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是固執的
我只要在兵慌馬亂中找到和平
和平對待你不掉淚
是因爲好多事還要努力
師大的美麗,在全國高校中是出了名的。
畢業後,我還是第一次回到這裡。不過一年而已,校園裡來來去去的都已經是不相識的面孔。連空氣也變得陌生和拘謹,有一瞬間,我真懷疑自己曾在這裡度過了四年的青春歲月。那片草地,是我和王樂平一起坐過的,就在那裡,他曾經指着天上的星星對我說:“我會愛童嘉璇一輩子,愛她,照顧她,珍惜她。”
再過去那個臺階,是我和阿朵曾經一起坐過的,就在那裡,阿朵閉起眼睛對我說:“我以後一定要找個很帥很有錢很疼我的老公,等他上完班,就開着車到美容院來接我,然後說,老婆呀,走,我今晚帶你去香格里拉~~~”
那時的我是個純潔而充滿幻想的小姑娘,我被王樂平的那些傻話感動得一個晚上都睡不着。也對阿朵的理想感到不恥,差不多教育了她一個多小時,諸如女人要自立自強自尊什麼的,阿朵總是笑得像一朵花,然後說:“人生苦短,各憑本事生活得快樂些嘍。”
也許美麗的女人總是有好運,我在學校的時候比阿朵優秀多了,又是校報主編又是文學社團團長還兼樂隊的主唱(我們學校有史以來最漂亮的女主唱,很酷的!),可是我就是找不到一份稱心如意的工作,而我們的校花阿朵只到人才市場去閒逛了一趟回來就當上了體體面面的白領一族。
還記得王樂平曾經問過我:“你到底想做什麼呢?”
我答不出來。
其實我也有想做的,比如,當作家。但我不敢說出來,這是非常遙遠的理想。遙遠到以至於我一想起來就覺得自己挺無恥的。
不過我們師大中文系也是出過不少作家的,別的不說,比我高一級的師姐林雅蘭就出過好幾本書了。雅蘭姐人挺好,畢業後留在我們系當助教,教書的任務不重,整天都坐在電腦前寫書,她有很多的作家朋友編輯朋友,人也很仗義,我那時有幸在報刊雜誌上發點小文騙點稿費,全都是雅蘭姐幫的忙。
所以,當她打電話說有事找我,我放下電話就趕過來了。
雅蘭姐在學校分給她的小宿舍裡等我,她的窗簾是我喜歡的淡紫色,她的裙子,也是我喜歡的淡紫色,裙襬那裡開了一兩朵粉色的小花。和安子媽媽一樣,她們都是女人中的女人,讓我望塵莫及。
“雅蘭姐好。”我在她牀沿坐下,“有何事儘管吩咐,在下願效犬馬之勞!”
“還是那麼貧!”她嗔怪地看着我,遞給我瓶可樂說,“聽說你還沒工作?”
“嘿嘿。”我說,“是啊,是啊,還是那麼沒出息!”
“是在等更好的機會吧。”雅蘭說,“趁你閒着,我還真有事想找你幫忙。”
“有事兒您說話!”我毫不客氣地喝下一大口可樂。
“你最近來寫東西嗎?”
“我已經廢了。”我自暴自棄地說。
“你很有才,堅持寫下去應該會有前途的。”
“寫作能養活自己麼?”我笑嘻嘻地問她。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不僅可以養活,而且,可以讓你過得很滋潤。”
“是嗎,雅蘭姐。”我盯着她看,“讓我看看你有多滋潤!”
她彈我的腦了門一下:“說正經的吧,我記得你以前在師大論壇上發過一些貼子叫《我們的愛是無恥的》,對不對?”
“那是我極度無聊的時候胡寫的。”我差一點臉紅,“還是我第一次寫長篇,雖說是好評如潮但我還是沒有堅持完,讓你這個大作家見笑了吧。”
“不是啊,我是覺得寫得不錯。”
“不是想替我推薦發表吧?嘿嘿。”
雅蘭沉思了一下,然後說:“嘉璇,我們也算是好朋友,我看我就實話實說了吧。最近,有家很大的出版社與我聯繫,因爲我在大學裡教書,所以他們希望我可以寫一本描寫大學生戀愛故事的書。我這兩天又特別到論壇裡去看了,覺得你那篇小說裡有很多的東西都可以放在我這本書裡做爲素材,所以……”
“哎呀~”我多聰明,聽到這裡立馬就明白了,趕緊一揮手:“沒事,沒事,你要看到能用的儘管用好了,不用跟我商量的!”
“那可不行。”雅蘭說,“這牽涉到一個版權的問題,說句玩笑話,你以後要是告我,那我可吃不消。”
我義正嚴辭地說:“我哪能幹那事!”
“這樣吧。”雅蘭姐從包裡拿出一個信封和一張紙,看來是早有準備,“這裡面有五千元錢,這裡還有一份出讓作品的協議書,你簽了字,錢就可以拿走了。”
我直搖手:“那可不行,字我籤。錢我可不能拿你的。不然多難爲情!”
“又不是我給的。”雅蘭硬把錢往我手裡一塞說,“你就當是出版社給你的好啦,不管怎麼說,這也是你的勞動成果啊。”
“我那垃圾也值這麼多錢啊!”我真懷疑雅蘭姐是不是看我沒工作所以想着法子幫襯我,但又轉念一想,我跟她的交情也沒到那地步啊,要是阿朵,那倒還說得過去。
“別那麼說你自己的作品,其實你寫得真是挺好,就是還有些亂需要整理一下,還有,你不是沒寫完嗎,你最好能再給我寫個結局,不過爲了讀者的新鮮感,就別在往論壇上貼了,你看行不?”
“行,你什麼時候要?”
“越快越好。”雅蘭說:“還有就是,這件事我希望越少有人知道越好,不然,我在出版社那邊也很難交待。”
“雅蘭姐你放心,我不會亂說的,再說我在網上用的是網名,誰知道誰是誰呢。”
“其實按道理來講呢應該署我們兩人的名字,不過你也知道,一個沒名氣的人想要出書是挺難的……”
“沒事的啦雅蘭姐。”我趕緊打斷她說,“就這樣我已經感到榮幸。”
“丫頭嘴真甜,難怪王樂平愛你愛得要死要活的。”雅蘭姐一邊誇我一邊把那張紙展開,讓我看看,再籤個字。我很潦草地看了一下,看到上面寫着什麼某某人自願把作品給某某出版社做出書素材等字樣,也沒有公章。不過我二話沒說就把名字給簽了。
雅蘭微笑着對我說:“那你儘快整理好了發我信箱裡?”
“OK。”我說。
出了師大,財大氣粗的我捏着厚厚的五千塊錢約阿朵到星巴克喝氣泡礦泉水。阿朵在十分鐘內就飛速地趕到了,坐到我對面說:“是不是又鬧分手了,找我解悶啊?”
“不是。”我說,“是撿到餡餅,請你來分享。夠朋友吧?”
“餡餅?哪來的?”
“天上掉下來的。”我把雅蘭的事跟她一講,阿朵一拍桌子,內行地說:“我知道,你這就等於成了雅蘭的槍手,什麼叫槍手你明白嗎?就是替人寫書那種,明星們寫書都是找槍手代替的!”
“我那破玩藝哪能賣這麼多錢,再說了,她說她只是用一些素材而已。”
“不是啊。”阿朵說,“你寫得挺好。我就喜歡看。要是出成書,準暢銷。”
“拉倒。”我纔不要她拍我馬屁。
好在她很快轉話題:“嘉璇我真服了你,一直不工作心態都能這麼好,我在家休息這些天就要悶瘋啦。”
“你可以回你日本老闆那裡,跪下來求他麼。”
“去去去!”阿朵把吸管咬得緊緊地,從牙縫裡神秘兮兮地擠出一句話:“我想去Sam的公司應聘你說好不好?他新開了一間酒吧,正在招人。”
“你想做什麼,老闆娘?”
“死嘉璇。”
“總不能做服務小姐吧。”
“那當然不。”阿朵得意地說,“我可以做大堂經理的。”
“你不如做媽媽桑。”我沒好氣,“好歹也是名牌大學出來的本科生,瞧瞧你自己都淪落成什麼樣子啦。”
“本科生?”阿朵趴桌上慢悠悠地說,“一塊磚頭砸下來十個有九個是的那種,有什麼值得炫耀的。”
“聽你這麼說,師大那些弟弟妹妹們還要不要學下去啊?”
“也不是啊。”阿朵坐直了睜大眼睛說,“不還有王樂平之流的可以做榜樣麼。”
阿朵說得一點兒也沒錯,王樂平的勤奮的確是沒話講,而且好像真的有成效哦,這不,居然被公司派到海南出差去了,新人一向是沒有出差機會的,一讓你出差,就代表着公司對你放心了。這話是王樂平對我說的,他走的時候我到機場去送他,他背個大包,一幅揮斥方遒的樣子,弄得我都有些莫名的激動,彷彿他走出安檢線再走回來的時候就會搖身變成李嘉誠。
從機場搭大巴回市區的路上,我提醒自己,夢想,總是如肥皂泡,再是燦爛,也不過瞬間光芒。
王樂平出差後我時間更多了,RO練到二十八級,正是最有奔頭的時候,於是差不多是沒事都泡在上面。晚上,王樂平在海邊打電話給我,聲音興奮得像個孩子,還莫名其妙地浪漫起來讓我聽什麼洶涌的海浪聲,我其實根本什麼也聽不到,因爲另一隻耳朵裡還塞着聽筒在聽孫燕姿的歌,兩手還在不停地對付着迷宮裡的怪物,不過還是忙裡偷閒一心N用地安慰他說:“不錯,蠻好聽的。”
“海南的海真漂亮,等我們結婚的時候,就來這裡旅遊。海鮮的味道也很好啊,我都叫不出不名字,不過一吃就吃一大堆……”王樂平傻傻地說個沒完,也不心疼電話費了,我只好提醒他說:“手機漫遊很貴的。”
他在那邊沉默了一下,然後說:“嘉璇,我挺想你的,你呢。”
“我也是。”我答得飛快。
可我放了電話就有些害怕地發現其實我真的不怎麼想王樂平,他去出差了,我反倒覺得挺輕鬆的,我也弄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讓王樂平的電話一攪局,我只能是倒地死亡,好在糊塗對我不離不棄,用“復活術”救我於水深火熱之中,纔不至於丟掉經驗值。
“我們去克魔島吧,”糊塗說,“聽說那裡挺有意思的。廣告做了這麼久,還沒有去看過呢。”
“不去了。”我說,“今天還有事。”
“那好。”糊塗有些失望地說,“那我先去探探路,等你去的時候可以少挨點打。”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來:“糊塗你不用下線的麼?”
他遲疑了一下說:“你是不是覺得一個男人整天掛在遊戲裡挺沒出息的?”
我正想說不是,話還沒發出去,他就下線了。真是孩子氣。
算了,不去管他。還是乾點正事吧,我有我的道德水準,五千塊可不能白拿人家的。
我寫的東西一向都是亂七八糟地放在電腦裡,所以我差不多用了三個白天,才把給雅蘭的東西整理好,自己看了一遍,還挺臭美的。按雅蘭的要求,我又順手寫了一個結局,很殘忍地讓那個女生和男生分手且永遠都不再相見。
我是不是有些變態了?總是喜歡悲劇。
好不容易整理完了寫完了,再從頭到尾地看一遍,真是挺好的,就有點捨不得送出去了。不過再想想,這東西放在我身邊也真的是垃圾,八百年也沒有編輯會想到給童嘉璇出本書。雅蘭都混到這份上了,給了她沒準真能派上大用場。再說了,人家也挺闊氣的,一出手就是五千塊,也不知道她出本書到底能賺多少錢呢。這麼一想我就開了信箱,然後心安理得地按了發送鍵。
事辦完了,人輕鬆了,當然還是再進RO玩,西門外有個小MM在不停地喊:“史上最漂亮的法師MM工會招人啦!史上最漂亮的法師MM工會招人啦!”
我一看,竟是小怪。
我問她:“這麼快自立門戶啦,看到你糊塗GG沒?”
她愛理不理,好半天才回話:“被你傷了心,在PK場自殺呢。”
“小孩子莫胡說。”我說。
看她頭上也頂着個鮮紅的蝴蝶結,我問她:“蝴蝶結誰送的?”
“糊塗G。”小怪說,“就準他送你不誰他送我嗎?”
準準準,當然準。
我的級別還不能去PK,只好獨自跑到下水道去打怪,那裡的怪物多得晃眼睛,最壞的是盜蟲,打一個來一羣。不過我最喜歡的就是這種挑戰,就像糊塗曾經說過的,像我這樣喜歡打怪的女玩家越來越少,女生到仙境,百分之九十是爲了談情說愛。
我纔沒那麼傻,現實中的愛情已經讓我味如嚼蠟,所以虛擬的玩藝我死活也不會有興趣嘗試。糊塗就算是玩遊戲,也是找錯了對象。
當我又一次英勇地掛掉,死回原地的時候,竟發現糊塗坐在那裡等我。
“晚上好啊。”我招呼他。
“不好。”他氣乎乎地說。
“PK輸了?”
“贏了。”他說,“我今晚殺人如麻。”
“當心被通輯。”我說。
“玫瑰你瞧不起我。”他一面說一面做個流淚的表情。
“胡鬧了不是?”
“我在電腦公司做事,所以可以常常掛在網上。”
“糊塗。”我嘆氣,“你不用跟我解釋的。”
“不行,要解釋。”
“爲什麼?”我奇怪。
“因爲你是我女朋友。”他說。
“哦。”我說,“現在,你女朋友要出去跟他男朋友約會啦,你在這裡乖乖的等我回來哦。”
“我會等的。”他賭氣一樣地說。
我沒有騙糊塗,我是去見王樂平的,他剛剛從海南迴來,給我我帶回一條“據說”是很貴的裙子。他很久沒有送我禮物了,我好高興地把它捧在手裡,再給他一個輕吻。
在海南呆了差不多半個月,王樂平曬得像一隻大猩猩。
我盯着他笑。
他很不自在地說:“笑啥?”
“喜歡笑唄。”
“穿上我看看?”王樂平把裙子拎起來。
“那你去洗手間呆會兒。”
“老夫老妻了還這麼封建!”王樂平說完就把裙子扔了,然後摟着我一陣狂吻,把我搞得怪不好意思的,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這讓我我想起師大的那顆香樟樹下,我和他的初吻。王樂平也是這樣充滿了激情,他個子很高,我只能到他的胸前,所以要很辛苦的惦起腳尖。那時也是夏天吧,天上有很多很多的星星,我回到宿舍的時候已經熄了燈,然後我爬到阿朵的牀上,在她耳邊輕聲對她說:“我被王樂平算計了。”
“你完了。”阿朵說,“這就等於把自己賤賣了。”
阿朵一直認爲我可以找到更好的男朋友,更好的標準其實也說不上來究竟是什麼。但阿朵也的確是比我心高氣傲,而且,如果是她想得到的,她說什麼也要得到。
比如Sam。
前天的電話裡,她對我說她已經被sam的酒吧錄用了,長相甜美學歷又高的她如願以償地做了大堂經理,這樣,就可以常常地看到sam了。
我問她月薪,她說:“試用期800。”
我還沒暈倒的時候她又說:“不過,我也許可以讓它變成八萬。”
“你當sam是白癡?”我說。
阿朵振振有詞萬分臭屁地回答我說:“當男人愛上一個女人的時候,就等於是一個白癡。”
我問王樂平:“你是白癡麼?”
王樂平說:“我是白癡你愛麼?”
我吃吃的笑,告訴他阿朵的理論,王樂平咂着嘴說:“阿朵會吃虧的。吃了大虧她就會學乖了。”
由於王樂平突然回來的緣故,我還沒空去看阿朵在酒吧裡替客人服務的衰樣。就像阿朵一直不覺得王樂平有多好一樣,王樂平也從來不覺得阿朵有多漂亮,他總是對我說:“如果給我一萬次選擇,我還是要挑嘉璇,嘉璇是我心中最漂亮的女孩子。”
只是他對我,已慢慢地變得乏味。
就連吻,也不再是從前的味道。
等王樂平的瘋勁下去了,我忍不住得意地告訴他:“對了,有件事沒來得及告訴你,你不在的時候我賺了一小筆。”
王樂平一幅不屑的樣子:“又是那個有錢人給的?”
爲了不讓他小瞧我,我把雅蘭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誰知道王樂平一聽完臉就拉長了,把我一把拉起來說:“走!我們回學校去一趟!”
“幹嘛?”
“找雅蘭,把稿子要回來!”
“王樂平你別發瘋!”
“那是你自己寫的東西,怎麼可以賣給別人!”
“你也知道是我自己寫的啦,”我覺得他真是不可理喻,忍不住跟他喊起來,“我自己的東西我自己做主,誰也管不了我!”
“嘉璇!”王樂平說:“你這和出賣自己有什麼兩樣!”
“王樂平,我警告你注意你的用詞!”
“不管你愛聽不愛聽,我說的是事實!”
我把他給我買的新裙子用力地扔到角落裡,抓起我的包就往處走,王樂平把我一把抱住說:“你今天哪裡也不許去,你聽我把話講完!”
“不聽!”
“不聽也要聽!”他力大如牛,我哪裡是他的對手,很快就被他扣住雙手乖乖地坐回到牀上。識時務者爲俊傑,我只好委曲求全地對那頭瘋牛說:“好啦好啦,放開我,我聽就是。”
王樂平在我的身邊蹲下來,雙手放在我的膝蓋上,看着我眼睛,一字一句地說:“嘉璇我真的很看好你,我知道你很喜歡寫作,也相信你可以成爲一個作家,比雅蘭還要強得多好得多的作家。所以,我才一直不強求你非要找什麼工作,相信我,我可以掙到很多很多的錢,支持你去做你喜歡的事情,所以,你不可以賣掉你的稿子,千萬不可以!你去把它拿回來,求你了,好嗎?”
“好吧,以後不了。”看他的樣子的確是很傷心,我只好讓一步,“只是這次,我沒有辦法收回了,這是我做人的基本原則。”
王樂平頹然地坐到地上。
“你剛回來,好好休息吧。我下次再來。”我知道這件事再爭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於是走爲上策。
他不說話。
我狠下心轉身就走,走到門口他喊住我:“嘉璇!”
我轉身,到屋角拾回那條新裙子,然後頭也不回地走出了他的房間。
到了安子家時間還早,她正坐在桌上晃着雙腿聽音樂,我把她的耳機扯下來,問她:“什麼歌這麼好聽?”
“胡可凡介紹我的。”安子說,“是愛爾蘭音樂,挺有品味的。”
“哦?這麼快冤家又成朋友了?”
“我是覺得他夠誠心啊。”安子說,“胡可凡跟我道歉了,他還說他爸爸對他說,對同學要寬容友好纔算是一個男子漢。”
“哦?”我這纔想起胡月海,他所說的三天早就過去了,可是他的名片我沒有扔掉,一直放在我的包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