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的狼人很難對付,這種人形態的異類有着完全不弱於獸人的力量,同時兼顧人類的敏捷,還有和德魯伊們一樣優秀的恢復能力,最可怕的是他們骨骼裡銘刻的犬科生物近乎完美的戰鬥直覺,以及血脈裡流淌的不息狂怒。
這不是應該出現在現世的種族,而在艾澤拉斯的各個地區,其實都有關於狼人的神話傳說,但直到吉爾尼斯真正出現狼人之前,也唯有神秘的暗夜精靈的歷史裡,記載着關於這種生物的真正資料。
他們是真實存在的,早在九千多年前,他們就存在了,那一次在狼人之災完全擴散之前,就被大德魯伊瑪法里奧聯合塞納里奧議會的力量封印到了翡翠夢境的最深處,但從不知敬畏的短生種,卻在近萬年後,將封印又一次撕開,這太糟糕了。
但普通狼人並不是無法對付的,實際上,他們混沌的大腦就像是野獸一樣思考,只要兩三個武技過得去的老兵聯合起來,就能設下陷阱,將狼人徹底殺死,但也僅限於普通狼人。
一旦真正到達高階狼人的程度...那就不是士兵可以解決的問題了,九千多年前發生在卡利姆多的薩特戰爭裡,萊拉爾·牙火,這艾澤拉斯第一頭狼人,帶着自己的獵手們,甚至正面打垮了惡魔的進攻,他們擁有近乎無敵的力量和敏捷,有可以堅持到靈魂燃燒最後一刻的逆天恢復力,他們的感知比最強的獵手還要更強,甚至還會使用天賦的魔法!
更要命的是,他們能完美的抑制血脈裡的瘋狂和野性,簡直是完美的血肉生物,而在進入暴怒狀態的高階狼人面前,手撕幾個惡魔,真的跟玩差不多了。
但時光無情,除了萊拉爾·牙火之後,其他的高階狼人早已經在漫長的封印裡死去,唯有這個被扭曲了身體和靈魂的頭狼活了下來,而現在,他正在試圖以最殘忍的方式,殺死艾澤拉斯的另一頭高階狼人,被月神鐮刀轉化的狼女維琳德。
“掙扎吧,這能給我帶來點樂趣。”
萊拉爾拖着維琳德的脖子,單手將其拖向森林之外的河流,任何擋在他前方的生物,不管是血牙還是月怒,都會在他如影子一樣的利爪下被撕碎,黨完全釋放了力量之後,這個身穿血紅色長袍的狼人,已經變得無法阻擋了,最少在現在的吉爾尼斯,能擋住他的,也只有那麼幾個人。
沒有人能幫維琳德了,在之前血牙狼人分出三分之一進攻吉爾尼斯城的時候,莉亞德琳就帶着一支月怒狼人趕去支援了,此時估計還在城門之上鏖戰,這裡只能靠維琳德自己,萊拉爾的爪子抓在小狼女的脖子上,僅僅十幾分鍾,呼吸不暢已經讓維琳德眼前有了黑點,她的雙爪不斷的在萊拉爾身體上橫掃,每一擊都能在這頭狼身上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但沒用!
他根本不在乎。
“被淹死是最痛苦的!”
萊拉爾的聲音冷漠,就像是在說一個和他以及維琳德毫無關係的故事,“你我都是戈德林選中的人,只要站在大地之上,就能得到它的恩許,利刃殺不死你,火焰也只能讓你感覺到痛苦,但唯獨最沒有殺傷力的水流,可以衝入你的身體裡,堵塞你的咽喉,哦...對了,窒息,我說的是窒息,很痛苦...”
“嗚嗚!”
小狼女的爪子抓在地面上,她知道萊拉爾說的是真的,哪怕還沒有被扔進水裡,但僅僅是被扼住咽喉的窒息,都讓她感覺難受,凡人生物需要空氣來呼吸,這一點哪怕是高階狼人都不例外,整個艾澤拉斯還沒有做好進入虛空的準備,還沒有那個生物進化出可以在代替呼吸系統的器官。
要死了,唔,要死了!
小狼女稍有些渙散的眼睛裡閃過了一絲不可抑制的恐懼,那是面對死亡,即便是擁有強大力量的她,在面對最終的死亡的時候,也不見得就會比一個農夫強上多少,更重要的是,前幾次在重傷瀕死的時刻,以靈魂相連來鼓勵她不要放棄的那種感覺,那個聲音,在好幾天之前就已經消失了。
狄克去了另一個世界,那距離太遙遠了,遠到就連追隨者都那難以覺察到他的存在。
狄克並不知道,莉亞德琳和維琳德也不知道,陶矢不知道,希瓦娜也不知道...他和這些相連的靈魂之間的那種羈絆,對於他們來說意味着什麼,就像是從一出生就擁有的手臂,當你揮舞的時候,就能感覺到手臂存在,但當你的手臂失去了,被砍掉之後,你失去了原本就擁有的一樣東西。
那種悵然若失的感覺,那種放佛缺失了某種東西的感覺,那種...讓人無可抑制的感覺到恐懼的感覺。
也許在平時,這種失去還無法對這些強大的生物造成影響,但在此時,在現在,在這種隨時可能會失去生命的情況下,在這種所有生命與生俱來的對死亡的恐懼當中,這種影響被無限制的放大了。
“狄...克...”
維琳德感覺到額頭一陣冰冷,隨後就是帶着血腥味的湖水溺入自己的眼睛,耳朵,鼻孔當中。
她下意識的閉緊了嘴巴,阻止水流進入身體,但下一刻,當她習慣性的呼吸的時候,從鼻孔嗆入咽喉的水就讓她已經虛弱下來的掙扎再一次爆發了出來。
“唔,唔!放開...放開!”
鋒利的爪子擦過萊拉爾的手臂,將一整塊血肉切得支離破碎,但頭狼不在乎,他甚至連眼睛都沒有咋一下,他是以面對維琳德的姿態,將她的頭顱摁入水中的,隔着波濤起伏的水面,他能看到維琳德的眼睛,那眼神裡,閃耀的是恐懼,是痛苦,是驚慌,是無助,是一切能讓他感覺到愉悅的事物。
“對的,就是這樣!掙扎吧,哭喊吧,就是這樣!”
萊拉爾的左臂上已經沒有了哪怕一塊完好的皮膚,但他臉上卻沒有絲毫痛苦,相反,他在享受這種折磨帶來的愉悅!從那眯起的灰色眼睛裡,就能看到一絲扭曲的快樂!這是個瘋子!
不折不扣的瘋子!
來自瑪法里奧的萬年封印和戈德林重新選擇代言者的雙重憤怒在灼燒着他的理智,這個毫無意義的世界在他眼中一片冰冷,那些該死的精靈已經忘記了萊拉爾爲他們做的一切,爲了守護那個“家園”,他甚至放棄了優雅的外表,將自己扭曲成了這種怪物!
萊拉爾的目光停留在水面上,在維琳德的劇烈掙扎帶起的漣漪中,他能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那是灰色的鬃毛和扭曲的嘴臉,那眼睛裡無法掩飾的瘋狂和陰狠,那是怪物!但是他們已經忘記了他爲何會變成這種樣子!
所以他需要復仇!他要讓他們記住他們的背叛,以及這背叛帶來的後果!
他萊拉爾·牙火不是好惹的!
他能撕碎那些羸弱的惡魔,自然也能撕碎那些精靈,將他們愚蠢的封印和他們愚昧的思維一起撕碎!
是的!就要這樣做...吉爾尼斯只是個開始!
這個世界將有血牙自由行動的土地,他們將在陽光下,擁有自己的存在的世界!
“啊,美好的世界!”
萊拉爾發出了一聲神經質的感慨,他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在了掙扎力度已經越來越弱的維琳德那張臉上,他看到了她在水裡睜開嘴巴,試圖呼吸的愚蠢,他看到了她鼻孔裡滲出的鮮血,他看到了她睜開的眼睛裡越來越弱的生命氣息,他看到了一條鮮活的生命即將逝去,他看到了她臉上鬃毛在快速消散,感覺到了那不斷攻擊他身體的爪子上的無力。
“瞧啊!偉大的狼女連狼人形態都無法保持了嗎?真可憐!”
萊拉爾低沉的笑着,他的聲音沙啞而扭曲,他看着被自己抓在手裡的維琳德快速的變成了她的暗夜精靈形態,看到了那張清秀的臉,看到了她臉上的面紋和額頭的彎月標誌。
萊拉爾曾經也服從於那個標誌之下,爲暗夜精靈的生存和世界而戰,但現在,這個徽記卻只能激起他內心最深處的那份痛苦,那份被拋棄,被背叛的痛苦。
“啊!你和你的世界,你和你的月神,真可憐!它們救不了你!你的信仰救不了你!”
萊拉爾憤怒的吼叫着,他的憤怒並不只朝向於維琳德,更是對於更深層次事物的憤怒,對於這個冰冷世界的憤怒,不過很快,這股憤怒就褪去了,他看到了抓在自己手臂上的那雙帶着一些紫色的女人手指,維琳德已經徹底褪去了狼人形態。
她肺部的最後一縷空氣都被擠出來了,她的神智已經模糊了,她的雙手虛弱無力,她甚至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
溺死,在冰冷的水中徹底失去最後一縷呼吸,任由水流擠壓肺部,將最後一絲空氣和生命從身體裡擠出,這永遠是最痛苦的刑罰,她的手指在痙攣,在跳動,最終,無力的砸在了地面上,那雙美麗的眼睛徹底失去了最後一絲神采,她的頭髮披散開,散落在這條無名的河流裡,搭配那張痛苦的臉,就像是最悲哀的一幅畫。
“呵呵,可悲的生命...多麼脆弱啊。”
萊拉爾放開了扼在維琳德脖子上的手,他的手指在狼女冰冷的臉上劃過,就像是一個瘋子般的哲人,他臉上甚至出現了一絲悲天憫人的表情,讓人毛骨悚然。
“連自己的命運都無法控制...多麼,可悲啊...”
“沉睡在水裡吧,小丫頭,遠離這個冰冷噁心的世界,在自己的夢裡沉眠吧。”
萊拉爾輕輕一揮手,維琳德失去生命的身體就整個劃入水中,慢慢的沉入水底,那雙失去了所有力量的雙臂,在水中晃盪着,似乎是要抓住最後一縷生命,但...生命之火,已經在她眼睛裡熄滅了。
萊拉爾張開雙臂,站在河邊,血紅色的長袍上,那瘋癲的讓所有人都無法認知的符號就像是死亡張開的雙翼,又像是臨終禱告的神父一般,他的眼睛看着墜入河水當中的屍體,看着那個和他本沒有仇怨的女孩,看着那個戈德林的使者的最後存在。
“你輸了,因爲在狼的身體裡,你還是凡人...”
“而我是狼!我是你睡夢中恐懼,我是荒野上的獵手,我是黑暗裡的夢魘,我早已褪去凡人的一切...我是頭狼!狼羣之主!”
冰冷的,帶着血腥味的風從萊拉爾的毛髮間呼嘯着流過,將他灰色的鬃毛吹起,將他的聲音帶到這片森林的每一個地方。
“我將帶上你墜落的王冠,以你的靈魂和你的死亡鑄成我的權杖,我將接過它!”
“我將成爲真正的狼...我將帶着我的狼羣狩獵一切。”
“我將撕碎一切,我將埋葬一切。”
“去吧,可憐的失敗者...把我到來的消息帶給戈德林...我來了!”
“替我問問它,它準備好迎接死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