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虧得馬州判受得住這份苦,須知大元朝似他這般職位,辦公房都是參照九星級酒店設計,鋪金綴玉,無比奢華,方圓不少於10丈,官員們在裡面辦公,方能充分體現他的高級/高貴/高雅/高尚。
在接待房裡落座後,馬州判端來三杯西洋的飲品“咖啡”。喝着這難嚥的洋玩意兒,馬州判乘興與我們聊起到米國甲州衙門實習後,所發現的洋官員與我朝官員之間的差異,大家可謂感慨萬千。
首先是“有效期”不同——
洋官員分兩種,一是技術型官員.,算是衙門的僱員,做自己專長的工作;另一種是民選的官員,包括國家/州/縣三級的議員、縣長、州長、酋長(洋人的叫法),他們來自三教九流,當官之前的身份也是五花八門無奇不有,登上官位後都有一定任期,任期一到若是選民不滿,立即可以趕他出局。這些人退位之後與平民一般無二,必須自謀出路,多數還得重操舊業再作馮婦;大元朝官員如若沒有中風臥牀、暴斃身亡、事發東窗等天災**,便會端着鐵飯碗一勞永逸,終其一生都是官家之人,做一輩子的官,退位之後外人把他們奉若神明,呼爲“老官部”,由官府全資供養,享受尋常人無法企及的種種好處。畢竟爲廣大民衆奉獻了一輩子的光和熱,老有所依老有所養老有所樂乃是理所當然,誰人敢說個“不”字?
其次是“回報率”不同——
前文說過,洋官員要錢沒錢,要地沒地,要待遇沒待遇,連部專用馬車也只能用於公幹不能私用,那還是人乾的活嗎?這種勞什子的官不當也罷;大元朝的衙門就顯得極爲“人性化”,只要你當了官,責任暫且擱在一邊不談,先提供穩定的收入、最好的福利,再按官職大小把待遇提上去,滿足個人的官用馬車、府邸、豪華辦公房、公費消費等多方需求,以此激發其工作熱情。
再次是“原則性”不同——
洋官員好似牆頭草一邊倒,沒有多少自主權,也沒有任何原則可言,完全被老百姓左右思想,日日要考慮如何取悅百姓,滿足民衆的要求,這官也未免當得太累了些;大元朝官員特別有原則,爲了維護官府的利益——其實歸根究底是維護自身眼前的利益,不惜犧牲一切代價。他們的組織紀律性也特強,表態時誰的官大聽誰的,評職稱誰的官大誰最高,論政績誰的官大誰最大,給榮譽誰的官大誰最多,一切都按部就班,不敢越雷池一步;
其後是“執政力”不同——
洋官員水平太次只能務實,做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比如城區整治衛生環保,洋學館的教育經費問題,哪條馬路需要維護問題,哪裡的食品不衛生,解決民衆的抱怨等等,那些議員就住在你附近,爲了拉選票可以隨叫隨到;大元朝官員只做大事,比如十二五規劃,出國考察招商引資,爭取驢年馬月達到中等發達國家生活水平等等,名義上什麼都管,結果因爲種種因素的限制往往卻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一年到頭忙着務虛,有些地方還將“辦實事”當成形象工程,偶爾務實幾回,便大張旗鼓地在當地交紙上津津樂道X月X日爲X人辦了件實事,還要子民歌功頌德,自認爲值得載入史冊名留汗青。
第五是“能力值”不同——
洋官員普遍素質低下,多上幾年洋學館便會嚴重傷害到老百姓的感情,被認爲是拖離羣衆。像上屆米國大選,現任酋長一幅我傻我可以的德州鄉巴佬的形象廣受歡迎;對手卻被認爲太拖離羣衆,不幸落選;大元朝官員就大不相同,講究的是在科舉考試中拖穎而出,學而優則仕,官員水平特別高,動輒就是“瑣事研究生”(真假咱暫且不論),吏部考察官員的標準其中一項就是文憑,大老粗很難有繼續高升的機會。
最後是“含金量”不同——
洋官員的決策拍板,要經過多方評估認證,效率低下,而且很難從中漁利;大元朝官員可以獨立拍板的事情海了去了,引進外資、引進成套設備、處置各種資源、國土開發、國有錢莊無抵押貸銀、壟斷大型工程承包……所有這些都是無本萬利的生財之道——當然出面的多半不是官員自己。
如此說來,洋官員就不會找些漏洞謀一己之私?馬州判答曰:“非也!同樣是人,人同此心心同此理,誰人會沒有私念?只是我朝官大於民,官大於法,官員凌駕一切之上,自是容易腐化;米國官員卻是民大於官,法大於官,所有官員都在民衆、律例、輿論之重重監督之下,多數都不敢飛蛾撲火自取滅亡!”
我聽着聽着,忽覺不妙,如若我朝按洋衙門的慣例辦事,這官位不就成了食之無肉棄之有味的雞肋?當下忙道:“如今國內‘與國際接軌’的呼聲日漸高漲,馬大人學得如此之多的洋規矩,回國後不會上表朝廷請求變法吧?”
馬州判哈哈一笑:“對吾等有利的要與國際接軌,對吾等不利的便要符合我朝國情,此乃我大元之特色也。能在大元朝爲官乃你我之幸,我豈有引刀自宮之理?”
本來,這些閒聊之語說說也就過去了,我只當笑談而已,不料午後馬州判帶着我們去甲州下轄的克縣考察時,真的發現洋官員的舉動與咱大元朝官員截然不同。
克縣是一座新興的縣城,但是新建沒幾年的縣衙門也是一派小家子氣,毫無氣勢可言,不過在看過州衙門之後,我也見怪不怪矣!
與馬州判同一批出來培訓的富州縣崔知縣,目前正在克縣實習,只因馬上就要回國,特意邀請馬州判過來走走。對於我們三人的到來,他自是熱情接待。待我說明想了解一下洋官場的來意之後,崔知縣撓撓頭皮道:“這個……下官一時不知從何說起。不如這樣,我明日便結束實習準備回國,王大人在此逗留一日,自己觀察一番如何?”
既是如此,也好,我當即滿口答應。崔知縣說要帶我們面見洋縣長艾文。來嚐鮮一聽,奇道:“不對啊!我看《甲州日報》上不是說酋長大人今日訪問克縣嗎?怎麼這縣長還在這裡按兵不動?”
崔知縣解釋說,在米國下級官員根本沒有陪吃陪喝陪行陪玩的“四陪”行爲,高層官員來,自有隨從安排一切。那麼這個不去接待酋長的艾文縣長在忙些什麼?原來他的行程提前一個月就已排得滿滿當當,基本不受外界的干擾,更不必對來自上層的權力人物負責。奇怪的是,酋長來了可以不見,可是平民要見他卻是不難,只提前預約好時間,便可以直接與縣長面談。只因縣長所有的工作,都是圍繞“關心選民”四個字,他怎會去得罪他們?
這可真稱得上海外奇談,在咱大元朝,長官來了怎麼辦?當然是當地官員的莫大榮譽,必定要迎出百里之外,然後尾隨其後,衆星拱月般緊密團結在高官四周,恨不得連上茅房、就寢都侍奉左右,以表自己忠心耿耿。有段順口溜說得好:“長官來了怎麼辦?豪華酒樓先用膳,席間美酒灌一灌,酒後四處轉一轉,轉後浴池涮一涮,涮後妹妹按一按,按後……”後面的不堪入目,不說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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