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辰換好衣服,走到窗前拉開窗簾,陽光瞬間散滿房間,溫暖了每一個角落,李星辰整理了一下書桌,又溫柔的看了看那束白玫瑰,已經枯萎了,她拿起花瓶,往門口走去,走了兩步又停下,重新把花擺在那,笑了笑,望遠鏡的另一端,代幸川饒有興致的看着這一切,過了一會兒,李星辰關好房門離開了,代幸川從窗戶往下望,看見她和薛冰一起出門,扔了垃圾,然後上了車,代幸川轉身回到客廳,坐在沙發上,止不住的想那個送她白玫瑰的是誰?她今天去上班會不會去見他?他們會不會?他心煩意亂,緩緩閉上眼睛,告訴自己不要還對她有一絲一毫的愛意,更不要爲了她嫉妒,爭風吃醋,失去判斷力。果然奏效,他抓起衣服,出了門,獨自開着一輛不惹眼的車離開了。以至於他到公司門口的時候,差點被保安轟出去,他放下車窗,緩緩露出整張臉的時候,保安嚇得魂不附體。“代董,您……”代幸川掃了他一眼,又緩緩升起車窗,絕塵而去。
“代董早!”“代董!”“代董。”大家都禮貌熱情的打着招呼。代幸川的步伐鏗鏘有力,走過人羣,徑直上樓去了。他坐在圓椅裡,雙手反覆的搓了搓臉,又突然下定了決心,按了電話的1鍵,“代董。”“可以把文件拿過來了。”“是。”部門總監張明鬆了一口氣,這樣今天的工作纔算正式開始。各個部門的經理都反覆覈查各種文件報表,認真篩選,確認沒有非必要文件的出現,也要保證今天要籤的文件都是特別緊急重要的,這是各個部門經理非常重要的一項工作,稍有差錯,保準扒層皮。小會議室裡各個部門經理忙的不可開交,每天部門總監接到董事長辦公室的這個電話後,各個部門經理就在這個小會議室裡忙碌,他們還要互相討論研究,就像皇帝早朝前商討辯論的諸位大臣。
各個部門經理分批次進去送文件,表面裝作輕鬆愉快,內心去慌亂無助,這個時刻真是等死一般,“好了,去吧。”那人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還現在原地,“傻了,還杵着幹什麼,還不快走。”那人趕快接過簽好的文件,深深鞠躬,急忙退了出去。出了這扇門纔敢把一口氣吐出來,心裡納悶今天怎麼這麼順利。代幸川一連簽了好幾十份文件,以前大半天的工作量,一個小時就完成了,所有人竊竊私語的同時,都暗自慶幸,彷彿一下子得到了特赦!代幸川心裡越來越亂,他憤怒的拍桌而起,去拿電話,
“喂。”“少爺,您有什麼吩咐?”“她在哪兒,和誰在一起?”“看車子的定位還在公司。亮子也沒看見她出來過,應該是和同事在一起。”代幸川握緊的拳頭才舒展開來,“看緊點,有情況立馬打電話。”“是。”“等等,留意一下她身邊有沒有可疑的男人。”“是。”山子放下電話,就給亮子打了電話,最後還是覺得不放心,要自己親自過去看看才行。
晚上六點一刻,代幸川接到了山子的電話,“少爺,李小姐和他們公司的經理坐了同一輛車。貌似不是回家,我和亮子正跟着這輛車。”山子聽見電話那頭東西碎裂的聲音,應該是那個水晶菸灰缸。他已經省略掉了重要細節,溫浩是半擁着李星辰出的辦公大樓,下臺階的時候李星辰差點滑倒,他還緊張的摟住了李星辰的細腰。山子也不知道他爲什麼會本能的省略這句話,也許他感覺到代幸川聽了會發狂發癲。“給我跟緊。”“是,您放心。”山子從來都是利落乾淨的回答是,這次他又說了句您放心,希望能安撫他一些。
“星辰,一會兒我和小強坐後面。你把握住機會哦。”“薛冰,別鬧,你坐我旁邊。你知道我不想來的,要不是溫總請了所有人一起看電影,我一定有一萬個藉口不來。”“好了好了,服了你了,我看你是嫁不出去了。我就坐在你後面一排好了,幫你盯着他,怎麼樣?”“嗯。”溫浩已經拿了爆米花和奶茶,朝她們走過來。電影開場了,xx的新劇,據說是拯救不開心的佳片,電影院裡也不時發出陣陣笑聲,溫浩微微側頭去看李星辰,她眉色如黛,面色如玉,真是極美,只是他猜不透她眼睛裡的暗淡憂傷。他情不自禁伸出手去,剛一觸碰到她,她就快去抽回了手,還禮貌衝他微微一笑,氣的後面的薛冰大口的吸了一口奶茶,“集美,那是我的~”薛冰差點吐出來,薛冰強忍着說,“什麼你的我的。”電影還在繼續,誰也沒注意到後排角落裡坐着的那人,電影散場,人羣漸漸散開,溫浩想送李星辰回家,這時才發現自己竟然坐着李星辰的車來的,讓吳秘書開車送他們回去顯然多此一舉,不禁暗自感嘆這個女人真聰明,悄無聲息的讓他失去了一次機會,李星辰知道自己的計劃成功了,也鬆了一口氣,可是沒想到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崴了腳,她已經很久不穿這種細細的高跟鞋了,很不習慣,要不是溫浩及時扶住她,她可要摔倒臺階下面去了。“謝謝,好久不穿高跟鞋了。”“既然鞋子不舒服,我們現在去買鞋吧。”“我們?”“嗯。”“謝謝溫總的好意真的非常感謝,但是已經很晚了,我車子裡有鞋,很容易換的,您不用擔心。”這句話很聰明,再次扼殺了溫浩送她回家的機會。
“少爺。”“說。”山子明顯感覺到電話那頭的怒氣,“少爺,電影散場了,李小姐和同事出來了,現在看是準備回家了。”“你還有補充麼?”“噢,那個……她身邊有個男人,但是看上去應該是她的上司。”“沒了?”“沒沒了。”“你越來越會做事了,偷字漏字的功夫練的不錯,我看不見你就以爲我瞎了是不是。”山子感覺頭皮發麻,後背上都出了冷汗,他知道代幸川來了,就在附近,也不再敢隱瞞,“少爺,我怕您忍不住在這動手。”“閉嘴,再有一次,漏掉多少字,我就在你身上扎幾個窟窿。”山子不敢再出一聲,“把那個人給我處理掉,乾淨一點。”山子放下電話,已是一身冷汗,同時也不由得擔心起來。
回來的路上,薛冰好一陣感嘆剛纔錯失良機,李星辰看她滔滔不絕教導自己的樣子,沒有半點惱意,反而很輕鬆自得,自然的打斷薛冰的話,說了一句!:“你喜歡上他了!”“啥?你說啥呢?你是不是又發昏了。”“是你要發昏了,你自己喜歡上他了,自己還不知道。你這是自緣身在此山中。”“我沒有啊,我可沒有,我告訴你,我一心撮合你們兩個,你可別往我身上推啊。”李星辰笑笑,想了想說!:“其實你們兩個很合適啊,你性格強勢,他性格溫順,你們性格互補,你自然被他吸引,又是郎才女貌,真是天作之合。”“我看見你長了嘴了,以前不知道那是嘴,現在見識到了,你可真是你了,這麼能說會道了,明天辭職去幹婚介吧。”薛冰假裝和她慪氣,撅着一張嘴,李星辰聽了這話倒是噗的一聲笑了。車子緩緩駛進小區,星辰和薛冰下了車,一前一後的走着,李星辰遠遠的就看見了門口路燈下的刑天佑,“天佑!”“星辰!”刑天佑揮了揮手,李星辰開心的笑了。李星辰快步跑了過去,當然她忘了自己腳上的高跟鞋,第三次摔了,這一次,她摔在刑天佑的懷裡,薛冰此時真恨自己不是個瞎子。
“沒事兒吧,怎麼穿這麼難穿的鞋?去哪了?”李星辰尷尬的站直了身體,“公司小聚會吧算是,沒事兒,咱們先進去吧。”“你看看能不能走先。”“沒事兒,你看,走吧。”刑天佑這才放心,“刑大警官,辦案子的時候是不是也這麼溫柔啊?咦~”說着表現出肉麻的表情。
三個人先後上了樓,刑天佑卻不斷回頭看去,他的直覺告訴他有人在盯着他,當然,他的直覺沒錯,如果眼神可以殺人,遠處的代幸川已經把他們掃射成肉泥了。他氣沖沖的回到樓上,守在望遠鏡前,他要看看之前那五個小時他們是怎麼度過的。薛冰和李星辰進了房門,刑天佑又警覺的往身後望了望,沒有人跟着,才稍稍放心。“天佑,那個案子怎麼拖這麼久啊。領導給你們壓力了吧。”“唉,別提了,這種沒有指紋的焦屍案可太讓人頭疼了,犯罪嫌疑人再有點反偵查意識,難上加難。”“你師父沒少罵你吧。”“嗯,我師父刀子嘴豆腐心,我知道也都是爲我好,習慣了。”“艾,天佑,這回水落石出了,不如你給我們講講吧,怎麼回事,這個點睡也早。”“我倒是可以講,但是怕你們害怕。”“那你就把那些血腥的省略掉一些不就完了。”“星辰?”“講吧,我不怕。”“咳咳,要我說這個女的還真是有點自作自受了,就是可憐她兒子了。”“她兒子怎麼了?”“後來又有人報案,發現一具屍體,正是那個女人的兒子,後來又在另一個房間裡發現了孩子的爸爸。”“這麼慘,這得多大的仇啊。”“起因是這個女人去南方進水果,與當地一個商販勾搭在一起了,那個男的也就不收她進貨的錢,那個時候她還單身,只帶着一個兒子,後來水果生意不好做,她也吃不了這個苦,就令人介紹認識了現任丈夫,南方的那個相好看她這麼久沒消息,就感覺不對,找了過來,事實就在這擺着,也沒辦法,就想把錢要回去,可是這個女的又不給,那個男的沒有辦法又回了南方,這樣南方北方的跑了幾次要錢無果,後來因爲覺得憋屈,人財兩空,就起了殺心。”“是挺憋屈的,這個女的也真是的。”“那孩子是無辜的啊,怎麼也……”“對,那男人本來也沒想殺那個孩子,打發他出去買東西,誰知道他沒買到,也沒想着換幾家試試,就返回來了,所以只能殺人滅口了。”“唉,真是慘啊。”“可能這就是命吧。”“案發現場的血腥場面我已經都省略了,故事劇場結束了,兩位小主是不是該就寢了。”“咳咳,刑公公,本宮這就要歇息了,你跪安吧。”“喳。”三個人笑作一團。
李星辰回房給刑天佑拿被子,順便也要換下睡衣,她打開櫃子拿出睡衣,又開始解上衣的扣子,代幸川本能的閃躲了,隨即又重新望過去,她皮膚白皙,香肩美背,纖腰束腹,長髮隨着衣服的脫落自然垂到腰間,她換好睡衣剛要抱着被子出去,聽到敲門聲,“來了。”“星辰,別說話。”“嗯?”刑天佑走進房間,仔細檢查檯燈,吊燈,電視,桌子底下,一切值得懷疑的地方,“天佑?怎麼了?”“沒事兒,我剛纔好像看到一隻蟑螂。”“真的?”李星辰明顯不信,“真的。”刑天佑揉了揉她的頭髮,“帶睡衣了吧。”“嗯。”“我給你把被子鋪好,只能委屈你睡沙發了。”“我自己來,我自己可以,你去洗漱吧,忙了一天了。”“嗯。”李星辰出門洗漱去了,刑天佑又是四處檢查了一下,突然,他覺得對面有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他小心翼翼的走到窗前,眼神望向那片黑暗,代幸川卻扯起嘴角,較量正式開始。刑天佑一把拽起窗簾,阻隔了那道目光。刑天佑心中暗暗擔心,想着明天無論如何要過去看看。也祈禱着不要有事纔好。
三個人都洗漱完了,又聊了好一會兒天,睏意才漸漸襲來,“不管你們了,我回去睡了,明天不上班也不能熬這麼晚啊,本宮的黑眼圈啊。”薛冰打着哈欠回房了。“天佑,我回去睡了,你也早點休息吧。”“等等,星辰,我有話跟你說。”“嗯,好。”刑天佑和李星辰一起回了房間,李星辰隨手打開房間的燈,坐在牀邊,“天佑,怎麼了。什麼事?看你這一晚上都恍恍惚惚的。”“星辰,你的對面可能住了一個變態?”“什麼?”“小點聲,星辰,現在只是我的猜測,你不要害怕,這種都是沒膽子的小賊,明天我過去看看。但是,你記住這個窗簾不要拉開,記住了嗎?”“嗯,我記住了。”
一大早,刑天佑正在廚房煮粥,就聽到門口有腳步聲,他從門孔中看到有個人鬼鬼祟祟的,他突然一下打開門,一把拍在那人身上,把那人嚇了一跳,“什麼人?在這幹什麼?”“我我,我是物業的。”“有工作證嗎,拿出來。”那人顫顫巍巍的遞過工作證,“我接到電話,有人說你們家高空拋物,讓人過來確認一下。”“什麼電話,,哪戶打的?”“我我,私人電話,我也沒記住,心想着就是小區住戶,也沒問門牌號。”“你這個物業幹什麼吃的,就不怕我們也舉報你。”那人嚇得直道歉,屁滾尿流的逃跑了,刑天佑明顯的感覺到那人不太正常,很有可能是受人指使的,而且遭到了威脅。他回到屋內,聽了聽李星辰房間內的動靜,看樣子她還在熟睡,刑天佑換了衣服出了門。他來到對面那棟樓,可讓他失望的是,那戶只住着兩個合租姐妹,而且顯然看上去是那種職業,他還差點被纏住,要不是他亮出身份,非得被這個女的吃了不可。好不容易逃脫這個盤絲洞,他又排查了這兩三層有可能的住戶,都很正常,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他這才覺得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了。
等他回到李星辰那的時候,李星辰和薛冰正手忙腳亂的收拾東西出門。“你回來了,太好了,有司機了。”“怎麼了?”“我們總公司的溫總昨天回家的路上出了車禍,這會剛脫離危險。”“我們倆是不敢開車了,今天,交給你了。”“行。沒問題。”
“山哥,我想出去躲躲,老大在氣頭上呢,那個人沒撞死,他會要了我的命的。”“亮子,你別怕,你清醒一點,少爺絕對不會這麼做的。“山哥,你什麼都別說了,你說什麼我都害怕,我必須得出去躲一躲。你也跟我出去躲躲吧。”亮子掐滅一支菸,又拿出一支菸,“亮子,別抽了,我跟了他那麼久,他無論如何也不會要我的命的,亮子你聽我的,別藏的太深,讓他能找到你看到你,這樣他纔不會覺得你背叛他,只會覺得你是害怕了,記住沒有。”“記住了,山哥。”那顆煙在他手機攥的粉碎。
書房裡代幸川正拿着一把槍把玩,一隻手撐住了額頭,沒有人看見他深邃眼眸裡的殺意。他感覺他的理智被一點一點吞沒摧毀,只要再有一次,他就會徹底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