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前一半人生是在冷漠中度過的,而我的後一半人生則是在瘋狂中度過的。我的人生只有一個亮點,那就是遇見她——伊爾木。
先前我曾說過,她就像九天外的仙女,來解救我這個在地獄中沉淪的惡魔的。可惜,或許是我的罪孽太深,亦或是我的黑暗本能,那麼美好的她,居然也被我拉入了地獄。
在她前往大唐的那一晚,我徹底將仙女染化成了來自地獄的惡魔。那個曾經不知道仇恨爲何物的女孩,終於嘗試到了仇恨的滋味。她,再也不是那個原來的她了。
就在她前往大唐去做臥底的時候,我派遣了幾位死士替我保護她的安危,而我,則是虐殺了我的父親,逼走了我的哥哥,成爲了高句麗的最高掌控者。那一段日子,我的權利變得前所未有的強大,對於權利的好處,我想我已經上癮了。
爲了滿足我日愈膨脹的野心,我動用了我親手殺死的那個男人所部下的勢力。我想染指大唐,我想要成爲這個世界的主宰。
在那幾個緊張的佈局中,我偶爾會仍然到我的秘密基地去坐坐。我很希望能夠再遇見我的小云雀,和她說說話,緩解我心中的孤寂。
踏過了溪水,我隱約看到了那個在溪水邊快樂戲水的日子;登上高石,我依稀聽到了我們曾經的吶喊;吹起樹葉,我彷彿又看到了那個在竹林裡載歌載舞的女孩。
這一切都是我們美好的回憶,也是唯一能讓我那顆孤寂的心感受到溫暖的東西。
不自覺的來到了那一片湘妃竹前,眼前彷彿依稀出現了女孩訴說的聲音。
她告訴他,這種竹子叫湘妃竹,亦稱淚竹,這個竹子的背後有着一個悽美的傳說。她說:“我不希望我的丈夫會拋下我離開,即使他的目的是好的,但我也不想和他分開。我不想成爲娥皇和女英,爲他哭泣,化爲湘妃竹。”
而我當時也亦開玩笑的說着:“如果,有一天我親手將你送走,你會恨我嗎?”
她的答案是什麼呢?早已記不清了,只記得她滿臉嚴肅的模樣爲他吟了一首詩:離愁漸遠漸無窮,
迢迢不斷如春水。
寸寸柔腸,盈盈粉淚。
當時的我並不是很理解這首詩的意思,但是在經歷了和她分別的那一晚,我懂了,那是一種不願離別的情懷。
可惜,我卻是親手將她送離了身邊,還在她那千瘡百孔的心上,狠狠的刺了一刀,甚至野蠻的掠奪了她的第一次。
就在我緬懷過去的那幾天,我的心神很不寧,總覺得好像出了什麼事情。事實上,我的直覺還是很準的。傍晚的時候,我的死士帶着伊爾木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這才離開了幾天?十天都沒到吧?她,簡直瘦的皮包骨了。我訝異了,對於這樣的狀況,我陰狠的望着帶着她回來的死士。
“這是怎麼回事?”
“王,她中了先王賜的毒酒——斷腸散”
聽了死士的彙報,我的心情變得暴怒不堪,生生的將一張桌子給震碎了。看着躺在榻上的女人,我的心都揪了起來,這種情感還是第一次。
到底怎麼樣才能救她呢?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所以,我只能命令醫師續着她的性命。直到兩天後,那位醫師帶來了一個蠱醫,他身上散發着和我同樣的氣息,但是我卻非常不喜歡。
我詢問他,我到底該怎麼做才能救活她。而那個蠱醫卻說出了一個讓我驚訝的答案。他說:“救她不是不可以,但是卻不可能完全救活她。”
還未等我詢問,他便緩緩的將緣由訴說了出來。他說,只要找到一個和伊爾木命格相似的人,將伊爾木的魂魄注入到那個人的身體裡孕養幾年便是。同時,我也要建造一個冰館,將她的屍首收藏起來,等到她清醒那一刻。
聽了蠱醫的話,我心動了。按着他的指示,我找到了一個身着異服,卻和伊爾木長得很像的人。我悄悄的將她帶了回來,將伊爾木的魂魄注入了那個女孩的身
體裡。
伊爾木在那個女孩的身體裡孕養的很好,偶爾我們還能交談些話語,但是,絕大部分時間,我卻是和那個名叫秦桑的女孩呆着的。
後來,我聽說了唐營的軍師——秦安的身亡,據說,她長得很像伊爾木,所以,我動了心思。我想依靠那個秦桑的女孩去唐營那裡替我做臥底。
爲了能將她送到顧擎蒼身邊,我特意找來了蠱醫,讓他催眠了那個女孩,讓她忘記了和我們一起呆過的那段日子。
也許是這個催眠過於成功,在她進入顧府成爲臥底後,她完全喪失了記憶。就連我在她和顧擎蒼駐紮到百濟的邊境,冒險和她見了一面,也仍沒有讓她清醒過來。
這或許又是老天的捉弄,我設計誘惑顧擎蒼來到平壤城,但意外的是,她也來了。我想,這是個好機會,或許我可以留下她,再和她相處,讓伊爾木再度出現。
我特意派人蒐集了湘妃竹,在那座院落栽種,又從各個地方尋找來了不同的竹花來點綴她的臥室。我親手爲她做了一把桃木梳,上面刻着:我心依然。我希望我的伊爾木可以看到它,明白我的心意。
我成功的拘禁了她,但是伊爾木卻始終沒有出現。直到戰爭爆發後的最後一刻,伊爾木終於出現了,但是那個男人——顧擎蒼卻打破了我的思念,他們硬生生的讓伊爾木沉睡了。
我瘋狂了,那個瘋狂的我出現了,我拿着秦桑的性命威脅着顧擎蒼,讓那個男人從城樓跳下去。事實上,他做了,但他留了一手,用了一支銅簇將我的心臟乃至身體戳穿。
看着兩個能夠相守的戀人,我的內心極度的嫉妒,我選擇了一個讓他們都會後悔的做法。我趁着那個女孩的不注意,用着僅剩的力氣,撲向了顧擎蒼懸掛的位置,將那支銅簇,狠狠刺進了他的心臟,戳穿了他的身體。哈哈,他也和我一樣,將要死了,哈哈!
我這一生唯一的遺憾,就是我沒有好好珍惜那個女孩——伊爾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