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蛇人的六天之後,三艘巨魔戰艦晃晃悠悠的出現在了贊達拉島的東北方。
過去幾天裡,他們遠眺過祖達薩的黃金之城。
那座黃金之城由無數座小金字塔包圍,建立在高聳的山脈之上,蔓延了大半個山脈,在與林地交織的黃金雕塑與神龕籠罩中,組成了一個強盛王國的首都。
那裡,代表着贊達拉巨魔帝國的威儀。
只是遠遠眺望,就能讓人心生敬畏,那些贊達拉流亡者們,哪怕被驅逐出這座聖城,在又一次見到它時,無不感慨稱頌。
臉上也多有自豪。
而殘暴的獸人們更是對這座黃金之城心生敬畏。
在他們已經瀕臨死亡的故鄉世界,以及攻伐劫掠了六年的東部王國,他們也從未見過如此恢弘的建築物。
這其實可以理解,畢竟眼前這座城市,是艾澤拉斯自文明誕生以來,存在並延續至今的最古老的城市。
它的第一塊地基打下到現在,已經過去了近一萬四千年...
這時間,甚至要比精靈上古帝國的誕生,還要再早兩千年。
最傳奇的是,這座城市一直從遠古延續到了現在,它幾乎就是艾澤拉斯源生文明歷史的記錄者。
但這還不是關於贊達拉巨魔們最傳奇的故事。
因爲黃金之城達薩羅,是他們的第二座聖城!
其第一座聖城名爲祖爾納茲曼,那纔是艾澤拉斯歷史上的第一座凡人城市。
它建立的時間,要比黃金之城再往前推四千年!
不過可惜,那座贊達拉巨魔們的古老聖城,現在已經換了個名字,被稱作“黑暗之心”,存在於重歸腐朽與野蠻的納茲米爾叢林之中。
現在,你們總知道爲什麼邦桑迪的冥宮,要建在納茲米爾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了吧?
那座現在已經破舊的不像樣子,完全是一片廢墟的冥宮,在一萬六千年前文明初生的時候,可是艾澤拉斯世界“最繁華”的地段呢。
人家邦桑迪纔不是什麼孤寡老人。
人家連炫富,都炫的如此低調。
從冥宮隨便扣一塊帶着壁畫的石頭,拿去給矮人們的探險家協會的探險家們看,那些矮人們估計能高興的跳起來。
這可是不折不扣的“史前文物”。
但現在勢力還弱的不死海盜們,終究是沒那個膽子,效仿他們的前輩贊達拉海盜王澤姆蘭,衝入黃金之城肆意劫掠一番。
他們只是在海岸線上,衝着黃金之城傳說中的寶藏流流口水。
然後在贊達拉黃金艦隊趕來驅逐之前,就往納茲米爾叢林的方向逃之夭夭,又沿着海岸線行駛了近兩天,最終到達了約定會合的地點。
午後陽光下,納茲米爾黑暗叢林的海岸線上,一片熱帶島嶼的風光。
狐人的“羊駝號”,正停靠在叢林邊緣,深入海面的一處沙洲外。
這種贊達拉艦隊纔會有的,搭載翼手龍騎士和皇家戰獸欄的龐然大物上,已經裝滿了要運往瓦斯琪爾的物資。
在寬大的甲板上,還能看到一些手持武器的始祖龜衛士。
以及一些騎着土狼,在如一片小陸地一樣的甲板上四處玩耍的小狐人們。
還有些成年狐人,正把他們的寶貝羊駝們,從二層甲板下的獸欄裡牽出來,在上層甲板上曬太陽。
從這些羊駝的數量來看,尤朵拉這次回去招攬手下的行動很成功。
“船長!船長!我們在這裡!”
戴着一頂從始祖龜那裡買來的小號海盜帽的尤朵拉,這會正意氣風發的站在羊駝號的船頭,她腰間佩戴着布萊克給她的痛擊之刃。
還給眼睛上帶上眼罩,又穿了條紅色的皮甲,除去毛茸茸的尾巴之外,已經有了一絲海盜的模樣。
她視力很好,隔着老遠,就看到了三艘船並排往這邊行駛過來,便揮起爪子,往那邊大喊大叫。
那邊的人肯定是聽不到的。
但尤朵拉知道,船長聽得到!
“嘩啦”
在距離羊駝號只有幾十米外的海面下,如深潛巨獸一樣的納格法爾號分開海水,以如以往一般震撼的方式,浮動到海面之上。
幽靈船腐朽的桅杆上原本懸掛的如死人裹屍布一樣的破爛布條,現在終於被換成了一張完整的船帆,讓它終於有了些改變。
隨着陽光照下,之前一直在深水中行駛的布萊克,有些厭惡的向上捂住了光。
他低聲罵了句這惱人的陽光,又往身後看了一眼。
自己的大副,海盜幽靈龍塞菲爾,早已悄然推入船艉樓的陰影之中,作爲一名幽靈,她本能的討厭陽光。
“尤朵拉船長,讓你部族中的小崽子們別玩了!把土狼和羊駝趕進獸欄裡!準備起航!”
布萊克握着納格法爾號的舵盤,他往尤朵拉那邊喊了一句,站在船頭的狐人做了個OK的手勢,立刻騎在自己忠誠的土狼上,往身後喊了幾句。
正在甲板上玩耍的小狐人們很聽話的牽着羊駝,往第二層甲板下去。
“喲,女士,怎麼也不出面打個招呼,我還以爲你陷在叢林裡,被那些鮮血巨魔蠻族抓去當奴隸了。”
抓着舵盤的布萊克,突然對身後說了句。
下一瞬,迦羅娜表情古怪的從陰影中現身,她對布萊克說:
“我已經從午夜領主希裡克那裡,瞭解到了更多關於黑暗的秘密,按理說,你是根本不可能感知到我過來的。”
“在其他地方或許感知不到,但在大海上,在我的這艘船上,女士你不管躲在哪裡,我都能感知的一清二楚。”
布萊克哈哈一笑,伸手整了整自己的黑色船長帽,他看着沒什麼變化的迦羅娜,說:
“看來女士你和那頭大蝙蝠玩的很愉快嘛,傳奇之力什麼時候再次晉級啊?別忘了到時候叫上我觀禮。
我也很想親眼旁觀,一位陰影半神的誕生呢。”
“有那麼容易嗎?還陰影半神。到傳奇之境以上,每進一步都是千難萬難,想要走到這條路的終點,哪有那麼容易?”
迦羅娜哼了一聲,從自己的魔法行囊裡,取出一個沾着血的布袋子,丟給了布萊克,頭也不回的走入納格法爾號的船艙裡,她打着哈欠說:
“我幫你找到了那裡的‘土特產’,可惜只找到了一枚。在那個見鬼的叢林裡,追獵鮮血巨魔主母真是件糟糕的工作。
我要休息幾天,最近別打擾我。”
布萊克看着手裡的布袋子,將其打開,發現裡面放着一枚孩童大小的蛋,應該是某種巨獸的蛋,表面上佈滿了層層疊疊的鱗片。
看着和龍蛋一樣。
“酷!”
海盜吹了個口哨,將那玩意放在手裡上下拋了拋,他扭頭對自己的大副塞菲爾說:
“看,一枚鐵皮魔暴龍的蛋!把這玩意當成禮物,送給納薩諾斯那個可憐的瘸子,他估計會快樂的跳起舞來。”
“你自己不用嗎?”
塞菲爾疑惑的問到:
“你也是一名遊俠啊,按理說你也能用,這東西雖然不如真正的巨龍那麼強大,但一頭成年的鐵皮魔暴龍,在凡人世界裡幾乎無人可擋呢。”
“我還沒學會馴獸術呢。”
海盜擺了擺手,他語氣謙虛又得意的說:
“再說了,我知道這個世界裡藏着多少傳奇野獸,要抓就抓最好的,區區魔暴龍而已,我還看不上呢。”
“好吧,這個說法倒也有些道理,我是知道你有多挑剔的。”
塞菲爾抱着雙臂,懸在半空,她飄過來,低聲對布萊克說:
“但你之前說了,你要迦羅娜幫你做事,要告訴她關於她親人的事,但這都過去這麼長時間了,她爲什麼一直不問?”
“她在害怕,我的大副。”
布萊克旋轉着舵盤,讓納格法爾號一點一點沉入水中,海盜輕聲說:
“她知道她母親已經死了,她知道她是個德萊尼人和獸人的混血,她知道她有親人在世時肯定是喜悅的。
但隨着喜悅而來的,就是一抹惶恐。
你知道獸人是怎麼對待她們這種混血種的,她也知道,她也擔心,她僅剩下的親人也把她當做一個‘哈弗歐森’。
尤其是,她確實有那麼一段時間,爲古爾丹助紂爲虐,殘殺了很多德萊尼人的情況下。
如果我是她。
我也會畏懼來自親人的鄙夷與痛恨。
你看,塞菲爾,這世界上最讓人害怕的,並不是痛苦和絕望,而是有期待迴應的愛...放心吧,我會履行那個承諾的。
我可憐的朋友,也最終會找回她的親人。
現在,走吧。
我們,該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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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贊達拉島一路向東部大陸行駛的海程,要比布萊克從破碎羣島來贊達拉的路好走的多。
他們可以順着南海洋流一路向東,甚至都不需要太關注航向,這熱帶洋流總會把他們帶往該去的地方。
航行六天之後的夜裡...
“我們要在地精們的荊棘谷停靠,補充足夠的補給和淡水,同時會在那裡,把雷德和他的獸人們踢下船。
我也要抽時間,下船去處理一下和艾格文女士的交易,順便把可憐的梅里帶回來。”
納格法爾號的船艙中,布萊克在自己的船長室裡,對自己麾下的四名船長宣佈着航行計劃,他在桌子上擺着一張自己畫的海圖,說:
“荊棘谷現在是戰爭中立區。
但聯盟的攻勢壓迫獸人們根本無暇顧及海岸線,我們在那裡唯一要注意的,是可能出現的庫爾提拉斯戰艦。
最好別和他們打交道,能躲就躲。
在藏寶海灣把巨魔的船賣掉,換人類商船,再停留短暫的時間後,一路向北,先爲我們的始祖龜朋友支援瓦斯琪爾。
然後在托爾巴拉德島上耐心等待聯盟與部落的戰爭結束。
這段時間我還有幾個大活可以做。
至於你們,你們隨便幹什麼都好,就當是熟悉一下這片富饒而混亂的大陸...”
“船長!”
布萊克正在描述自己的計劃,卻被突然出現的幽靈龍大副打斷了,他擡起頭,用眼神詢問塞菲爾出了什麼事。
大副看了他一眼,說:
“蛇人們在海面上發現了一支商隊,獸人們提議要劫掠他們。邪眼讓我請示您,狡猾的術士說我們的船隻缺乏合格的水手,眼前那支商船上應該能找到一些。”
“那就去搶啊。”
布萊克隨口說道:
“問我幹嗎?”
塞菲爾猶豫了一下,她說:
“那是...打着庫爾提拉斯旗幟的商船,而且規模挺大,有四艘船。”
“唰”
下一瞬,船艙中的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布萊克身上,他們都已經知道了布萊克的真實身份,而這些人的目光各異。
布萊克沉默了幾秒,然後猛地一拍桌子,大罵到:
“都看我幹嘛!”
“滾回自己船上去!準備作戰!我們需要的是水手,每個庫爾提拉斯人都是好水手...把他們,給我帶回來!
敢反抗的...”
布萊克停了停,加重語氣說:
“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