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牆?”瑪斯雷看了看巷子兩邊的牆壁,這些古老的光滑石壁有兩個他那麼高,石塊之間銜接緊密,連刀尖都插不進去,而且巨魔們不會給他和迪亞戈去疊羅漢翻牆的時間的。
“嘿,夥計,快想個辦法!”他衝着迪亞戈大聲喊道,一支呼嘯而至的巨魔擲矛擦着他的尖吻插在了地面上,劇烈的顫抖着。他嚇得一下子把熊頭縮了回去。
不過這個時候,迪亞戈也有些一籌莫展。他很擔心巫醫會不會繼續投擲毒藥罐子,如果是裝毒藥的還好說,改成裝火藥的話可就糟了,不過聽說巨魔們很少有精通工程學的,應該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裝火藥的……,等等!”迪亞戈突然想起了什麼,他猛地把惡魔揹包拽到胸前,在裡面找了起來。幾分鐘後,他再次翻轉手掌的時候,掌心裡出現了一個紅色的短棒。
如果是沒接觸過地精工程學的人,很難認出得這個東西——ii型簡易投擲炸彈!它看上去像一隻超大號雪茄,有手腕那麼粗,它的一端伸出一條引線。這一點比較麻煩,使用的時候還得先找火兒。
地精們是這樣介紹這種東西的:專供對地精工程學一竅不通的冒險者使用的傻瓜型炸彈,幾乎從來不在你手中爆炸。光從這些廣告詞裡,你就能看出這種炸彈是多麼的不靠譜了——事實上,這也是大多數地精工程學產品的特點——沒個準兒。不過迪亞戈掏出來的這些是他自己做的。非常可靠,倒不會出現這種毛病——他可不想這些炸彈還沒出手就在被引爆,把自己炸個滿臉花。
迪亞戈從兜裡掏出一隻塞滿菸葉的矮人煙鬥咬在嘴裡。然後打着了火點着。這個菸斗還是前端時間老獵人奈辛瓦里贈送給他的。但是爲了防止身上的菸草味被野獸發覺,他還從來沒開過葷,今天倒是過癮了。
他狠狠的抽了一口,把菸草吸的火紅。然後把炸彈的引線在菸斗上點燃,大力扔了出去。在丟出的炸彈落地之前,他已經點着第二顆炸彈扔了出去,然後是第二顆。第三顆……
他一口氣扔出去了足足十顆才停了下來。
炸彈在巷口外接二連三的爆炸開來,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巨響。
但與其說是炸彈。不如說是催淚彈,這東西造成的殺傷並沒有迪亞戈想象中的大,因爲沒有鐵殼形成的破片,光靠火藥的衝擊波。它並不能造成多大的傷害,反倒是粗製火藥粉與石中鹽劇烈燃燒產生的滾滾濃煙把黑暗中埋伏着的巨魔們弄的咳嗽不止,眼淚鼻涕淌了滿臉。
“瑪斯雷,你還在等什麼?”迪亞戈咬着菸斗,含糊不清地衝着一臉驚訝的大熊喊道。說完,他用手一撐,從地面上站了起來,向着巷口大步走去。
這一刻,迪亞戈州長附體。
他踩着尚未完全熄滅的火焰大步向前。臉前菸草明滅,手中火槍轟鳴。說實話,這種叼着菸斗。邊走邊開槍猛轟的感覺,真的很帶感。
他就這樣在硝煙中前行,一支支胡亂投來的擲矛透過巷口的滾滾濃煙,尖嘯着從他身邊飛過,卻無法讓他停下腳步。
但他還沒走幾步,就看到一頭龐然大物從他身邊超過去。衝出了小巷。巷外的黑暗中,傳來一陣猛烈的咆哮和巨魔發出的慘叫。
迪亞戈剛走出巷口。就看到一大片巨魔殭屍正搖搖擺擺的向他撲來。他不禁有些失笑,看來這個巫醫也就這兩下子了。
說實話,除了玩玩兒毒藥罐子和控制殭屍,這個搞研究的技術宅並不怎麼擅長戰鬥,他甚至不會那些巨魔巫醫們常用的攻擊法術,比如說痛苦詛咒或者巫毒箭之類的,
迪亞戈猛烈的射擊着,殭屍們紛紛倒地,比割麥子還要容易。
當地下躺着的屍體超過三十具的時候,巨魔們的戰鬥意志終於崩潰了。
黑暗之中,也不知道是誰先喊了一嗓子。轉眼之間,巨魔們作鳥獸散,從廢墟的各個缺口向外逃去,他們大都是逃往西邊密林的方向。巨魔們陰險而狡詐,但並不愚蠢,在遇到實在無法抗衡的敵人時,他們往往會選擇撤退,而且他們很清楚人類在黑暗中啥都看不見,所以是絕對不會追進密林的,只要逃進去就能安全。
迪亞戈又開了一槍,然後放低了槍口。既然這些傢伙已經構不成威脅,他也沒有必要趕盡殺絕。他轉過身,看到自己的大貓正從從一個豁口處跳出來,嘴裡叼着個什麼東西。
當大貓走進光亮之中時,迪亞戈終於知道了贊吉爾爲什麼沒有再次出現,向他們發起攻擊——關海法嘴巴里咬着一條綠色的手臂,那隻手裡還緊握着一個毒藥罐子,很顯然,這隻手臂曾經屬於一位巨魔巫醫。
他擡起頭往遠處看去,藉着廢墟里的篝火照射出的光亮,看到正在跑向叢林的巨魔中有一個穿袍子的明顯少了一條手臂,跑起來很不平衡,一趔一趔的。
“不追他麼?”德魯伊一爪子拍翻最後一個膽敢繼續和他糾纏的敵人,看着已經跑遠的巨魔們說道。
“他又和我沒仇,我管他去死!”迪亞戈沒好氣的說道。
“你就不怕他找你復仇嗎?”
“呃,這個不應該算到我們頭上吧?”迪亞戈沉吟了一下,說道,“這是他自找的,誰讓他收留斯塔文呢?他應該預見到這個後果的。”
“但恐怕他不這麼想。”瑪斯雷說道,
“這麼說我是必須要殺掉他不可了?”迪亞戈奇怪的看着他,“你什麼時候這麼殘忍嗜殺了?”
“當然不,我只是不希望他研究的巫毒藥劑被流傳開來而已,那些用來褻瀆亡靈的不潔之物本來就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迪亞戈沉默了一會,然後地點了點頭。
“我想,你是對的。”
他慢條斯理地給死亡凝視更換了一個普通彈匣,然後端了起來,瞄準了遠處的黑暗,那是贊吉爾逃走的方向。
幾秒鐘後,他開了一槍。
“搞定。”他放低槍口,從容的說道。
“這就完了?”瑪斯雷難以置信的喊道。
“獵人印記,在他逃跑時我就給他標記了的。”迪亞戈解釋說,這是一個典型的獵人法術,獵人可以通過奧術能量——當然,迪亞戈是以聖光能量釋放這個法術的——標記他的目標,被施加了這個印記的目標很難逃脫獵人的視野,即使是隱形還是潛行都無法擺脫。
瑪斯雷半信半疑的看着他,有些不相信這麼簡單就解決了。他最後決定去遠處看一看,但不是現在。深夜的叢林黑暗而危險,鬼知道里面藏着什麼東西。
盤踞在這個廢墟里的巨魔們死的死,跑的跑,一時之間,這個地方倒清淨了許多。不過他們沒敢去神廟——那個地方太詭異了——而是在一個避風的角落裡升起了篝火,開始準備今天的晚餐,說實話,經過一場大戰,兩個人和一頭豹子都餓壞了。
坐在溫暖的篝火前,迪亞戈有些悵然,大仇得報,他卻完全高興不起來,就好像這個世界已經不能再讓他感到歡樂。曾經初到艾澤拉斯時的激情和喜悅,現在想起來,是那麼的可笑,那麼的幼稚。他甚至吃驚於自己竟然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該做些什麼,完全失去了目標,就好像心裡被淘空了一樣,完全失去了再去探索艾澤拉斯的興趣。
“我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