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在這一片狼藉的修道院大廳裡,眼看着無邊黑暗將閃耀光明的聖棺吞沒,陰寒之力開始在眼前進發,
就如開啓通往地獄的通道。
絕望的瓦里安感覺到一股無法壓抑的憤怒涌上心頭,他爆發出他有史以來最強大的聖光,那光芒是如此的熾烈,甚至融化了手中的米奈希爾之力戰錘。
孩子國王赤紅着眼睛,將臉上的戰盔一把摘掉,以一種復仇者的姿態將眼前叛變的瓦格里撞開,一步一個金色融化般的腳印踩在地面,又一躍而起,朝着布萊克衝殺過去。
他要幹掉這個混蛋!
熾烈的光明風暴在身後爆發,吹動海盜的金髮飛舞,布萊克回頭,用無奈的死魚眼盯着跳起來,雙手抓着融化的戰錘,吼叫着砸向他腦袋的瓦里安。
他嫩嘴說:
你如果還是個戰士,我親愛的瓦里安.我在踏入這裡的就已經死了,但命運就是這麼無常,對不對?
你還欠我個大人情呢,憤怒的孩子國王,我把你從光明的誘惑裡救了回來,但聖光就是這麼教你報恩的嗎?“
“死!“
對於他的惡意挑釁,瓦里安的迴應只有這一句。
他付出一切代價都要幹掉他!
沒人能救他了!
沒有人!
但面對這復仇一擊,海盜甚至沒有拔出武器。
就像是慷假赴死一樣盯着滑落的聖光之錘,他看到了在閃現中朝他衝來的小吉安娜和阿爾薩斯。
自家小妹臉上盡是驚愕與想要挽救臭哥哥的決心,她甚至舉起了手中的黑檀之寒,要向瓦里安發動進攻。
哎呀,還是自家妹妹會心疼giegiel呀。
布萊克也看到了身後那些從修道院的大門衝進來的觀禮者們。
嗯,時間拿捏的剛剛好…
巫妖之王的登基儀式,現在正要開始呢,
“鐺”
在海盜閉上眼睛,如赴死又如做彌的牧師一樣攤開雙臂,迎接瓦里安砸下的光怒之錘,但隨着黑暗如龐大的影子在他身後進發。
一把從臭海盜背後爆發的陰冷風暴中刺出的寒冰魔刃輕鬆擋住了瓦里安的戰錘,死亡的陰冷與聖光的熾烈在海盜眼前爆發,無數的碎光在飛舞。
那閃耀符文的利刀只是輕輕一挑,憤怒的瓦里安就被擊飛出去,孩子國王的盔甲上的聖光都在寒冷衝擊中幾近熄滅。
他全身上下佈滿了白色的死霜。
米奈希爾之力戰錘更是在被攻擊的瞬間就碎裂開,阿爾薩斯一躍而起,將倒飛過來的瓦里安抱在懷中。
兩人翻滾着落在地面,又被德萊尼人的守備官統帥瑪爾拉德伸出雙手接住。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這一瞬看向眼前。
他們的表情難看又失落,在這麼多人聚集起來的情況下,居然還讓布萊克肖完成了他的黑暗之事,這個打擊不可謂不巨大。
但現在最麻煩的事可不是清算臭海盜的罪孽,而是那個從海盜身後的聖棺裡站起身的熟悉身影。
他依然穿着自己被放入聖棺時穿着的暴風王國統帥盔甲,隨着他的身體一點一點的站直,左肩的黑色雄獅和右肩的雄鷹肩鎧活動着,與佈滿了戰痕的甲胃碰撞發出低沉的聲音,腰間的雄獅腰帶一點點的覆蓋上冰霜,就像是給這古樸的戰甲覆蓋上特殊的魔法盾。
血色的破舊披風正是他在達拉然進行最後一戰時穿着的裝飾,
披風邊緣的焦痕和破洞井沒有影響它飛舞時的姿態。
就如這個人禿頂的腦袋也不會影響他的威嚴。
那人的雙手向兩側攤開一如他曾在統帥大軍時經常做出的動作,他總是說,他張開的雙手會獎勵朋友,也會讓敵人膽寒。
安度因·洛薩甦醒了。
但他已經很難再說是曾經那個讓所有人都願意追隨的洛薩元帥,因爲在這個垂垂老矣的軀體的左手中,正握着一把閃耀無邊黑暗的死亡魔刃.
霜之哀傷在嘴鳴。
那是喜悅的歌聲,它冰冷劍脊上的統御符文一個接一個的點亮,讓寒風從無形中吹拂,讓恐懼在敵人心中滋生。
她從未感覺過自己和一個靈魂如此契合,
簡直就像是天生一對。
在被於死亡世界的陰冷核心鍛造出來之後,霜之哀傷就一直在幻想未來自己的持劍人會是什麼樣的。
他或者她要足夠堅定,不能在接觸瞬間就成爲自己的奴隸。
他或者她要足夠強大,不管是軀體還是靈魂都要配得上自己的身份。
他或者她要心懷大志,不能鼠目寸光也不能躺平擺爛,更不能將可惠的夢想侷限於凡人的思索。
他或者她要足夠威嚴,一定要能統御大軍征服世界。
畢竟自己是一把給統帥鍛造的魔刃。自己並不和粗魯的天啓一樣沉漫於近戰對抗,自己是優雅的統御者,自己的持劍人也要能駕馭人心。
這樣的靈魂太難找了,
但幸運的是,布萊克肖爲她尋到了最貼切的那個,於是霜之哀傷決定將自己的威儀盡數交給安度因洛薩。
來吧,巫妖之王安度因·洛薩,開始你的統治吧。
洛薩倒是沒有對霜之哀傷的順服體現出太多的迴應,他這會似乎還處於長期沉睡然後被突然喚醒之後的茫然中。
他擡起頭,那已經在閃耀幽藍色光芒的雙眼掃過眼前衆人,他看到了很多老朋友與一些不認識的新朋友。
他看到了絕望的瓦里安和阿爾薩斯,還看到了緊握法杖一臉恐懼的小吉安娜·普羅德摩爾。
最後,在一片死寂的萬籟俱靜中,洛薩將陰寒到足以凍結靈魂的目光落在了身前的布萊克身上,他說
“你或許該解釋一下?”
這身影乾澀沙啞,還帶着空洞的迴響,就像是無數個靈魂在跟隨着洛薩的聲音發出追隨的迴音一般。
一聽就是老惡棍了,
而布萊克的臉頰上則露出命運編織者應有的得意與放鬆的笑容,他撫摸着胸口,似乎真的被剛纔瓦里安憤怒的那一錘嚇壞了呢。
他以一個標準的貴族禮節向眼前手握霜之哀傷的洛薩元帥俯身行禮,低聲說:
雖然拖得有點久,但…歡迎回來,洛薩陛下,在您沉睡之後,這片大地這個世界發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有好有壞。
如果您需要,我可以原原本本的將它們告訴你,
但我們應該抓住重點。
從羣星中到來的燃燒軍團已經鎖定了這個可悲的世界,它們不日即將發動毀滅性的攻勢,我並不認爲現在的艾澤拉斯能在災難的戰爭中倖存,
爲了給這個世界多一點活路,我不得不打擾了您的沉睡。
但戰爭在召喚呢,我親愛的元帥,“
布萊克低聲說:
“我爲您準備好了讓敵人間風喪膽的武器,爲您準備好了整裝待發的士兵,爲您規劃好了戰爭開啓前的準備,基至爲您準備好了練練手的對象。
我很榮幸能親眼見證並親手推動巫妖之王的崛起。"
“武器,士兵洛薩看了一眼手中溫順的魔劍。
他能感覺到自己在達拉然之戰中因死亡之翼的詛咒而缺失殘破的靈魂正在被修復,他能感覺到自己的意志順延着手中戰劍在向外不斷的延伸,
他能感覺到修道院之外的每一個亡靈,他能感覺到那些死者在向他效忠。
他們在等待着自己的命令,
那些冰冷的靈魂從死亡中歸來,他們可以在一夜之間夷平一個國度,他們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內清掃這片大地。
他們的數量無窮無盡,他們不會恐懼不會退縮更不會和自己討價還價,自己的每一份意志都能得到完美的執行。
這是所有統帥夢寐以求的軍團。
他還可以呼喚更多隨着洛薩的心念稍動,就在這北郡修道院後方的墓園中,一個接一個的墓穴開始躁動,在元帥的呼喚下帶着腐蝕手甲的手撕開地面。
那些被埋葬在這裡,屬於暴風王國過去無數時光中的英雄人物們迴應了洛薩的呼喚,基至是被安放在修道院大廳中的幾座石棺,
在瓦里安和其他人絕望的注視中,一座點級王冠的石棺在震動中被推開,一個讓所有人目瞳口呆的人從裡面站了起來。
那人穿着黑色的盔甲,帶着精緻的王冠,他的臉頰消瘦卻和瓦里安有七分相似,留着一抹很儒雅的鬍鬚。
“萊恩洛薩回頭看着那個被從死亡中喚醒的朋友,他乾巴巴的說:
“我要打一場戰爭,我需要一名副官。“
“這就是你打擾我安息的理由?
從國王石棺中站起身的萊恩烏瑞恩擡起頭,那死者面容點綴幽藍色的靈魂之火,他剛開始還很憤怒,
但很快就冷靜下來。
他以死者沙啞的語氣說:
“好吧,我會幫你的,就如我們年輕時那樣你!你是瓦里安?“
死在獸人戰爭初期的人類王國扭頭看向年輕的孩子國王,他上下打量着狼狽的瓦里安,在幾秒之後,
他說:
“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樣,皈依聖光的你少了幾分悍勇,卻多幾分仁慈,或許這樣也好。“
“父親不瓦里安看着眼前死而復生的父親,他感覺到了絕望。
雙重的絕望。
而在他身後的所有人都已拔出了武器,他們眼見洛薩在什麼都沒做的情況下就將死者復活,這已超出了大部分人能忍受的極限。
可沒人希望同樣的事降臨在自己身上。
“洛薩,放下你手中的劍!
太陽王阿納斯塔裡安大聲呵後道:
“這不是拉丁希望看到的,曾代表希望和榮耀的你不該成爲邪惡與黑暗的載體,那把劍在蠱惑你,
就如這海盜精心策劃了這一切。
放下它!
我能感覺到你還沒有被它完全佔據。
你還有救!
洛薩沒有理會這勸說,他好像根本沒聽到。
他的目光越過人羣,看到了後方正坐在長椅上捂着傷口,已經面色慘白近激死姿態的大法師安東尼達斯。
元帥感覺到了生命在流逝。
他感覺到了死亡在侵蝕這個痛苦的老朋友,他感覺到自己能操縱那股力量,他能“幫助”自己的朋友從疲意與痛苦中解脫。
“如果我要打贏戰爭,我就需要優秀的統帥,“
洛薩低聲說了句。
他朝着看着他大法師擡起手,手指合攏間做出一個掐握的動作。
一股寒風吹過衆人,在他們後方的長椅上,虛弱的大法師頓時感覺到一股力量拒住了自己的脖頸和自己的靈魂。
在洛薩擡起手的動作裡,掙扎的安東尼達斯被從椅子上搜起,一點一點的拽到空中、
這場面把所有人都嚇壞了,
就連魔法造詣最強大的太陽王都無法理解洛薩是怎麼做到這種事。
但他反應極快,眼看着大法師要被洛薩以邪惡的手段掐死,太陽王怒吼着擡手便丟出熾烈的熔岩火球。
他要救下安東尼達斯,但大火球飛舞過去卻沒有傷害到洛薩分毫,黑暗魔劍擡起,向前精準劈砍便駕馭着寒風在空中將火球湮滅。
“我需要你幫我,老朋友。"
洛薩低聲說着。
在手指完全合攏那一瞬,被拉扯到空中的大法師的身體開始劇烈抽搐,不但室息感覺在將他拖入死亡,還有之前臭海盜留下的傷也在這一刻爆發。
鮮血噴涌中幾乎將大法師染成血人,
他的生命飛快的消失,死亡到來的過程是如此的迅速,甚至沒有太多痛苦便將生命徹底驅逐。
霜之哀傷的統御符文在閃耀,驅逐生命的同時將死亡的祝福施加在大法師老邁的驅體中,安東尼達斯被提到空中的身體在抖動。
他暗淡的雙眼看向天空,似乎能看到通往死亡世界的大門已經向自己開啓,那個死者的世界在召喚他。
但另一股力量“保護”着自己不被眼前的一切吞沒。
他看到了帷幕之後的世界,他看到了死者的國度,屬於亡者的知識在低沉的魔力翻滾中被慷慨的賦予到安東尼達斯的靈魂裡,
他感覺自己看到了真理,他感覺自己理解了一切。
他的雙眼失去了所有的光澤又在下一瞬被點亮,幽藍色的靈魂之火在大法師的眼中閃爍着,來自暗影界死亡靈氣包裹着他。
在布萊克和其他施法者驚愕的注視中,這死去的大法師越過了複雜繁瑣的升變儀式,在霜之哀傷的威能賜予下被重塑爲一個新生的巫妖。
原來,這就是個臨行時不祥的占卜含義啊死亡,擁抱了他。
“現在您有兩位下屬了。
在沉默的大廳裡,布萊克束手站在洛薩身旁,他用惡意滿滿的語氣對巫妖王建議到:
“再加上我爲您精心挑選的異族女戰士,屬於您的天啓四騎士就已經有三個人了,您還需要在眼前這些觀禮者們中選擇最後一位屬於您的騎士。
那麼是誰,會這麼幸運呢?
“走!"
布萊克的話如一陣寒風將眼前衆人包裹其中。
太陽王反應極快,起手一個大範圍的傳送將周遭所有人覆蓋着傳送出遭個已被死亡籠罩的危險地帶。
但不管是布萊克,還是洛薩,還是新生的巫妖安東尼達斯都沒有選擇阻止他們。
奧術傳送的流光閃耀中讓這大廳裡只剩下了三個死者和布萊克這個活着的人,隨後,陰冷的死亡魔劍擡起,抵在了布萊克的脖頸上,
海盜擡起頭就看到洛薩那雙冷漠無情的雙眼正看着他。
“神奇的黑衣先知布萊克肖洛薩用那大惡人語氣低聲說:
“我需要你這樣優秀而邪惡的副官來幫助我打贏這場戰爭,你,願意成爲我的死亡騎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