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亞戈朝着林地邊緣狂奔着,德茲科和血矛已經跟天災士兵們絞殺在了一起,他已經完全沒有了狙擊的空間。
心臟在胸腔裡歡呼雀躍着,連帶着全身的血液也在沸騰呼喊,迪亞戈一邊狂奔,一邊取出一個烈焰彈彈匣換上。
“特麼的難道老子還有戰士的天賦?”迪亞戈忍不住在心裡納悶。但不得不說,他真的很喜歡這種熱血衝鋒的感覺。
正在跟牛頭人和獸人打成一團的天災士兵顯然也注意到了正在靠近的人類獵人,雖然他們被獸人最初的突襲打的有點懵,但是在回過神來之後,他們還是靠着人數的優勢勉強維持住了戰線。
這些天災士兵們都知道怎麼對付獵人——靠近,再靠近,當近到你的武器能夠到他的時候,獵人就完蛋了。他們不是沒和獵人們交過手,壁爐谷的血色十字軍裡面就有,但是像眼前這個獵人這樣瘋狂衝過來的,他們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陷入僵持的獸人和牛頭人用力的捅刺、劈砍着,想在天災士兵們的鐵桶陣上打開一個缺口,但是這些老練的士兵們陣型保持的很好,既不冒進,也不戀戰,宛如刺蝟一般讓人無處下嘴。
就在這時,德茲科和血矛聽到背後傳來一聲熟悉的大喊:“閃開!”
兩個人毫不猶豫的往兩旁躲開,露出了戰線的正面。
“嘭”的一聲,就隔着三十多碼的距離,一顆紅彤彤的子彈脫膛而出,衝着天災士兵們迎面砸來。
首當其衝的那個天災士兵低頭彎腰,身體前傾,幾乎把身體都掩藏在了盾牌之後。這不是他第一次這麼做了,而且每一次都能抵擋住獵人們那軟弱的攻擊,無論是弩箭還是火槍。
然而,這一次他遇到的是一個前所未有的強大敵人。子彈猛烈的撞擊在盾牌之上,巨大的衝擊力把盾牌和它後面的士兵打的一個後仰,險些翻倒在地,但更危險的還在後面,彈頭在撞擊到盾牌的那一刻劇烈的爆炸開來,內部的蜂巢狀結構使得它的非常容易碎裂,那個士兵身旁的同伴也都被濺射到了,這些摻加了熔岩之核粉末的碎片牢牢的黏在他們的皮膚上,鎧甲上,熾烈的燃燒着,散發出陣陣焦臭。
嚴格說來,這種灼燒對於天災士兵們來說,並不是致命的,幾乎已經失去痛覺的他們甚至都不用理會這些傷害,但出於對光與火的發自本能的恐懼,天災士兵們還是一下子就慌了神,他們驚慌失措的拍打着身上的火焰,有的則在地上用力翻滾着,試圖把火撲滅,然而這些貿然的舉動把着火的部位擴散的更大了,幾乎是眨眼間,林地邊緣就多出了幾支燒的噼啪作響的人形火炬。
迪亞戈大步向前推進,每走一步,都會有一團橘紅色的死亡之花在天災士兵中間爆開,跟在他身後的獸人和牛頭人所要做的,只是刺穿它們的喉嚨,給它們一個痛快的死亡。
從獸人發起突襲的地方到進入林地的這段路大概有三十多碼,迪亞戈用了不到半分鐘就走完了全程,留在他身後的,是超過二十具燒成了焦炭般的屍體。
進入叢林的瞬間,迪亞戈忍不住眯了一下雙眼以適應林地裡更加昏暗的光線。
地上躺着許多具屍體,但他沒有從中看到任何一具熟悉的身影,這讓他有些忐忑的心一下子放鬆了許多。
樹林深處依然在傳來陣陣打鬥聲,迪亞戈感應了一下自己的動物夥伴的狀況,關海法只是有些疲累,但好在沒有受傷。
他們快速的穿過樹林,來到了一片林間空地上。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正在戰鬥的只有矮人和那個天災法師,而兩頭兇猛的野獸此刻正趴在空地邊緣,百無聊賴的看着空地中央的戰鬥。
這場矮人和法師之間展開的不是一場公平的戰鬥,因爲這片林間空地實在是太小了。小到法師想要釋放閃現術拉開與矮人的距離時,都要小心翼翼的,以免用力過猛,直接撞到對面的樹幹上去。
而兩人糾纏在一起的後果就是,法師根本無法施放那些施法時間較長的大威力法術,因爲那樣做無疑會被經驗豐富的矮人打斷。
他不得不使用有限幾個瞬發的範圍法術來攻擊對方,比如冰錐術,比如冰霜新星。
但矮人的那面幾乎比他整個人都要大的盾牌顯然並非凡品,法師的幾次法術攻擊,都沒有擊破它的防禦。
這是天災法師,更準確的說是冰霜系法師的通病,大多數冰霜法術都會在命中目標時,除了直接造成衝擊傷害,還會產生極低的低溫,從而延緩敵人的行動速度,但是與火焰系的法術相比,它們缺乏足夠的威力,一個手執盾牌的戰士敢迎着寒冰箭衝鋒,但卻很少有敢和火球術硬剛的,因爲那樣得到的往往是屍骨無存的下場。
矮人的頭髮和鬍子上凝滿了冰碴,就連身上的血污,此刻也已凝固,但對於自幼生長在丹莫羅的冰天雪地之中的矮人來說,這種程度的寒冷完全算不得什麼,相反,布萊恩在這種溫度中感覺相當的愜意。
不過,矮人的處境同樣的有些尷尬,冰霜法術多少還是起到了一些遲緩效果,他的小短腿倒騰的已經沒有最初那麼利索了,即使追上法師的時候敲上那麼一兩下,也大都只能破開法師身上的一兩層防禦法術。
法師並不缺乏魔力,整罐冰霜之力藥劑喝下去,澎湃的冰霜魔力都快要把他撐爆了,法師護甲、冰甲術、寒冰護體,一個接一個的防禦法術接連不斷的套在身上,每當一層防禦法術被破壞,法師就會毫不猶豫的補上一層。
看到迪亞戈一行的到來,法師明顯有些焦急,他能猜得到,他的部下們十有八九已經凶多吉少了。
時間就在這令人感到好笑的,追追逃逃的戰鬥中一秒一秒的過去。直到牛頭人薩滿低着頭,朝着迪亞戈這邊湊了過來。
“我的崗哨圖騰看到安多哈爾又派出了援兵,超過了一百人,這次他們還攜帶了絞肉車和憎惡。”他臉色沉重的說。很顯然,光這個天災法師整出來的法術波動,安多哈爾那邊還發現不了異常那就真見鬼了。
迪亞戈點了點頭,他向前走了一步,然後端起了手中的死亡凝視。
下一刻,槍火迸發。
雙方的距離是如此之近,子彈幾乎剛出膛就已經已經命中了目標。一團橘紅色的火焰在法師身上猛烈的迸發開來,把他全身都籠罩在烈焰當中,緊接着是第二槍,第三槍……
死亡凝視接連不斷的猛烈轟擊着,彷彿剝洋蔥一般,法師身上的防禦法術被一層層削去,直到只剩下最後一層法師護甲。
天災法師並沒有坐以待斃,就在一聲絕望的尖叫之後,他破釜沉舟的釋放出了最後的魔法,一道強光閃過,他消失在了原地。但是幸運女神並沒有在一天內垂青他兩次,林地的邊緣傳來了“咚”的一聲巨響。
冒險者們擡眼望去,看到那個法師正一動不動的倒在一棵巨大的櫸樹下,那棵倒黴的櫸樹樹幹上甚至被撞出了一個人形的凹陷。
離他最近的德魯伊變形回暗夜精靈,走過去,探手撥弄了兩下,然後擡起了頭。
“死透了,連頸骨都完全折斷了!”
聽到這個,矮人忍不住轉過頭,朝着迪亞戈翻了個白眼。
“嘿,夥計,這是我的戰鬥!”
“得了吧,夥計,這不是一場決鬥,也不是獸人的生死鬥,我們是在打仗,我這麼做一點兒也不會損害到你的榮譽,”他轉頭看了看其他人,“安多哈爾派來了更多的援兵,我們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