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跟嗎?”“不必了,回去。”“是。”一輛黑色豪車駛進了黑暗之中。一個男人在小區樓下徘徊,不時的踢踢地上的小石子。聽見兩個女生有說有笑的走近了,便調整了一下表情,露出一副愁苦相。
“星辰,我跟你說,你沒看到武安強跑過來叫你的樣子,他真是投錯胎了,下輩子可一定得和咱們做姐妹!”“能做他喜歡的事兒就好。”話一出口,她愣了一下,她一想到他還是感到陽光般的溫暖,她們一路走到樓下,剛想上樓,“閨女。”李星辰感覺後背一陣發麻,隨即又收拾好心情,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你來幹什麼!”“閨女。能不能給爸一點錢!”“不能!”薛冰在旁邊看着一句話也插不上,老的不能說,小的也不能說,這種複雜的家事,她還不完全明白裡面的緣由,但是一看李星辰他爸那樣,就是個模樣不錯的市井無賴,當然是年輕的時候,現在雖然看着可憐,但是肯定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李星辰,我算是白養你了,我可是你爸!”“你是我爸,哼,你也算是我爸,你也配當爸,我要是能選,你以爲我會選你當爸麼?”薛冰一臉震驚,她從來沒看過這麼厲害的李星辰,可以說是兇狠非常,眼睛彷彿瞪出血來!絲毫不畏懼不退卻,咄咄逼人,刀刀見血,“行,你真行,就算你不認我,難道你真的忍心看着我被人砍死麼?”“忍心?我爲什麼不忍心?你去死吧!”說着就轉身往樓裡面走,“那我就只好把你妹妹送到孤兒院去了!”
李星辰憤怒的渾身顫抖,“你真是無恥,你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這個家都被你毀了!我也被你毀了,你爲什麼還要毀掉她的人生,你怎麼忍心?!!你這個混蛋!!無恥!”“對,我就是混蛋,你看着辦吧。”李星辰幾乎發瘋,拿起公文包拼命去砸他!薛冰見狀,急忙去攔她,她不知道這個瘦弱的女孩是哪裡來的那麼大的力氣,她沒有辦法,只能用力抱住她的腰,“星辰,星辰,你冷靜一點!!事情還得解決啊,冷靜一點!想想你妹妹!”李星辰終於停了下來,冷冷的說了一句:“你已經不配當人了,你也聽不懂人語,我只有十萬了,都給你,請你永遠離開,不要再回來了!李子辰我會照顧的。”“十萬?就拿十萬打發我?閨女,你可別騙我!”“你別再這麼叫我,我聽了想死,我和你斷絕父女關係,你從我這要走了多少錢你自己清楚,這個家都被你堵光了,敗光了!你很滿意吧!你這個混蛋!”李昊咂了咂嘴沒有說話,
“這就是老天爺對你的懲罰!你離開了她始終是個一事無成的混蛋!”李昊聽到這句話也是憤怒至極,竟高高的舉起了胳膊,“住手!!”刑天佑抱着一束白玫瑰衝到了跟前,“李叔叔,不管怎麼樣,你都不能打她。”“好啊,英雄救美,你們都翅膀硬了!”“你閉嘴,拿了錢就快滾!!!”李星辰從包裡拿出一張銀行卡,摔在李昊臉上,她剛纔撒謊說在房間裡,只是緩兵之計,也許能聯繫奶奶讓她幫幫忙,可現在,她只想讓他快點滾,永遠消失!!李昊撿起地上的銀行卡,掂在手裡,“密碼呢?”“我媽的生日。如果你還記得的話。”說完轉身快步朝樓裡走去,薛冰馬上跟過去了,刑天佑卻還站在原地,攔在李昊面前,他太害怕剛纔那一幕的發生了,李昊擡頭看了看刑天佑,剛想轉身離開,“聽我的話,還是離她遠點,她會給你帶來不幸。”刑天佑瞪了他一眼,“是你帶給她不幸!你還是快走吧。趁我還能控制住自己的拳頭。”“你會後悔的,你就不怕她要了你的命?!”說完轉身離開了。
刑天佑握得一隻拳頭咔咔直響,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慢慢平復下來,“我永遠都不會後悔!”他看了看手裡的白玫瑰,純潔美好,就如他在那個冬天第一次見到李星辰一樣美好!他開心的笑了。
叮叮叮~“來了來了!”薛冰馬上跑過去開門,“你怎麼纔上來?”“我得看着李叔叔離開了再上來。”“還真像個人民警察了,唉,刑天佑,你想想辦法。”說着看了看李星辰的房間。“交給我吧,謝謝你了,薛冰。”“你這個粗糙大漢也會說謝謝了。”薛冰一邊說着一邊往沙發那走,“真的謝謝你!”薛冰感覺有點不對,回過頭去,她第一次看見這個粗糙大漢眼含熱淚,那麼熾熱真誠,她覺得心裡一陣溫暖,又突然想到白天的事兒,還真是對不住他了,隨即打岔說,“唉,好了好了,好哥們,講義氣咯!快捧着你的白玫瑰去吧!”說着又朝李星辰的房間努了努嘴。
刑天佑慢慢的走到房門口,輕輕的敲了敲門,“進來吧,門沒鎖。”刑天佑朝着薛冰比了個ok的手勢,薛冰也回了一個,“星辰。”刑天佑繞過牀的另一邊,纔看見李星辰的臉,她早已沒有了剛纔的憤怒,她臉色蒼白,滿臉疲憊,無聲的淚水一串串的滑落下來,長髮也無力的垂下來,遮住她的半邊臉頰,刑天佑看着燈光下她那被淚水打溼的睫毛,撲閃着,他的心說不出的疼,他半跪下輕輕的拉過她的手,把白玫瑰放進她的手裡,“長大這麼大我第一次買花,別讓我這麼尷尬,好不好。”李星辰這才接住那束花,隔着一束花的距離,看着眼前許久未見的老朋友,她笑了,又笑出淚來,刑天佑更急了,就勢把花放在牀頭的桌子上,抓緊了李星辰的手,“星辰你放心,下次他再敢來,你就給我打電話,我讓我兄弟過來抓他!”“天佑,你會離開嗎?”“不會,我不會,永遠不會!”“真的嗎?”“當然!”“我真傻,問了也沒有用的!”“星辰,忘了他吧,好不好?他不值得你這樣。聽話好不好?”她只是搖頭,眼淚不住的流,刑天佑把她緊緊的抱在懷裡,輕撫她的頭髮,輕聲地哄她:“沒事的,沒事的,沒事了,沒事了,我在,我在。”一遍一遍的重複着,直到她慢慢的平靜了,哭累了,在他的肩頭睡着了,刑天佑還是不敢動,他生怕驚醒了剛剛得到休息的李星辰,他連呼吸都控制着,過了好一會兒,才把她抱起來,放在牀上,蓋好了被子。“星辰,我真的會一直在!我要照顧你一生一世!”
刑天佑關了燈,輕手輕腳的出了房門,“怎麼樣?”“哭累了,睡着了。”“還好你在今天,之前她爸來過一次,她瘋了一樣的砸東西,我從來沒看過她那麼瘋,一拳頭砸在櫃子上的玻璃鏡子,滿手的血,嚇死我了。”“什麼時候的事?你怎麼沒告訴我?”“那時候我和她哪有這麼熟,上哪兒告訴你去!”“那你還和她做朋友?你不害怕?”“我害怕的是她傷着她自己,她哪兒能傷着我啊,姐姐我跆拳道是有段位的,別低估姐姐。”“薛大姐勇猛,厲害了。”“你才薛大姐。”說着朝他丟了個抱枕,“天佑,你能不能給我講講你們以前的事兒?”“真想聽?”“想!我也知道一點,可湊到一起怎麼也想不明白。我也是你們的朋友啊!對不對,給我講一點,我也不至於幫不上忙啊,像今天這樣。”刑天佑想了想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好吧,我就給你講講。”“嗯嗯。”薛冰往刑天佑跟前湊了湊,“關於代幸川你知道了吧,我就不講他了,講講別的。我們在初中時代就認識了,形影不離的好朋友,當時,我轉學過來的時候……”刑天佑講起了他們十幾歲時候的青春歲月,以及那些生命中的痛苦記憶,他之所以當了警察也是因爲他親眼看着李星辰被綁架了兩次,一次是他爸爸,一次是那個亡命之徒,“你爸爸?!!”“對,你沒聽錯。我對不起星辰。”“你別這麼說,兒女都不能選擇自己的父母家庭,你當然是不想的。”“星辰也這麼勸我,可這在我心裡永遠是一道坎兒,如果可以,我願意把這條命給她。”“你還是留着這條命保護好她纔對。”“嗯,”“那她爸是怎麼回事?生意賠了?墮落了?”“不是,據我所知,李叔叔的妻子去世了,也就是是星辰的繼母,星辰的母親去世的更早。後來李叔叔的爸爸也去世了,而且他的媽媽也不是他的親媽媽。”“怎麼這麼複雜?”“對啊,真是什麼事兒都在這個家出現了,那之後,李叔叔就染上了賭癮,這個家也慢慢的敗光了。”“都敗光了???”“那可是賭博,不是自己家人過年爲了娛樂打幾圈。”“真的只是賭博麼?會不會和毒……”“不會的。”“那玩意兒才吸錢呢,吸到傾家蕩產。”“薛大姐真是見多識廣。”“這老李頭可真能作啊,大學那會兒,星辰家還沒這樣,他爸也夠泯人性的了,還拿星辰她妹妹威脅她。”“薛冰,下次李昊再過來,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打了電話有什麼用,你過來黃花菜都涼了。”“白誇你了,我有兄弟在這邊啊。笨了吧。”“切~”“好了,和你說了這麼多,最後還是謝謝你,對星辰這麼好,長大以後,她身邊就沒有過什麼朋友,以前家裡富裕,還有些人巴結她,現在……唉,謝謝你!”“你別這樣啊,我可不習慣,男子漢大丈夫,這點事算啥,一輩子長着呢。”“嗯。”刑天佑站起身朝廚房走去,然後去冰箱的冷凍層裡拿出一袋湯圓,“唉,你怎麼知道家裡有湯圓?”“星辰不會做飯,她又愛吃甜甜的東西,所以她總吃這個。”
刑天佑掂了掂手裡的湯圓,起鍋燒水,煮湯圓,薛冰看着這個忙活的背影,心想這個男人真心很不錯啊,身材高挑強壯,皮膚因爲日曬,是很健康的小麥色,眼神凌厲有光芒,輪廓清晰,有一種鐵骨錚錚的氣概,可謂是一個好男人,可是星辰怎麼就視若無睹呢,代幸川是挺好看,但是和這種男子氣概比起來也沒什麼特別的,男人有這種男子漢的擔當才難得,代幸川也不是是星星做的,閃着萬丈光芒,閃瞎了星辰的眼睛,她怎麼就看不到其他人的好呢,又一想,今天自己做的事是不是大錯特錯了呢?雖然聽說那個溫浩溫文爾雅,但是經過今天的事情,感覺他實在是個繡花枕頭,弱不禁風,還是刑天佑,頂天立地,一身正氣,鬼見了都要嚇掉魂兒的主才能保護好星辰。
“薛冰,廚房給你留了一碗,你自己去吃,我去看看星辰醒了沒。”“哦,好。”薛冰看着刑天佑的背影,越看越覺得順眼,“就得是他,還得是他,怎麼這麼好呢。薛冰,給你留了一碗,自己去吃~”一邊學着刑天佑說話一邊跑去廚房吃湯圓去了。
刑天佑推門進去的時候,李星辰還在睡,他走到牀邊,藉着小夜燈的光,看見李星辰的額頭上出了一層細密的汗,“啊~”李星辰一下撲進刑天佑的懷裡,刑天佑呆住半晌,他聽見李星辰快速的心跳,這才反應過來輕輕的撫着她披在後背上的長髮,“沒事了沒事了,都是夢!”李星辰停止了抽泣,半天才看清眼前的刑天佑,“天佑,真的是你?”“小傻瓜,你剛還收了我的花這麼快就忘了,”李星辰歪歪頭,看見了那束白玫瑰,開心的笑了,窗臺上有個花瓶,幫我插起來好不好,“好,不過你得先吃點東西。好不好。”“好。”李星辰接過了碗,刑天佑還是望着她,看她吃了一口,這纔拿起花瓶和花出去了。薛冰看着這一切太過神奇,那麼倔強的一個人這麼溫順聽話,“吃完了?”“嗯?嗯,她吃了嗎?”薛冰小聲問。“吃了。”薛冰不由得豎起了大拇指。“你真得多待幾天。”“我再待兩個小時就得走了,明天還得出警。”“啥?阿sir,要不要這麼忙啊!!”“一會兒我走了,還得把她交給你!你責任重大啊!”“保證完成任務,阿sir!”
夜來香的豪華包間裡,一個男人剛剛吐出一個完美的菸圈,微動着嘴角問:“待了多久?”“四五個小時!”“四個小時,還是五個小時?你要不要我把你的手剁下來數一數啊?”“五個小時。”“繼續盯着。”男人掛了電話,杯中的威士忌一飲而盡。旁邊的女人討好的往他懷裡靠了靠,他只一隻手把她推了好遠,彷彿極度厭惡,那個女人摔在地上,差點兒磕到頭,可是沒有一個人敢去扶她,房間裡的人瞬間安靜了,那個女人拽了拽短裙,狼狽的離開了房間。“看什麼看,繼續啊。”“啊啊,繼續,大家繼續。”幾個有點經驗的老人兒又張羅着大家繼續。沒人敢再去看那張藏着恨意的冷酷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