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離艾澤拉斯很遠很遠的地方…或者遠隔了千百個世界,不,成千上萬的世界之外,在更靠近宇宙中心的地方,那裡曾經有一個偉大的文明,他們信仰聖光,卻被蠱惑着墜入了黑暗。
它叫阿古斯…先知和所有德萊尼人的家鄉,薩格拉斯第一個誘惑的種族,燃燒軍團的大本營,或者說,大本營之一。
如果說燃燒軍團的存在像是一個星域帝國,那麼阿古斯,絕對就是這個帝國的中心,燃燒軍團的主力種族艾瑞達就陳列在這個已經在絕望中死去的星球上,這是宇宙中最恐怖的地獄之一。
從遙遠的星空向下看去,原本和艾澤拉斯一樣的,蔚藍色的星球上,只剩下了一片墨綠,那是被引動着衝出地表的邪能岩漿存在的標誌,薩格拉斯用它的無窮偉力侵染了這裡,死亡從星球之核裡涌了出來,將這個世界的一切都埋葬了。
這是這個宇宙裡最悲慘的故事之一,但絕非全部。
安詳靜謐,原本佈滿了行星的的星域裡只有一片殘存的碎石帶,這是當初薩格拉斯降臨的時候,阿古斯世界那些被破壞的衛星的殘骸,它們就像是一道龐大無比的巨石光環,將整個阿古斯環繞在其中,就像是在以這種冷漠的方式陳列於阿古斯的星空當中,放佛在訴說某種來自過去的悲哀和故事。
這是曾經的見證。
綠色的星點在碎石帶的外圍一閃而逝,這能量波動很快就被停泊在阿古斯世界的燃燒軍團捕捉到了,星艦從地面上升空,這些本該懸浮於世界之外的星戰艦隊就停泊在阿古斯世界的陸地上。
在阿古斯星域周圍十萬光年的範圍裡,他們沒有對手,他們更無須巡邏。
但這艘載滿了偵查惡魔的星艦環繞着整個阿古斯的星域快速飛行了一週,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空曠的星域裡,只有密密麻麻的碎石帶在環繞着阿古斯運行,一切都和之前沒有什麼兩樣。
駕駛星艦的甘爾葛工程師第三次打開了星艦的雷達,在10分鐘之後,它罵罵咧咧的操縱着這艘偵查星艦,在星空中拐了個漂亮的急彎,朝着阿古斯返航了。
“沒準只是一次射線波異常,這種情況不是經常會發生嗎?”
甘爾葛工程師對地面基地抱怨了一句,那邊似乎傳來了一陣呵斥,卻沒有阻攔它的返航,畢竟,誰都不相信,會有人能進入大本營阿古斯,這已經是燃燒軍團的真正腹地了!
又過了30分鐘,當碎石帶環繞星球轉動了近百分之一的跨度之後,一抹微微的藍色火光卻在碎石帶的邊緣出現,然後推動着一顆和這些大小不一的隕石沒什麼兩樣的石塊,悄無聲息的橫跨過整個長度長達200公里的碎石區域,最終停留在碎石區域的最內側。
任何有星際旅行經驗的人如果看到這一幕,都會驚訝,這分明就是一艘僞裝成了小型天體的星艦,但不得不承認,這艘星艦表面上覆蓋的那層岩石,簡直天衣無縫,就像是真正的小型天體一樣,只是在石塊的外側,留出了一排供推進器運行的空隙。
這可是黑龍女王使用大地的權柄親手完成的僞裝,就相當於一層“長”在星艦表面的石頭,就算是直接降落在這石塊的表面,都不一定能發現端倪。
嗯,他們是滲透的先鋒,一羣孤身犯險,有百分之90的可能性無法或者回到艾澤拉斯的真正勇士。
“在這個位置上,只要我們不主動暴露,基本上可以確保安全了。”
穿着一身筆挺的黑色艦長制服,帶着將軍帽的森夏長舒了一口氣,雙手離開了滿是按鈕和操作杆,閃耀着各種光芒的操作檯,他轉身看向稍有些暗淡的指揮室裡的其他人,他們都是萬里挑一的潛行者或者遊俠,潛伏的秘密行動守則已經融入了他們的本能裡。
他們是最適合進行這一次滲透的人選,不過這些傢伙走路總是習慣性的貼近暗影,這就讓這艘本來足夠容納所有的船內的氣氛變得怪怪的,尤其是來自刺客聯盟的幾個人和守望者的幾個姑娘把這種潛行對抗當成了遊戲之後,就連森夏走在這船的走廊裡,都會感覺一股陰森。
畢竟,誰也不知道,下一刻就會從什麼地方跳出來一個人。
不過今天,所有人卻罕見的以真正的形態站在了指揮室裡,132名滲透人員,其中包括刺客“公爵”喬拉齊·拉文霍德,守望者領袖瑪維·影之歌,奧杜爾的陶矢,以及艾德溫·範克里夫先生,奎爾薩拉斯的潛行者大師維爾萊斯·深影,軍情七處長官馬迪亞斯·肖爾大師,伊利達雷的惡魔獵手大師奧利圖斯和凱恩·日怒,最後一位則是一名獸人,一臉不屑的看着森夏的“弒君者”迦羅娜。
在他們身後,還有一些徵召來的最優秀的那些刺客,其中甚至包括一些擅長野性作戰的德魯伊。
他們將分批潛入已經完全被惡魔佔領的阿古斯世界,並且停留在那裡爲即將到來的艦隊軍團蒐集情報,這個過程可能會持續三到四個月,不管是危險性,還是對於這些人的技能考驗,都是一個極大的挑戰。
所有情報會匯聚到這艘飛船裡,然後經由陶矢傳遞給遠在艾澤拉斯的狄克,由於跨越了太漫長的距離,以至於陶矢必須使用一種特殊的儀器,才能保證精神鏈接最低等級的正常交流。
不過這只是明面上的任務,各個小隊的隊長,都是知道這一次滲透的第二個任務的內容,那纔是狄克最希望得到的一些東西。
森夏看着眼前種族各異,但都出自同一個星球,同一個文明的衆人,他們之間甚至是彼此敵對的,但在跨越了無盡的距離,那只有神靈才能丈量的距離之後,在這個孤立無援的邪惡世界裡,他們彼此的鬥爭已經弱了太多。
只有站在這裡,才能真正明白艾澤拉斯對於他們來說意味着什麼,在面對一個滿懷惡意的世界的時候,一切的恩怨都不重要了。
馬迪亞斯甚至可以和迦羅娜合作,不光是爲了那個崇高的目標,更現實的,是讓自己在這個危機四伏的世界裡活下去。
“咳咳,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
森夏輕咳一聲,他看過每一個人的眼睛,低聲說,“雖然你們已經在奧杜爾裡掌握了關於阿古斯世界的一些情報,但我希望諸位能以保全自我爲主,這是在出發前,世界守護者特別強調過的,在座的每一個人都是艾澤拉斯文明最重要,最寶貴的財富,如果不是戰事必須,他也不會將諸位送到這裡。”
“一旦戰爭真的開始,就必然是一場閃電式的突襲戰,我們的世界沒有那麼多力量和惡魔打消耗戰,更何況在他們的地盤裡,你們最重要的任務,是爲後續的突擊軍團尋找到足夠迅速,安全的進軍通道,以及摸清楚各個據點的位置!”
“我會在這裡等待大家,等待第一艦隊的到來,很遺憾的告訴大家,如果你們陷入了絕境,我無法爲你們提供任何幫助,身陷敵營,在我們落入阿古斯世界的大地的那一刻起,我們的生死就已經不在我們的手中了。”
森夏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挺直身體,朝着前方即將遠行的滲透者們行了個標準的軍禮,
“諸位,我們戰場再見!爲了艾澤拉斯!”
如果他對面站着的是一羣戰士,沒準森夏的這個動作會引來一片附和聲,但這裡的都是真正的刺客大師,隱藏情緒,不被思緒控制行爲是他們最基礎的能力,所以即便是森夏自己都說的慷慨激昂,但也只收獲了幾個意味不明的眼神。
但從眼前的這些人的姿勢和他們的氣息,森夏就判斷出,他們已經做好了準備,這夥人不喜歡說話,他們更擅長用事實回答質疑。
所以艦長也露出了一個微笑,然後伸出手,輕輕一擺,
“那麼各位,進入你們的登陸艙吧,哦,對了,這一次的旅程,可能會有些…顛簸。”
30分鐘之後,十幾塊從碎石帶脫落的岩石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朝着阿古斯世界墜落了下去,這樣的隕石每天都有成百顆落下,尤其是在那些惡魔啓動了某些大功率的設備的時候,這種隕石砸落的頻率會更快。
在這個已經瀕臨破碎的世界裡,從天而降的隕石並不稀奇,就連最低級的惡魔小鬼,也不會將注意力放在那些只會將地面砸出一個環形坑的石頭上,當然,如果這塊隕石的落點是惡魔居住區,或者是一些特殊的區域,在半空中,就會被地面的邪能火炮擊碎。
一旦有隕石產生了破壞,負責看守火炮陣地的惡魔督軍,就要承受10鞭的責打,這是一種實打實的酷刑…實際上,由那些希瓦魔執行的鞭刑,10鞭下去,足以把一頭惡魔衛士抽的血肉模糊了。
不過狄克不會將勇士們的性命這樣浪費,他從艾瑞達雙子的腦海裡已經得到了足夠多的情報,所以這些隕石只會墜落在曾經是一片德萊尼城市,如今已經成爲了一片邪能荒野的克羅庫恩地區,那裡被當初薩格拉斯降臨的力量砸成了一片起伏不定的山地,貧瘠到就連惡魔都不願意待在那個鬼地方。
但作爲滲透點,卻是再合適不過了。
瑪維安靜的站在登陸艙的內部,她以靠着的姿勢被固定在登陸艙的內壁上,這些僞裝成隕石的登陸艙,實際上就是地獄傘兵的登陸艙的改進版本,更加安全,但體驗卻同樣糟糕。
不過守望者女士卻不在乎這些事情,在被狄克從影月谷的牢房中帶出來的時候,瑪維的腦海裡依然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逮捕伊利丹,但在親身加入了燃燒軍團對於德拉諾世界的入侵,以及在瞭解了伊利丹和狄克的所作所爲之後,守望者女士失蹤了一段時間。
她返回了已經被差不多毀掉的守望者地窟,在那裡獨自一個人生活了2個月,最終,她回到了德拉諾,帶領着娜莎和那些依舊忠誠於她的守望者姑娘們,繼續自己的追獵之路,但這一次,卻不再是爲了獄卒的使命。
狄克和她長談了一次,守望者以後再不是獄卒了,她們被賦予了更高貴的使命,實際上,當初從德拉諾戰場上逃離的馬克扎爾王子,最終就是在德拉諾的虛空風暴的法蘭倫廢墟當中,一對一的廝殺裡,被瑪維親手斬下了腦袋。
事實證明,真正重新運作起來的守望者,是一把極其鋒利的戰刀,尤其是在執行抓捕和滲透的時候,也因爲如此,瑪維和娜莎也被選入了這一次的行動裡。
守望者女士看着艙門上方那紅色的數字不斷跳動,她敏銳的感官能感覺到一股力量正在牽引着這塊石頭加速墜向地面,這一刻,那種不歸她掌控的,命運之外的感覺讓她忍不住摸了摸手腕上那個粗糙的骨牙吊墜。
那是他的弟弟,加洛德·影之歌剛剛4歲的女兒,親手編織給她這個姑姑的,瑪維知道,自己的轉變,並不是完全因爲狄克的勸說,還有那個陪着自己在陰森的洞窟裡住了2個月的小丫頭。
想到這裡,瑪維面具之下的臉上泛起了一絲笑容,緊接着,就是那顆曾經冰冷的心中泛起的,一股很難得的溫暖。
“我會活着回去的…我還會帶給你禮物,我的小蒂芬妮,等着我…”
與此同時,跳動的數字在這一刻歸零…
“轟”
隕石砸入墨綠色的地面,砸出了一個衝擊型的凹陷,萬丈泥土到處飛舞,就像是一顆航空炸彈在地面上爆開一樣…正如船長所說,除了一些“顛簸”之外,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