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六章 夜行

夜深了,巨槌要塞內萬籟俱靜,只有累了半個多月的士兵們發出的呼嚕聲此起彼伏,就連看門的哨兵都睡的死死的,但是在要塞外的黑暗中,一片片陰影正在無聲的移動着。

在無人察覺的情況下,要塞的大門被緩緩推開了。那些陰影穿過大門,潛入一個個房間,展開了一場無情的屠戮。當他們再次從房間內走出的時候,每個人手中的匕首上面都沾滿了淋漓的鮮血。

瑪斯雷睡得很沉,他全身放鬆,軟趴趴的貼在地面上,完全沒有察覺到有兩個黑影沿着樓梯登上了哨塔。那兩個黑影躡手躡腳的靠近了巨熊,然後舉起匕首對準了它的眼睛。

微弱的月光映照下,兩個黑影顯露出了真容。那是兩頭山羊一般的怪物,雖然有着暗夜精靈一樣的軀幹,但他們卻長着許多野獸的特徵,山羊一般的長角,反關節的雙腿以及蹄足,獅子一般的長尾,他們的雙手指甲如同爪子一般鋒利,而蓬鬆的紫色毛髮則遮住了那張瘦臉的大部分,只露出一副陰險邪惡的面孔。

那是薩特,燃燒軍團當中最擅長於潛行刺殺的一種惡魔。實際上,他們並非原生的惡魔種族,而是由墮落的暗夜精靈腐蝕轉化而來,一直以來,他們總是潛伏在艾澤拉斯的各處偏遠角落裡,暗中爲他們的惡魔主子服務。

兩頭薩特對視了一眼,然後一齊用力的刺了下去,但是就在他們用力刺下的一剎那,一聲震耳欲聾的雷鳴猛地在空中炸響了。

被雷聲驚醒的瑪斯雷猛地張開雙眼,卻看到兩把鋒利的匕首正朝着自己刺來,他本能的想要側頭避開這次陰險的攻擊,但是剛剛甦醒的他完全無法控制自己僵硬的身體,眼睜睜的看着那匕首刺入了自己的雙眼。隨着一陣刺骨的劇痛,殷紅的鮮血如同巨幕一般遮住了他的視野,他再也看不見了!

……

瑪斯雷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猛地從深沉的夢魘中驚醒了過來。他從地上霍然坐起,驚懼交加的四下張望着。但是他什麼都沒看到,沒有偷襲的薩特,要塞的大門也依然緊閉,士兵們沉重的鼾聲依舊在要塞內迴盪着。

只是一場噩夢!意識到這一點,他長長的吁了口氣,這才發現自己渾身的皮毛都被汗水溼透了,涼津津的,分外難受。他站起來,使勁抖動着身體,把汗珠甩的四處飛濺。但就在這聲,雷鳴聲又一次響了起來。

等等,雷鳴?他有些疑惑的轉過頭,往雷聲傳來的方向看去。他驚訝的看到,就在東邊數裡之外的曠野上,一場激烈的大戰正在進行!

那裡是通往悲傷沼澤和守望堡的三岔路口,此刻,正有上千人在這裡殊死搏殺,人類的吶喊和惡魔的嘶吼聲不絕於耳,武器撞擊和火槍發射的聲音連綿不斷,不時有一個個熾烈的火球劃過夜空,在人羣中爆炸開來,點燃出十數根人形蠟燭。

“見鬼!這是怎麼回事兒?”瑪斯雷大吃一驚,他伸長了脖子,往着那邊眺望着,但是幾秒鐘後,他一下子跳了起來。因爲他看到了一道明亮的彈痕撕裂夜色,幾乎穿過整個戰場,貫入了一個恐懼魔體內。

這實在是太熟悉了!無論是那子彈上閃耀着的聖光,還是火槍發射時低沉的呼嘯聲,除了迪亞戈的死亡凝視,整個艾澤拉斯別無分號!

他迅速變形成獵豹形態,飛快的往要塞內奔去。

“起來,都起來!”他一邊奔跑一邊高聲喊道。

但是士兵們都太累了,一個個睡的死死的,沒有任何人甦醒過來,他最後衝進克里斯多夫睡覺的房間內,一爪子拍在了後者的臉上。

“起來,惡魔打進來了!”他在他耳旁大聲吼道。

“哪兒?他們在哪兒?”睡的正香的衛隊長一個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摸起隨身的長劍在身前胡亂揮舞了幾下。他努力的掰開惺忪的雙眼,想要看清眼前到底是誰。

即使已經事先後退了幾步,瑪斯雷還是差點被他砍到。大貓蹲坐在一旁,安靜的等待了幾秒鐘,直到克里斯多夫清醒了之後,他纔再次開口。

“就在幾裡外,正在和我們的人交戰。”

“交戰?誰帶隊出去了?怎麼沒喊我?”克里斯多夫四下看了一眼,發現這個房間裡的人都還在,一個個呼嚕打的震天響。兩個人吵鬧了這麼長時間都沒把他們吵醒。

“不是風暴之鞭的人,是迪亞戈,你的領主大人帶着援軍回來了!”瑪斯雷激動的說道。

“你確定?”衛隊長愣怔了一下,幾秒鐘之後他才意識到這代表了什麼。

“千真萬確!”

克里斯多夫沒有說話,他用力的揮了揮緊握的拳頭,走到正在酣睡的其他人身邊,連踢帶踹的大聲叫嚷了起來。

“起來,該死的,都趕緊起來!”

一陣雞飛狗跳,幾分鐘後,整個風暴之鞭的人就都出現在了要塞大門前的廣場上。雖然一個個看上去睡眼惺忪,萎靡不振,但好歹還算齊整——昨天夜裡,大多數人連鎧甲都沒卸就睡下了,現在看來倒是省了不少力氣。

“夥計們,領主大人已經帶領援兵趕回來了,就在幾裡外和惡魔崽子們交戰,”站在隊列前方,克里斯多夫大聲宣佈道。隊列中響起了一陣歡呼,但克里斯多夫揚手示意他們安靜,“我們該怎麼辦?”

“還用說麼,當然是和它們幹!”

“狠狠的踢它們屁股!”

“我還需要一隻惡魔犄角當傳家寶!”

士兵們七嘴八舌的喊道。看着這些激動的滿臉通紅的士兵們,瑪斯雷突然意識到,迪亞戈纔是這支軍隊的精神支柱,從瘟疫之地到西部荒野,再到詛咒之地,支撐他們一路追隨,甚至願意爲他而死的,惟有對這位聖徒的狂熱與忠誠,那是無論由誰來指揮都替代不了的。

短暫的動員之後,風暴之鞭就迅速出發了。爲了保證發起攻擊時的突然性,他們沒有打起火把,而爲了節省馬力,他們一直牽着戰馬步行前進。倒是穿着沉重鎧甲的龍騎兵們在一路騎着馱馬緩步前行——反正他們抵達戰場之後是要下馬步戰的,需要積攢的是戰士,而不是戰馬的體力。

值得一提的是,即使在斷糧的那幾天,都沒有人提議殺馬吃肉,現在這個做法的好處完全被體現出來——風暴之鞭的所有戰士都不缺坐騎,就連三位隨軍牧師都騎着幾匹溫馴的冷血馬。

他們在黑暗中走了半個多小時,終於抵達了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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