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爾瓦娜斯來的要比衆人想象的快得多。
這遊俠將軍騎着一頭伊利達雷提供的魔犬,在克羅庫恩的大地上急速奔馳,當然,她沒忘記做僞裝,一種由熱砂財團研製的特殊僞裝服,據說具備特殊的光學迷彩效果,穿上之後,只要不是離得特別近,在其他惡魔眼裡,那就是一頭毫無特點的惡魔衛士。
呃,值得一提的是,據說他們還開發了一種多人用僞裝服,需要三個人同時穿戴,可以僞裝成“100%真實的深淵領主,就連基爾加丹都看不穿”…不過,這玩意最終還是被淘汰了。
希爾瓦娜斯沿着守望者姑娘們在3號基地之外放置的特殊標識,幾乎沒有繞路,直直的衝入了守望者們的臨時駐地裡,那是被守望者的秘術籠罩的一塊區域,就像是光學隱形一樣,將那一塊區域從惡魔眼中“挖”了出來。
不等魔犬停下,穿着黑色獵裝,揹負着風行者戰弓的希爾瓦娜斯就從魔犬上一躍而下,順手將魔犬的繮繩丟給了娜莎,然後大步走向坐在篝火邊的瑪維,以及坐在另一側的哈頓。
“瑪維,我來了,人在哪?”
希爾瓦娜斯面色如常的問到,但握緊的雙拳卻還是代表了她忐忑的心情,正在皺着眉頭吃飯的瑪維指了指冥想的哈頓,就繼續埋頭對付那由奎爾薩拉斯精靈們製作的“水果罐頭”。
這些用特製的一次性儲物水晶裝起來的玩意可以長期保鮮,但爲了達到這個效果,他們放了大量的糖,這讓崇尚自然生活的暗夜精靈們苦不堪言,雖然每個守望者姑娘們的儲物指環裡都存放着很多新鮮的水果,但考慮到她們可能要在這裡待小半年,所以還是一開始就適應這種貧乏的物資條件吧。
看看周圍的土地,這鬼地方貧瘠到連惡魔都待不下去,這裡唯一能食用的肉類是那些野生的惡魔獵犬,不過在真正被逼到極限之前,是沒有人會去吃那種看上去讓人噁心的東西的。
哈頓也剛剛享受了自己的午餐,他不吝的讚美這種“讓人感覺美好”的食物,於是守望者姑娘們就把自己的那一份送給了酋長,她們寧願吃那種類似於豆沙一樣軟糯的軍用食物,也不願意忍受這種糟糕的,過量甜膩的古怪味道。
“您好…”
希爾瓦娜斯剛剛開了個頭,就發現自己並不知道眼前的破碎者叫什麼名字,所以在哈頓睜開眼睛看着她的那一刻,遊俠將軍決定直入主題。
“我是希爾瓦娜斯·風行者…我聽說你見過我的姐姐,奧蕾莉亞·風行者?”
哈頓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仔細的打量着希爾瓦娜斯那張臉,倒不是因爲驚豔,而是因爲熟悉…是的,即便是希爾瓦娜斯不說出自己和奧蕾莉亞的關係,哈頓也能明白這一點。
風行者家族的基因是很強大的,在瑪頓的那一段時間,狄克不止一次說過,希爾瓦娜斯和溫蕾薩除去頭髮顏色不一樣之外,那張臉幾乎有80%的相似,而奧蕾莉亞作爲大姐,自然也繼承了這個特點。
哈頓沉吟了片刻,便點了點頭,然後站起身,對放下了餐盒的瑪維和希爾瓦娜斯做了個“請”的姿勢,
“那麼請隨我來,貴客們…去克羅庫恩部落的駐地,在那裡,我們有和奧蕾莉亞女士以及圖拉揚大主教聯繫的方法。”
“大主教?”
希爾瓦娜斯和瑪維對視了一眼,都皺起了眉頭,圖拉揚在失蹤之前是個徹頭徹尾的聖騎士,難道他現在已經成爲了一個牧師?
不過儘管內心還有疑問,但衆人還是飛快的召喚出了自己的坐騎,希爾瓦娜斯翻身騎上那頭猙獰的魔犬,甩了甩繮繩,這頭看上去恐怖,實際上對主人異常忠誠的野蠻生物就邁開了沒有毛髮,而是長滿了厚重鱗片的四肢,快速的跟隨着騎在一頭暗色塔布羊上,順着蜿蜒扭曲的山路前進的哈頓身後。
這個營地並不會被放棄,這裡距離3號基地非常近,而且非常隱蔽,是個絕好的觀察地點。
而哈頓所說的克羅庫恩部落,位於克羅庫恩荒野的正下方,只有通過隱藏在這些破碎的山脈當中一個隱蔽至極的入口才能進入其中,如果是守望者來搜尋,可能需要1個月的時間,才能在重重疊疊,還遍佈着黑暗裂隙的山中找到這個入口。
這就是哈頓和他的部落能夠在惡魔的追捕下倖存2w5千年的原因,並不是哈頓和他的人民多能打,也不是那個神秘的勢力幫助了他們多少,更多的是因爲這裡的地形,這座山脈,除非是被惡魔們用戰略級星艦從星空中轟擊,否則它可以擋住數萬惡魔的進攻。
瑪維騎在自己的黑色夜刃豹上,她觀察着這座破碎的山脈的地形,最後扭頭對心神不寧的希爾瓦娜斯說,
“哈頓說是阿古斯世界迴應並且庇護了他們,這一點現在看來是真的…”
守望者的手指指向衆人不遠處之外的一座扭曲了270度的環形山石,在陰影中,更深邃的空間裂隙若隱若現,
“這種環境,怎麼看都不像是自然形成的…我很懷疑,阿古斯世界也有艾澤拉斯的大地守護者之類的角色,它或者他在阿古斯瀕臨死去的時候,製造出了這個藏身地,並且引導哈頓到來。”
希爾瓦娜斯點了點頭,但她沒有回答,守望者女士將帶着鏗鏘的鋼鐵手甲的左手放在她肩膀上,低聲說,
“你的心…亂了。”
希爾瓦娜斯猛然驚醒,她看着瑪維,她們彼此之間並沒有太深厚的友誼,只是在德拉諾的追捕行動中合作了幾次,但此時,從那怪異的貓頭鷹面具之下,她看到的,是柔和而友善的目光。
感覺到了來自他人的友善,我們心中的那種孤獨和寒意,忐忑和不安就會被驅散一些,於是希爾瓦娜斯長出了一口氣,
“謝謝…我不該這樣的,但,你知道嗎?瑪維,我和溫蕾薩一直以爲她死了,我曾發誓要爲她復仇,但現在,她還活着,但我卻高興不起來…我該高興的,但是…”
“我明白!”
瑪維的手甲在遊俠將軍的肩膀上拍了幾下,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清,
“你在怨恨你的姐姐,明明活着,爲什麼還要待在這裡,而不是想盡辦法返回你們的身邊,你更在怨恨,她爲了一個男人,就拋棄了你和你的妹妹…坦白說,我也認爲奧蕾莉亞的這種行爲並不恰當,但…你不能替你的姐姐做選擇,不是嗎?”
瑪維的最後一句話傳入了希爾瓦娜斯的耳朵裡,
“你有多擔憂她,在她死訊傳來的時候,你有多痛苦…她被迫離開你們,離開她熟悉的世界,孤身一人生活在這遠離家鄉的地方,她的痛苦並不會比你少,希爾瓦娜斯,不要去怨恨你的親人…永遠不要傷害他們。”
說着話,瑪維的手指摸在了她手腕上粗糙的吊墜上,她面具之下的臉上,有一絲微不可聞的笑容,而遊俠將軍也點了點頭,雖然還是鬱鬱寡歡,不過那雙眼裡,已經多了一絲掩飾不住的期待。
“我們到了!”
受傷的哈頓有些不靈活的跳下了自己的塔布羊,他看了一眼身後的貴客們,然後從他手裡的棍子,在一處毫不起眼的石壁上,非常有規律的敲擊了7次,等待了1分鐘,又敲擊了3次,緊接着,一個黑黝黝的巖洞洞口在衆人左手邊的山石上出現,哈頓第一個走入其中。
“克羅庫恩部落…我回來了!”
他的聲音在巖洞中響起,傳出好遠好遠,在第一個守衛從暗影裡跳出來的時候,哈頓發佈了第二個命令,
“我們中出了叛徒…封死三個出口,然後讓審訊者們開始排查,對了,讓薩古爾準備好聖光軍團的聯絡器,我們有貴客來了!”
伴隨着哈頓的聲音落下,陰影裡的守護者快速的行動了起來,看的出來,哈頓在這個地下部落裡的聲望高的嚇人,他帶着守望者和遊俠將軍一路向下,這中途客人們看到了很多開闢在兩側的大巖洞,其中生存着許多和哈頓一樣的破碎者。
看得出來,他們物資貧乏,但是這些地下居民的精神狀態卻非常好,一路上還有人跪伏在哈頓腳下,親吻他走過的大地,簡直就像是那些…狂信徒一樣。
“他們把他當神靈,或者是救世主一樣的角色。”
娜莎在瑪維耳邊低聲說,“簡直就和那些德萊尼人對待維…對待先知的態度差不多,甚至更誠摯一些。”
“這是自然…”
瑪維回答說,“先知帶着德萊尼人流亡了2w5千年,哈頓也帶着他的人民反抗了2w5千年,先知並不比哈頓更偉大,而且實話說,兩相比較,我倒是覺得眼前的酋長更讓人尊敬一些,在絕望中守護希望,從無到有的建立一個社會,保全一個文明,他配得上“救世主”這三個字。”
哈頓也許聽到了瑪維對他非常高的評價,也許沒聽到,總之,他以一個勻速的姿態向下深入大地,希爾瓦娜斯甚至有種最終會到達地核的感覺,但實際上並沒有,10分鐘之後,他們的跋涉到達了盡頭,來到了一個稍有些暗淡,但顯得很乾燥,氣溫怡人的大廳中。
大廳中空無一物,唯有一臺特殊的儀器,看上去就像是某種工程學產物,那是閃耀着聖光的特殊聯絡儀器,據說克羅庫恩部落就是通過這臺聯絡儀,和隱藏在特殊位置裡的聖光軍團聯繫的。
哈頓喘了口氣,他畢竟老了,而且身體不如深受聖光寵愛的先知維倫那般強大,他站在那儀器之前,看了一眼瑪維和希爾瓦娜斯,然後從懷裡取出一枚閃耀着七彩光芒的小水晶,將其投入了那聯絡儀當中。
他向後退了一步,那儀器的光芒猛然變化了起來,那是一道完全由聖光組成的傳送門,希爾瓦娜斯緊張的抓住了自己腰間的刀柄,她黑色兜帽之下的雙眼,緊緊的盯着那光幕,下一刻,一個人影從其中走出。
當聖光散去之後,那個人的全貌落在了旁觀者的眼睛裡,那是個頭髮灰白的中年人,他的臉上交錯着數道刀疤,但那看上去應該是很久之前的傷勢了,因此看上去倒並不是特別恐怖,相反,還給這中年人帶來了一股特殊的氣質,一種不怒自威的氣質。
那雙眼睛給人留下的印象也非常深刻,就像是蘊含着無盡的光芒,儘管在初始並不起眼,但如果只是直視的話,卻就像是直入人心一樣。
但這張臉上卻有一種無形的疲憊,就像是肩負着最沉重的擔子一樣,不能放棄,再艱難也要走下去。
他穿着一聲厚重的盔甲,金色的外殼,鑲嵌着非金非玉的光帶,在臂鎧,手鎧和腿鎧上,都有恍如聖文一般的標誌,而他背後揹負着一把特殊的長劍,那是一把雙手重劍,但卻是從劍刃上斷裂的斷劍,但在斷裂的長劍之外,凝固在一起的聖光卻組成了實體,將這把劍從斷裂處拼合,使其變成了名副其實的光劍。
“哈頓…呼喚我們有…等等,你是…希爾瓦娜斯,聖光在上,這怎麼可能!!!”
“圖拉揚!我姐姐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