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到正午之間,陽光並不如南海那麼熾烈,照耀在羊駝號寬大的甲板上,迎着吹過來的海風,確實讓人心曠神怡。
這會甲板上非常熱鬧,各個船上的海盜都擠在羊駝號上,就像是上一次“海盜拳王大賽”的盛景。
一些獸人們已經躍躍欲試的開始揮動拳頭。
有志於奪得‘拳王’稱號的巨魔們也開始了熱身,還有第一次參加這活動的北海狂徒們,正在四處找人打聽規則。
問老海狗們這打鬥項目能不能帶武器,或者作弊之類的。
當然還有不死海盜們的“傳統娛樂項目”。
這一次依然由能說會道的巨魔術士扎拉克主持,一頭尤朵拉精心挑選,能跑能跳的豬崽子被塗上油,丟進一個用欄杆圍起來的大圈子裡。
周圍都是海盜們在喝酒狂歡,而這一次抓住大賽的“選手”,是五個被扒光裝備的夜之子精靈。
被強行灌了由瘋癲巫醫拉恩卡熬製的毒藥,隔絕了魔力,讓他們變得虛弱,也讓抓豬大賽更刺激更激烈。
這種事對於所有精靈來說都是一種羞辱,按照夜之子的性格,肯定要大罵這些海盜,但他們被關了好幾天,這會已是被魔癮折磨的搖搖欲墜。
一個個抱着雙臂,跟得了感冒的病人一樣,被魔力飢渴折磨的瑟瑟發抖。
“快去抓!誰第一個抓到豬,就賞他喝酒!”
壞心眼的巨魔扎拉克,手裡揮舞着一瓶魔力酒當獎品。
那紫色的液體在陽光下折射出奇妙的光線,因爲加了魔力的緣故,讓其中有些漂亮的氣泡。
這樣的酒水,最嗜酒的海盜們都不喝,因爲沒有酒精而且加了魔力,味道很怪,用紋身女瑪爾希的話來說,就和泔水一樣。
“啊”
終於有熬不住魔癮的夜之子咬着牙尖叫一聲,撲向了眼前亂跑的豬,雙手扣住豬的身體,但抹了油的豬太滑了,一下子跳出去,把那精靈摔了個趔趄。
惹得周圍的海盜們哈哈大笑。
艾澤拉斯世界裡,誰不知道,精靈們最高傲了,現在看到這些高傲的傢伙爲了一瓶魔法泔水這麼滑稽,實在是滿足了這些混蛋們的惡趣味。
不過,這些都是開胃小菜,是用來烘托氣氛暖場的。
今天真正的大頭戲,是司令官閣下給漁夫哈爾和精靈維倫尼舉辦的婚禮。
海盜們辦婚禮,這還是第一次,而且雖然哈爾和納特從未明確表示自己加入了海盜艦隊,但他們兩確實是艦隊後勤船羊駝號上的船員。
也是不死艦隊的成員,勉強算是自己人。
連最混蛋的獸人海盜和剛加入艦隊的北海海盜都知道,這兩個人類漁夫很厲害,他們合作一天打到的魚,能比得上普通漁夫一個周的收穫。
遠航時的新鮮食物,有很重要的一部分都是靠納特和哈爾用釣魚來補充的。
他們甚至在變化無常的大海里都能輕鬆釣到美味海魚,就在昨天晚上,夜裡垂釣的納特,差點被一頭近兩百斤重的大金槍魚拖進海里。
最後是他和麥姆,再加兩個獸人合力,才把那玩意從海里抓了上來。那頭漂亮又美味的大金槍魚,也是今天婚禮上宴會衆多菜餚裡的主菜之一。
隨着醉醺醺的布萊克登上船艉樓二層的圍欄,代表着婚禮即將開始。
甲板上奢侈的鋪了紅地毯,是從蘇拉瑪城搶來的,華麗的很。
動作靈活的狐人水手們也已經爬到了桅杆上,手裡抱着裝滿花朵的小桶,一會隨着音樂聲撒下來。
小桃樂絲和維倫尼的女兒康妮,帶着一羣手裡捧着花的夜之子兒童們當花童。
這些還算正常。
但婚禮現場就裝點的亂七八糟。
人類風格的旗子插在兩邊,從蘇拉瑪搶來的夏多雷絲綢,搭在巨魔風格的木架子上,弄了個通道。
還有用維庫人飲水角做的巨大酒壺,又有狐人們用亂七八糟風格的酒杯,勉強擺了個巨大的香檳塔,正散發着誘人的酒香味。
滲人的蛇人們拿起了沙漠風笛當伴奏。
這個活本該是納格法爾號上的幽靈樂師們乾的,但幽靈不喜歡陽光,就只能讓同樣“能歌善舞”的蛇人們來了。
穿着黑色牧師袍的船醫女士手裡握着虛空教典當證婚人。
她是最淡定的。
在她身前站着的新郎哈爾很緊張,全身僵硬,腦子空白,打扮的很帥氣,還帶着高筒禮帽。
作爲伴郎的納特在不斷的給他打氣。
周圍是一羣各種族的海盜們擠在一起,用亂七八糟的語言竊竊私語,討論着眼前這場婚禮不符合他們各自的種族習俗。
獸人海盜說應該抓兩頭狼過來,再讓新郎新娘當着客人們的面打一架。
巨魔海盜說應該擺一個火盆,再找祭司們呼喚洛阿神靈,給予新人賜福,再弄幾個顱骨給巫醫,跳個戰舞什麼才能喜氣洋洋。
蛇人海盜說你們都是放屁!
結婚這種事,難道不該在舒舒服服,不見陽光的洞穴裡進行嗎?最好再有點水,雙方纏在一起,不停地交配,直到精疲力盡爲止。
人類海盜說蛇人說得對,就該讓新人當衆在甲板上那個啥,讓大家觀摩學習,順便給新人加油。
狐人海盜比較單純。
他們不參與這個操蛋的話題,只是一個勁的去甲板下面,看卡拉讚的大廚們,用從蘇拉瑪搶回來的巧克力做大蛋糕。
沙漠裡可沒有這麼好看又好吃的玩意。
“好了,混蛋們,手裡的活都停一停,來聽我說兩句。”
頭頂上傳來艦隊司令的聲音,一船的海盜仰起頭,以各種方式對他們的首領表示敬意,有歡呼的,有握拳頭的,有揮武器的。
還有喝醉了在叫罵布萊克·肖是個傻逼的。
呃,最後那傢伙被幾個獸人拖着往甲板下面去了,但願他酒醒之後不會被小心眼的海盜司令官再找麻煩。
總之,非常有精神,很有活力,讓醉醺醺的布萊克非常滿意。
他擡起手,咧開一副笑容,向前揮了揮,又大聲喊到:
“今天是個快樂的日子,無能的廢物們,蘇拉瑪的劫掠很成功,我很滿意你們的表現。所以我決定獎勵你們。
在今天婚禮結束之後,會有拳王大賽,我就在這裡看着,和之前一樣,前十名能拿到詛咒金幣當獎品。
被打倒的廢物們除了拳頭和痛苦之外,什麼都拿不到。
但這個不是重點。
我想說什麼來着?”
布萊克搖晃了一下腦袋,旁邊帶着海盜頭巾的小魚人很有眼色的遞來酒瓶,海盜很滿意的拿起來,咬開塞子,噸噸噸的喝了幾口。
他擦了擦嘴,繼續大喊到:
“哦,我想說的是這個!你們都給我聽好了!喬·哈爾,這是個很棒的年輕人,我很喜歡也很看重,雖然他不想當海盜,但他比你們這些廢物有用多了。
不許笑!
我沒開玩笑,你們這羣蠢貨!
哈爾一個人一天釣起來的魚,能夠十個獸人吃飽,沒了他和納特的效力,你們這羣蠢貨每天就啃發黴的吉爾尼斯餅乾去吧。
儘管哈爾在故鄉因爲買不起農場,被心愛的姑娘拋棄了,但那隻能證明人類女人沒眼光!
哈爾也不需要那拜金女了,他以後牀上會躺着的是更棒的妻子!
綜上所述,哈爾是個很厲害的人,是個很優秀的漁夫,是個很有前途的年輕人,而且他很勇敢,在去蘇拉瑪的路上,他服從了我的命令。
他是第一個找到精靈的人!
還從可怕的怪物樹妖手裡救了一個精靈,也就是他的老婆,他的妻子,他用自己的勇氣爲自己找到了一生的伴侶。
啊,多麼溫暖的故事啊,連我這樣的海盜都要感動的哭了...
當然是騙你們的!
我這樣冷血的混球怎麼可能落淚?
混蛋們,哈爾是第一個完成命令的人,所以我給他獎勵。
你們都知道,哈爾從小就想要一個精靈當妻子,今天他的願望實現了,是我爲他實現的,我覺得這樣的棒小夥子值得我爲他付出這麼多。
這就是我今天想說的。”
布萊克咳嗽了一聲,在醉眼惺忪中,他掃過甲板上的海盜們,他加重語氣,說:
“你們都知道我是誰,你們喊我首領。
但我想,你們並不知道我爲什麼要把你們這些無能的蠢貨們聚集在一起,爲什麼要來這文明之外的世界裡遠航。
你們來自各個種族,各個文明,來自世界各地,是命運把你們推到了我眼前,爲我服務,但我想,你們都有想要的東西。
你們都沒找到,否則你們早就該回去家裡了。
藉着哈爾的這場婚禮,我給你們看看我的誠意!不死海盜們,我會幫你們實現你們的願望,你們想要的所有東西,我都會幫你們拿到。
只要你們服從我的命令,只要你們做到我要求你們做到的事。
不管是金錢、寶藏、財富,還是地位、聲望、權力。
又或者是什麼見鬼的報復、屠戮、仇殺,還是什麼不切實際的幻想、力量、榮耀...只要你們想要,我都能給你們!
但記住了。
在你們心滿意足的時候,你們也要幫我完成我的理想,我的願望,我的追求。”
“船長,你想要什麼?”
因布萊克的話一片死寂的甲板上,最先追隨海盜的獸人狗腿子邪眼大喊一聲,當了個最好的託。
“哈哈哈,我想要什麼?”
布萊克將手裡的酒瓶狠狠砸在地上,在酒水四濺之中,他指向眼前的蔚藍大海,他高聲喊到:
“我想要這片大海因我的意志泛起波浪,我想要所有的海疆因我的到來顫慄不止,我想要所有的國王在我的陰影中惶惶不安。
我想要的,是你們想都不敢想的東西。
但我不會再告訴你們更多!
免得你們這羣胸無大志的蠢貨笑話我偉大的志向,我會讓你們親眼看到的...現在,婚禮開始!
狂歡吧,廢物們。”
布萊克轉過身,揮動手臂,在黑色的海盜風衣搖擺中,他有些意興闌珊的說:
“快樂之後,就準備打仗吧,阿蘇納快到了,那裡還有很多值得搶奪的東西。”
“船長!我想要個高等精靈當老婆!請滿足我的願望啊。”
就在布萊克準備離開的時候,一個尖銳的聲音在下方甲板裡響起,引得一衆海盜們哈哈大笑,布萊克回過頭,他不用看就知道說這話的是誰。
“銀月”哈瑞嘛。
那個沉迷高等精靈的一切而不可自拔的禿頂海盜,北海海盜裡著名的笑話。
布萊克一眼就在人羣中看到了這個傢伙,還穿着那身可笑的紅色精靈侍僧袍,帶着個眼罩,已經喝得醉醺醺了。
大庭廣衆之下喊出了自己的陰暗想法。
在下方怪異,但並不難聽的蛇人沙笛吹奏的樂曲聲中,穿着一身夜之子風格婚紗的維倫尼,正在一臉高傲的安納瑞斯·月郡的攙扶下,走入婚禮現場。
這個月郡家的大小姐並不蠢,她在用這種放下身段的方式,試圖融入不死海盜這個羣體,她知道,這是她接下來活命的唯一機會。
布萊克的目光沒有在新人身上停留。
相反,他看向了甲板邊緣,那裡正有個穿着精靈鍊甲,卻帶着可笑的高等精靈面具的人類女人,正蹲在那裡低聲哭泣。
那是銀月哈瑞的老婆,北海海盜奧蘭雅。
“當然,我會滿足你可悲的願望,銀月哈瑞,你這卑劣的人渣。”
海盜看着奧蘭雅無助哭泣的樣子,他冷笑了一聲,說:
“要是治不了你這毛病,我的姓氏就倒過來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