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萊克的劍娘們很失望。
她們本來在今天還期待能和主人一起享受將戴琳打趴下的樂趣呢,上次布萊克打贏戴琳的時候使用的武器可不是她們。
這讓兩位忠心耿耿的劍娘感覺自己錯過了很多屬於主人的精彩瞬間。
但遺憾的是,布萊克今天好像沒有打架的想法。
想想也是,能在這樣大規模的海戰中統帥一羣上不得檯面的臭海盜們真正意義上打贏名滿天下的戴琳·普羅德摩爾,這種勝利的滿足感絕非和莽夫一樣打一仗之後的勝利喜悅可以比擬。
就很爽,你知道吧?
那種超越了勝利本身的舒爽才能帶給人更多的滿足。
但劍娘們依然很失望。
她們繞着布萊克不斷的旋轉,發出嚶嚶嚶的失望尖叫,讓海盜也一臉無奈,只能安撫着告訴她們很快就有她們的用武之地後,才讓劍娘們安靜下來。
簡直和哄孩子一樣。
看來這武器有自己的意志也不是什麼好事...
想到這裡,布萊克又想起了自己好像不止有黑白劍娘,還有一對一言難盡的“欺軟怕硬之刃”呢。
想到這裡,臭海盜的心情越發糟糕。
好在看人打架這種事還是很爽的,尤其是眼前這場極高水準的對決,讓人直呼內行。
戴琳本想着讓一讓自己的女兒,他雖然失敗了但沒有想象中那麼失落,打算來個“閤家歡”的收場結局。
然而,戴琳很顯然有些低估了自己閨女的成長速度。
芬娜起手一記破敵者差點把戴琳連人帶武器劈成兩半,在意識到女兒的力量已經達到如此驚人的程度之後,老頭也不敢再掉以輕心。
他立刻激活鋼鐵維庫的形態,在奧丁神選的力量爆發中,堪堪抵擋住芬娜來勢洶洶的破敵者斬殺。
這套泰坦劍術看起來非常簡單,來來回回就是順劈、斜斬、橫掃打擊和重劈四招,別說和奎爾薩拉斯講究優雅的鳳凰劍術相比,就連庫爾提拉斯軍用劍術都要比它複雜。
但這套“大道至簡”的劍術配合上芬娜此時已經接近完全掌握的勇氣神力時,那驚人的破壞力就完全不是一個傳奇戰士能打出來的操作。
芬娜在不停的進攻,似乎進攻就是她的唯一戰術。
而戴琳在防守的同時也想要打出反擊,但學習融匯了各族格鬥技巧的芬娜早已並非至尊戰士爭奪戰時的暴躁年輕人。
她對於戴琳的每一次反擊都拿捏的恰到好處,在維持着狂暴維庫人般的攻勢的同時,還能兼顧如獸人劍聖一樣靈巧鬼魅的步伐。
更離譜的是她偶爾還會使用出一些讓戴琳很眼熟而且心驚肉跳的戰技。
比如老牛的得意技巧“粉碎”,比如薩魯法爾家族精通的“處決斬殺”,再比如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格羅姆那裡偷學來的“巨人殺手”。
以及戴琳親手教會芬娜的“破城者”。
一套連招打的戴琳頭皮發麻,他在鋼鐵維庫形態下都有些招架不住。
而且芬娜的氣勢還在提升,似乎是挑戰強敵給了她額外的力量,讓此時在甲板上奔踏攻擊的芬娜就如一頭漸漸甦醒的荒蠻巨獸一樣。
連布萊克都感覺到了芬娜越戰越勇的氣勢,他突然發現最近這段時間他有些疏忽了對芬娜的觀察,自己這笨蛋姐姐真的好厲害!
雖然遠不及他這麼BUG。
但考慮到布萊克是個掛壁,所以芬娜纔是人們口中真正的“天才”,不過和另一個小天才吉安娜相比,芬娜算是大器晚成了。
現在普羅德摩爾家族必將會出現一名真正的“女武神”,以及一名未來的“大海賢者”,
就彷彿布萊克之前預言的雙子女皇即將成真。
以後有這兩個傢伙撐着庫爾提拉斯,就算海軍實力無法恢復,也絕對沒人敢小瞧那個海外國家了。
嘖嘖,普羅德摩爾家族果然是被祝福的。
瞧瞧這下一代的優秀,足夠讓其他老國王們饞的流口水了。
什麼阿爾薩斯、什麼利亞姆,還有那個提不上串,喜歡帶女賓去搏擊俱樂部玩耍的加林·托爾貝恩和普羅德摩爾的下一代相比簡直黯然失色。
唯一有點成就以及很有天賦能和雙子女皇比肩的“孩子國王”瓦里安·烏瑞恩聽說最近也很消沉。
嗯,這件事和臭海盜也有關係呢。
哎呀,這有時候想象還真是可怕,自己不但惹上了所有的老國王,下一代的國王們也都和自己普遍關係不太好。
再這麼混下去,遲早要成東部大陸公敵了...
呃,好像他已經是了?
哦,那沒事了。
就在布萊克胡思亂想的時間裡,戴琳和芬娜的戰鬥已經進行到了最後,兩個戰士幾乎是同時放棄了防禦,開始瘋狂對攻。
他們都意識到靠防守是無法戰勝對方的。
兩人在同時啓動了普羅德摩爾家族的大海之力,引得周圍波濤洶涌,讓兩人的怒火升騰又以武器的對撞和鮮血的飛舞給這場“家族內鬥”畫上了最後的句號。
作爲戰士,在這樣的戰鬥裡想要不受傷是根本不可能的。
在戴琳和芬娜打到這種層次時,根本別想着收回力道,但他們好歹還有點顧及,知道不能真正下死手。
所以戴琳混雜着海潮和戰爭神力的最後一擊打向了芬娜的肩膀,而笨蛋芬娜的最後一擊破敵者橫掃處決避開了父親的心臟。
結果就是在一聲震動整個海上王權號的巨響之後,戴琳如炮彈一樣倒飛砸向身後巨大的船艉樓,甚至直接撞斷了海上王權號的副桅杆。
笨蛋芬娜也被父親的破城者攻勢打的飛向甲板之外,她的肩膀劇痛身體麻痹導致根本無法在空中完成英勇跳躍的操作。
但黑影一閃,布萊克以閃爍的姿態出現在笨蛋戰士身側,一個旋轉卸去力道,又在下一次雙重閃爍中將芬娜又帶回了甲板上。
笨蛋姐姐已經站立不住,她肩膀的肩鎧被整個粉碎,左臂軟塌塌的垂在身體邊,一看就是嚴重骨折,這種傷勢哪怕以芬娜此時驚人的自愈力也需要很長時間才能復原。
好在,戰士們不懼痛苦,他們享受痛苦,縱使在鮮血淋漓的悽慘下,芬娜也竭力在臭弟弟懷中對他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容。
“我贏了!”
芬娜嘴巴疼的抽搐,但依然元氣滿滿的對臭弟弟說:
“我打敗他了,這艘船歸我了。”
“你還是趕緊養傷吧。”
布萊克搖了搖頭,他猶豫了一下,沒有再理會周圍圍觀者的想法,以一個溫柔的公主抱將自己的笨蛋姐姐抱了起來。
這個親暱的姿態讓芬娜有些害羞。
但傷口的痛苦很快就讓她染了血污的臉上抽搐起來。
在斷裂的桅杆和倒塌的船艉樓的廢墟里,老戴琳咳嗽着躺在黑暗中,他氣喘吁吁,整個胸前腰腹都被粉碎的鎧甲碎片和利刃劃過的恐怖傷痕佈滿。
他躺在那裡,又一次迎接自己的失敗。
這一幕似曾相識。
就好像是在庫爾提拉斯的血肉熔爐中被臭海盜打敗的那一次,但上一次的失敗他並非憤怒,就如這一次的失敗也能被坦然接受。
在黑暗中,戴琳閉上眼睛讓自己混沌的腦海清醒一點。
他想到了剛纔布萊克在開戰前說的那句話,每一個普羅德摩爾都是個矛盾的結合體,他們都要經歷自己和自己的戰爭。
現在想想,其實戴琳也是一樣的。
上將戴琳,父親戴琳和國王戴琳一直在進行着長久的戰爭,他所向往的、他所喜愛的和他必須肩負的事物之間也有不可調和的矛盾。
或許,海盜的那句話不只是說給芬娜聽,也是說給他聽的。
“見鬼!”
戴琳在黑暗裡吐槽道:
“老了老了還要被逆子教訓,我這些年過的都是什麼日子啊!”
但他到底是個真正的硬漢,在休息了十幾秒後,他便拄着武器艱難起身,在劇痛與虛弱的折磨下走出船艙。
他看着被海盜抱在懷中的芬娜,這一幕讓老戴琳怒氣飆升,但很快身體上的虛弱就讓他無奈的搖頭。
他看了一眼自己手裡被他命名爲“普羅德摩爾”的指揮戰刀,他伸手將利刃插回刀鞘,隨手一丟,就落在布萊克懷裡,正被芬娜用右手抓住。
“這艘船,歸你了。”
戴琳擡起染血的手從地面上撿起一塊碎裂的桅杆碎片,捏在手中,最後看了一眼自己的海上王權號,他丟下一句話說:
“別辜負了她。”
“她?”
布萊克挑着眉頭詫異的說:
“我確實聽說庫爾提拉斯海軍中有一些很變態的人把自己的船當成老婆,但你...不會也是...嘶,這件事逐漸開始變的噁心了呢。”
“閉嘴吧。”
戴琳捂着傷口,一瘸一拐的走向甲板邊。
他不想待在這裡了,他現在只想和家人們享受退休後的天倫之樂,然後放下指揮刀拿起權杖,成爲國王戴琳。
“喂,老爹,你忘了東西了。”
在這稍顯蕭索的背影身後,布萊克喊了一句。
他那個奇特的稱呼讓戴琳和芬娜同時瞪大了眼睛,戴琳不顧傷勢猛地回頭,就看到布萊克朝他丟來一樣東西。
他將其拿在手中,發現是一張諾莫瑞根軍事工程學實驗室的貴賓邀請函,以及一張付了款的票據證明。
在那票據上明明白白的寫着布萊克在侏儒的城市裡訂了一艘編號爲“001”的“海空雙用式飛行武器集成平臺”。
這晦澀難懂的工程學術語下方還貼心的爲看不懂工程學傑作的“麻瓜”們解釋了一下這個名詞的意義:
一艘可以在天上飛也能在水裡遊的炮艇。
“我的笨蛋姐姐拿走了你心愛的船,我會補給你一艘新的,我知道,頑固的老海狗如果沒有一艘破爛船陪伴,他們會老的很快。”
布萊克吐着菸圈說:
“我還沒做好在幾年內參加你葬禮的準備呢。
但‘海上王權號’這個名字肯定不能用了,我建議,以後就低調點,叫‘戴琳號’或者‘失敗者號’吧。”
“你這張嘴...”
戴琳握緊拳頭說:
“我之前怎麼沒發現它這麼討厭?”
“唔,我都叫你老爹你還想怎麼樣?”
布萊克語氣不善的說:
“這才第一天你就準備給我挑刺是吧?你這進入角色也太快了吧?難怪我以前和你關係不好呢,我突然發現這可能不光是我的問題。”
“嗡”
眼看着一場爭吵即將開始,傳送術的波動突然浮現,布萊克的手中多了一把暗影飛刀準備隨時投擲,但卻發現從傳送門裡走出的是金劍夫人。
而且她滿臉焦急。
“天吶,芬娜,你怎麼搞成這樣?戴琳,你...你們父女兩又打架了?你們這是要氣死我嗎?”
金劍夫人顯然是帶着重要信息過來的。
但一看眼前父女兩的傷勢頓時發了飆,她如所有扮演好妻子和好母親角色的女人一樣,帶上了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讓芬娜吐了吐舌頭,閉上眼睛往布萊克懷裡一藏,假裝什麼都沒聽到。
而戴琳也沒辦法迴應。
他太虛弱了。
這芬娜下手也確實有點狠。
金劍夫人雖然氣不打一處來,但還是第一時間上前攙扶住了自己受傷嚴重的丈夫,她正欲噓寒問暖,卻聽到布萊克拉長聲音說:
“是不是吉安娜那邊出事了?”
“哦,對!”
被自己的丈夫和自己的女兒氣得忘了正事的金劍夫人立刻驚醒, 她拉着戴琳的手腕說:
“我們剛帶着洛丹倫和奎爾薩拉斯的殘餘戰艦離開交戰區,那些之前逃走的亡靈海盜們就把我們包圍了起來。
它們試圖將我們拉入海拉的冥獄,成爲死亡艦隊的一部分,若不是阿格拉瑪之盾保護着疲憊的戰士們,它們從海下出現的第一波偷襲就會讓我們損傷慘重。
你們必須立刻前去支援。”
戴琳聽到這話頓時握緊拳頭,他二話不說就要和金劍夫人前去前線。
但布萊克卻搖了搖頭,他摸出一根獨特的陰寒冰晶製作的指南針,看了一眼針腳滑動的方向和頻率,擡頭對兩人說:
“不用去了,他們不會有什麼麻煩,但海拉的破爛艦隊就不一定了。”
“你在那邊也安排了援軍?”
戴琳皺着眉頭問了句。
布萊克撇了撇嘴巴,說:
“你真當我是未卜先知的神?什麼都能提前安排好?這就是我這個先知在你們這些傢伙心目中的崇高地位嗎?
我還真是感覺到榮幸呢。
不過你說的也不錯。
那位大人雖然不是我可以安排的,但他確確實實要藉着今日的機會,爲他的軍團塑造出一支規模龐大的海軍呢。
你應該猜得到我說的是誰...
唔,如果我們現在趕過去的話,沒準還能看到巫妖之王與海拉之間的爭端呢,雖然都是走同一條死亡之路。
但這條路上可容不下兩位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