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1話?不想再錯過
高語汐因爲心疼自己的朋友,所以纔會因爲簡宗赫的不作爲而感到憤怒。最後她不願意再看着事情繼續這麼發展下去,便藉着唐知歆爲新劇本頭痛的機會,拐彎抹角地哄她去找個男人談戀愛。
其實即便是在那個時候,她也都是想要撮合簡宗赫和唐知歆在一起的。
只可惜,世事難料,上帝的劇本永遠不會按照凡人的意願書寫。
雖然最後唐知歆確實找了個男朋友,可那人卻不是一直守在她身邊的簡宗赫,而是一個不知背景,不知身份,不知從哪冒出來的陌生男人。
作爲一個理智的女人,作爲一個清醒的旁觀者,高語汐對這個結果並不是太滿意。
簡宗赫是她觀察了這麼多年才敲定的合適對象,她瞭解他,熟悉他,知道如果他和唐知歆在一起,他會對她好。但是新冒出來的那個陌生男人,她完全不瞭解,她不知道那個男人會不會對唐知歆好,她不知道自己將唐知歆拐到戀愛這條路上是錯還是對,所以她害怕,所以也更加惱怒簡宗赫。
好在後來的情況並不壞,那個陌生男人除了身份背景玄乎點之外,別的都不錯,最重要的是他對唐知歆很好,唐知歆也喜歡他。
高語汐的咄咄逼人讓簡宗赫沉默了很久,他看着眼前深褐色的咖啡,想着這些年度過的日月,在高語汐剖白自己的想法之後,他也第一次對人說出了自己內心深處的想法:“是的,你說的沒有錯,或許換作其他任何一個人,他都會像你說的這麼做,但我不會。”
頓了一下之後,他又說道:“我不想逼她,不想讓她爲難。求她,也只是在變相的逼她而已。我不想成爲那樣一個人,我只想讓她自由自在,隨心所欲的活着。”
簡宗赫擡起頭看着高語汐明媚的眼眸,心湖突然就平靜了,語氣也變得沒有任何波瀾,只是淡淡地陳述一個事實:“你瞧不起我也好,說我膽小懦弱也好,對我來說都是無所謂的。”
他是卑鄙自私膽小懦弱,可是那又怎樣?
他喜歡那個女人,他願意只是這樣默默地在一旁看着,不去打擾她,不去束縛他,只是靜靜地在一旁守着,這樣就很好了。
不是心裡不夠愛她,只是無法確定她是否已從上一段戀情走了出來。
曾今看過她爲一個男人哭,曾今看過她爲一個男人笑,曾今看過她爲一個男人遠離家鄉,曾今看過她爲一個男人自殘心傷。他看過她那麼多,那麼多的曾今,越是看得多,越是不想再讓她受傷。
她已經走出了上一段情殤麼?
自己可以讓她不再受傷麼?
得不到準確的回答,又看不得她再這樣痛苦難過,所以便選擇了最無奈的做法——什麼也不做只是像個看客一樣在她身邊默默守候。
傻吧?懦弱吧?
他都知道,他都明瞭。
可是,那又怎樣?
這是他的人生,他願意如此相伴,願意如此守候,他便做了。不管在旁人看來他的行爲有多傻,有蠢,有多不像一個男人……他都不在乎。
他只在乎她,只要她快樂,這樣便夠了。
看到他用那麼平淡的語氣說出這樣一句話,高語汐心中的惱怒又被撩撥起來,並且越燒越旺,那漂亮的臉蛋噌一下就紅了,不是羞的,而是氣的。
“如果真像是你說的那樣,那你現在又是在做什麼?你不是說你不想逼她,不想她爲難麼?那你對她說的那些話又是什麼意思?讓她支持你挖牆腳?支持你要去追那個有男朋友的女人?”高語汐毫不客氣地指責他,纖細白皙的手指緊緊握着杯沿,指節因爲過於用力而顯得更加蒼白,“你不過就是在欺負她遲鈍罷了如果她知道你口中說的那個喜歡的人是她,她還會支持你去追嗎?”
一口氣說完了這些話,高語汐臉上的表情越來越憤怒,嫵媚清麗的容顏就如驕陽下怒放的玫瑰花,美麗卻又蜇人:“簡宗赫,你卑鄙冠冕堂皇的話誰都會說,你這個大地產商更是張口就來當初她身邊沒有人的時候,你不努力,連一步也不願意多走,現在她身邊有人你又急了,想要對她下手。可你現在有沒有想過她的感受?有沒有想過如果她對你有了感覺,她就被你和尚安閒夾在了中間,這一切又得逼着她做出選擇?”
“你這樣做,還不是在逼她?還不是讓她爲難?”高語汐冷哼一聲,又接着說道,“當初硬要把自己推到苦情戲裡當男主角,現在又主動跳進狗血戲碼裡充當破壞感情的第三者,你是瓊瑤阿姨的戲看太多了是不是?”
簡宗赫被高語汐罵得狗血淋頭,臉上的表情再也不如剛纔那般平淡,眉心緊緊堆擠在一起,卻不說一句話反駁。
高語汐依舊出口指責他,罵他虛僞幼稚,罵他膽小卑鄙,罵他做事不夠光彩,罵他根本不像個男人。他依舊不反駁,依舊靜靜地聽着,只是不知在什麼時候掏出了香菸,默默地點上一根,在那沉悶地吞吐着。
好半晌之後,也許是罵的累了,高語汐終於平靜了下來,想要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一口解解渴,卻發現杯子空了,便喚來服務生上了杯果汁。剛纔一連番的轟炸,她說的雖爽,嘴卻說幹了。等服務生把果汁拿上來的時候,她抽出吸管拿起水杯狠狠地灌了兩口,然後才又把注意力放到簡宗赫身上。
簡宗赫已經抽上了第四根菸,臉上的表情又恢復了平靜,看到高語汐看他,他勾起嘴角笑了笑,終於開口說話了:“你說的沒有錯,罵我罵的很對,但是我並不打算收手了。”
“就像你剛纔說的那樣,我卑鄙,自私,膽小,虛僞……我就是這樣一個人,一個很普通的男人。我並不偉大,也有私心,我想獨佔她,卻又不想她難過,所以這些年來看到她一直是一個人,我竟會覺得很安心。因爲不用擔心她多受傷,不用擔心她多難過,不用擔心她爲誰而強顏歡笑,也不用擔心誰會佔有她。”
“半年前她突然說要找人談戀愛刺激靈感的時候,甚至還要我給她介紹對象,那個時候我覺得她以那種玩票的心態去找人戀愛幾乎是不可能成功的,所以對她的那個瘋狂做法沒有太多阻攔。”
說到這裡的時候,簡宗赫長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夾雜着些許悔意:“但讓我沒想到的是,她竟以這種玩票的方式找到了一個可交往的男人,一個甚至讓她願意敞開心扉接受的男人。那次聽到她對我說,她也許用不了多久就不會再頂着‘愛無能小姐’這個頭銜時,我是真的慌了,意識到自己犯了個錯誤——我不該放任她隨意和人交往的。她那樣一個人,怎麼可能把一切當作玩玩而已?她是那樣一個容易認真的人。”
簡宗赫移開落在高語汐身上的目光,看着木柵欄裡開得嬌豔的叫不上名字的淺黃色小花,回憶就這樣涌上心頭:“其實在很早之前,我便多次對她提起過,不如就和我在一起吧,可她似乎每一次都把我說的話當作了玩笑。我不知道自己從什麼時候起就變成了一個玩笑,我真心說的話她也只是當作了玩笑。”
“狼來了的故事幼稚園的老師沒給你講過麼?謊話說的太多,當你說真話的時候自然沒人會信的。”高語汐的怒火似乎降了下來,不知道是因爲她已經發泄完了,還是因爲聽了簡宗赫剛纔那一番話。
“可我並沒有對她說過謊話,我每一次對她說,不如就和我在一起吧,我都是認真的。”簡宗赫說。
“你那樣以開玩笑的方式說,她能信纔有鬼了。你最大的問題就是該玩笑的時候不玩笑,不該玩笑的時候硬要開玩笑,所以最後當你說真心話的時候,她也把你說的話當作了一個玩笑。這能怪誰?好吧,她確實在某些方面遲鈍的讓人髮指,但你的做法難道就沒有問題嗎?”高語汐嘆了口氣,她發現自己已經不生簡宗赫的氣了,反而爲他感到可惜,“如果你早些時候願意認真的對她說一次,好好的面對自己的本心,一切也不會弄成今天這樣了。”
“是,我錯了,如果當初真的可以認認真真地對她說清楚,也許就不會這樣了。”簡宗赫笑了笑,語氣有些哀傷,“可當時我很害怕,在她身邊沒有其他人的時候,我很害怕自己做的不夠好,害怕自己會傷了她。承諾這個東西,從來就是用來打破的。所以我不敢承諾,我自己也不敢打包票我能一直不讓她傷心,能一直不讓她哭泣,我沒有那個把握,所以我不敢。”
“那麼現在呢?現在她身邊有了別人,你又有勇氣了?又敢承諾了?”
“不,我依舊不敢打包票,我依舊沒有把握能一直不讓她傷心。可是怎麼辦,如果我不努力一次,我又會和她錯過了。”說到這裡,簡宗赫掐滅了已燃燒到菸蒂的菸頭,綻開一個堅定的笑容,對高語汐說道,“高語汐,我喜歡了她那麼多年,我不想再和她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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