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艙中,幽靈龍塞菲爾很嚴肅的對布萊克說:
“我所管理的時間節點,只有黑暗之門一年到六年,下一個重要時間節點將在黑暗之門八年到十年開啓。
那個時候就會有其他青銅龍接手了。
你還有兩年的時間來發展,下一個時間點到來時,我還可以幫你搪塞其他的青銅龍,但只能生效一次。
一旦這伎倆被我的同胞們識破了,我就再沒辦法幫你,而且會被流沙之鱗通緝。
但到那個時候,我們也不用再擔心了。”
龍小姐之前爲了自保,幫布萊克介入了古爾丹之死的重要事件中,她現在和布萊克已經綁在一起。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她似乎也接受了自己的命運,開始以一種中立的姿態,來審視海盜的存在。
並且必要的時候,幫他出謀劃策。
比如現在,塞菲爾就在爲布萊克揭示出時間流運行的些許真相。
她抿着嘴,對海盜說:
“艾澤拉斯的時間線不是一條前後流動的河,它是網狀的。一個節點的延展,有無限的可能,但需要兩點連接,才能勾勒出方向。
你在我的這個節點裡,已經安全無恙。
只需要熬過下一個節點。
當兩點因爲你的影響,連接成一條線時,獨屬於你的時間支流就會徹底成型,在那之後,你就不必擔心來自青銅龍軍團的威脅了。
按照我的經驗,流沙之鱗遇到這種情況,會立刻對時間線進行‘廢棄’處理。
到那時,或許會有好奇的青銅龍來這條線裡‘旅行’,但它們也不會再主動干擾屬於你的時間支流的走向。”
“聰明。”
布萊克打了個響指,讚賞了一句,他回頭打開一瓶從始祖龜那裡買的精靈月光酒,又取出兩個騷包的,點綴着金箔和水晶的酒杯。
往杯子裡斟滿酒,將其中一個杯子,推到塞菲爾身前。
說:
“屬於我的時間支流成型之後,你也不必擔心被流沙之鱗通緝。以你和我的關係,你也能安穩的隱藏在這條時間支流裡。
而且我很肯定,在黑暗之門十年之後,你的同胞們就顧不上你這個‘異類’了。
它們會面臨更具威脅的挑戰。
到那時,你和我都自由了。
不不不,我突然有了個更好的主意,爲什麼要等到黑暗之門十年?我們眼下就有個最好的機會!前提是我們的動作夠快,能趕上那個重要節點。”
幼龍再次沉默下來,她看了一眼自己眼前的酒杯,又看了看自己虛幻的幽魂之軀,這一瞬恨得有些牙癢癢。
她對布萊克說:
“你是故意的嗎?我現在哪還能飲酒?”
“我知道啊,這杯也是爲我準備的。”
海盜喝完自己那一杯,又拿起塞菲爾那一杯酒,一飲而盡,他暢快的抹着沾滿酒漬的鬍鬚,對龍小姐說:
“只是個儀式感嘛。”
“唉。”
龍小姐嘆了口氣,幾秒之後,她看向布萊克,很認真的說:
“我被死亡之翼的虛空力量攻擊,過去的我和未來的我都在時間線裡崩潰,如果不是你幫忙,我可能會被徹底從時間流裡剝離出來。
我會真正意義上的‘死去’。
我說要兩年的時間,是因爲必須這麼久,才足夠在其他時間節點上的我恢復過來。
但現在的我的命運,已經被扭入歧途。
我曾經抗拒過,曾憎恨過,但現在我接受了它。
我會竭力幫你的,布萊克,你是註定要做出一番事業的人,你會成爲這條時間支流裡的重要支柱。
但你得答應我,你不能鬧出像是亡靈天災,軍團入侵那樣的滅世事件。
唉,我的時間節點已經註定廢棄了。但即便如此,我還是希望,這條時間支流裡的艾澤拉斯的未來,能延續下去。”
“你可以自己用眼睛看,你也可以參與進來。”
布萊克把玩着酒杯,輕聲說:
“你其實並不知道,爲什麼青銅龍執着於守護一條多災多難的時間線。
我知道。
那是萬神殿的造物泰坦阿曼蘇爾,賜予你們時間之力時,就已經定下的未來,因爲在這個未來的最後,艾澤拉斯的勇士們會戰勝墮落泰坦薩格拉斯。
未來的走向有無數種。
但只有這麼一條時間線,才能完成那個根本不可能完成的偉業。
青銅龍守護的其實不是無法揣摩的未來。
而是一個註定勝利的未來。
但即便是泰坦們,也會受限於自己的能力界限。
他們不懂,在擊敗封印了薩格拉斯之後,在勝利之後,生活還得繼續。
不過最大的問題是,屬於泰坦的時代落幕之後,羣星迎來的卻不是一個和平的紀元。”
說到這裡,布萊克搖了搖頭,用一種譏諷的語氣說:
“所謂勝利,也不過是野心家們早已佈局的舞臺。薩格拉斯的封印不是結束,恰恰只是一個更悲哀的時代的起點。
就連萬神殿與墮落泰坦,也被那羣人玩弄於鼓掌之中,他們就像是一羣躲在黑暗裡的蒼蠅,從悲劇中汲取力量。
那種充斥着虛僞和欺詐的蒼白勝利,我纔不要!”
布萊克如發泄一樣,痛罵了幾句。
他又給自己添了杯酒,舉起酒杯,朝着塞菲爾舉了舉。
說:
“過去應該是無法改變,未來也應該是無法揣摩,現在的你已經被從青銅龍的使命裡剝離出來,現在,你是自由的,塞菲爾。
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
我們對世界未來的暢想不能只靠想象,我們得腳踏實地的去做,安下心,跟我一起走吧,塞菲爾。
我會向你和你身後的青銅龍軍團,揭露那些愚蠢的把戲。
我需要一個機會,來把那些人的無恥嘴臉暴露在你們眼前,而且我現在很缺人手,納格法爾號這艘船也需要一個幽靈大副。
反正你們青銅龍又不會死,就當是體驗一下另一種生活吧。
你說呢?”
龍小姐這一瞬有些默然,她看了一眼周遭晦暗陰冷的船艙,又看了看自己的幽靈之軀,十幾秒之後,她說:
“我的同胞們管理時間線時,嘗試過無數種外形和職業,但據我所知,還沒有哪個青銅龍會選擇成爲一名海盜。
嗯,聽起來挺有意思的。
你的帽子很漂亮,我也要一個!我要成爲一名...海盜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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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布萊克麾下的三艘舊戰艦就從託塔卡碼頭起航,往沃頓的澤姆蘭港行駛,虔誠者蛇人們應該已經在那裡等他們了。
至於留給狐人的大船羊駝號,正停靠在碼頭中,由始祖龜們將準備好的物資裝上船。
再等着狐人們過來匯合,然後將船開到納茲米爾的海岸,在那裡和主艦隊匯合,最後一起駛向東部大陸。
尤朵拉在昨晚就回了沃頓,去阿昆達神殿接自己的族人,順便招募一些有冒險精神的狐人和她一起走。
水鼠幫剛剛成立,正是需要人手的時候。
海面上有三艘船在並排行駛,是滿帆狀態,海風又很給力,讓船隻的速度挺快,而且很穩當。這三艘船,都是布萊克用“鑑寶術”鑑定過的。
都是優秀品質的戰艦。
不見得要比普通的戰艦更厲害,但肯定要更堅固,更耐用一些。
爲首的是“黑齒號”,聽名字就知道,那是屬於黑齒氏族獸人們的戰艦。
雷德·黑手這會相當得意,裝模作樣的帶着個黑色三角帽,在船艉樓上抓着舵盤,時不時給麾下的獸人們下達命令。
看着那些水手們忙碌,黑手酋長還會發出暢快的大笑。
他終於不需要再忍受布萊克對他的航海術的譏諷了,他現在也是一名船長了,這艘船已是黑齒獰笑氏族的財產。
當然它名義上歸屬布萊克的不死艦隊。
“巨魔的船真古怪!”
黑手看了一眼甲板上豎起的粗大桅杆,這些巨魔戰艦外形和人類戰艦沒有太大區別,但他們的船上只有一根桅杆,還有用於加速時漿手艙。
在利用海風,洋流的同時,還多了人力加速的功能。
這樣的船隻操縱,肯定和之前他熟悉的戰艦不同,但也沒太大關係,學就行了。
“好好教教這些巨魔!”
雷德抓着船舵,對自己的獸人們喊到:
“回到澤姆蘭港之前,我要這羣蠢貨起碼學會爬船網!用拳頭教他們!不服從的混蛋直接吊在桅杆上!”
同樣的呵斥,也在其他兩艘船上回蕩着。
控制第二艘船“黑手號”的,是麥姆·黑手,他麾下也是一羣獸人水手和流亡者巨魔混編的部隊,他也在呵斥獸人們趕緊訓練這羣流亡者。
第三艘船叫“神秘主母號”,這艘船是給虔誠者蛇人們準備的,目前由獸人術士迪加·邪眼來統帥。
布萊克麾下只有不到六百人,現在分散到三艘船上,每一艘船的人員配額都嚴重不足,再加上巨魔流亡者們,一個個對於開船也幾乎是一竅不通。
因而船長大人並沒有給他們太多的要求。
依靠這羣旱鴨子,能把三艘船順順利利的開回澤姆蘭港,就已經是走了大運了。
“他們需要訓練,這羣混蛋的練度完全不夠。”
在三艘船之下的海水中,布萊克站在納格法爾號的甲板上,通過甲板之上的水膜觀察海面,看到三艘船連直線行駛都無法完成,海盜大人的臉色就變得非常糟糕。
“就他們這種水平,別說是和正規海軍對抗了,遇到民用商船都不一定能打得過。贊達拉巨魔們不用火炮,始祖龜那裡也買不到足夠的艦炮。
天吶。
我麾下只有這麼一羣旱鴨子,會被同行笑話死的。”
布萊克抱着雙臂,一臉絕望。
“我倒是覺得還不錯啊。”
在他身後,幽靈形態的塞菲爾也擡頭看向海面,她腦袋上頂着一個破舊的水手三角帽,對自己的船長說:
“他們最少能把船開起來,從贊達拉島回到東部大陸,可是一段遙遠的海程,足夠這羣旱鴨子成長爲合格的水手了。
當然,如果想快點形成戰鬥力,你或許該招募一些海盜...不如順路去庫爾提拉斯的自由鎮碰碰運氣?”
“現在纔剛接近黑暗之門七年,我的龍小姐。”
布萊克回頭看着塞菲爾,他語氣幽幽的說:
“海盜聖地自由鎮,現在還只是個荒涼的小漁村,在戴琳死後,那羣海盜纔敢靠近庫爾提拉斯,而要等待最少二十五年之後,那鬼地方纔會繁榮起來,成爲真正的海盜聖地。
不過,你這個想法,倒是提醒了我。
我們可以去另一個地方碰運氣。
托爾巴拉德。
那個巴拉丁海灣之外的大島,曾經是聯盟的軍事重地,但已經被部落摧毀了,那裡曾經是庫爾提拉斯的軍港。
或許我們能在那裡,找到一些能用的人手,剛好,那裡距離瓦斯琪爾很近。
還能順手完成我們的始祖龜朋友們的委託。”
“還可以去托爾戈達!”
塞菲爾歪着腦袋想了想,學着布萊克的樣子,打了個響指,對自家船長說:
“你們庫爾提拉斯海軍專門流放罪犯的黑獄,那裡肯定有很多惡棍在等着你招攬呢。”
“那個地方,列爲候選吧。”
布萊克聳了聳肩,指着海面上的三艘船,說:
“就靠這羣東拼西湊的旱鴨子,還想攻破庫爾提拉斯海軍的防禦?就算有詛咒金幣加持,也是完全不可能的。
我的故鄉有多麼厲害,我一清二楚。
在羽翼豐滿之前,還是別招惹我家那老頭爲好,我可不想納格法爾號成爲他的戰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