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想笑就笑吧!”矮人難堪的說道,他從沒有像今天這麼尷尬過,尤其是在被牛頭人像拎一袋土豆一樣從拎回來之後,他不滿的看着周圍的人,“別憋着了,寬厚的布萊恩?銅須會原諒你們的!”
人羣中猛地爆發出一陣鬨笑,之前出於禮貌,他們已經憋的好一會兒了。在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之後,矮人的出糗讓這場勝利增加了更多歡樂的氣氛。
“告訴夥計們,我們得離開了,記得帶上陣亡兄弟的遺體!”一片笑聲中,迪亞戈對中尉說道。
在與亡靈天災的戰鬥中,處理死者的屍體是必須的——時間寬裕的話,就把它們帶回去,讓牧師進行淨化儀式後下葬,以杜絕被天災軍團復活的可能;如果時間緊迫,把屍體燒成骨灰帶回去也是不錯的選擇;如果時間實在不允許,那麼在戰友死後砍下他的頭總好過等他站起來看着你的時候再砍。
“我們要撤退?”中尉詫異的問道。
wWW◆tt kan◆¢ ○
“先撤出戰場。”迪亞戈說道,剛纔的戰鬥,連隊裡又死了十來個,對於一個新編的連隊來說,過半的傷亡幾乎已經是他們能承受的極限了,他們需要休整——每個人的武器上都已經滿是缺口,鎧甲也千瘡百孔,弓弩手的箭矢更是已經消耗一空,戰鬥的後半程他們一直都是在拎着隨身短劍拼殺。
“就這麼算了?”中尉難以置信的說道,說實話,短短的半天時間,他已經喜歡上了在迪亞戈指揮下戰鬥的感覺,疾如風,烈如火,兵鋒所向,擋者披靡。
“當然不,但我們需要更加充分的戰前準備。”迪亞戈輕描淡寫的說道。
經過這段時間的並肩戰鬥,中尉相信這個年輕的指揮官絕對不是那種會打退堂鼓的慫貨,他立刻忠實的執行了迪亞戈的命令,開始帶領着隊伍撤出安多哈爾。
大本營雖然給每個連隊都劃分了攻擊區域,但也給了他們更多的自由度,並沒有要求必須達到什麼樣的作戰目標——嚴格來說,今天的戰鬥不過是一場試探性進攻而已。
“大人,您是要晚上再摸進去嗎?”中尉猜測道。
“不。”迪亞戈面無表情的回答道,但他身旁的矮人卻差點笑了出來。
“黑夜纔是亡靈的庇護者,擁有黑暗視野的他們比活人更加喜歡在夜裡搞些見不得人的小動作。”布萊恩毫不客氣的說道。這句話讓迪亞戈有些尷尬,因爲他和瑪斯雷搞過太多這種“見不得人的小動作”了。
中尉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然後不再作聲了。他們在破敗的廢墟間逶迤前行,逐漸走出了城鎮。直到這個時候,衆人才發現,他們並不是第一支撤出戰鬥的連隊,在他們左側幾百米外就有一支連隊同樣在撤退,不過這支連隊看上去比他們要低落的多,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驚慌,很顯然,這是一支戰敗的部隊,因爲他們既沒有擡着死去戰友的屍體,也沒有揹負着裝骨灰的皮袋,有些士兵甚至連手裡的武器都丟掉了。
“他們大概還剩下三十多個,”中尉湊到迪亞戈身邊,低聲說道,“而且他們經歷的戰鬥也並不激烈,從他們鎧甲上的痕跡就能看出來。”
迪亞戈贊同的點了點頭,的確,中尉觀察的很仔細,這些潰兵身上的鎧甲光亮如新,完全沒有斧劈刀斫的痕跡,不像他們這邊,每個人身上的鎧甲都坑坑窪窪的,有的地方還留着被箭矢射出的孔洞,如果不是薩滿的及時救治,他們的傷亡一點都不會比對方少。
“呸,懦夫!”有人率先朝着地上唾了一口,緊接着是更多人的唾棄和鄙視。
雖然看到了他們不屑的眼神,但那些潰兵並沒有發怒,而是羞愧的加快了腳步,往大本營的方向跑去。
“好了,夥計們,收起你們的傲慢!”迪亞戈大聲喊道,他很滿意自己的士兵都有着強烈的榮譽感,但他不允許他們把它發泄在自己的同胞身上,“他們可能只是運氣不好,碰到了無法抗拒的敵人!”
“但他們更可能只是缺少一個傑出的指揮官!”中尉不失時機的跟了一句。
所有人都大笑了起來。
“是的,就是這樣!”
“說的再對不過了!”
人們七嘴八舌的叫嚷着,迪亞戈的英勇和傑出的指揮能力使得他迅速贏得了他們的愛戴,每個人都樂意在他手底下幹活。
“馬.屁.精!”迪亞戈笑着拍了拍中尉的肩膀,但不得不說,這記馬.屁拍的太正了,正好搔了他的癢處。
他們穿過一片稀疏的林地,來到了大本營所在的嚎哭鬼屋。這座毗鄰達隆米爾湖的農場此刻早已變成了一座巨大的軍營,整齊的木柵欄把農場圍的嚴嚴實實,裡面林立着高聳的木頭箭樓和堅固的石頭炮塔,一副戒備森嚴的景象。
他們魚貫而入,進入營地之內。這裡亂糟糟的,擠滿了撤回來的部隊,雖然人們全都筋疲力盡,傷痕累累,但狀態卻完全不同,有的鬥志昂揚,有的則垂頭喪氣。從他們的樣子就能看得出來,今天的進攻並不是那麼盡如人意,天災軍團比想象的要更加強硬。
“你帶領大傢伙去領補給,然後找個地方休息,我去找大領主。”迪亞戈給中尉交代了一句,就徑直離開了。他要去的是指揮部所在的大谷倉,那裡是提里奧?弗丁辦公的地方。
“好吧,夥計們,跟我來!”中尉咂了咂嘴,帶着士兵來到了營地的最北邊。
這裡是堆放後勤補給的地方,一大片農田被踏平踩硬,搭建起了幾十頂大帳篷。但物資實在是太多了,帳篷里根本盛不下,只有那些最怕潮的火藥桶和醫療藥物纔有資格住進去,其它的武器、鎧甲、炮彈之類的則只好悲哀的在外面淋着雨。在最靠近柵欄的地方,幾間鐵匠工坊正火力全開,叮叮噹噹的修復着損壞的武器。
在用空木箱子圍起的矮牆入口處,新任命的軍需官阿爾頓正忙得焦頭爛額,中尉帶着人馬過來的時候,他看上去都快要瘋掉了。
“嘿,阿爾頓!”中尉打了個招呼。
“嘿,赫夫曼,你自己隨便找個空箱子坐。”阿爾頓頭也不擡的說道,多年的老夥計了,光聽說話的聲音他就知道是誰來了。
“在找什麼呢?”看着在一堆箱子間翻找的阿爾頓,中尉好奇的問道。
“在找蠟燭!”新任軍需官沒好氣的說道。
“蠟燭?”
“是的,蠟燭!”阿爾頓不耐煩的說道,“剛纔一個牧師來跟我要虔誠蠟燭,我隨手給了他一包,但是他說要的不是這個,然後就拍拍屁.股離開了,讓我找到了給他送過去!”
他最終艱難的從一堆箱子中直起僵硬的腰肢,把找到的三包蠟燭比對了半天,然後勃然大怒!
“我特麼的怎麼知道虔誠蠟燭、聖潔蠟燭和芳香蠟燭有什麼區別!這三種鬼玩意明明特麼的長的一模一樣!”
“要我說,讓那些高高在上的大老爺去死吧!”赫夫曼滿不在乎的慫恿道,“有找蠟燭的時間還不如我們去喝一杯,我今天可是累壞了!”
“嗯,讓他去死!”阿爾頓隨手把蠟燭丟進一個空箱子裡,往中尉走了過來,“說吧,老夥計,你想要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