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正宗的西部荒野燉菜果然又美味又管飽,這麼熱乎乎的吃下一塊,整個身體都暖和起來了,
還有這佐餐的酸黃瓜,清脆爽口,應該是薩丁農場出產的吧?
味道正的很。”
在暴風要塞的小餐廳中,並不大的桌子上擺着一個挺大的精緻鍋子,裡面的各色燉菜在濃郁湯汁的包裹中散發着誘人的味道。
布萊克給自己的盤子裡盛了很多,又拿起手邊熱氣騰騰的豬肝餡餅。
他並不如這小宴會上的其他人那麼拘謹,大口大口的吃着,還端起手邊散發幽香的米莉家族葡萄酒飲了一口。
絲毫沒有身爲王子殿下的體面,
但卻很符合海盜們在人們心中的粗魯形象。
這一幕讓旁邊侍奉的王室僕從都噴噴稱奇,作爲服務烏瑞恩家族的忠僕們,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能在王宮中表現如此“自由”的客人了。
而海盜的吃相雖然糟糕,但真的很香,甚至讓已經提前墊過肚子的瓦里安國王也動了動喉嚨。
說起來,自從成爲國王之後,像西部荒野燉菜這樣的鄉間美食,他也很久沒有品嚐過的。
國王畢竟要有國王的體面嘛。
“哈哈,想吃就吃嘛,在一名海盜面前你們還要裝模作樣嗎?”
布萊克似乎注意到了瓦里安的眼神移動,他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大笑着說:
“我以前也和你一樣,瓦里安,在我如你這般大的時候,我待在普羅德摩爾要塞裡每天起牀的最大願望,就是希望有他國使者前來拜訪國王陛下這樣我就能品嚐到其他地方的菜餚了…
庫爾提拉斯什麼都好,那的人民可以吹噓的東西很多,但哪怕是再狡猾的水手,也沒辦法在他人面前炫耀自己的炸魚薯條。
肖爾,我的朋友,還愣着幹什麼?
爲你的國王盛一碗飯啊。”
布萊克對旁邊侍立的肖爾眨了眨眼睛,情報主管看了一眼表情微妙的陛下,便搖了搖頭,揮手讓僕人們退下,然後爲年輕的國王親手奉上那味道誘人的鄉間美味。
“唔,還是記憶中的味道。”
幾秒之後,瓦里安也發出了同樣的感嘆,他說:
“我還記得在我跟隨伯瓦爾,帶着人民逃離故鄉的時候,在西部荒野吃到的最後一頓飯就是這樣的煮燉。
那味道讓我現在依然記憶猶新。
但這一次品嚐起來卻感覺多了一絲香甜,或許是因爲我離開時剛失去了父親,
以爲自己再也回不到故鄉,
而現在,我回來了。
我沒有讓父親失望。"
“吃頓飯而已,不需要感慨到這個地步吧?陛下。“
在瓦里安感慨過去的時候,布萊克已經吃光了自己那一份,他靠在椅子上翹着腿,手裡端着一杯葡萄酒,一邊小口抿酒,一邊對瓦里安說:
“如果西部荒野燉菜都可以讓陛下如此感慨,那麼等到第一批熊貓人遠行者來到暴風城定居後,陛下每天的感慨絕對少不了的。“
“熊貓人…說起他們,我還要感謝布萊克先生在潘達利亞對暴風王國的關照。”
瓦里安眨了眨眼睛,舉起酒杯對臭海盜說:
能與熊貓人建立良好的外交關係,對暴風王國的未來相當重要,
這讓我們又欠了你一份沉重的人情。“
“你們欠我的還數的過來嗎?“
海盜哈哈一笑,擺了擺手,說:
“也不是非得你們,只是人類文明的其他王國太不爭氣,他們絲毫不重視和我的關係,這讓我非常不滿。
說起來,沃金顧問一直在觀察我呢,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呢?"
布萊克突然換成極爲正統,還帶着幾縷贊達拉口音的巨魔語,看向站在國王另一側的年輕巨魔,這個問題有些直接,讓名爲沃金的年輕人猝不及防。
但他的反應很快,很得體的以巨魔語回答到:
“不,布萊克先生,您的儀態非常得體,充滿了一種發自身心的瀟灑與自由。
我只是很好奇,能被邦桑迪大人關注的人類到底有什麼樣的特質。”
“那你發現我能被邦桑迪關注的特質了嗎?”
布萊克換回人類語追問了句,沃金也用毫無口音的人類語回答說:
“我似乎發現了,您好像是個能給所有人帶來他們需要之物的神奇者,你對旁人的需求有種本能的直覺,並且神通廣大可以讓所有帶着請求而來的人滿意而歸。
順便從他們身上收取到豐厚的,遠超您給予的幫助的回報。"
“聰明!不愧是暗矛氏族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暗影獵手。"
布萊克讚歎道:
“雖然我的朋友肖爾告訴我,是你的父親森金酋長派你來暴風城向瓦里安陛下表達結盟的誠意,但我猜,真正聽到邦桑迪神諭的人就是你自己。
而且來暴風城的決定,也是出自你自己的思考,對吧?
我很好奇,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海盜放下手裡的酒杯,取出玉石菸斗在手中填入菸絲,他低着頭問到:
"到底是什麼讓一個在自己氏族中擁有遠大前程的年輕巨魔,冒着被曾經的敵人殺死的風險,幹裡迢迢的跑來人類的國度呢?
你要在此地尋找什麼?
最重要的是,你找到了嗎?“
面對海盜這一連串質問,沃金感覺這傢伙在爲難自己,但肖爾的目光卻變的嚴肅。
作爲很熟悉布萊克作風的人,他很少見海盜對一個異族在第一次見面時就如此重視,上次見到這樣的情況,應該還是和他討論起格羅姆地獄咆孝與凱恩·血蹄的時候。
也就是說,這個擔任了瓦里安國王異族事務顧問的年輕巨魔,在海盜眼中,其重要性可以和那兩個強大的戰士比肩嗎?
這倒是有點意思了,
“我前來暴風城是因爲我收到了邦桑迪的神諭,這一點我並未說謊。
年輕的巨魔調整了一下心態,他摸了摸自己嘴邊的獠牙,很有禮貌的回答到:
“我曾以爲我會在這座城市裡遭受冷遇,甚至做好了被驅逐出王國的準備,但出乎我的預料,這座城市的主人雖然比我還要年輕,但他卻有一顆包容的心。
瓦里安陛下親自帶領我遊覽城市,對我講解暴風王國和巨魔之間的恩怨情仇,
他也曾詢問過我同樣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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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會以當初回答他的答案來回答你,海盜先生。
我前來這裡是爲了尋找一個能在災難到來前保護族人存活下去的希望邦桑迪曾在夢中爲我展示過惡魔入侵這個世界後會帶來的毀滅。
我被嚇壞了。
但在這座城市裡,我感覺到了心靈的寧靜。"
“很好,說的太棒了,如果不是我曾在事關世界的未來預言裡不止一次見到過你的身影,我就相信了這一番真摯的說辭。”
布萊克吐了口菸圈,在煙霧升騰遮擋視線中,他看着沃金,說:
“你以後會做一番大事業的,年輕的巨魔,你會達到一個你自己都不敢想象的高度。
在我眼見的未來,你身邊的瓦里安·烏瑞恩會得到聯盟的所有力量,他被人類、矮人、休儒、精靈與德萊尼人尊稱爲至高王’。
但即便是他,在某一天也需要和你平等對話。
當然,那個未來已經煙消雲散了。
但命運的退潮不代表着曾經的主角要退出歷史舞臺,你們依然會做出一番大事,但或許不再以我熟悉的方式。
你是個很狡猾的巨魔,沃金。
你只說出了一半的事實。
而最巧的是,我和你的死神有些交情,而我在贊達拉島上也有我的眼線,我只需要出門隨便找個垃圾堆詢問一下,便能得到真相。
所以,我問你。
你是不是去見過黑暗先知祖爾?是不是他指引你前來暴風城的?“
在海盜的逼問下,沃金那張稍顯猙獰的巨魔臉上露出了一副潰敗的表情,他聳了聳肩,以巨魔那般欠揍的咧嘴笑的姿態迴應到:
“好吧,你果然如傳聞中那般難纏,海盜閣下,是的,在邦桑迪降下神諭後,
我便前往了所有巨魔的聖地。
就在贊達拉島的黃金之城,我見到了黑暗先知祖爾,他給予了我一個預言,他說他的眼睛已經快要瞎掉,曾清晰的未來在他眼中已模糊不堪。
但他說這並不是壞事,最少他眼前不再是一片黑暗,
他告訴我前來暴風城,和光中的雄獅站在一起,或許不能保全我的族人,但最少能讓我們擁有熬過災難的最大可能。
除此之外,他讓我轉告你一句很古怪的話。
他讓我替他對你說:
不用謝。"
“好吧,我就知道,先知們都是一羣討厭的傢伙。“
布萊克瞬間明白了先知祖爾的意思。
後者指的是雷神大帝那件事,贊達拉巨魔們掌握着復活雷神的知識,他們本可以在黑暗先知的指引下趕在布萊克幹掉雷神之前把他復活。
但祖爾並沒有這麼做。
就如海盜之前所說,這是一個先知之間的默契。
祖爾給布萊克做了個順水人情。
“我本來就沒打算感謝那個又老又醜又粗野又沒禮貌的巨魔神棍。”
海盜捕嘴說:
“他沒有這麼慷慨的會送我一場勝利,所以,他的要求又是什麼?”
沃金這次聳了聳肩,無奈的說:
“祖爾閣下說,您已經猜到了。"
“好吧,我確實猜到了。“
布萊克打了個響指。
在肖爾木着臉的注視中,他的影子扭曲着形成塞拉月衛的軀體,墮落守望者一身戎裝踏足國王面前,這一幕足以讓膽怯者高喊護駕。
但瓦里安卻毫不在意雖然已不再是戰士,但心中的豪勇卻沒有絲毫消退。
“送消息去諾森德。“
布萊克也不避諱眼前衆人,對月衛說:
“再告訴塞菲爾,讓我的保鏢圖爾不需要跟隨我去諾森德了,他得趕緊回去灰熊丘陵,帶上精銳熊人,替我護送贊達拉的洛阿祭司們在祖達克登陸並活動。
務必保證他們的安全。
這是我對黑暗先知祖爾的人情的迴應,沃金閣下。
你可以寫封信將這消息送去贊達拉島,告訴黑暗先知,我們之間扯平了。"
“我會的。”
雖然還不懂爲什麼贊達拉黃金王朝要派遣祭司們前往諾森德大陸,但沃金也感覺到了這個消息的重要性。
他點了點頭,答應下來。
隨後,布萊克又將目光放在瓦里安身上,他活動了一下脖子,站起身,噌的一聲抽出薩拉邁尼戰劍,將桌上的盤子向外撥了撥,將手中的精靈神劍放在了桌上。
他對瓦里安說:
“陛下,飯也吃了,熱身也結束了,該解決您的問題了,在那之前,先品鑑一下這把劍吧。感覺熟悉嗎?“
“我很難說。"
瓦里安在看到薩拉邁尼的時候,就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覺,就好像在某個已經被遺忘的夢境中,他也曾持有這樣一把威猛的戰劍衝鋒陷陣。
在海盜的邀請下,他站起身,伸出手撫摸着眼前神劍帶着雲紋與符文的劍身,
那股武器的冰冷讓他眨了眨眼睛。
他擡起頭,對布萊克說:
“這把劍
“不能送給你。“
海盜聳了聳肩,說:
“這可是我的心愛之物,而且,你已經偏離了自己的命運,這把劍和你不再契合,但今天,它或許可以幫助你真正認清自己的內心。
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我也是爲這個纔來暴風城的,最少是原因之一。"
布萊克取下菸斗,放在手邊,他看着瓦里安的雙眼,彷彿要透過眼睛看到靈魂,他說:
“你什麼時候開始能聽到自稱爲聖光意志的聲音?是在希利蘇斯之戰後嗎?"
“嗯。”
瓦里安看樣子也被這個問題折磨的不輕,他並沒有隱瞞,點了點頭,說:
“就在法奧冕下從沙漠返回北疆之後,我便能在夢中見到一些很奇幻的圖案很簡潔,但充滿了神秘感。
它是從光中誕生的紋路,代表着羣星中刺破黑暗的第一縷光。
那種聖潔是無法騙人的。“
“我沒有說她騙人,陛下。"
布萊克搖頭糾正道:
“澤拉從不騙人,這大概是她唯一的優點,但她深諳人心,和我一樣,她具備用真相編制謊言的能力。
而且對於一切聖光生物而言,澤拉散發出的光,具備你們無法抵禦的吸引力。
就比如我知道,哪怕我已經告訴了法奧冕下要小心,但他現在依然和聖光之母有聯繫,對於這種行爲我不做評價。
這是你們聖光信徒之間的事。
我又不信仰聖光。
這與我無關。"
“那你爲什麼要熱着於幫我祛除這種聲音呢?”
瓦里安疑惑的反問了句。
布萊克指了指眼前的劍,他說:
“她可以隨便去誘惑其他人,但有些人就是不行!而且我不喜歡欠人情,我年輕的陛下,我拿走了屬於你的東西。
我就得還給你一些東西。"
臭海盜眨了眨眼睛,他示意瓦里安握住薩拉邁尼的劍柄,說:
“而且這也能讓你欠我一個人情,在未來的某個時刻,當你憤怒的想要砍死我的時候,或許今天我給予你的幫助,能讓你在真正動手之前冷靜下來。
我會因此撿回一條命瞧,這纔是人情的正確用法。
握緊了嗎?"
布萊克問了句,倒持着精靈神劍的瓦里安點了點頭,然後布萊克扣住劍柄下端向外輕輕一拉,在瓦里安驚訝的注視中,薩拉邁尼一分爲二。
他手握白劍,而布萊克提着一把黑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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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開你的心靈,陛下。
我要借你的心靈爲窗戶,和我們親愛的澤拉好好談一談。她可以帶走你信仰,
但你的靈魂,必須留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