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多雷的先鋒軍緊趕慢趕,終於在預定時間前,到達了阿蘇納南部的海岸。
他們甚至沒有花時間建立營地,在抵達海灣後,立刻開始了大型傳送門的架設,魔劍士們將隨身攜帶的傳送門材料堆在一起。
奧術師們則按照重傷的瓦爾託伊對於本地魔網節點的探查和計算,以及首席傳送師歐庫勒斯的現場指導下,將這些打磨好的材料放置在合適的位置上。
一萬年前,蘇拉瑪的奧術師們就以對傳送魔法的研究聞名精靈帝國,眼下這場緊急的架設對於他們來說只是小菜一碟。
而在千里之外的蘇拉瑪城暗夜要塞中,一支精銳的魔劍士軍團已經做好了突襲準備。
在要塞中的大廣場上,作爲開路先鋒被徵調的戰爭魔像列成三排,夜之子的魔像大師們正在爲冰冷的魔像們填裝奧術核心。
這支突襲部隊的指揮官,是魔劍士老兵麥斯杜蘭。
是大魔導師麾下最強力的劍士,在魔劍士統帥奧魯瑞爾信心崩潰,離開蘇拉瑪遊歷世界後,他就在好友塔莉薩的舉薦下,成爲了魔劍士們的新任指揮官。
還被臨時提升爲了艾利桑德女士的戰爭顧問。
這在蘇拉瑪,是一項非常顯赫的榮耀。
“我的首席奧術師和傳送師,已經在阿蘇納的海岸邊爲我們爭分奪秒的打開傳送門。先鋒部隊完美的完成了他們的行軍和任務,接下來就該戰士們出場了。”
暗夜要塞的上方魔法塔邊緣平臺,大魔導師艾利桑德站在欄杆邊,看着下方集結好的軍隊。
這副場面讓她想起了一萬年前發生在世界中的殘酷戰爭,但她的眼中依然一片平靜,又語氣溫和的說:
“我的顧問,你知道自己過去之後要做什麼嗎?”
在大魔導師身後,站着一個穿魔法盔甲,腰佩夏多雷翼刃的高大男性精靈,從他穩重如山的站姿就能看出,這是一位用劍好手。
面對艾利桑德女士的提問,這位新任的戰爭顧問彬彬有禮的回答到:
“當然,女士,我詳細閱讀了由您制定的戰爭計劃。
在你的兩位顧問塔莉薩小姐和凡多思先生合力打開守望島的迷霧結界後,我們的魔劍士將在戰爭魔像的掩護下,進入戰場,吸引守望者們離開她們的堡壘。
竭力製造出守望者地窟防禦空虛的假象,引誘在旁躍躍欲試的娜迦們加入戰場,製造混亂,並趁機突入守望者地窟,解救關押其中的惡魔獵手們。”
戰爭顧問麥斯杜蘭將自己對於行動的理解複述了一邊,在最後,他總結道:
“這確實是夜之子們在一萬年後的第一場武裝行動。但對我們的利益而言,達到目的,要比取得勝利更重要。
竭力爲您保存有生力量,也比一腔血怒的好勇鬥狠更重要。”
“很好,麥斯杜蘭閣下,你果然是一位頭腦清醒的睿智指揮官。”
大魔導師對於麥斯杜蘭的回答很滿意,她說:
“塔莉薩向我舉薦你時,我還曾懷疑她的稱讚有所誇張,但現在看來,你確實要比年輕的奧魯瑞爾,更合適統帥夏多雷的精銳軍團。
但我給你的戰爭計劃只是闡述了我的想法,在戰場上的具體形勢變化還是需要你靈活調整。我本人並不擅長統御大軍,因此我不會干擾你的指揮權。
放手去做吧,我的顧問。
這是爲了夏多雷的事業和榮耀。”
“遵命,大魔導師閣下。”
麥斯杜蘭握緊了腰間的劍柄。
他心中燃燒着一股野心的火焰,他將用這場戰爭證明自己的能力。
就像是一萬年前,出生於這座城市的傳奇指揮官加洛德·影之歌一樣,從一個身份低微的城防軍小軍官,一躍成爲拯救世界的抗魔聯軍指揮官。
一戰成名,流芳百世。
不過在出發之前,麥斯杜蘭心中還有最後的疑問,他猶豫了一下,看着眼前的艾利桑德女士優雅的背影,低聲開口問到:
“但女士,請恕我直言,我們將擾亂戰場的希望放在娜迦們身上,似乎有些太過冒險。我的意思是,萬一那些深海惡獸們選擇袖手旁觀,我們...”
“它們不會袖手旁觀的,這並非源於我某種固執的妄想,而是基於目前收集到的消息,得出的結論。”
大魔導師擡起手,打斷了麥斯杜蘭的提問。
她轉動視線,看向蘇拉瑪城正南方的遙遠海岸,幾秒之後,她說:
“自從破碎海灘的薩格拉斯之墓在小半年前被意外升起之後,我就一直在關注着那裡。這四五個月裡,娜迦們一直在嘗試從那座神靈之墓裡,爲它們的女皇尋找某些物品。
據我所知,艾薩拉女皇最寵幸的侍女長之一,戰爭主母薩絲琳已經統帥着一支深海帝國的精銳,入駐到了薩格拉斯之墓裡。
與她同行的,還有一頭傳奇海獸哈亞坦,在她到來之後,破碎羣島附近海域的積怨娜迦氏族已由她統帥。
真是懷念啊。
我曾在女皇的宮廷裡,很多次與那宮廷侍女長有過交談,相比心性奸詐又嫉妒心強烈的她,我和瓦斯琪女士的私交倒是更好一些。
但這也沒什麼關係。
萬年前的老熟人的到來,意味着艾薩拉女皇的注意力,已經分出一部分放在了破碎羣島上,再沒有誰比我更瞭解我們曾經的那位女皇了。
她的心眼有多小,我一清二楚。”
艾利桑德輕笑了一聲,語氣玩味的說:
“我並不認爲女皇陛下會突然仁慈的放棄自己對叛逆者的憎恨與討伐,萬年前,泰蘭德·語風和怒風兄弟摧毀永恆之井的暴行,至今讓女皇恨入骨髓。
她是永遠不會放過那些挑釁她威嚴的叛徒。
當年那三個直接引發了天崩地裂的暴徒中的一個,現在就在阿蘇納守望島的地窟被囚禁着。
作爲女皇最忠心的侍女長,在‘意外’得知了我們將進攻守望者的消息之後,只要主母薩絲琳的神智還正常,她就知道該怎麼選。
她的野心讓她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插手的機會。
她很清楚,只要她能將伊利丹·怒風作爲囚犯獻給自己的女皇,她頃刻間就能贏得女皇的青睞與看重,從而在深海帝國中,獲得她想要的地位和權勢。
艾薩拉女皇身邊從不會缺少這種野心勃勃的傢伙,而我們的女皇在天生強大之餘,確實很擅長操縱人心。”
大魔導師的解釋,讓麥斯杜蘭點了點頭,他又問到:
“所以,女士的意思是,這一戰裡,我們會有兩名傳奇娜迦作戰?”
“不,應該不會。”
艾利桑德擺了擺手,說:
“薩絲琳大概率不會親自出馬。
她能成爲艾薩拉女皇的心腹侍女長,就絕對不會是魯莽的傢伙,在情況不明的情況下,她最多派自己麾下的積怨娜迦們進行一次戰術投機。
但這也足夠了。
我們的目的不是徹底擊潰守望者,那對我們來說沒好處,在娜迦攪亂戰局時,儘可能多的救出萬年前的惡魔獵手們,越多越好。”
“明白!”
戰爭顧問乾脆利落的回答了一聲,又聽到艾利桑德叮囑到:
“另外,如果有可能的話,我的顧問,在那些黑暗行者裡,幫我尋找一個人。
伊莉薩娜·拉文凱斯,那是黑鴉堡領主庫塔洛斯·拉文凱斯閣下的獨女,也是黑鴉堡家族最後的血裔。
她的父親是我的好友,於情於理,我不能置她於不顧。
把她帶回蘇拉瑪,她的身份,她的血脈,她父親的榮光加持,讓她可以順理成章的成爲惡魔獵手們的新首領。
我們也很需要她的帶領,才能進入瓦爾莎拉那已經廢棄一萬年的黑鴉堡中。
我的大占星師告訴我,他通過星象感知到,黑鴉堡中蘊藏着一股可以爲我們所用的龐大力量,那份力量對於夏多雷的崛起非常重要。”
“遵命,女士。”
戰爭顧問俯身行禮,在暗夜要塞的大廣場上,也有五道耀眼的光芒竄起,飛快的與暗夜井龐大的魔力相融,在原地打開了龐大的環形傳送門。
在魔力縈繞塑造出如鏡子一樣的光景中,隱約能看到傳送門另一端,屬於荒蠻之地阿蘇納的海灣風景。
還有那些在忙碌的先鋒軍們。
以及正在海面上施法的首席奧術師塔莉薩和顧問凡多思,兩位傳奇施法者聯手釋放出橫掃過海面的颶風魔法,將遠方海域的迷霧一層一層的吹散。
暴露出了那迷霧之中隱藏的龐大又肅殺的島嶼。
“去吧,我的戰爭顧問。”
大魔導師的手指擡起,她模仿着萬年前回憶中,她曾經效忠的艾薩拉女皇發佈命令時的姿態,指向那傳送門。
說:
“帶着我們的戰士,爲夏多雷的崛起,贏得寶貴的第一次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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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納里奧教團設置的迷霧結界正在被快速驅散!女士。我們的貓頭鷹偵察到海岸對面有一支精銳的軍團正在集結!”
光禿禿的,少有植被生長,如一塊荒涼島礁一樣的守望島上。
一名穿着戰甲,手持暗夜月刃,將整個身體都包裹在墨綠色刀翼披風中的守望者女獵手,如幽影一樣從黑暗中現身。
她語氣鏗鏘的對島嶼外部防禦的指揮官娜薩彙報到:
“他們人數很多,應該最少在兩千人以上,還配備着非常精銳的戰爭偶像。驅散結界的魔法就是由他們打開的。
爲首的是兩名傳奇奧術師。
另外,他們打的是蘇拉瑪城的戰旗!”
“蘇拉瑪城?” шшш●ttκд n●co
正拿起打磨的異常鋒利的暗影月刃的指揮官愣了一下,她將貓頭鷹般的頭盔帶上,在戰盔下的雙眼看向自己的哨兵。
語氣疑惑的說:
“你確定沒看錯?那些上層精靈不是已經在城市結界中待了一萬年嗎?他們爲什麼會突然出現,還要攻打守望島?
他們瘋了嗎?”
“沒人知道,指揮官。”
哨兵嘆了口氣,低聲說:
“連我們一直在守護的族人們,都快忘記我們的存在了。一羣上層精靈突然發瘋來攻打我們,又有什麼值得驚訝的呢?
泰蘭德的命令又管不到艾利桑德。
她一萬年前就是個狡猾的統帥,她曾背叛過艾薩拉,無人能猜透她的想法,她現在突然來攻擊我們,也不是什麼無法想象的事。
幸運的是,那羣和艾利桑德結盟的月之守衛們並沒有過來,否則今天就有的頭疼了。”
“這個局勢...怎麼突然惡化成這樣?”
外部防禦指揮官娜薩搖了搖頭。
她站直身體,將自己的刀翼披風披在戰痕累累的戰甲上,向外掃了一眼,各處守備的小隊隊長一個接一個從陰影中現身。
只是一秒不到,娜薩身前,就多了十幾個守望者女戰士。
“科達娜,你立刻前往瓦爾莎拉向德魯伊和月神殿求援,讓他們以最快的速度派遣援軍過來。
麥琳去指揮月刃弩車在高處建立陣地,阻擊入侵者登島。
其他隊長固守陣線,等待指令。
姐妹們,我們都知道這座島上關押着什麼,一旦它們被釋放,會立刻讓這個世界陷入不安的混亂中。
我們在成爲守望者那一刻,就已立下月夜誓言。
現在是我們履行誓言的時刻了。
我們不知道這羣蘇拉瑪精靈們爲什麼要來,我們也不需要知道!守望者們,拿起你們的武器,任何敢無故踏上這座島的人一律視爲入侵者!
讓他們,有來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