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四個人穿越星域對於奧爾加隆來說,其實並不算困難,如果有必要,他可以同時帶着近百人前行,但是那種情況,會將他轉瞬即逝的速度降低到一個讓人難以忍受的程度,而且也會極大的消耗這位諸界觀察者的精力。
奧爾加隆之所以能死心塌地的爲狄克服務,其實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在奧爾加隆加入了奧杜爾的體系之後,他意外發現了自己的同族...是的,另一個諸界觀察者,哈布隆,那個被狄克從影之國擒獲的,服從於海拉的牧魂者。
哈布隆的形態並不完整,按照奧爾加隆的觀察,哈布隆應該是某個完全體的諸界觀察者的殘骸,大概是在萬神殿毀滅的時候,拼死前往艾澤拉斯傳遞消息的某一位勇士死亡之後演變的某種特殊形態,懵懵懂懂的哈布隆自己都不知道他身體裡蘊含的偉大使命。
不過在奧爾加隆將哈布隆的核心重新校準之後,這位先行者也具備了諸界觀察者穿梭世界的能力,他被狄克賦予了另一個使命,而那個使命本身,就是奧爾加隆願意將自己的一切都獻給奧杜爾體系的根本原因。
當然,這是奧杜爾隱藏最深的至高秘密之一,奧爾加隆不會將其到處亂說,在他帶着圖拉揚夫婦,哈頓酋長和一臉糾結的希爾瓦娜斯踏上奧杜爾的土地的時候,已經是3天之後了。
這一趟旅程讓奧爾加隆感覺到了疲憊,所以他很快就去星穹大廳休息了,對於諸界觀察者來說,沐浴星光就是最好的休息方式,而四個人也得到了不同的歡迎者。
當奧杜爾前廳的大門在恭敬的土靈侍從們的推動下打開的時候,圖拉揚第一個看到的,就是老弗丁那張已經變得蒼老的臉,他曾經的戰友,一起受洗成爲第一代大騎士的夥伴,還有站在老弗丁身後,穿着牧師長袍的加文拉德,以及另一邊的亞歷山德羅,在看到這些老兄弟的那一刻,圖拉揚這個真正的硬漢,那名爲喜悅的淚水還是沒有被阻攔,他們擁抱在了一起。
“老兄弟,我從未想到聖光是如此的眷顧於我們,我沒想到,我們還能有再次見面的這一天!感謝聖光!感謝它在遙遠的世界裡依舊庇護於你!”
老弗丁也是老淚縱橫,他拍打着圖拉揚的背後,看着那同樣變得蒼老的臉,他感慨萬千,莫格萊尼則哈哈笑着給了圖拉揚一個熱情的擁抱,這脾氣爆裂的老頭子氣若洪鐘的喊到,
“我就知道,它們殺不死你,圖拉揚,我就知道,你總有一天會回來!這太好了!我就知道!”
圖拉揚已經說不出話了,淚水在他臉上流淌,他感受着這些老兄弟的歡喜和那種曾經廝殺於戰場之上的豪情,他看向溫和安靜的站在一邊的加文拉德,這個性格最平和的老兄弟,儘管他沒有衝上來給他一個擁抱,但他眼睛裡的淚水和顫抖的雙手,同樣證明了他的激動。
“加文拉德,我早就說過,你更合適成爲一名牧師...我說對了,老兄弟!”
圖拉揚不由分說的將加文拉德抱住,狠狠的在他背後拍了兩下,然後放開他,大聲喊到,
“再次見到你們真好!兄弟們,今晚我們不醉不歸!”
“你忘記了給我們歡迎...圖拉揚。”
冰冷陰森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處於喜悅當中的大騎士感覺到了那種死亡的冷漠,他的臉色鉅變,猛地回頭,灼熱無比的聖光在他的雙拳上閃耀,他看到了兩個身穿黑色盔甲,帶着黑薔薇戰盔的傢伙,他們站在不遠處,死亡和冰霜的光澤在他們身體周圍不斷呼嘯,對周圍的一切肆意的傳播着那種讓人感覺到猙獰和恐怖的氣息。
“死亡!死亡騎士!你們怎麼敢出現在我們面前!”
圖拉揚見過死亡騎士,在獸人戰爭中,他不止一次和死亡騎士較量過,實際上,他在外域的失蹤,也是因爲他和獸人最強的死亡騎士塔隆血魔在影月谷的決戰造成的,所以他對於死亡騎士並不陌生,但也因此,對於這些揮舞死亡的傢伙,沒有任何好感。
老弗丁想要說些什麼,卻被莫格萊尼阻止了,而圖拉揚正要衝上去和這兩個看上去就強大無比的死亡騎士戰鬥,但在這一刻,他們卻摘下了自己的頭盔,露出了那變得骨白色的頭髮,那枯瘦的臉,那被死亡改變的外表,以及那個沉浸在死亡當中,卻依然守衛光明的偉大靈魂。
圖拉揚的怒吼在這一刻被切斷了,他不可思議的看着那兩個摘下了頭盔的死亡騎士,他的身體在顫抖,因爲憤怒,因爲悲傷,這讓他的聲音都乾澀了起來。
“聖光在上...烏瑟,達索漢,你們...你們怎麼會變成這樣...你們到底遭遇了什麼樣的厄運...”
“不,不不不,我的兄弟圖拉揚,這不是厄運,這只是一種更殘忍的賜福,讓我們用另一種形態繼續保衛這個世界,這個我們深愛的,我們痛恨的世界。”
烏瑟爾艱難的露出了一個堪稱“猙獰”的笑容,“這是命運使然,雖然已成陌路,但...歡迎回來,我的兄弟。”
站在他身邊的達索漢更沉默一些,不過在面對圖拉揚的時候,他也露出了一絲艱難的笑容,
“我在斯坦索姆埋下了一些美酒,等待你回來...現在看起來,該到了共飲美酒的時刻了,歡迎回來,我的兄弟。”
第一代大騎士們在近11年後重新聚首,但已經物是人非,已經被這殘忍的時間改變了太多,圖拉揚臉上的驚訝逝去,他苦笑着搖了搖頭,然後大步走上前,散去聖光,將烏瑟爾和達索漢摟在懷裡,
“不管怎麼樣...你們永遠是我的老兄弟。”
感受到那股深入骨髓的冰冷,圖拉揚的笑容多少有些苦澀,但烏瑟爾和達索漢,已經無法再流出淚水了。
世事變遷,但好在人情依舊,哪怕是改變了形態,改變了面孔,這份情誼,卻是在時間中打磨的更加璀璨,11年,三條完全不同的道路,重新聚首,他們只會感謝聖光,而不會再去唾棄時間的殘忍,沒有必要了。
烏瑟爾有些不太適應的拍着圖拉揚的肩膀,而在另一邊,奧蕾莉亞也有一場來自家鄉的歡迎。
溫蕾薩抱着自己的兩個孩子,她的丈夫羅寧有些不安的站在妻子身邊,大法師已經不止一次感覺到了希爾瓦娜斯這位風行者的二姐對於他的惡意,他現在很擔心這位從遙遠世界歸來的大姐會不會是同樣的態度,這可是風行者家族的現任族長,如果她也反對他和溫蕾薩的婚姻,這會讓她的妻子承受很大的壓力。
不過溫蕾薩對於自己的姐姐很有信心,用她的話說,就是“大姐自己也找了個人類丈夫,她不會怪我的。”
實際上,奧蕾莉亞在看到自己最小的妹妹的瞬間,就已經淚崩了,哪裡還管的上站在一邊的羅寧,他只能抱着自己的雙胞胎兒子,看着自己的妻子和她的姐姐哭成淚人。
“二姐說她肯定會把你帶回來,我想和她一起去,但我不能...我是個懦夫,大姐,我沒有跟着二姐去阿古斯找你,我害怕聽到不幸的消息,謝天謝地,你終於回來了,對不起,大姐...”
溫蕾薩抱着奧蕾莉亞一邊哭一邊說話,奧蕾莉亞溫和的安撫着自己的妹妹,她輕輕拍着她的後背,“沒事,都過去了,沒事,我的溫蕾薩,都過去了,我回來了,我不會再離開你們了,別哭了,我的妹妹...”
“女人...果然都是水做的。”
羅寧忍不住小小的吐槽了一下,但這種溫馨的場景也讓大法師很感慨,他決定就這麼悄悄的站着,不去打擾這種美好的感情。
希爾瓦娜斯並不在這裡,遊俠將軍已經去找另一個男人討說法了,而在羅寧身邊,一個穿着盔甲的半精靈不斷的擦拭着自己的眼角,這是阿爾托拉,圖拉揚和奧蕾莉亞的兒子,羅寧的侄子,他看着自己的父親和母親,看着他們重返艾澤拉斯,內心的喜歡也溢於言表,不過阿爾托拉是個好孩子,他並沒有去打擾去自己父母和親人好友們的相聚,而是安靜的待在一邊。
直到那個高大的男人朝他走來,阿爾托拉才真正緊張了起來。
在阿爾托拉的記憶裡,他的父親是一個嚴肅的人,是一個真正的軍人,在圖拉揚失蹤的時候,阿爾托拉還是個孩子,他回來了,阿爾托拉也已經成長爲了真正的男子漢。
但站在這個男人面前,阿爾托拉還是會有些緊張,他的父親,他離開了十幾年的父親,正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看着他,阿爾托拉像個士兵一樣,站直了身體,然後就感覺到父親給了他一個溫暖的擁抱,
“對不起,兒子,我回來的太晚了。”
這一刻,阿爾托拉所有的成熟和穩重都被淚水擊潰,
“沒事,老爸,回來就好...”
這一刻的奧杜爾,滿是溫馨,當然,也有不怎麼和諧的地方,比如在哈頓面前,被瑪爾拉德攙扶的先知維倫就一臉痛苦,他第一眼就認出了哈頓,當天他的下屬,這個曾經英姿勃發的艾瑞達喚醒者,已經被魔能和苦難折磨了2w年,他的臉是醜陋的,他的眼神是冰冷的,而這種醜陋和冰冷,就像是一道道鞭子一樣,抽打在維倫的心中。
“哈頓...我...”
“啪”
一個耳光狠狠的抽在了維倫的臉上,瑪爾拉德沒有阻止,實際上,曾經經歷了那苦難的一切的守備官,也沒有理由阻止。
“維倫,你這背叛者,你背叛了我們,你背叛了整個阿古斯!”
哈頓的身體也有傷勢,但此時,他拄着那惡魔的骸骨製作的法杖,他惡狠狠的看着眼前的先知,看着他蒼老的深情,看着那種懺悔的眼神,卻沒有讓他內心的憤怒和苦難降低哪怕一絲,相反,在看到曾經的領袖的那一刻,哈頓內心的憤怒已經無法再壓抑了。
這一記耳光只是個開始,哈頓拄着身體,用最惡毒的語言咒罵着,
“你走了,了無牽掛!但是看看我們,這些不願意屈從於惡魔和我還能的我們,我們在阿古斯的地獄裡堅持了2w5千年...我們被折磨的失去了曾經的所有,失去了曾經的一切!”
“你知道那些孩子叫我什麼嗎?酋長!酋長!!!我們所有的文明,所有的一切,都被摧毀了!我們落到了蠻荒的時代,你讓我怎麼撐得起這一切,你知道我每一次看到那些孩子的時候,內心有多麼痛苦嗎?這本該是你的責任!”
“維倫,如果你還在,你的精神鏈接還在,我們不至於落到這個地步!我們的世界,我們的阿古斯,不至於落到現在這樣子...看着我,維倫,看着我...然後告訴我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確的,告訴我你帶走了那些文明的中堅,將我們扔在阿古斯的地獄裡是正確的,告訴我啊!維倫!”
“告訴我,我們這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告訴我,我們這一切都是我們自找的!”
“告訴我!”
維倫痛苦的閉上了眼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拉基什,而是一個世界的苦難,哪怕他一萬次告訴自己,他幫阿古斯世界留下了最後的火種,但是在看到哈頓那一刻,這一切的自述都如同沙灘城堡一樣,被悔恨和那種無法言喻的折磨沖垮了。
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哈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當初的選擇正確嗎?
正確!
但這公平嗎?
不...逃亡路上的一切困難對於哈頓和那些阿古斯世界的土著們所承受的所有,簡直不值一提...埃索達的人民在艾澤拉斯從零開始的生活,對他們來說簡直就像是天堂。
而他們,連仰望天堂的資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