹底毀了,就不必擔心法師們再來騷擾它們了。”
“船長你這說的是什麼話?”
正趴在破碎的法師塔玻璃窗之外的小星星,以人形靈活的翻窗子跳進來,她身後跟着胖嘟嘟的小雛龍艾米苟薩。
小藍龍看樣子還沒睡醒,這會拍打小翅膀都有氣無力的,在空中還猛打哈欠。
而絲黛拉苟薩倒是精力十足。
她跳入法師塔裡,好奇的四處遊走,查看各個地方的佈置。這是她第一次來到人類的法師塔,看什麼都新鮮。
“瞎轉悠啥呢?”
布萊克吹了個口哨,拿出自己的矮人煙鬥,一邊填菸絲,一邊說:
“是知道我們明天要起航,所以專門來送我的嗎?你知道我喜歡什麼,所以,應該帶了寶貝過來吧?
來來來,別客氣,拿出來給我把玩把玩。”
“寶貝,沒有!”
小星星護食一樣,護着自己腰間的魔法行囊。
又往布萊克身旁看了看,她盯着海盜胸前懸掛的古爾丹之顱看了幾秒,又撇了撇嘴說:
“我在魔樞可沒找到什麼好東西,織法者本來要送禮物給我的,但它說它的收藏品都被一個什麼專業人士帶走了。
幾位姐姐和哥哥倒是送了我一些好玩的東西,但船長你肯定不感興趣啦。
那個,船長,你們明天早上就要起航嗎?”
“嗯,對啊,有什麼問題嗎?”
布萊克將自己的兜帽掀開一點點,露出嘴巴,叼着菸斗,正要點火,就看到小星星很有眼色的伸出手指,引動一團魔法火焰,爲他點燃菸斗。
這個殷勤的動作,讓海盜挑了挑眉頭。
然後他就聽到小星星扭扭捏捏的說:
“那個...我...那個,能不能...讓我繼續跟着你們冒險啊?我在魔樞...嗯,我覺得...那個...對了,我的學業還沒完成呢!
還沒靠過測試呢,身爲院長的學生,我必須繼續學習,不能中斷。”
她似乎是找到了一個好理由,頓時挺直腰桿,得意洋洋的叉着腰說:
“那就這麼定了啊,船長,我這回納格法爾號上去,明天一早我繼續去上課啊。”
“唉,你等等。”
布萊克伸出手,阻攔住興沖沖往外走的小星星,他說:
“院長都說了,你身份特殊,所以可以辦休學,反正她現在是不老不死的幽靈,你又是一頭可以活幾萬年的龍。
先休學個幾千年無傷大雅的,休學文件你之前都簽了。
現在想回去上學,還得專門給你重新安排課程...”
他狐疑的看着小星星,說:
“你老實說,爲什麼突然想着要和我們一起走?魔樞的藍龍欺負你了?”
“沒有,就是捨不得你們嘛。”
小星星低下頭,玩着手指,嘟嘟囔囔的說:
“還有塞菲爾,我可沒有什麼幼龍朋友,祖父還專門叮囑我多找幾個朋友呢。”
“說實話!”
海盜哼了一聲,吐了口菸圈說:
“再說謊,我就禁止你上船。你知道的,納格法爾號一旦禁止某個人上船,就連我都...咳咳,總之,說實話!”
布萊克的強硬,讓小星星瞪圓眼睛,氣呼呼的看着他,那雙大眼睛裡都有了霧氣,眼看着好像是受了委屈要哭。
說實話,這麼一個漂亮的小姑娘露出這種表情,對所有雄性的殺傷力簡直爆表。
可惜,海盜是個鐵石心腸的混蛋。
這一點薩拉塔斯小姐姐可以作證,他就是個沒有心的鐵血狂徒。
十幾秒後,眼看着裝可憐這個底牌都沒用,絲黛拉苟薩無奈的嘆了口氣。
終於說了實話。
“藍龍們果然都是神經病...”
她這麼總結道。
這句話讓布萊克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他很同意這個結論,便擺出一副聽故事的姿態,說:
“然後呢?”
“這還要什麼然後啊?”
小星星有些抓狂的說:
“我昨天過去和它們見面的時候,一切都好。結果完了之後,泰蕾苟薩姐姐就說要給我介紹朋友。
我想着這是好事啊,所以就跟着去了。
然後那個卡雷苟斯,當場向我求婚,被我打跑了。
再然後一個叫艾索雷葛斯的,說要請我去他的巢穴裡逛一逛,還要介紹它心愛的姑娘給我認識...
它的愛人是一位靈魂醫者。
見她的方式就是自殺抹脖子。
泰蕾苟薩怕我接受不了,就說先不介紹男性藍龍了,帶我去和女性藍龍聊天,結果她們給我傳授找男朋友的訣竅。
第一條就是先偷偷跟蹤它們兩千年,看看它們品性如何。
我聽得一愣一愣的,感覺這話不靠譜,就跑去找正常一點的馬蒂苟薩姐姐,結果偷偷看到她正在和那個噁心的卡雷在巢穴做...
咳咳。
不那麼正經的事。”
“唔,那你還是慘啊。”
布萊克很敷衍的說了句,又很八卦的追問道:
“然後呢?”
“然後,我回到房間,準備休息一下。”
小星星突然紅了臉,她如蚊子一樣低聲說:
“我房間裡有花,我以爲是哪個討厭的雄性放的,就施加了一個偵查魔法,結果...結果我發現我被跟蹤了。
太可怕了。
我連夜逃出來了。
魔樞不能待了,我這樣純潔的好孩子,不能待在那裡,我會被帶壞的。
船長,你趕緊帶我走吧,我們離開這,越遠越好。你不是有座島嗎?我以後在那裡築巢,哪也不去了。”
“哈哈哈哈...呃,咳咳咳”
聽到小星星這一夜的遭遇,布萊克捂着胸口狂笑,還不小心吞了煙氣,咳嗽的不像樣子,他一邊咳嗽,一邊擺着手說:
“那什麼,我可不敢帶你走,你最少得向織法者辭行。我可不想我的納格法爾號突然被連同一片大海一起凍成大冰川。”
“我去找了織法者。”
小星星特別委屈的說:
“但它不在永恆之眼,我又給祖父送了消息,祖父說,織法者已經偷偷去了藍翼棲地,正在和它說着過去的事。
老龍王還打算在阿蘇納待一段時間,陪陪它的老兄弟...
你知道的,我們巨龍的‘一段時間’,最少是以百年計的。所以,我偷跑一段時間,應該沒問題。
船長,我求你了,你別笑了。
我都被跟蹤了,你知道這代表什麼嗎?太可怕了。”
“唉。”
海盜聳了聳肩,說:
“橘勢一片大好,不必擔心...哎呀,別咬我手!我可頂不住一頭藍龍的牙,帶你走還不行嗎?去去去,收拾一下東西,明早起航。
我可憐的小學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