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塔下層發生叛亂了!
一羣從戰場上跑回來的食人魔,在它們殘暴又有些小聰明的歐莫克大王的帶領下,衝進了黑石塔裡的霍德瑪爾城,並且佔領了那裡。
牢牢把守住了通往高塔上層的道路。
食人魔都是一羣腦子不夠用的傢伙,依靠它們自己肯定找不到這麼精妙的防守位置。
這顯然是開始變得狡猾的雷德大酋長授意的。
把這羣忠於他,又能打的食人魔安排在關鍵位置,至於黑石塔下層的其他地方,就讓給黑鐵矮人們。
一旦大酋長和黑鐵皇帝索瑞森的協議達成,黑石塔下層就會立刻血流成河。
但在眼下這個局勢裡,這種處置顯然對雙方都有利。
這會已經被戰略放棄的黑石塔下層裡,雷德大酋長的軍隊正在混亂的內鬥火併中換防,忠誠於雷德的獸人們,都被從下層換防到上層。
那些故意挑事的其他氏族的獸人們,則被以各種理由,塞進黑石塔下層的軍營裡。
在塔外,黑鐵矮人大軍已經圍堵住大門,戰爭一觸即發。
根本沒人來管這些無法無天的獸人。
這會在這下層昏暗又空曠的區域裡,大規模的打架鬥毆,流血事件頻發,倒是便宜了僞裝成獸人術士的布萊克渾水摸魚。
他就混在這羣亂糟糟的獸人之中,大搖大擺的走向下層深處那些用於關押着人類囚犯的牢籠。
順手把那些被打翻在地,瀕死慘叫的獸人的生命力抽取過來,灌注在自己手中的靈魂石裡,把它們製作成綠油油的“糖”。
其實就是治療石。
這是玩家對於術士的治療石的一種“愛稱”。
尤其是在香草時代,玩家們普遍很窮的情況下,一些“勤儉持家”到離譜的排骨人不到絕境,是不會動用寶貴的治療藥水的。
這種情況下,來自術士的免費治療石,自然是被人追捧的好東西。
當然,所謂的“糖門滾”這種嚴重傷害術士朋友們感情的說法,也是在那個時候出現的。
真是氣死個人了!
在黑石塔的灼熱空氣裡,都讓人氣得發抖,全身發涼。
一直被其他職業區別對待的術士們,什麼時候才能真正站起來啊。
帶着這種對過去好玩回憶的迷思,布萊克拄着骨杖,慢悠悠的來到了黑石塔下層的人類俘虜們身邊。
眼前是幾個之前用來關座狼的籠子,散發着一股噁心的味道,布萊克一靠近,就忍不住捏住了鼻子。
籠子裡關着一羣人類戰俘,看他們的樣子,之前被抓住時,肯定被殘暴的獸人們毒打過。
一個個慘兮兮的,幾乎人人帶傷。
但看到布萊克僞裝的獸人術士走過來,這些原本在休息咒罵的人類士兵們,一個個又站了身,也不顧籠子上的污物,朝着布萊克做出各種各樣的挑釁手勢。
他們是寧願死,也不願意再被這羣獸人渣滓羞辱。
“哈,有人告訴我,你們都是暴風王國的精銳?叫什麼B連?”
布萊克則很戲精的弓着腰,裝出獸人術士該有的陰霾樣子,他用僞裝後的那張青面獠牙的臉和獸人的眼睛,仔細觀察着眼前這羣人。
“嘁,我倒是看不出有幾分精銳的樣子,或許瓦里安小朋友挑勇士的眼光,實在不怎麼樣...喂,你叫什麼名字?”
海盜也不理會那些叫罵的人類士兵。
他的目光越過人羣,落在一個坐在籠子角落,閉目養神,看着很沉穩的人類士兵身上。
他被獸人打的鼻青臉腫,臉上滿是血污,卻沒有發出一聲呻吟,身上的裝備都被扒光了,這會正撕開衣服,沉默的把布條纏在手上。
值得注意的是,這傢伙給自己腦袋上,幫了根紅色布條。
這讓布萊克想起了一個暴風王國的猛男,算算時間的話,眼前這個,應該正是布萊克記憶中那個人。
海盜問了句,卻沒有得到回答。
那個裝酷的傢伙看着沉默的很,根本沒心情回答一個獸人的問題,而其他士兵們很默契的移動身體,把那個猛男保護起來。
顯然,這傢伙在這羣人類俘虜之中聲望很高。
“咳咳”
布萊克左右看了看,咳嗽了幾聲,壓低聲音,對眼前的士兵們說:
“告訴你們個壞消息,人類的勇士們,下層黑石塔暴亂了。剛上任的雷德酋長是個大廢物,根本壓不住這羣來自各個氏族的殘兵敗將。
現在他們正在內部火併,自相殘殺。
那個廢物雷德根本不管,任由黑石塔下層內亂,我剛聽說那羣叛亂分子,打算分出勝負之後,在下層黑石塔重新選出統帥,和外面圍着的黑鐵矮人打一仗。”
“這哪是什麼壞消息?”
籠子裡的一個人類士兵哈哈大笑着,往眼前籠子錘了一拳,帶着譏諷聲調說:
“這是好消息啊。
看你們這些綠皮自相殘殺,我們再高興不過了,死的越多越好。聖光在上,如果你們砍死自己人的動作足夠帥,我們一定會給你們喝彩的。”
“好消息?你確定?”
海盜幽幽的說:
“獸人們要和黑鐵矮人開戰,總要拿你們祭旗的。綠皮們自己內鬥打完之後,就要把你們拖出來,當衆砍了,來激勵士氣。
換句話說,我的人類朋友們,外面的大斗毆不管誰輸誰贏,你們都死定了。
嗚呼呼。
看到你們這麼倒黴,我真是太開心了。”
“呸!”
籠子裡的年輕戰士,朝着布萊克啐了一口帶血的口水,被海盜靈活的躲開。
他帶着怪異的,拉長的,欠揍的笑聲,在周圍轉來轉去,很快在這處囚室角落裡,找到了一口破損的大鍋。
應該是獸人們之前用來煮東西的鍋子。
布萊克把那大鍋提過來,咚的一聲放在人類俘虜的囚籠之前,又把自己專門用來裝靈魂石的行囊取下來。
當着一羣人類俘虜的面,打開行囊,往鍋子裡倒了一堆散發着幽綠色光芒的玩意。
那些玩意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的好東西。
一個個和小石子差不多大小,表面凹凸不平,像是透明的不規則晶體,但內部填充着幽綠色的怪異魔力。
仔細看去,那些小石子,倒真的和地精們製作的硬糖有些相似。
地精們雖然黑心,經常以次充好,但最少他們做出的糖塊上,是絕對不會散發出這種見鬼的綠光的。
簡直跟沾染了輻射塵一樣!一看就是有劇毒的玩意。
“這個東西!”
布萊克從黑鍋裡,拿出一枚治療石,放在手裡上下拋了拋。
那東西散發出的綠光,把他的臉都照亮幾分,在那陰測測的光芒照耀中,他對眼前囚籠裡的一羣人類俘虜說:
“是塗滿了毒藥的邪惡之物,我把它叫做‘靈魂糖’,是用非常非常邪惡的手段製作出來的,若是目睹了製作它的過程,你們這羣乖寶寶估計要在夜裡被嚇尿,然後哭着跑去找媽媽。
它的味道怎麼樣,我並不知道。
但它毫無疑問是你們現在最需要的東西。”
在一衆安靜下來的士兵們詫異的注視中,布萊克在身上輕輕一點,把僞裝術去掉,露出自己那身聯盟刺客的外形。
這個變化讓囚籠裡的俘虜們驚呼出聲,又在下一刻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
這個人...
雖然語氣不善,露出一副大反派的變態樣子。
但毫無疑問,他是來救他們的!
“關押你們的囚房之外的大廳裡,有三十七個獸人,你們有十六個人,平均算下來,你們得一人殺最少兩個,才能逃出去。
但就算逃出大廳也沒用,從黑石塔下層到黑石山內環的路上,佈滿了獸人站崗,兩側的大門都已經被獸人和黑鐵矮人們封死。
你們想逃出去,只有從黑鐵矮人那裡,搶來一部鑽探機纔有可能。”
海盜叉着腰,把玩着手裡的治療石,對眼前一衆用心聽他說話的俘虜們說:
“老實說,這個計劃成功的概率,估計連千分之一都沒有,那是死路一條。不過既然你們是暴風王國的精銳,那麼應該不怕死,對吧?
所以,讓我們來冒險一把吧。
看看你們能不能搞出一個奇蹟來,我這兩天經歷的事情太多了,現在很想看到一個奇蹟來放鬆放鬆呢。”
海盜伸出手,拿着開鎖工具,在這囚籠的鎖子上輕輕扭動幾下。又從魔法行囊裡,取出幾把武器,放在囚籠門口。
最後,他掏出一個懷錶,在一衆表情各異的聯盟士兵們眼前晃了晃。
說:
“我只在大廳外面,等你們十分鐘。時間一到,我立刻就走,能不能活着逃出去,就看你們夠不夠精銳了,B連的諸位。”
“十分鐘,倒計時開始!哦,別忘了,每人拿三顆‘糖’,只能拿三顆,快被砍死的時候就吃下去...
吶,像這樣。”
海盜拉開自己的遮面巾,把手裡的治療石丟進嘴裡,咔擦一聲,真的像是吃硬糖一樣,把那玩意在嘴裡嚼碎。
一大股純粹的生命力,在他嘴裡爆發開,飛快的融入身體各處,讓布萊克精神一振。隨後海盜挑着眉頭,捂着肚子,在一衆聯盟俘虜愕然死寂的注視中,往旁觀乾嘔了一聲。
“嘔”
海盜捂着嘴,差點真的吐出來。
這治療石效果確實好,但這個魔力和生命力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實在是太沖了,異常大美食家老八過來估計都受不了。
難怪自己無能的手下邪眼,雖然也會做治療石,但他自己從來不吃。
這味道,葷素不忌的獸人都受不了!
“呃,不要在意,第一次吃難免有個適應期,以後吃多了也就好了。”
布萊克擦了擦嘴,努力維持着自己高手的形象,他抱着雙臂,一臉冷酷的對眼前從囚籠裡走出的俘虜們說:
“記住了,我只等你們十分鐘。”
“嗡”
海盜的身影消失在衆人眼前,如一個高階刺客應有的酷炫退場。
一衆士兵有些猶豫,很懷疑這是不是個陷阱。
但剛纔那個沉默的猛男,卻一把撥開人羣,他揉了揉被獸人打腫的臉頰,推開囚籠,把一把戰弓抓在手裡,又把箭囊背在身後。
看了一眼旁邊黑鍋裡拜訪的那團油綠綠的“糖”,一咬牙,拿起一個丟進嘴裡,咔擦一聲咬碎。
他臉上和身體上的傷勢很神奇的飛快癒合,疲憊痛苦的身體也如喝了一罐紅牛一樣,幾秒之內就恢復了精力。
但這個味道,確實是有些...
臉色慘白的猛男擦了擦嘴,努力讓自己不去品味嘴裡殘留的味道,又把那綠油油的“糖”往懷裡揣了兩顆。
回頭對身後的衆人說:
“B連的兄弟們,你們都聽到了!
我們每個人都得最少殺兩個獸人,纔有可能逃出去。但說實話,我其實不怎麼在乎能不能逃出去...”
“我只想和那位冷酷如傳說一般的獸人殺手一樣,痛宰這些綠皮!你們一人殺一個就夠了,剩下的交給我,兄弟們。
現在,每人吃一顆靈魂糖!整理裝備,隨我出發!
我們,殺獸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