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緻的鋼筆在一份由渡鴉親自起草的合同上籤了字,屬於布萊克·肖的名字被簽在了三個大佬的名字之下,代表着契約成立。
“所以我的入職福利呢?”
海盜很自然的將那根看起來就不一般的簽字筆裝入了自己口袋裡,又瞥了一眼自己眼前的三個正在鼓掌,似乎在慶祝某件好事發生的混蛋們。
他依然很關心自己應得的利益。
“在你離開這裡之後,我會把你送入我那個宇宙中的世界熔爐裡。”
渡鴉伸手拍着布萊克的肩膀,說:
“我手裡還有些創世紀後剩下的神之金屬,能幫你強化容器,順便把伱那斑駁的雙神格力量淨化一下,這可能會花點時間。
對了,你不怕熱吧?”
“emmm,這要看你說的‘熱’是哪種程度了。”
布萊克斜着眼睛說:
“你那聽起來就不得了的玩意溫度上限多少?”
“我不知道,沒測量過。”
看起來很靠譜的渡鴉聳肩說:
“反正它上次啓動的時候燒光了大半個宇宙,好啦,別怕,我會幫你看着的,絕對不會比今天這一頓揍更疼。
但我覺得你確實該被揍一頓,誰讓你試圖勾搭人家媽媽?
你是認真的?還是爲了氣他?實際上,我也不得不承認,莉蕾薩女士確實擁有某種非常迷人的風情。”
“你猜?”
布萊克擠了擠眼睛,露出一個“男人都懂”的表情,而旁邊的泰瑞昂也握緊了拳頭,似乎很想要再和屑海盜來進行一場“愛的問答”。
求生欲在瘋狂示警的屑海盜立刻轉移話題,他看向對面坐着的賽伯,說:
“所以,我們的好老鄉狄克先生到底遭遇了什麼麻煩?”
面對他的提問,賽伯老大哥沒有立刻回答,而是點燃了一根雪茄,在顏色古怪的煙氣升騰中,他說:
“你是否聽過一句話,神不能和對抗自己?”
“聽過,很多厲害的朋友都告訴我這個道理。”
布萊克詫異的說:
“聽起來似乎狄克先生遇到了一些思考層面的糾結?”
“比那嚴重多了。”
賽伯嘆氣說:
“神之所以不能對抗自己,那是源於生命形態在不斷向上攀登時的存在本能給生物思維的自毀欲增添的一個‘保險裝置’。”
“說人話,謝謝。”
布萊克面無表情的伸手說:
“我雖然有一個大奧術師職稱並自學了類人型生物心理學,但我對於這些哲學問題沒什麼研究更沒什麼興趣。
你可以把我視作一個不學無術但俊美的金髮海盜。
衆所周知,我們這個職業向來粗俗。”
“唉,真是對牛彈琴。”
賽伯咬着雪茄翻了個白眼,說:
“梅林,你來吧,你向來擅長和女人以及蠢貨打交道。”
“你不受姑娘們歡迎又不是我的錯。”
渡鴉吐槽了一句,然後看向布萊克,說:
“那麼我們說的簡單點,你是一位邪神,但你能製作一塊你自己也搬不動的石頭嗎?”
“啊,你這麼一說我大概就懂了。”
布萊克眨了眨眼睛,說:
“所以,我們的朋友狄克就是在試圖製造一塊自己也搬不動的石頭?”
“不,他走的更遠,這也是問題所在。”
渡鴉眼中浮現出複雜的神色,他說:
“整個多元宇宙都是基於生物幻想而存在的,這裡的一切都介於虛實之間,所以我們的形態其實是觀察者們眼中的形象.
先不要問我觀察者是誰,這是個很複雜的概念,你現在的層次最好別知道。
總之,狄克的問題在於,觀察者們對他並不友善,因爲組成他形象的故事不夠精彩,但這不是他能決定的。
他是第一批在多元宇宙甦醒的老鄉之一,在我們尚未從自己的故事中超脫之前,他一直很孤獨的遊蕩在這片光怪陸離的宇宙中。
也是他將我們集合在一起。
那個公正無私的聖騎士總是將自己的憂思藏在心底,他曾沉浸在夢神的圖書館裡花費很多時間去閱讀那些被記載的故事。
我們曾以爲那只是他喜歡閱讀他人的人生來增長智慧,但事實證明,我們對於自己的同伴關心不足。
在我們發現他失蹤的時候,事情已經不可挽回了。”
“他一直認爲自己的故事配不上他的成就。”
泰瑞昂語氣低沉的說:
“他認爲除去先行者的身份之外,他的故事相當失敗,所以他決定重來一次,就像是你遇到的長女通過生死循環重新回到物質世界一樣。
但狄克做的更徹底,不可挽回的那種孤注一擲。
他不但消散了自己的聖光之軀,還將自己的神格消亡,他甚至選擇了遺忘.”
“是我想的那種遺忘嗎?”
布萊克也皺起眉頭,說:
“他把自己變成了普通人,把自己丟進了某個世界裡,打算重活一次來試圖證明自己也可以活的很精彩?”
“比那更糟。”
賽伯取下雪茄,說:
“他把自己變成了NPC。不要露出那種表情,布萊克,我不信你不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
狄克把自己丟入了某個艾澤拉斯的時間線中,他抹掉了自己對於那個世界的所有記憶,只記得自己是個重生者,並打算就那麼赤手空拳的挑戰既定的歷史。
但說實話,就他那個性格
如果遇到一個你這麼狡猾的傢伙,很可能把他賣掉他還會幫你數錢,不是我吐槽他,觀察者們不喜歡他是有理由的。
他的風格早已不適應觀察者們的口味了。
他們現在喜歡的是我們這樣肆意亂搞男女關係而且從不吃虧又毫無下限的混蛋,如果再具備一些反人類性格和反社會習慣那就更棒了。
正義者的時代已經遠去而且絲毫不值得留戀,但怎麼說呢,那傢伙是個老派的人,而且他固執的不願意墮落成我們這樣的人渣。”
“嗯,我大概懂了。”
布萊克點頭說:
“所以,你們希望我去找到他?把他帶回來?”
“我們只是希望你找到他,但不要打擾他選擇的人生,除非在他快死的時候,否則你要保持最低限度的觀察和介入。”
梅林加重語氣說:
“這是一種謹慎的關心,因爲狄克做的太絕了。
他幾乎打破了他身爲不朽者的所有力量特徵,他現在就是個普普通通的聖騎士,我甚至無法預料他是不是個人類,是不是在我們熟悉的那個艾澤拉斯中誕生。
如果他死在這場旅行裡,就永遠死了。
如果我們救不回他,我們就會永遠失去一位朋友,一位老鄉,那個將我們聚集起來的人,那個幫助過我的人。”
“懂了,聽起來確實很困難。”
邪神大人瀟灑的打了個響指,讓那個穿着酒保西裝的薩格拉斯臭着臉再次爲他端來一杯酒水,然後美滋滋的品味着這種味道奇特的飲料,又擠着眼睛說:
“一個沒有任何先知先覺,沒有任何背景,沒有任何‘金手指’的普通人,進入艾澤拉斯那個危險的世界裡還打算做出一番事業.
地獄難度啊。
我想想都頭皮發麻,要保護他完成這場旅行真的是個很困難的活,難怪你們要找到我這樣威猛的海盜大人。
算你們眼光好,這活我接了,但我該怎麼找到他?最重要的是,如果我完成這件事,我的獎勵又是什麼呢?”
“這就要看你想要什麼了。”
賽伯吞雲吐霧的說:
“我們三個的私人財產雖然不多,但加起來還是有點東西的,讓你一個沒見過世面的鄉下海盜感覺到滿意應該問題不大。”
“嘁,誰要你們的東西?”
布萊克拍着桌子說:
“我要的東西我自己會去搶!我可是海盜!這樣吧,如果我做到這件事,你們三個就要給我磕一個。
尤其是你,黎明之刃閣下。
我之後對風行者媽媽做什麼事你都不許插手!”
“我突然覺得這件事我也能做。”
泰瑞昂扭頭對賽伯和梅林說:
“我對艾澤拉斯足夠熟悉,我也可以帶着我的黯刃軍團穿越時間線,那並不難,我們並不需要這個狗海盜。
所以,讓我殺了他吧。”
“喂,別擔心,我對我的導師沒什麼非分之想,我對生了四個孩子的人妻也沒什麼特殊愛好。”
布萊克甩着手指解釋到:
“我只是想和你開個玩笑,嗯,很惡劣的那種。”
“這件事確實讓布萊克去做更合適。”
梅林勸說道:
“你的版本畢竟落後了,泰瑞昂,而且你的風格太過直接太過霸道,不適合進行這種需要臨機應變的精細活。
再說了,起源之牆坍塌之後我們需要一個能耐住性子的不朽者作爲觀察哨長留在那裡。
這活沒有誰比你這個從不缺乏耐心的死靈更合適了。
你知道那道牆之後代表着什麼,那可是故鄉!說實話,我寧願狄克死的悄無聲息,也不願意看到故鄉再受到那些牛鬼蛇神們不該有的驚擾。
我們這些迷失者找到了新家不代表着我們要遺忘我們來的地方.”
“是的,我們選擇了他。”
賽伯瞥了一眼泰瑞昂,又扭頭對布萊克說:
“你給我離莉蕾薩女士遠一點!聽到沒,敢靠近她我打斷你的腿!泰瑞昂是死靈,他的執念有多可怕你應該能理解。
如果他真的發瘋.
沒人能保住你,你不是個會自尋死路的傢伙,對吧?”
“我保證,我用我的神格發誓。”
布萊克豎起兩根手指,對盯着他的黎明之刃說:
“我本人絕對不會對我的導師做任何不禮貌的事,我發自心底的尊重她。”
“我會盯着你的。”
泰瑞昂語氣陰沉的說了句,便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
布萊克哈哈一笑,又看向其他兩人,說:
“所以,我現在就拿了屬於我的獎勵,然後去幹活?”
“不,你先別急。”
梅林先生搖了搖頭,以一個黑巫師應有的風度慢條斯理的說:
“我們找你來可不是爲了讓你做這一件事,尋找狄克確實很重要,但這是你的額外工作,你還有屬於自己的本職工作要做。
還記得之前我們說過陰影兄弟會的計劃嗎?
就是你這一批三十名迷失者被投放到新世界開始新生活的計劃。
雖然我親自招募的兩位下屬已經離職了,但這個計劃本身沒有出任何差錯,你的出現代表了我們的老鄉們具備無限的可能。
所以,這個計劃還要繼續進行下去。
我的寵物們已經在虛空中找到了其他迷失者,而你正好有一艘可以航行在任何領域中的幽靈船,所以,我們需要你開始履行自己的職責。
你要把這一批老鄉們送入他們的目標世界裡,然後定期觀察他們的行動與成果,如果你很忙,那麼你可以額外招募一批觀察員。
我這裡需要每三個月看到一次彙報,這個應該沒問題吧?”
“所以.”
布萊克的表情不好看了。
他搖晃着手裡的酒杯,甚至讓美酒從邊緣灑出去,他說:
“你們大費周章的找我過來,就是爲了讓我幫你們‘送快遞’?這就是我獨有而你們沒有的優秀特質嗎?
我在你們眼中就是一個好用的‘快遞員’?
喂!
我現在感覺你們在羞辱我了。”
面對布萊克的不爽,眼前的三個傢伙你看我我看你,然後齊刷刷的點了點頭。
見鬼的!
他們居然真點頭了你敢信?
這TM要是放在其他人身上,邪神大人早就抽刀子硬上了,但眼前這三個傢伙.呃,算了算了,肖哥冷靜點,咱是真打不過這三個畜生。
嗯,這仇我記下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等我海盜大人牛逼起來的時候,你們三個給我等着!
這一瞬的海盜大人真的很懷念自己當初用來記錄仇敵的那個私人小本本,但隨着值得自己銘記的敵人越來越少,他已經不知道把它丟到哪去了。
看來有必要重啓布萊克·肖大人的“仇恨之書”了呀。
“嗯,你今天剛過來看起來有點累,這樣吧,剩下的事我們之後再說。”
梅林注意到現場的氣氛有些尷尬,渡鴉大人頓時很心累的打了個圓場,他對布萊克說:
“來,隨我來,我帶你去見見夢神,那傢伙雖然除了每天碼字之外什麼事都不管,但他確實是兄弟會的編外人員,是我們很重要的同盟之一。
那傢伙的圖書館裡記錄着多元宇宙裡發生的很多精彩的故事,你能在其中找到我的,賽伯的以及泰瑞昂的完整故事。
甚至是你自己的。
我懷疑夢神這會肯定正在寫關於你故事的結尾呢,說不定你可以親自見到那個場面。”
渡鴉閣下的面子不能不給,所以饒是屑海盜這會心裡憋着氣,也是帶着虛僞而不失距離感的笑容對兩個混蛋點頭告別。
他站起身跟着法袍樣式獨特的渡鴉閣下準備離開。
但下一瞬,一隻大手放在了布萊克肩膀上。
邪神大人回頭一看,賽伯老大哥抽着雪茄,其臉部在頭頂投射的燈光下正好被光線一分爲二,隱藏在陰影中的那半張臉扯出一個笑容。
他加重語氣說:
“你的工作非常重要,請相信我,請用心做好它。這不是爲了利益或者利潤,這是爲了我們的故鄉。”
“嗯?”
布萊克愣住了。
爲了故鄉?
腦子很好用的海盜閣下立刻回憶起了剛纔幾個人交談中扯到的那些關於起源之牆和故鄉之間的隻言片語。
下一瞬,一個大膽的猜測出現在邪神大人心中。
看來關於起源之牆崩塌之後對多元宇宙的影響並不如梅林先生說的那麼輕描淡寫,這三個傢伙明顯隱瞞了一些事情。
但這或許是出於妥善的關心?
畢竟對於一個初出茅廬的“鄉下海盜”來說,即便是他知道一些內幕除了乾着急以及胡思亂想之外也幫不上忙。
他只是個剛走出“搖籃”的孩子啊。
“哦。”
布萊克面無表情的應了一聲,隨後跟着渡鴉消失在這間奇怪的房子裡,而在他身後,賽伯和泰瑞昂就站在燈光之下,目送着他的身影徹底消失。
兩人久久無語,在好幾分鐘之後,賽伯瞥了一眼身旁面無表情的冷麪煞星,說:
“去我的酒吧喝一杯?”
“好。”
死亡大領主點了點頭,伸手在身上的黑暗之力盔甲上輕輕一撫,便化身成穿着黑色西裝的成功人士。
他跟着賽伯在那雪茄煙吹出的煙霧中消失在房間的陰影中,在他們離開時,死亡大領主突然說:
“我有種不詳的預感.”
“嗯?”
“在艾澤拉斯宇宙的某個時間線裡,我可能要多一個爸爸了。”
“嗯,這是好事,以後你被欺負了可以喊你爸爸來幫忙。我老爹死的早,我後半生就一個老媽照顧我,你可比我幸福多了呢。”
“.你真的很欠揍你知道嗎?如果不是我打不過你,我肯定要把你的嘴縫上,你就和那個該死的屑海盜一樣討厭。”
“哈?你是第一天認識我嗎?走啦,喝酒去,今天找個辣妞陪你,就當我賠罪了。”
“喝酒可以,妞就算了,我不喜歡這樣的放鬆,而且我老婆看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