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亞戈舉起手裡的空壺晃了晃,示意酒保再來一壺。
“幫什麼忙?”酒鬼盯着他手裡的酒壺,目不轉睛的說道。
就在這時,大衛?朗斯頓提着一壺矮人烈酒走了過來。
“先生,我建議您最好不要理會他,這傢伙只會坑蒙拐騙,他知道的那點東西蒙蒙外地人還行,但稍微熟悉暴風城的人就用不着他了,您最好不要相信他所謂的內幕消息,對付這種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打碎他的下巴扔到街上去!”酒保大衛?朗斯頓一臉不情願的一邊說,一邊把酒壺放到桌子上。
“別多管閒事!大衛。”巴特?萊比一把搶過酒保遞來的酒壺,給自己滿滿的倒了一杯,然後用兩隻手摟着酒杯,低下頭把嘴湊到杯沿上輕輕的抿了一口,然後閉上眼,嘴裡嘶嘶的抽着涼氣。看上去就像一個吸毒過量的癮君子。迪亞戈三個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酒可以慢慢的喝,你先回答我的問題,如果能讓我滿意的話,我可以讓你在這裡一直喝到晚上。”迪亞戈把巴特?萊比從沉醉中揪了出來。如果這個傢伙真像大衛?朗斯頓說的那樣,是個騙子,他不介意給這個騙子留下點深刻的教訓。
“你對這裡很熟悉?”他直接問道。
“是呀,我是從小在這裡長大的,”巴特?萊比長長的吐了口氣,滿臉興奮的說道。看來這杯烈酒很是給他提了提神,“有什麼問題儘管問,我在暴風城可是出了名的消息靈通。最好的掮客都未必有我知道的多!不過看您的樣子,也不像是剛來暴風城啊!”巴特?萊比一面上下打量迪亞戈一邊撓頭。能找到這裡來的人,應該也不是對這個城市一無所知纔對。
“這個你不用管,我到這裡來就是想僱傭些人手幫忙。”
“您看我可以嗎?”巴特?萊比哆哆嗦嗦的說道,他故意昂首挺胸,擺出一副強壯的樣子,但是他的身體早已經被酒精掏空了。看上去一捅就倒,“我以前也是把好手來着。”
“當然可以。”迪亞戈沒有拒絕,他示意巴特?萊比看看腳下,“如果你能打得過它的話,我不勝歡迎。”
巴特?萊比這才注意到。桌子底下還趴着個大傢伙。他低下頭,看着抱着一整條野豬火腿狼吞虎嚥的關海法,嚥了一大口唾沫。注意到有人看着自己,以爲他在覬覦自己的食物的大貓昂起頭,警告的看着他,護食一般低聲咆哮着。
“還是算了吧。”巴特?萊比打了哆嗦,連忙說道。
“那麼,你有什麼好手推薦嗎?”迪亞戈說道。
“如果說您只是需要人手去殺什麼人,或者保護一支商隊什麼的。這裡的大多數傭兵都能滿足您的要求……”巴特?萊比擡起頭,看了一眼四周。
“不,我要最好的。我要爲我的領地招募一支衛隊。”迪亞戈打斷他道。他並不想要那些油滑墮落,沒有道德底線的戰爭豺狗,而是想要那些從軍隊退役下來的老兵,這些人既有豐富的經驗和戰鬥技巧,又有良好的紀律性,不會亂來。他可沒時間去和一羣傭兵痞子鬥心眼兒。
“哇哦。您還是一位領主!”巴特?萊比肅然起敬,他想了想。搖了搖頭,“這樣的話,現在這羣人裡面可沒有你要找的,您需要的是忠誠的牧羊犬,而不是小偷惡棍。這些壞種都是些渣滓,屬於那種一顆老鼠屎能壞滿鍋湯那種敗類,你的領地上養一羣這種人,沒準兒還不等匪徒光顧,他們自己就把您的領地禍害的差不多了。”
“那麼暴風城有什麼口碑不錯的傭兵嗎?”
“呵呵,這個世界上就沒有免費的午餐,我的消息可是很值錢的?”一看有門兒,巴特?萊比馬上一口抽乾了面前的酒,然後舉着酒杯說道,看上去他早已經忘記了迪亞戈之前的許諾,“只要再來一杯酒,我今晚就是您的了!”
那麼,好吧,忍着想吐的**,迪亞戈向酒保大衛?朗斯頓要了整整一壺的矮人烈酒,撴在巴特?萊比面前,酒鬼的表情立刻變得就好像面對聖光一樣虔誠。他倒了一杯後把酒壺摟在懷裡東張西望,彷彿生怕別人搶走。等發現沒有人在注意他後,纔對迪亞戈說:“說吧,我的主人,你想知什麼?”
“暴風城現在的傭兵多嗎?”迪亞戈好奇的問,既然這個傢伙已經被搞定了,他倒也不着急走,反正有的是時間不是?
“很多,至少近百支隊伍,加上那些獨立傭兵,總共得有三、四千人,你也知道,世道越亂,傭兵們就越興旺。”萊比貪婪的喝了一口酒,說道。
迪亞戈忍不住吸了口涼氣,要知道,這已經是一個滿編軍團的人數了。真難得暴風城有這麼多不安定因素,居然還沒亂起來。
“王國看的嚴着呢,不會出亂子的。”彷彿看出了迪亞戈的震驚,巴特?萊比滿不在乎的說道,“城防部隊的指揮部就在舊城區,沒有那支傭兵敢胡來的。更不要說,軍情七處也在這裡呢。”
“你以前也是傭兵吧!怎麼落魄成這個樣子?”迪亞戈能肯定他是傭兵,因爲從他的談話裡可以聽出他很是懂得一些軍事。
“……”巴特?萊比沒有說話,只是一個勁的灌酒,很快的就把面前的那杯酒喝了個底朝天,看樣子這個問題觸碰到他心底的痛處。
“如果不能說就算了!”雖然迪亞戈很想聽聽他的故事,但是他沒有挖人*的毛病。
“沒什麼不能說的,我以前是石堡軍團的士兵,還是個上士,即使在整個軍團,都是數一數二的好手,”巴特?萊比給自己又倒了一杯酒,有些唏噓的說道,”但是在一次嚴重受傷之後,一切都改變了。我們的軍團長,就是那個從元老會派來的貴族公子哥,用了十個金幣就把我像一塊絆腳石一樣踢開了。“
“公子哥?我記得石堡軍團的軍團長託德曼上校啊,他都是四十多歲了,怎麼也不算公子哥吧?”迪亞戈疑惑的問道。
“您也認識託德曼?他那時纔是我們的士官長,也說不上什麼話,不過他是個好人,和一幫兄弟額外給我湊了一些錢,把我送回了暴風城。”巴特?萊比有些驚訝的說道。
“你在暴風城沒有其他的親人了嗎?”
“早就沒了,我的家人在獸人攻陷暴風城的時候就全都死了。”巴特?萊比悲哀的說道。
這真是個悲慘的故事。迪亞戈感覺自己的心裡壓的難受,他想自己或許可以爲這個老兵做點什麼。
“你的傷在那裡?”他打量着巴特?萊比問道。
“這裡。”巴特?萊比把自己的褲腿往上提了提,露出自己膝蓋上蜈蚣般扭曲的巨大疤痕。但是說實話,他完全沒必要那麼做的,因爲他那條破褲子總共也就剩下了半截,連膝蓋都遮掩不住。
在迪亞戈的示意下,瑪斯雷彎下腰,伸出手在巴特?萊比的膝蓋上捏了幾下。然後,他直起了腰。
“不算什麼太嚴重的問題,事實上,這種情況本不應該出現的。”瑪斯雷皺着眉頭說道,這種傷口的處理方法對於一個治療者來說,簡直是觸碰底線的行爲,“他的膝蓋在受傷後,沒有接好筋腱就被某種治療法術給治癒了。雖然短時間內能站起來戰鬥,但卻失去了矯正的機會。”
“是的,您說的太對了。我們那次戰鬥看上去雖然有些危險,但其實在我們這些老兵眼裡屁都不是,可是那個膽小鬼軍團長爲了保證自己的安全,強行命令隨軍牧師給我們這些重傷員胡亂治療了一下,就又把我們趕上了前線。等戰鬥結束,我的腿就成了這個樣子……”
“那麼還有可能治好嗎?”迪亞戈關切的問道,但是他估計按照瑪斯雷的治療水平,這種複雜的傷病恐怕他是處理不了的。
巴特?萊比也眼神灼灼的看着他,這是他最後的希望了,唯恐瑪斯雷嘴裡吐出個“不”字兒來。
“可以,但是我恐怕不行,你也知道,我並不是專長治癒的德魯伊,”果不其然,瑪斯雷搖了搖頭,說道,(巴特?萊比從喉嚨裡呼出一聲絕望的嘆息),但他緊接着話鋒一轉,“但我想我的朋友或許可以,她在治癒恢復方面很有天賦,是個天才。”
迪亞戈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瑪斯雷住在花園區的那個暗夜精靈同胞,現在他可以肯定那是位女士了。
瑪斯雷轉過頭,看着臉上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巴特?萊比,“我們或許可以治好你的傷,但你必須要吃大苦頭了,因爲這條腿必須打斷重續。”
“只要能治好,打碎都可以,我吃得住痛!”巴特?萊比斬釘截鐵的說道。
接下里的時間,幾個人的午餐吃得有些食不知味。因爲在巴特?萊比充滿催促的眼神注視下,沒有那個人還能安安心心吃得下去,幾個人只得狼吞虎嚥,草草填飽了肚子。
就在他們準備結賬,帶着巴特?萊比離開酒館,前往花園區的時候,旅館的們“咣“的一聲被人推開了。三個傭兵打扮的人走了進來。
“等一下,”第一個站起來的巴特?萊比突然又坐了下來,向迪亞戈低聲說道,“您要找的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