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彷彿被施了定咒,呆懵地望着他們一步一步朝我走來,將近時恍然回神,猛一轉身拖着吳姐拐向電梯下的小飾品櫃檯。我渾身僵硬不堪,抓着櫃檯上擺放的一支髮夾緊緊地攥在手裡,我一遍遍提醒自己我什麼也沒有看到,可意識卻恨不得從後腦開個窗戶,將那錐心的一幕看個深刻。
我的心一絲絲地抽痛,我聽到蘇瑗嬌媚的輕笑,聽到江樹寵溺地說‘這下你總滿意了吧。’一直以來我都知道他愛她,我以爲我可以做到無動由衷,但我卻不知道當親眼見到他與她的這一幕時,我會如此的慌張與無措。
吳姐的手輕輕地拍在我的肩上,她溫和又鼓勵地說:“夫人,該躲的是那個女人才是,你何苦這樣委屈自己。”
我眨眨眼睛,感覺眼裡有酸澀的潮溼,看到導購小姐正詫異地望着我,我衝她勉強笑了笑,鬆開手中的髮夾。是啊,我是江樹明媒正娶的妻子,該躲的是那個女人才是。我怎麼就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狽?我在害怕什麼?我想這麼給自己鼓勁,給自己力量和信心,但是這一刻另一個聲音卻在告訴我,除了一紙隨時可以解除的婚姻,我還剩什麼資本可以向人宣戰?江樹愛她,她便擁有一切,即使我這個時候跳出來,大衆廣庭之下難堪的依然是我。
我僵直着背,紋絲不動,感覺到江樹與蘇瑗從我身後走向了電梯。吳姐說:“鍾少爺看到先生了。”
我微忡,吳姐緊張道又說:“鍾少爺要出手了。”
我猛一回頭,離我十來步的電梯口,鍾魚正揪着江樹的衣領,眼神能噬火能吃人。他們都是那麼高大,劍拔弩張的氣勢令欲從那上樓的人們紛紛避讓。
鍾魚死盯江樹,沉默間,揮手便是一拳,緊着揪起他的衣領,無視旁人圍觀,怒吼道:“你這算什麼?需要的時候拉她做戲,轉身又摟着別的女人,你他tm媽的你這算什麼?”
鍾魚似有滔天怒意,說完隨即放狠又是一拳打在江樹小腹。
江樹身子微彎,不知是出於什麼原因,接下如此沉重的兩拳卻並未還手。
蘇瑗一聲驚呼,急忙去拉鍾魚,對他怒道:“神經病?你怎麼突然打人?你有病……”
鍾魚一扭頭,吃人的眼神立即掃向蘇瑗,蘇瑗被人捧慣了,哪裡見過這種眼神,沒有來得及說出口的半句話卡在了喉嚨裡。但鍾魚並沒有對她就此作罷,他低吼道:“把你的手拿開,給我滾!”
蘇瑗觸電般收回手,江樹卻怒了,伸手用力將鍾魚往後一推,便將蘇瑗護在身後:“跟她沒關係!”
鍾魚踉蹌站穩,不齒地輕笑,眼裡又一次凝積了一堆怒火,他一步上前,揮手隨即出拳,嘲諷道:“你可真是深情!”
“啊……”一聲受痛的尖叫。
鍾魚這一拳並沒有打在江樹身上,被護在身後的蘇瑗適時地衝上前,撲進江樹懷裡,後背結結實實受了這一拳。
江樹隨即摟住她,滿臉的心疼焦急:“蘇瑗……”
鍾魚見狀忡了下,嘲笑:“一個婊子都值得你這樣心疼……”
“你夠了!”江樹怒吼,鬆開蘇瑗,眼裡凝結起無限寒冰,冷而鋒利,與鍾魚噬火的眼神分庭抗禮,他壓低着聲音,卻壓不住怒意:“你算什麼?憑什麼管我的事?”
“憑什麼?”鍾魚冷嗤,嘴角微扯帶出一抹輕笑:“你說我憑什麼?怎麼,還想要替這婊子出手?江樹,你個人渣!”
“砰……”鍾魚聲音剛落,江樹一拳已抵至他的胸口。對蘇瑗的維護以及此前累積的忍讓都在這一拳裡陡然爆發。自己連受兩拳哼都未哼,卻因爲蘇瑗捱打挺身而出大打出手。江樹的行爲將衝冠一怒爲紅顏表達得那麼到位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