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絕配!絕配!”
“哎,德子哎,你看他倆!”
“我說呢,難怪公主叫她賤人,嘿嘿……”
靠靠地,大清早的什麼聲音這麼吵!夏子櫻不滿的嘟了嘟嘴,艱難睜開睏倦的雙眼,試圖翻身坐起,卻發現被重物壓着前胸,連呼吸都吃力,更何況是起身?垂眼瞥了下自己的胸膛,媽呀!一隻比自己大腿還要粗上兩倍的大手臂正緊緊的環在胸前,與其說是環,倒不如說壓,難怪自己一夜盡是噩夢!
這一嚇不要緊,兀地才發現那死胖子一張滿嘴黃牙的大嘴正對着自己的頭髮在“呼哧呼哧”吹氣,想是還沒睡醒呢,呼吸又混濁又難聞,頭髮上已是一股溼氣。
忍着噁心,皺着眉頭死勁扒拉開那隻肥得讓人泛嘔的手臂,憤怒得朝胖子臉上蓋了一巴掌。那胖子只是抽了抽嘴角,翻了個身又打起了呼嚕。
無奈之下,夏子櫻只得自己努力支起身子坐起,卻發現周圍不知何時已圍了一羣紫衣、青衣等級不一的太監,個個一臉似笑非笑的看戲模樣,還有不少宮女正探着個腦袋、捂着嘴在園子裡透過窗子朝自己這兒張望。
媽呀,這死胖子,半世英明全給他毀了!嘴裡憤怒地低咒道:去他奶奶個熊的。
“看什麼看,沒看過女人睡覺嗎?一羣混蛋!”狠狠瞪了那羣人一眼,一把掀開被子被站起身來。
“喲,我說誰呢?奴才們大清早就向我彙報說有一賤人和太監摟着睡了一宿,催着我過來處置,還真是你啊?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幾天沒男人,竟然連公公都急着摟上了……”門外響起女人高傲慵懶的言語,奴才們自動讓開了一條道兒,紛紛彎了膝蓋跪下。
一襲水紅色紡綢宮裝的千浩雪在一羣宮女的簇擁下徐徐走了進來,儀態萬千,長長的裙襬迤邐在地,削肩上輕輕搭着一條白色繡着牡丹的絲質披肩,瀑布般的長髮螺髻輕綰,襯着粉白的肌膚,怎麼看都是一個豔麗而不失純雅的妙齡少女,可說出來的話卻尖刻得讓人齜牙。
若不是因爲在宮裡,此刻夏子櫻恨不得一腳便踹了過去,但心下清楚自己不能再硬頂撞這女人,此刻這翻舉止已是有背倫理,又是在衆目睽睽之下,稍微惹怒了公主,隨便尋個藉口打自己三四十大板,下半身估計就半廢了。心下一口惡氣實在難以發泄,遂垂着眼簾,埋頭緊咬嘴脣不說話。
“如何還是不懂規矩?見了公主爲何不下跪請安!”身後的雪芳一臉慍怒。
好吧,跪就跪。按着先前的法子,用腳尖支起全身的重量,讓膝蓋還離着地二三釐米。無論怎樣,夏子櫻永遠也做不到跪任何人,但做假的方式卻已是輕車熟路。
見女子捱了打之後性子收斂了不少,千浩雪便得意地抿了抿嘴,露出一臉得色。
假若凌哥哥真是在乎這丫頭,有朝一日尋上門來,看到已被自己馴化得一臉奴相的昔日情人,定會後悔並失去興趣,到那時或許一對比便能看到自己高貴優雅難以被超越的優點;再或許凌哥哥真是玩玩她,那自己就純且當作懲罰這女子的輕薄,也算報了“奪愛”之仇,怎麼着都不吃虧。
一念之下,忽然又出生了一個新的想法,“本公主向來厚待下人,若是你二人一見出真情,互不嫌棄,本宮也可做主將你許配給小全子做對食。反正,宮女與太監配對本不是新鮮事……”
周圍一羣宮女太監早已“萋萋”竊笑聲一片。夏子櫻腦袋飛速運轉,古代有主子懲罰宮女或賞賜太監,便用這種配對方法,很是變態,自己一現代人,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這些!何況明擺着就是這女人給自己下了套,只怪自己當時太傻,還爲能在有人氣的屋裡睡而偷樂!
當下容不得仔細思考,便急急張口辯解道:“公主,且不說我不是朝雲國皇宮的宮女,就這讓我睡太監房的旨意也是公主您發出的,一開始就違背常理,可是我若不聽命,定又被治罪。而且,這死胖……小全子實在是體積太龐大,原本大通鋪每人分到的面積就小,不可能不會碰在一處的……”
“呵!雪芳,看來本宮可要治你的罪嘍……昨個兒讓你好好調.教,就調.教出這麼個結果來?本宮不過才說了幾句,這小賤人就頂了我這麼多,張口閉口就是‘我’……”
雪芳“嗖”地打了個寒顫,這無端的怎麼又把過錯引到了自己頭上,忙不迭跪下身子:“公主贖罪,只這賤、賤人太過頑劣,奴婢實、實在難以一下管教好……”
“呵呵,先起來吧,我不過就是說說……”千浩雪一臉和藹笑容,看得人卻都是一身戰戰兢兢。“既然小賤人你不願與小全子配對子,本宮倒也不逼你,反正奴才們也都看到了,大傢伙心知肚明就是,我這做主子的用不着再多說些什麼……哦,對了,只知道叫你小賤人,卻也忘了給你起個名兒……”
“稟公主,我有自己的名字。”夏子櫻冷着一張臉,竭盡全力讓自己用最平靜的語氣說話。
“住嘴!主子說話,奴才不許插嘴。”剛受了訓斥的雪芳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討好公主的機會,一臉嚴肅地向夏子櫻呵斥到。
斜着眼瞟了瞟雪芳,千浩雪鳳眼一擡:“呵呵,聽到了嗎?在宮裡就得有宮裡的規矩,今日第一天,暫且饒過你。此後每日四更天就得起牀打掃院子……我看‘小賤人’這個稱呼倒挺適合你……”言畢,甩了甩水袖迤邐而去,一羣宮女便也跟着走了。
夏子櫻緩緩站起身子,一臉難以發泄的怨憤,鬆開緊咬的雙脣,那脣上已是一排深深的牙印,透着點點破開的血紅色。好吧,全當我修行來了!宇文陌凌,有招一日我定不饒過你們!
“哎喲喂,小全子,全哥啊,你可醒了!”不知是誰喊了這麼一句,一旁的太監們便都將視線移至通鋪上。那一攤肥肉此刻正緩緩地撐着坐起,因爲纔剛睡醒,眼眶邊全是發黃的眼屎,水腫的臉搭拉到鎖骨處,對了,他根本就沒有鎖骨和脖子,粗大的手指死勁揉着眼睛,嘴裡咕噥噥冒出一句剛睡醒時聽不懂的語言,身下枕過的枕頭邊也已經被口水浸溼了一大片。
夏子櫻忽然想到自己剛起牀時那滿是水氣的頭髮,還有壓在胸前的那隻巨肥手臂,胃裡一陣泛酸,恨不得此刻面前就有一灘子湖水,立刻跳進去,洗!洗!洗!
扭頭看了看那還在咕噥着的邋遢傢伙,恨不得操起一根棍子直接往他腦袋上蓋去,但又忽然覺得他不過也是個低智商的可憐人兒,犯不着和他一般見識,何況再也不想和他有任何哪怕一丁點的接觸了。胃裡泛酸得厲害,一跺腳便奔出院子,朝恭房跑去。身後留下一長串肆意的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