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休息室是空的,辛曼拿着卷宗坐下來,拿出自己隨身攜帶的記錄本,將這次案件前後的關鍵詞記了一下。
看來這一次的傳銷集團是不僅僅分佈在C市,還有C市周邊的幾個城市,就現在調查爲止,知道是涉及到五個省市,涉及到千人。
辛曼皺了皺眉,這幫人真是喪心病狂,真該將他們繩之以法,統統都關進監獄裡去。
休息室的門在外面敲了兩聲,辛曼頭沒擡,說了一聲:“請進。”
這原本就是人家的地盤,她也不想喧賓奪主,這原本又不是什麼私密場所,誰想進都可以進來的。
至於如果說這個人是薛淼……
感覺到有人進來,辛曼第一感覺並不是這個人,而是飯菜的香味……
她猛地擡起頭來,就看見穿着卡其色毛呢外套的男人,手中拎着一個外賣袋子,剛巧反手關上了門,向她走過來。
“薛淼……”辛曼愣神了三秒鐘,“你怎麼來了?”
“吃飯了沒有?”
當然是沒有吃了,中午下了班,沒有來得及去找薛淼吃飯就拿着照片來警局找蘇景歡了。
薛淼走到辛曼身邊,將外賣袋子放在了桌上,打開外包裝,一股濃香的辣味襲來,勾起了辛曼肚子裡的饞蟲,肚子咕嚕嚕的叫了兩聲。
讓辛曼到嘴邊的話臨時就變了卦,“吃……沒吃。”
聞到香味,還是讓自己屈從於自己的胃了。
薛淼買了米飯和打包的菜,有兩個菜是辛曼喜歡的川菜,配上一小碗米飯,吃起來真的是相當的愉快。
辛曼向薛淼甜甜地一笑,“謝謝你送飯過來。”
她的笑其實很有感染力,因爲五官長得精緻卻大氣,如果想要勾人的話,那就一定是能勾搭上的。
薛淼看見辛曼的笑,臉上的表情不由得一愣,直接靠過來就吻上了辛曼的脣。
辛曼完全沒有料想到薛淼會忽然向前吻住她!
她嘴巴上還有剛剛吃菜的時候殘留的醬汁啊!
薛淼的脣勾勒着辛曼的脣形,發覺她的不專心,懲罰似的咬了一下她的脣,“專心點。”
“等等,這是……”
這是……公共場合!
辛曼想要向後退開,但是卻被薛淼按住了腰,向後傾倒在沙發上,反而是被吻的嘴巴疼。
不過,薛淼的吻技真的是很好,辛曼原本僵硬的身體,在他的吻之下,很快的就變得柔軟了,有些喘不過氣來,但是已經本能的迴應了,這種羞恥的行爲讓她面紅耳赤。
剛纔她還在說這是公共場合啊!就這麼……親上了!
“啊!”
休息室的門忽然從外面打開,卻又及時的關上了,蘇景歡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就趁着蘇景歡進來又關上門的這一瞬間,沙發上纏綿溼吻的兩人已經分開了。
蘇景歡在門外,看了一眼門牌號,覺得沒錯,又開門進來,驚詫地看着剛剛分開的這兩個人。
“嚇死我了,還以爲我走錯門了。”
辛曼向後側了側身,和薛淼之間退開一個安全距離,下意識的就用手背擦了一下脣瓣上亮晶晶的*。
薛淼的臉一下子黑了。
接吻之後還拿手背擦?
這是嫌棄他?
辛曼沒有注意到薛淼的眼神和臉色,看向蘇景歡,“你們都吃過飯了,我都快餓死了,還好有人給我送飯來。”
蘇景歡和薛淼打了一聲招呼,就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揉着自己的手腕,“好累,每次都被鬱變態搞的想死的感覺。”
辛曼:“……”
薛淼:“……”
蘇景歡伸直了腿,彎腰給自己揉腿,拿起在茶几上的筷子,“給我吃一口,剛做完體力都已經消耗光了。”
辛曼撫了撫額頭,“小姑娘,沒想到你們真猛啊,大白天的。”
蘇景歡不以爲然,“不是我猛,是鬱變態猛好麼?而且這種事情白天不做難道要晚上做啊?”
每次都是魔鬼訓練,特別是撞上鬱變態心情不好的時候,根本就是往死裡整你,而他就在一邊袖手旁觀,看你在訓練中水深火熱一點都沒有同情心。
辛曼:“……呵呵。”
不怪她想歪了,根本就是……好污啊。
薛淼有電話進來,他便起身到外面去接了,留下兩個坐在桌邊的女人。
蘇景歡以看見薛淼出去,便湊過來八卦,“你們兩個是不是在一起了?我就說嘛,上回咱們倆一塊兒去夜店,我就看出來了,當時問你你還不承認。”
辛曼撇了撇嘴,“哎,一言難盡。”
她怎麼跟人說,她是在迷迷糊糊的狀態下硬是被拉扯着去跟人領證的?這種事兒如果不是發生在她自己身上,她都不信。
不一會兒,管檔案的小張端着一個果盤進來了,“蘇姐,你和你朋友都吃點水果吧。”
辛曼拿了一塊西瓜,剩餘的往蘇景歡面前推了推,“趕緊吃點東西,補充體力。”
她特別是把補充體力這幾個字說的尤其重,咬字清晰。
蘇景歡沒什麼反應,直接將薛淼和辛曼兩人吃剩下的菜一掃而空。
辛曼挑着眉,“好像平時你師父有多剋扣你一樣,也不讓你吃肉。”
蘇景歡附和道:“對啊對啊,他就是處處剋扣我,一會兒不折磨我就渾身難受。”
剛剛邁着長腿走進來的鬱冰山腳步頓了頓,臉色比剛纔更加陰沉了。
辛曼餘光已經看見了鬱思臣的表情,已經默默地爲蘇景歡畫了一個十字,默哀三分鐘。
………………
吃了飯,辛曼把桌子收拾了一下,外賣的袋子拎出去扔掉。
在經過一間辦公室的時候,看見薛淼正在和一個穿着便裝的警察頭頭說話,身上帶着一種強大的氣場,眉眼之間的笑淡淡的。
辛曼腳步一頓,只顧着看薛淼了,沒注意到前面的人,一下子就裝上去了……
“哎……”
“對不起對不起。”
辛曼撞上的是一個穿着*的小警員手裡還端着一個玻璃魚缸,讓辛曼這麼一撞,結果魚缸晃盪了兩下,裡面的魚連同水全都潑灑了出來,三條金魚掉在了光滑的地面上,撲騰了兩下。
辛曼急忙蹲下來,一邊說對不起,一邊幫小警員抓魚。
魚身上溼漉漉的,魚鱗光滑,也真的是不好抓,辛曼和那個小警員也都是手忙腳亂的,抓了魚扔進玻璃魚缸裡,頓時鬆了一口氣。
“以後看路啊,幸好我手拿得穩,要不然魚缸都給碎了。”
“對不起,對不起。”
在辦公室外面走廊上的動靜不小,已經是驚動了辦公室裡的薛淼。
站在他面前的是警局的許朔許隊,這邊負責刑偵一隊的是許朔,二隊的是鬱思臣,雖然分類類別不同,但是工作內容基本上都差不多。
他看着薛淼的目光投在窗戶外面剛纔的一幕,也是心下了然,從抽屜裡攜了一支菸,“你跟那個女記者有一腿?”
薛淼沒答話,等到辛曼拎着垃圾袋出去了,才轉過來,沒有回答許朔的問題,避重就輕,“這兩天你們這裡辦的那個跨省傳銷的案子,這個記者在跟,你幫我照看着點兒。”
許朔已經是明白了。
這話說得這麼明白。
許朔說:“只要她不往前衝,在後面自然是有警員斷後,不會出事兒,這個你放心。”
薛淼接過許朔遞過來的煙,叼在脣上,藉着火點燃,“謝了。”
………………
出了警局,辛曼環顧了一圈院子,也沒瞧見在哪兒有垃圾桶,便拉過門衛問了一下,“大叔,在哪裡是扔垃圾的地方?”
門衛大叔指了指在牆邊,“那裡。”
辛曼轉過頭就看見了一個綠色的垃圾桶,道了謝便走了過去。
恰在辛曼扔垃圾的這個時候,一輛香檳色的私家車停在了警局門口,搖下車窗,出現一個女人精巧的面孔,鼻樑上架着一副黑超,看不清楚眼睛視線,卻已經能夠感覺到她注視着警局裡的方向。
副駕上的莫蘭已經解安全帶下車了,甩上車門,“姐,我先進去找二哥,你去停車。”
莫婷的目光微閃了一下,已經看見了警局院子裡的一個身影,摘了墨鏡放在儀表臺上,“就站在門口先不要亂走動,等我停了車過來。”
莫蘭“哦”了一聲。
在警局這裡不能停車,莫婷便將車開到前面五十米遠的一家酒店門口的付費停車場,下了車,回頭看莫蘭果然已經不在警局門口了。
莫蘭既然都已經來了,心急地肯定就不會等莫婷了,跟門口的守衛打了一聲招呼,便要進去。
“你先等等,我打個電話。”
莫蘭擺了擺手,一副隨便你的表情,“說了還不信,那你快點打。”
她靠在牆邊,拿出手機來,琢磨着是不是要給薛淼先打個電話,又覺得還是給他一個驚喜吧,索性便又把手機放回到包裡,向前看了一眼。
“辛曼?!”
辛曼剛剛扔掉了外賣袋子,拿出溼巾擦手,忽然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便順着聲音來源看過來,只見一襲紅裙的女孩子已經奔了過來。
“辛曼,真的是你!”
莫蘭原本還說是看錯了,但是現在這個女人就切切實實地在面前。
她皺了皺眉,“你來這兒幹什麼?”
辛曼沒認出莫蘭,盯着她看了幾秒鐘,才猛然想起來,這個女孩兒就是上次在夜店化着濃妝跟她挑釁最後在她的臉上留下一道血痕的女孩兒,不過因爲和薛淼有點關係,所以辛曼也不曾和她一般見識。
“問你話呢,你怎麼在警局啊,不是犯了什麼事兒被抓進來的?”
這個莫蘭這麼說話的口氣真的是很讓辛曼討厭。
她皺了皺眉,“你能進來,我就進不得了麼?我現在來這裡是因爲公事,和你不一樣。”
她壓根就沒有打算跟這個莫蘭多說什麼,掉頭就向二樓走去,而莫蘭在後面緊跟着。
“你不是來找我薛淼哥哥的吧?”
剛纔莫婷說了薛淼在這兒,結果在這裡竟然也看到了辛曼,難道他們兩人是一起的?
辛曼已經不想和這個公主病的少女說話了,簡直比辛雨馨還難以應付。
可是,莫蘭似乎是並沒有打算放過辛曼,在身後跟着,“我一看你你就是那種心機特別深的女人,想要靠近我二哥,你肯定就是圖他的名圖他的錢,你根本就配不上她,門不當戶不對的婚姻不會幸福的……”
辛曼頓下了腳步,她覺得這個小姑娘實在是有點可笑。
“就算是我圖他的名了,圖他的錢了,那又怎麼樣?你倒是想圖,但是人家不讓你圖啊,就算是門不當戶不對又如何,現在又有多少門當戶對的婚姻?”
“你……”莫蘭被她噎的沒話說,只是忿忿地說了一聲:“不要臉!”
辛曼轉身正準備走的時候,卻發現在身後的樓梯欄杆上,倚着一道黑色的身影,不知道薛淼什麼時候已經站在那兒了,剛纔的話,他又聽去了多少……
莫蘭順着辛曼的目光看過去,看見薛淼的時候眼睛一亮,“二哥!”
剛纔的話,薛淼肯定都聽見了,也是讓二哥認清楚這個勢利女人的真面目!
………………
現在正在進行工作部署,辛曼便跟着蘇景歡一起進去,算是列席。
薛淼見莫婷帶着莫蘭過來,便跟許朔說了情況,“我先走了,她就先留在你們這兒。”
許朔穿着黑色的皮夾克,正在抽菸,“走吧,我這兒幫你照看着。”
莫蘭剛纔在路上跑的急了,她便先告訴了姐姐莫婷一聲,在警局裡借用了一下洗手間去補妝。
莫婷對薛淼說:“我們先下去。”
莫蘭在洗手間,藉着一面極爲簡陋的鏡子,撲了撲粉,補了一下口紅,她明明長得要比那個辛曼要好看,辛曼拿什麼跟她比?
她收了化妝包,從洗手間出來,在經過許朔面前的時候,一不小心踩了他一腳,皺着眉,呵斥道:“喂,你腳伸那麼長幹什麼?沒看見人麼?”
許朔瞥了她一眼,“我就算是伸着腳,你長着眼睛,不會避開麼?如果說你面前有一塊石頭,難道你就不會擡高跳過去,非要撞上去被絆倒?”
莫蘭橫眉,“你這是歪理,石頭不會說話,難道你也是石頭?”
許朔笑着看着這個小姑娘,擡手抽了一口煙,向前傾斜了一下身體,一口煙氣全都噴吐在莫蘭的臉上,讓莫蘭不禁別開了臉揮手去擋開忽如其來的煙氣。
“你看看我會不會說話?”
忽然靠近的男性氣息,讓莫蘭忍不住臉紅了一下,剛準備反脣相譏,就被人打斷了。
不遠處,一個小警員飛快的跑過來,“許隊,案子有突破了!”
許朔收斂了臉上玩世不恭的笑,掐了煙就跟着小警員走了過去,“走。”
莫蘭跺腳,“你這人怎麼這麼沒禮貌啊!”
說走就走,而且還裝作不小心撞了一下她的肩膀,真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
許朔轉過頭來,食指在額前碰了一下,然後一揚,“抱歉,小姐。”
………………
薛淼跟着莫婷走下來,臉色並不是很好。
莫婷側過頭來看薛淼,“怎麼不說話,這是生氣了?蘭蘭在餐廳裡沒見到你認,非要我帶着她過來找你,膩也體諒一下,反正是你放了她鴿子,她心裡不爽。”
薛淼雙手插着風衣衣袋,“莫蘭年齡還小,在認知上有可能出現偏差,我之前也明確的拒絕過她了……”
“是的,”莫婷緊接着說,“我知道,就是去年,她高中畢業,回家的時候還哭了,說是給你表白了,你拒絕她了。”
莫蘭那個時候哭的真的是特別傷心,哭的一雙眼睛像是胡桃似的,人生的第一次表白,就被人給明確拒絕了,但是她就是愈挫愈勇的!
薛淼說:“所以,你也不用費盡心力地撮合我和莫蘭,我是真心誠意地把她看成是妹妹的。”
莫婷笑了,“你哪隻眼睛有看見我在撮合你和我妹妹?”
薛淼不語。
莫婷用手指在薛淼肩膀上戳了一下,“得了,彆氣了,之前是不知道你有女朋友了,現在不是有辛曼了麼,莫蘭也會明白的,她年紀還小,不懂事。”
莫蘭纔不會明白,她在走過來的時候,就剛好聽見姐姐的這句話。
辛曼算什麼,壓根連攔路虎都不算,要背景沒背景要錢沒錢要權沒權,她現在是勢在必得!
她什麼都明白,明白在發生在姐姐和薛大哥身上的悲劇,絕對不會重演在她的身上,她知道,是自己認準了想要的,就一定要努力去爭取,如果不爭取就放棄了,那以後肯定是會後悔的!
………………
辛曼在警局呆了一個多小時,總算是有所突破,她跟着蘇景歡跳上警車,警車開向最新排查出來的一個地點。
這個廢棄的廠房樓,並非是在市區,而是在郊邊,從車窗向外看,越走越偏。
這一次跟蹤拍攝,只拿了一般暗訪時候固定在包裡或者是身上的微型攝影機,效果並不是太好,但是現在也來不及回去報領器材了,這一回也就這麼湊合着用吧。
前面幾個武裝特警已經持槍奔上了這棟廢棄的樓層,辛曼在後面跳下車就要跟上,結果卻被身後一隻堅硬的手臂給拉住了。
“?”
辛曼轉過頭來,就看見一張陌生的面孔。
“你在我後面跟着,別硬往上衝。”
辛曼臉上哂了一下,纔想起來這就是跟薛淼在辦公室裡說話的那個警察頭頭。
許朔已經從車上跳了下來,辛曼知道這人是薛淼的朋友,現在讓她跟在後面也是爲了她的安全,所以也沒有冒進,就在後面老老實實地跟着。
在一個被強制打開的門裡,裡面亂七八糟,地上都是各種廢棄的紙張,還有打碎的暖水瓶,和從中間折斷的黑板,幾個樓層都是這樣,一進去,就感覺房間裡有一種被洗劫一空的錯覺。
辛曼眯了眯眼睛,低頭將折斷的黑板給撿了起來,上面粉筆的印子還十分明顯,像是寫着的什麼口號,一定是用來洗腦的。
只不過,人去樓空。
留給突擊隊的除了是這樣一幢空房子,再無其他。
辛曼跟拍了幾張照片,跟着許朔來到前面的陽臺上,前面是冒着黑煙的一座工廠,天空都已經被薰成了灰黑色。
這邊的空氣確實是太過於糟糕,感覺呼吸中有能呼吸到灰塵渣子,肺部正在忍受着沉重的壓力。
許朔點了一支菸,手肘曲起搭在欄杆上,辛曼走過去,“你貌似並沒有對這次行動失望?”
“早有料到。”
“這一次警方的目標太大,這邊肯定已經轉移注意力了,不用說,來之前就已經撤了。”
許朔抽了一口煙,吐出一口煙氣,轉過頭來看薛淼,“你挺有膽識的,淼子眼光不錯。”
辛曼笑了一下,“進記者這一行也有三四年了,膽識什麼的,都不是天生的,多練練就有了。”
不過,聽見有人誇獎她,心裡還是很高興的。
樓下忽然傳來一個聲音,叫了辛曼一聲。
探頭看下去,蘇景歡手在脣邊攏成喇叭狀,“辛曼,我們要走了,你快點下來!”
許朔說:“我在這邊做收尾工作,你先跟着鬱隊的車回市區。”
“好的。”
………………
辛曼並沒有坐警車,而是坐的鬱思臣的專屬車,車上除了開車的一個毫無存在感的司機之外,就是後座的她,蘇景歡和冰山鬱思臣。
不過還好,鬱思臣全程拿着iPad在玩遊戲,留下辛曼和蘇景歡靠在一起偶爾還能說兩句話。
有蘇景歡的師父在場,蘇景歡說話都變得好像是蚊子哼哼,沒有底氣。
“你說什麼?”
辛曼又一次沒聽清蘇景歡說的話,便轉過頭來靠近了問她。
她白了辛曼一眼,“你不是說了今兒晚上說讓我去你那兒吃飯的麼?”
“我……”
什麼時候說了讓你去我家裡吃飯的啊。
辛曼狐疑了,而且現在她已經搬到薛淼的橡樹灣去住呢,難道是想讓她帶着蘇景歡去橡樹灣?
蘇景歡緊急的掐了一下辛曼的手,“你這人……年紀不大怎麼記憶力這麼差呢,不是說了你要介紹那個女明星給我認識嗎?”
辛曼比蘇景歡稍微上道一點,看見蘇景歡衝着她使眼色,便立即明白了,長長的“噢”了一聲,“對,我是這麼說過……擇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吧!正好秦簫今天沒接通告!”
蘇景歡也提高了音量,“好啊!”
同時,向車另外一邊坐着的鬱思臣看了一眼,但是這兩人在這兒一唱一和,鬱思臣在那兒一丁點的反應都沒有……
蘇景歡趁着鬱思臣沒向她這邊看,做了個鬼臉,隨即諂媚的靠過去,“師父,曼曼邀請我去她家裡,和大明星見面,今天晚上的晚課能不能跟你告個假啊,大明星呢,你不是挺喜歡秦簫的麼,我給你要十張八張的簽名都no-problem!”
蘇景歡滿懷期待的等着鬱思臣的迴應,可是等了有十秒鐘,鬱思臣才從自己的iPad上挪開目光,一手拿下了耳朵裡的耳機,“你說什麼?”
蘇景歡:“……”
辛曼已經在後面快要笑趴下了。
感覺蘇景歡在鬱思臣面前,就是他養的寵物,寵物巴巴兒的上去跪舔,結果還被主人給嫌棄,高興地時候玩兒玩兒抱着,不高興的時候就扯着繩子走。
不過,這麼一路上,蘇景歡的三寸不爛之舌總算是把鬱思臣給說服了,允許她出去。
“但是,晚課明天週末要補上。”
蘇景歡一臉的悲痛欲絕,還是點了頭:“好。”
………………
鬱思臣的車送兩人到天海公寓,便開走了。
蘇景歡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媽的,鬱變態終於走了,總算是能嗨皮了。”
辛曼:“……”
兩人就近在超市裡買了一些食材,辛曼準備晚上做一頓大餐,順便給秦簫打了個電話,怎麼蘇景歡也是答應了要給鬱思臣要簽名,最好再拍兩張有說服力的合照。
秦簫和蘇景歡也談不上完全不認識,因爲辛曼的關係,在大學時候也有過照面,只不過次數並不多,而且現在秦簫出國也有四五年了,剛回來,辛曼就已經告訴蘇景歡要介紹兩人認識了。
那邊接通了電話,卻是秦簫先說:“曼曼,正好我要給你打電話,今天我要拍一場夜戲,估計要到凌晨了,你幫我接一下寧寧。”
掛斷電話,辛曼向蘇景歡說明了情況,“要去幼兒園接秦簫的女兒。”
蘇景歡沒什麼意見,“去唄,就算是沒有見到大明星,見到大明星的女兒也是一樣……等等!What?秦簫的女兒?!”
這是一個天大的新聞!
蘇景歡捂住了嘴,“放心,不用殺我滅口,我一定不會往外說的!”
………………
寧寧對於新來了一個阿姨來接她很高興,而且蘇景歡長了一張娃娃臉,老少皆宜,人見人愛。
蘇景歡抱着寧寧在客廳裡玩自拍,辛曼在廚房裡做飯。
四歲多的孩子現在正是好玩可愛萌的時候,一般大人沒有幾個不喜歡的,蘇景歡在看寧寧玩玩具的時候,都快要被萌化了。
叮咚叮咚。
門口傳來門鈴聲,寧寧跳起來就向門口飛奔而去,口中還喊着:“來啦來啦!”
蘇景歡在沙發上笑彎了腰,她太喜歡這孩子了!
不過,放她看到來人的時候,就笑不出來了。
鬱變態還真是陰魂不散啊!
鬱思臣戴着一副墨鏡,摘下來掛在黑色皮夾克領口,目光掃向房間內。
寧寧擡頭看着鬱思臣,“酷叔叔,你要找誰呀?”
蘇景歡已經從沙發上起來,小步走向鬱思臣,“找我的。”
寧寧十分好奇的扒着頭向外面看,小腦袋一點一點的,一雙大眼睛眨了眨。
蘇景歡在走過來之前,已經把自己臉上的表情給調整了,嘴角向上揚起了一個微妙的弧度,“師父,你不是說了今天晚上要放我的假麼?”
鬱思臣挑了挑眉,“嗯。”
蘇景歡:“……”
嗯是什麼意思啊,不是說放了她一個晚上的假麼,怎麼又來了!言而無信出爾反爾?
當然,後面的這半句話也就是在肚子裡咕噥了兩聲,沒有敢真說出來。
“不歡迎?”
鬱思臣眉眼一挑,看向蘇景歡的眼睛裡散着光,幽幽的,看的蘇景歡心裡一陣哆嗦。
“當然不是了!肯定是特別歡迎,本來還想要邀請你來呢,但是不是想着我們這兒都是女人,你一個人大男人的不好意思過來嘛,呵呵,呵呵呵。”
蘇景歡覺得自己的嘴角都快要笑的僵了,鬱思臣這個死麪癱臉一點反應都沒有。
“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不請自來了。”
鬱思臣說着,就已經從蘇景歡側旁走了進來,在看見在玄關處正扒着牆向外面看的寧寧的時候,頓了頓腳步。
寧寧一張臉笑的好像是太陽花似的,“酷叔叔好!”
鬱思臣站着沒動,伸手摸了摸寧寧柔軟的頭髮,向上勾了一下嘴脣,“你好。”
身後剛剛把門關上的蘇景歡驚的差點下巴掉下來,她竟然看見鬱思臣笑了,而且還摸了摸小孩子的頭髮!
這種柔軟的動作,對於他來說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啊!
肯定是她看花眼了!
蘇景歡順着鬱思臣的手臂向上看,又看到了鬱思臣的一張面龐,結果剛好就對上他的視線,冷若冰霜,嘴角哪裡有什麼弧度,分明看着她就好像是冰塊兒似的,沒錯,絕對是看花眼了。
鬱思臣來了,蘇景歡便找了個藉口,進去廚房去並辛曼做飯了。
辛曼問:“你怎麼進來了?”
蘇景歡對着辛曼一陣吐槽,“鬱變態來了,好悲催,好不容易在你家吃個飯,也要看着他那張面癱臉。”
辛曼從窗口向外面看了一眼,看見寧寧正跪在沙發前面的地墊上,擡着頭跟鬱思臣說話。
蘇景歡哭喪着臉,“我簡直都要悲催死了,在家裡有我爹有我哥管着我,出去到警局有師父管着我,出來吃頓飯鬱變態都要跟過來,啊啊啊啊,嚶嚶嚶嚶……”
辛曼向蘇景歡看過去,“同情你。”
還好在超市裡買菜的時候,多買了一些屯着,多來一個鬱思臣也足夠了。
在外面的客廳裡,寧寧趴在沙發邊上,手裡正在撥動着洋娃娃的頭髮,抿着脣看向鬱思臣,一臉特別好奇的模樣。
“酷叔叔,你能給我看看你的墨鏡嗎?”
鬱思臣從自己的夾克領口將墨鏡取下來,遞給寧寧。
寧寧將洋娃娃放在一邊,拿了墨鏡在手指間擺弄着,還特別在自己的鼻樑上戴着看了一眼,壓着墨鏡從上方看向鬱思臣,“酷叔叔,你是我的爸爸麼?”
辛曼剛巧從廚房裡端着菜出來,聽見寧寧這句話愣了一下。
秦簫沒有跟寧寧提起過她爸爸的事兒,結果倒是讓這小孩兒到處認爸爸了。
鬱思臣特別認真的回了一句:“不是。”
寧寧又問:“那你認識我爸爸麼?”
鬱思臣面無表情回答:“不認識。”
蘇景歡:“……”
辛曼:“……”
爲什麼莫名覺得這一個大人一個小孩如此認真的對話,這麼有喜感呢?明明一問一答都是無比嚴肅的問題。
吃飯的時候,辛曼給寧寧剔去魚刺,放在碗裡,而蘇景歡,爲了討好她親愛的敬愛的可愛的師父,桌子上的菜都給鬱思臣夾了個遍。
蘇景歡笑的一臉的諂媚,“好吃吧?”
鬱思臣冷冷的說:“好吃也不是你做的,樂什麼。”
蘇景歡心裡沒在意,反正她已經習慣了,這個面癱變態,無時無刻不在毒舌她的自尊心。
吃了飯,辛曼送這師徒兩人離開天海公寓,收拾了碗筷,便準備去給寧寧洗澡睡覺。
寧寧拿着辛曼的手機跑了過來,“曼曼阿姨,你手機響了!”
辛曼拿過手機看了一眼,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她狐疑了一下,還是接通了電話,電話另外一端傳來薛子添的聲音。
“你不是下午三點就要來給我補課麼?都已經晚上八點半了,你遲到了五個半小時。”
辛曼:“……”
………………
也不能怪辛曼,她但凡是一工作起來,都能把薛淼給忘了,就別提薛淼帶着的這個不討人喜歡的青春期拖油瓶了。
薛子添氣哼哼的在沙發上坐着,餓死他算了,因爲知道辛曼今天下午會過來,劉阿姨很早就回去看她外孫女了,他現在都還沒有吃上飯。
不行了,他再餓下去恐怕就要over了。
他從沙發上起身,兩條腿勻速走到冰箱前面,開了冰箱門從裡面取出來一桶泡麪,放了調味包,用電熱水壺燒了一壺水將泡麪悶上。
雖然只有一桶面,就這樣吧,不過醬料很足,味道還可以,就這麼湊合着吃吧。
就在薛子添一桶泡麪吃的差不多的時候,外面的門響了一聲,辛曼抱着寧寧進來了。
外面天氣比較冷,寧寧穿着一件大衣,達到膝蓋以下,戴着兜帽,兜帽上的兩個兔子耳朵直愣愣地向上翹着。
辛曼把寧寧放下來,鎖了門,一進門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泡麪味。
“你沒吃飯?”
辛曼將鑰匙放在一邊,向薛子添走過去,看了一眼他面前已經空了的泡麪桶。
薛子添隨手就把泡麪桶給扔進了垃圾箱裡,“現在吃過了,都已經幾點了,一丁點的時間觀念都沒有,哼。”
薛子添在從辛曼面前經過的時候,鼻子都快朝天了。
辛曼真想把薛子添踹到地上狠狠的暴打一頓,她一定要想個法子好好的治一治這個少爺病!
寧寧衝着薛子添招手,“小哥哥好。”
薛子添的囂張氣焰微微萎了一些,調整了一下臉上的表情,對小女孩擺手,“哈嘍。”
果然,面對萌寶,基本上是個人都沒什麼抵抗力。
包括薛子添這個小惡魔。
來到橡樹灣已經到了九點多,寧寧有些瞌睡了,一雙小手蜷成拳頭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
辛曼給寧寧擦了擦臉,寧寧眯着眼睛看向辛曼,“曼曼阿姨,困。”
“嗯,馬上就睡覺。”
“但是我想我媽媽了怎麼辦?”
辛曼蹲在牀邊,看着寧寧一雙特別純真無辜的眼睛,“那你是想……”
“我想給我媽媽打個電話。”
辛曼把自己的手機拿出來,找出秦簫的手機號碼撥了過去,順便開了揚聲器,放在牀邊,這邊給寧寧脫去鞋和襪子。
電話在響過兩聲之後,很快便接通了,只不過那邊有些嘈雜,應該是在片場。
寧寧對着電話大聲喊了一聲:“媽媽!”
然後,讓辛曼手中動作一下子頓住的,是從電話裡傳出來的一個十分熟悉的男聲——“你找誰?”
辛曼一下子僵住了,裴聿白?
秦簫的手機爲什麼會在裴聿白手裡?!
老天,秦簫還在一直苦苦的瞞着裴聿白,結果現在……這是要被發現了?
寧寧當然看不透辛曼的想法,小手將手機拿過來抓在掌心裡,用稚嫩的聲音說:“我找我媽媽呀……”
辛曼擡手就把寧寧的嘴給捂住了,然後在嘴脣上比了一根手指,“噓。”
寧寧眨了眨一雙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