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挽做好了早餐,昨天剩下的餡料包了小混沌,撒了香菜和紫菜,蝦仁,熱熱的一碗,樓下的小籠包子。
陸息餘過了最圓滿的新年,他看着坐在對面的徐挽鎖骨上那一抹還未褪去的青紫痕跡,心口熱熱的像有什麼在燒,一句話未經思考,脫口而出:“我們在一起吧。”
徐挽喝湯的手一頓,隨即給他夾了一個包子,問:“幾點的飛機?有人接應嗎?”
陸息餘沒有動那個包子,而是放下筷子看着她:“我是偷着跑回來的,劇組的人都不知道。”
徐挽“哦”了一聲:“下次別這樣了,危險,被記者發現也說不清楚。”
陸息餘擰着濃眉:“徐挽,你把我當什麼了?”
徐挽擡頭看他,神色有一些哀求:“今天是大年初一,能不吵架不生氣嗎?”
和昨晚那句話一樣,陸息餘被氣笑了:“一年中哪一天是專門用來吵架的?”
徐挽不說話了,低着頭看着面前的湯碗,陸息餘不容她躲避,這是第一次把真心掏出來,怎麼能有這樣的結果:“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我們在一起吧,雖然不能對外公開,但是隻要我知道你是我的女朋友,我們彼此想念,這樣過也很好。”
徐挽聽着那句“我也喜歡你”,忽然有一種大功告成的感覺,她輕輕的嘆息了一聲:“你喜歡的不是我,你只是喜歡被我照顧的感覺,是一時衝動,因爲我在你寒冷的時候給了你溫暖的房間,在你餓的時候給了你一碗誘人的食物,日後你回想起來會後悔的,這是錯覺,不是喜歡。”
陸息餘看她居然敢質疑,更是生氣,卻鎮定了下來,他冷笑:“我現在很溫暖,也很飽,我沒後悔,我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徐挽笑:“我只是比喻,如果我沒有在你失落的時候陪過你,沒有幫你拿到《沉魚落雁》,你還會跟我說喜歡嗎?如果沒有這些前提,陸息餘,你喜歡我什麼?我沒有莫靈的美貌,沒有蘇和的氣質,你喜歡我什麼?你只是錯以爲你喜歡我,你只是在太孤單的時候被我陪伴,你只是被我感動。”
陸息餘被她饒懵了,原來她口才也這麼好,他還一直以爲她不善於爭口舌之便,講起道理來也是一套套的。
陸息餘強硬道:“你開車技術好,做飯合我的口味,能喝酒。”
徐挽只是笑了笑,沒說話。
陸息餘想了想,低聲道:“你懂我,從來不像別的女人那麼貪心。”
徐挽嘆息一聲:“那是因爲我還不是你的女朋友,我們現在這樣就很好,如果有一天,我成了你的女朋友,我會對你有很多要求,我會要求你少工作多陪我,多關心我,給與我同樣的愛,你能做到嗎?你能保證那時候不會煩嗎?”
陸息餘冷聲道:“你就是因爲這些未知的問題在質疑我?你就這麼看我?”
他從座位上站起來,背了客廳玄關的揹包,摔門離去,徐挽愣愣的坐在座位上,動都沒動。
徐挽想,自己做的是對的,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樣的,男人是衝動而熱血的,可是女人,是感性而慢熱的。
陸息
餘再也沒有給徐挽發過短信,兩個人徹底斷了聯繫,徐挽只有在新聞上才能見到聽到陸息餘的消息,徐挽想,這樣也好,兩個人就這樣斷了聯繫吧。
沈逸的身體恢復了之後就接了公司的工作,徐挽也開始忙了起來,之後的半年時間,兩個人分隔兩地,形同陌路。
著名自創歌手洛星河籌拍新歌mv《銀河上的星》,沈逸免酬勞親自參演,蘇和接拍新戲,許蝶安趕到浙江去照顧蘇和,所以臨時將沈逸留在了北京,走之前吩咐了徐挽好好照顧沈逸。
洛星河和沈逸是師姐弟,沈逸就是藉着洛星河的演唱會出道的,兩個人曾經傳過一段緋聞,但是很快就平靜了下來。
沈逸是個非常有情有意的男人,對於曾經幫助過自己的人,向來有求必應。
彼時已經是六月末七月初,北京的天氣沉悶而燥熱,徐挽去超市買水,總是感覺各種不對勁,回頭看,身後來來往往人很多,她拎着一大袋子的水繼續往前走。
人有時候就是有一些預感,尤其是女人,她走了一條人煙稀少的小衚衕,然後回頭,聲音冷冽:“出來。”
從拐角走出一個人,北京少見的小衚衕遮蓋了一半的陽光,他很高,有一半陽光灑照在他的頭頂上,純黑色的頭髮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澤,徐挽怔在原地,陸息餘穿着純白色的半袖襯衫,纖瘦的牛仔褲,嘴角含着一絲淺笑。
他就站在那裡,然後向她走過來,彎腰拎過她手中的一大袋子礦泉水,聲音溫柔:“走吧。”
他送她到拍攝景點,然後將東西遞給她:“我就不進去了。”
徐挽輕聲道:“謝謝”,然後接了過來往裡走。
整個一下午,徐挽都心不在焉的,沈逸看了出來,問道:“怎麼了?身體不舒服?”
徐挽搖頭不說話,沈逸還有夜景要拍,等到結束了一天的任務,已經是凌晨三點半,因爲第二天沒有景,所以休息,徐挽送了沈逸回家,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三點半,她開車回了下午的拍攝現場,果然,在不遠處的那塊許願石上,坐着一動不動的陸息餘。
她走到他身邊,蹙眉看他:“你怎麼不回家?”
陸息餘放下手中的可樂罐,笑眯眯的擡頭看她:“我就知道你得來。”
徐挽又問:“怎麼不回家?”
陸息餘從拍了拍身邊的大石頭,示意徐挽坐上來,徐挽沒動彈,陸息餘說:“《沉魚落雁》拍完了,公司給我放假了,第一時間就想回來,可是你沒在家。”
他從石頭上站起來,對着徐挽伸出了手,徐挽猶豫了一下,搭上了她的手,陸息餘手上一用力,將徐挽拽了上去,陸息餘手上一收,將徐挽抱在懷中,一隻手緊緊的按着她的後腦,聲音在寂靜的夜晚有別樣的溫柔和真摯:“小挽,我很想你。”
徐挽的眼淚掉下來,心裡有了難得的滿足,不管他說的是真還是假,亦或是又有了什麼別的目的,她都願意沉陷其中。
陸息餘擡起她的臉,擦她臉上的淚,徐挽稍稍後退,左右看了一眼:“這裡不安全,咱們還是走吧。”
陸息
餘一把拉住她的手臂,蹙眉看她:“徐挽,你爲什麼……”
他似乎很難以啓齒,原本也是,他幾乎是壓抑着自尊心才問的出口:“你到底爲了什麼總是對我退避三舍,難道你對我的喜歡,都是假的嗎?”
徐挽搖頭:“怎麼可能是假的。”
陸息餘稍稍露出了笑容:“那爲什麼?你爲什麼總躲避我,爲什麼不願意到我身邊來?”
徐挽看着他急切的樣子,一顆心沉到了心底:“你想知道?”
陸息餘點頭,徐挽落寞一笑:“因爲註定沒有結果。”
陸息餘被她氣笑了:“我們都沒試過,你怎麼知道沒結果,結果又不是你一個人說的算。”
“我知道”徐挽震驚的陳述,因爲在一起的目的不單純,因爲彼此的身份不合適,因爲兩個人的性格不合,因爲陸息餘說的每一句話都被質疑,因爲他愛她永遠比不上她愛他,所以不對等的感情,不情願的忍耐,怎麼可能有結果。
陸息餘看了徐挽很久,破釜沉舟一般:“如果這是在半年前,我會徹底和你斷絕聯繫,但是現在不行。”
徐挽不解蹙眉,陸息餘鐵了心一般:“我拍片子的時候腦子裡面每天想的都是你,想你做的飯,想你說話的聲音,想抱着你的感覺,徐挽,我從來沒有這麼想念過別人,只有你……”
夠了,真的一切都夠了,她紅着眼睛咬着脣望着他,眼淚就往下掉,陸息餘伸手擦她的眼淚:“別哭,小挽別哭,我們試試,我們試試好嗎?”
徐挽永遠不會對陸息餘說“不”。
陸息餘見她不說話,知道她是默認了,他高興的將她拉入懷中,雖然現在還不能公開,還不能給與一個名分,卻是名正言順,以後,她就是他的女朋友,他是她的男朋友,這種感覺,一種喜悅在心底升起,陸息餘這一輩子都難忘。
陸息餘拍完了《沉魚落雁》,整個人都陷入了“休眠”狀態,除了偶爾的時間他會回自己家,大部分的時間都呆在徐挽家裡面,徐挽的家不大,五十平左右,一個單身的女孩子住剛剛好,兩個人的話就實在有點擠,徐挽話裡話外說了幾次,陸息餘隻裝作聽不懂,要不然就翻臉。
真正在一起了,徐挽纔看懂陸息餘,他不像是平時表現的那麼陽光,相反的,很多時候,他非常的暴躁,稍有不順心,就耍脾氣,不過他生氣的時候徐挽從來不哄他,但是也不繼續惹他,她會給他一些時間,自己靜一靜,然後等他自己慢慢平復下來,就會主動道歉,陸息餘是個不吝於道歉和承擔錯誤的人。
他的東西在她的家裡面越堆越多,徐挽更多時候不像個女朋友,而像一個女助理女保姆,可如果說是助理,就是對沈逸,徐挽都沒這麼侍候過。
她心中時時刻刻的不安心,總覺得雲裡霧裡躲躲藏藏,甚至有很多時候,在公司裡面見了陸息餘,她都不敢擡頭,就怕自己露餡,兩個人的地下情,讓她總是憂鬱不安。
陸息餘卻膽子大的很,有一次下了班就把徐挽攔在了樓下,徐挽嚇得心都要掉了,陸息餘笑眯眯,美其名曰:要和她一起回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