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盜的最後一句話讓兩位納魯同時破防。
好傢伙!
現在當臥底這種事裝都不裝一下了嗎?
還是說布萊克這個同時服務於生命、虛空和死亡三方力量的混蛋打算在聖光陣營面前展現一下自己的誠信,好讓自己再找到第四個效忠者?
呃,雖然他的業務能力確實過硬,但還是算了吧。
一向以彼此信任爲榮的聖光陣營真的養不起這樣的一尊大神,就算布萊克真打算把自己賣身給聖光,聖光勢力估計也不敢接納他。
就聖光領域這一畝三分地真不夠布萊克這樣的傢伙糟蹋的。
而且臭海盜,你臉上那個得意洋洋的表情又是怎麼回事啊?
我們可不是在誇你啊喂!
在澤拉沉默破防的同時,布萊克則抓緊時間給茲拉莉治了下“病”。
其實這個始祖納魯本身沒什麼問題,她顯得有些瘋癲與暴躁只是因爲穿越生死帷幕進入物質世界後的不適應。
畢竟和一羣死亡原力造物一起待了無數個紀元又被折磨了很久,在適應了暗影界的環境之後突然回到物質羣星,不管是力量規則還是環境都天差地別,這種情況下脾氣暴躁一些非常容易理解。
至於她對於罪孽的敏感這個就沒辦法了。
她已經被過去的經歷永久的改變了,就像是遭受了可怕折磨的凡人留下了心理陰影,這種事只能靠自己慢慢自我開解。
“我可是爲德納修斯大帝做了很多壞事才換來了祂的青睞,又果斷的用這份青睞把你從祂的囚籠裡換了出來。
從這一點來說,伱欠我一個天大的人情。
所以你最好忍耐一下你對我的厭惡,納魯閣下,聖光應該沒有教你們對恩人惡語相加吧?這可不是什麼美德哦。
連無光之海都會唾棄白眼狼呢。”
布萊克一邊對茲拉莉循循善誘,一邊摸出了刻刀,對眼前這個灰白色的納魯說:
“好了,布萊克醫生看完病了,你這個情況很嚴重啊。
好消息是,你用聖光把自己治癒的很乾脆,沒有留下什麼傷口。
壞消息是,你在雷文德斯待得太久了,又反覆被抽取並被灌注心能做實驗,導致你也沾染了很多溫西爾的罪孽力量。
但沒關係,我嫺熟掌握了關於雕刻罪碑的技能,那玩意你應該知道吧?溫西爾們用它來隱藏真名並穩定自己的罪孽心能。
我要給你雕個罪碑,這樣就能讓你控制住自己體內的罪孽力量。
來吧,選一個款式。”
海盜拿出一份石匠兄弟會用來宣傳自己的簡報,指着上面花樣繁多的墓碑形狀讓茲拉莉選,而灰白納魯對於這個神經病海盜實在喜歡不起來。
於是她說:
“你打算讓我背個石碑招搖過市嗎?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瘋子.就在我身上刻吧!我的聖光水晶之軀用來做我的罪碑最合適不過了。
用那些溫西爾的話說,這就叫揹負罪孽尋求救贖。”
“酷!這個想法真棒!”
海盜頓時歡呼到:
“你給我提供了新的思路,或許我應該把我的罪碑也化作紋身什麼的,想想還真是又酷又拉風呢。”
“你想得美!”
灰白納魯大概真的是和那些說話刻薄的溫西爾待的時間太長,導致她被影響的太深,在聽到布萊克的自言自語後便吐槽譏諷道:
“你這海盜的罪孽太多太多,我都說了,你的罪碑必然會和山一樣大,哪怕用最小的文字去銘刻,你這張皮也刻不下那麼多。
喂,你這個握刻刀的手法很生疏啊。
你行不行啊?
別把我的身體弄壞了,在如今這個混亂年歲裡,我可找不到神聖水晶來修復它了。”
“那不是多得是嗎?”
布萊克惡意滿滿的指了指旁邊處於emo狀態的澤拉,他小聲對茲拉莉說:
“等到澤拉受不了內心的屈辱選擇了自殺之後,你就能多出好多修復身體的材料了,甚至可以把你這破破爛爛的聖光之軀從頭到腳修繕一遍呢。”
“你到底是什麼樣的惡棍!居然在我面前說出這麼恐怖的話!”
茲拉莉尖叫到:
“你看我像是那麼瘋狂的納魯嗎?用我同胞的屍骨來點綴我的嗯,其實也不是不行。
我最初被納斯雷茲姆在戰場上找到並拼起來的時候,好像也因爲碎的太過,所以用了幾塊其他納魯的身體碎片。
我想,這大概就是導致我精神不穩定的原因。”
“不是原裝貨總會引發這樣那樣的磨合問題,但時間久了也就好了,其實腦洞大開也沒什麼不好的,你的納魯同胞們在我看來有些正經到無趣。
你這個瘋瘋癲癲的傢伙是它們中的異類呢。
和別人不一樣向來是一種美德,這意味着你不會落於俗套。”
海盜撇了撇嘴,懸浮在茲拉莉軀體邊,揮起刻刀在水晶之軀上寫下了第一句罪孽銘文。
身爲一名納魯,茲拉莉的罪孽實在不多、
她這樣的生物誕生於聖光的秩序中,從誕生時就註定是羣星中的“道德標兵”。
哪怕以溫西爾的苛刻水準都挑不出太多毛病,這也是這個灰白納魯能在雷文德斯堅持那麼久的原因。
以懲罰和救贖爲標誌的溫西爾們居然想不到太多辦法來折磨這個納魯的靈魂,只能採用抽取心能這樣粗暴低劣的方式來給予她痛苦。
正因如此,茲拉莉的罪碑很快就雕刻完成。
在海盜寫完最後一句帶有“狂熱”、“好戰”和“污言穢語”三個罪名的銘文之後,茲拉莉立刻發出一聲在納魯們聽來非常刺耳的污穢歡呼。
她感覺到不受控制的罪孽力量被自己的罪碑穩定下來了。
她終於可以用一個相對而言比較正常的姿態來面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世界了。
“我要去你的澤尼達爾飛船中休息一下,蠢貨澤拉。”
茲拉莉舒展着自己的水晶之軀,對自己的同胞說:
“順便幫你處理一下你的追隨者們普遍具有的狂熱和愚忠的情況,這可不是納魯的眷族們應該具有的心態。
他們應該通過學習來加深自己對聖光的理解,並自己選擇要信奉的聖光真意化作秩序的枷鎖約束自己,而不是把你視作聖光的化身。
我們不搞偶像崇拜那一套。
你是知道的。”
“嗯,去吧。”
一直在沉思的澤拉被驚醒,聖光之母以疲憊的語氣說:
“我正好要和布萊克談一談。”
“哦,好的,你們聊吧,我不打擾了,但和這樣的黑暗陰謀家聊天的時候小心一點,你那個蠢貨腦子估計玩不過布萊克的黑暗智慧。
能被德納修斯大帝那麼苛刻的統治者看重的狗腿子可絕對不是什麼普通貨色。
你可以質疑大帝的力量,但你不能質疑祂的眼光。”
說完,茲拉莉以一種對於納魯而言堪稱“放縱”的姿態哼着一首雷文德斯的陰暗曲調,在聖光綻放中搖搖晃晃,顛三倒四的飄向澤尼達爾號。
她的出現吸引了很多在休息的光鑄戰士們的注意,在納魯釋放的光芒的號召下,很多戰士都聚過來,傾聽茲拉莉對他們講解聖光之道。
以這個瘋瘋癲癲的納魯表現出的“離經叛道”而言,她能給澤拉的追隨者們灌輸什麼樣的思想真的很難猜到。
不過澤拉這會已經沒精力關注這些事了。
在茲拉莉離開之後,聖光之母懸浮在布萊克身前,她用一種難以形容的失落與憂鬱的氣質,非常鬱郁的對布萊克說:
“所以,在我們初次見面的時候,你訓斥我爲命運的愚忠者並不是在諷刺我?而是在試圖對我說出真相?”
“是啊,我當時就在強調你所見的命運乃是虛幻,只是當時我拿不出證據。”
布萊克叼着菸斗對眼前金燦燦的澤拉說:
“我其實原本不是這麼打算的。
我本來打算用茲拉莉取代你在聖光軍團中的位置,因爲我知道只要我放手不管,你一定會激怒伊利丹並且被那個風騷的男人用眼棱射爆在自己的聖臺上。
只要你死了,之後聖光軍團就會在我的安排下走上截然不同的道路。
但計劃趕不上變化。
我突然被賦予了一個相當可怕的使命,我意識到我在阿古斯的旅程必然要比我原本計劃的更加波瀾壯闊。
於是我意識到我不能任由你這樣的寶貴戰力就這麼死的不明不白。
我在你面前暴露了我的身份,又藉助茲拉莉的現身說法終於讓你看到了真相,讓你意識到你過去無數年的堅持都只是來源於一個精心編造的謊言。
我知道這很難受。
在意識到自己並非一切問題的答案之後,一直堅信自己會成爲命運推動者的你意識到自己只是個可無可無的悲情角色一定讓你傷心欲絕。
但反過來想想,在破除了命運的枷鎖之後,你終於可以獲得自己的自由.所有的選擇都出現在你面前,你可以自由選擇自己的命運。
這多棒啊。”
海盜非常虛僞的勸了幾句。
“但我已習慣了遵守自己爲自己定下的規則。”
澤拉痛苦到連身體都不再旋轉,也不在光中釋放出神聖的歌謠,她低聲說:
“無數個紀元的堅持讓我篤信伊利丹·怒風會成爲一切問題的終極方案,可以說,我所準備的一切都是以他爲中心的。
現在你突然告訴我,伊利丹·怒風只是個普普通通的精靈
我真的難以接受!”
“不!你錯了。”
海盜立刻糾正到:
“我只是說你眼見的‘命運’是被編制的陰謀,並沒有說伊利丹·怒風是個普通人,他只是並非你想象的那種可以解決一切問題的天命之子。
伊利丹確實註定會做出大事,但不是以你認爲的那種方式。
包括你也一樣,澤拉。
你其實沒有意識到,在你脫離了命運的枷鎖之後,你也可以超越自己給自己定下的‘命運推動者’的身份,做出你從未想象過的真正偉業的事業。
你應該拋棄掉天命之子的幻想,正視我們眼前面臨的一切危機,並選擇用自己的雙手解決問題而不是期待有一個天命偉人來幫你解決一切。
你應該承擔起自己對於這片羣星的責任。”
布萊克咳嗽了幾聲,將手裡那顆標記着艾歐納爾庇護所星圖的星空水晶遞給澤拉,他說:
“星聖千里迢迢趕來,是因爲他們找到了一名躲藏在星海深處的泰坦之魂的位置,如果我們能趕在惡魔到達之前將她救回來,那麼我們在阿古斯的戰爭就會得到無與倫比的優勢。
聖光軍團與惡魔對抗了無數個紀元,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安託魯斯·燃燒王座的深處深藏着什麼。你知道我們阻止薩格拉斯建立黑暗萬神殿的意義,而你有足夠的力量幫助我們。
我是個先知,你也是。
你知道每個生命在命運之海里都有屬於自己誕生時便肩負的使命,你被誤導了很長時間,或許是時候重新撿起被你拋下的使命了。
聖光塑造你時希望你做到的那些事,那些對真善美的保護與讚揚,那些對黑暗與毀滅的反抗與和戰鬥。”
海盜指了指遠方星海盡頭燃燒的綠色世界阿古斯,他說:
“我會回去那裡,在你和來自艾澤拉斯的泰坦守護者們拯救泰坦之魂的同時,在那裡發起對惡魔的戰爭。
或許你可以幫助我分擔一些壓力。
我不會隱瞞你,澤拉,你如果過去那裡,會有極大的可能死在阿格拉瑪劍下,但我覺得這或許是你證明自己的機會。
或許在以後,你的同胞們說起你的時候,不會以瘋子或者偏執狂來指代,它們會稱讚你爲‘聖光中唯一的奇蹟’也說不定呢。”
“你只是在蠱惑我爲你的目的賣命。”
澤拉雖然因爲命運破碎而處於失落狀態,但聖光之母的光明智慧顯然還在線,她窺見了布萊克的險惡用心,但海盜並不爲此辯解。
他歪着腦袋,吐出菸圈,帶着惡劣的笑容說:
“是啊,我是在蠱惑你,但你會拒絕我嗎?
澤拉,在你認清了自己過去的所作所爲皆是陰謀延續之後,你還會如幕後黑手所期待的那樣繼續在與天命之子的糾纏中一條路走到黑嗎?
看看那些光鑄之刃眼中浮現出的對你發自心底的崇拜與追隨吧。
你會願意告訴他們,他們所信奉的聖光化身其實是一個連反抗命運的膽子都沒有的膽小鬼嗎?你會那麼殘忍的打破他們對偶像與榜樣的崇拜嗎?
你會告訴他們,英雄什麼的其實並不存在,奇蹟什麼的也並不存在嗎?
你忍心嗎?”
海盜取下菸斗,在煙氣升騰中,他對澤拉說:
“深陷於戰爭與絕望中的人們太需要光了,爲了眼前那束光他們可以付出自己的一切,你想要幫助他們就不能奪走他們眼前的希望而是要成爲那縷可以鼓舞所有的光。
澤拉,就算是這樣的你也可以成爲在黑暗時代刺破天穹的弧光,哪怕只有那麼一瞬,但那一瞬的光對人們的意義也要遠超一個被謊言編制的‘天命之子’。”
聖光之母沉默下來。
幾秒之後,她重新選轉起身體,說:
“你說服我了,布萊克,你的同胞們將你稱爲‘希望之魔’果然有他們的道理,但我還是要問你一句。”
澤拉綻放自己的光芒,將布萊克納入其中。
在那蓄勢待發的灼熱流光中,她嚴肅的質問到:
“你是德納修斯大帝的僕從,你說自己來到阿古斯是爲了幫助祂推開那混亂時代的大門你知道那意味着原力失衡,意味着混亂將至。
那你該怎麼說服我不要在這裡和你同歸於盡?
我想,如果沒有了你的協助,那位陰謀大帝想要實現自己的野望也要多費一些精力吧?”
“你真的確定你能和我同歸於盡?澤拉,你是不是對自己的實力太有信心了?”
海盜絲毫不慌,他先是照例諷刺了一句。
隨後,在那越發灼熱的光中,布萊克輕聲說:
“你知道,我和德納修斯大帝以及艾露恩女士各自簽下了一份結果完全對立的合同,我只能選擇其中一個去履行。
大帝希望得到我的忠誠協助。
但遺憾的是,祂給我的回報完全不足以要求我擁有如此高的道德水準,但另一方面,艾露恩女士卻非常慷慨。”
海盜似乎想起了美好之事,他嘴角彎起微微的弧度,指了指天空,說:
“艾露恩女士給了我一縷白月光,而我可以爲她們做出任何瘋狂的事,不管是獵殺還是背叛一位神,以及.愛。
這個回答,能讓你饒我一條狗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