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曼開車來到學校接裴穎,下了車,直接就奔着學校宿舍後面的出租屋去。
按照電話裡的地址,找到了一個簡陋的出租屋,來開門的正是接電話的人,是鄭融。
辛曼之前在手機上見過一次鄭融,還是裴穎拿着手機給她看的,一張笑的熱情洋溢的照片。
現在看見真人,長得身材高大,是一個很是俊逸的男生,濃眉大眼,第一眼的印象就給人很面善陽光的感覺。
如果裴穎真能放下,然後開始一段全新的感情來彌補這段空窗時間,其實也未嘗不可。
但是……
經歷過真正的喜歡也才知道,一段感情,一個人,記憶中曾經有過的酸甜苦辣,是不會被輕而易舉的抹去的。
出租屋中,空氣中彌散着一股怪味,好像是黴溼的味道。
裴穎正在桌邊吃飯,吃的是學校餐廳裡買來的蛋炒飯,顏色不是怎麼好,不過聞起來挺香的。
“姐,你吃過飯了沒?”
見辛曼走過去,裴穎拖了一把椅子給辛曼坐下,“這是我跟你提過的,鄭融,我男票。”
辛曼一臉無語的表情盯着裴穎。
裴穎聳了聳肩,“好吧,鄭融,我‘租來’的男票,”她對鄭融說,“我姐早就知道了。”
鄭融點了點頭。
在和鄭融聊天的過程中,裴穎知道了,正如裴穎之前告訴過她的,鄭融是C大的在讀研究生,今年畢業,父母家裡都是外省的三線小城市,有一個哥哥,在C市是廣告設計師,也是自己打拼的,現在回來C市,是有一個小長假。
辛曼最是看重這種自己奮鬥的年輕人,她伸出手來和鄭融握了握,“加油。”
鄭融笑的很陽光,“謝謝。”
裴穎託着腮,忽然說了一句:“姐,我忽然不想把孩子做掉了。”
“爲什麼?”
“你懷孕了?”
辛曼和鄭融幾乎是同時問出來。
裴穎點了點頭,“對啊。”
能看得出來,鄭融有點慌亂,“你不是說那天晚上我們什麼都沒有發生嗎?”
裴穎眨了眨眼睛,“我騙你的,那天晚上發生了點兒什麼,沒有做措施我也沒有吃事後藥……”
辛曼一聽妹妹這種說話的語氣,就知道又是在開玩笑算計人了。
鄭融完全慌了,“那怎麼辦……我纔剛剛和華箏表白了……”
辛曼問:“華箏?你喜歡的人?”
鄭融點頭。
辛曼拍了拍鄭融的肩膀,“你別亂想了,小穎就是瞎說的,是吧?從小到大我看見她這種表情用這種語氣說話,就知道是假的,她的惡作劇很多,別當真。”
鄭融看向裴穎,裴穎舉了舉手,眼珠滴溜溜地轉了轉,“好了,姐,我服了你了,你就不能給我點面子嗎。”
辛曼看出來,鄭融在聽見這句話的時候鬆了一口氣。
裴穎在出租屋裡吃飯,辛曼去送鄭融,“謝謝你包容我妹妹。”
鄭融搖了搖頭,“不要緊的,也算是各取所需吧,我哥也一直在催着我戀愛,正好裴穎也有相同的煩惱,就一拍即合了。”
辛曼說:“我父母那裡,你的事情我會去解釋,你不用聽小穎的了,她也不會去幹擾你的。”
回到出租屋,裴穎已經吃了飯,重新躺回牀上去了。
辛曼走過去,坐在牀邊,“爲什麼又不想做手術了?”
裴穎擺弄着自己的手指,“我想留下這個孩子,是我自己的孩子,我自己養。”
“別妄想了。”
辛曼直接就戳穿了裴穎的想法,“孩子就是你和沈易風之間的線,如果你自己不狠心剪斷掉的話,那就只能任由這條線纏繞着彼此越來越緊,他一旦知道了你懷孕的事情,就再也糾纏不清了。”
“我不會讓他知道的!”裴穎梗着脖子,“我會單獨養他長大。”
“他可能不知道麼?紙包不住火,只要是你決定生下這個孩子,那早晚都會知道,”辛曼反問,“別說是你,你覺得媽要是知道了這事兒,會有什麼反應。你現在才大一,你生了孩子給誰養?你有這個能力麼?或者說,真等到孩子出生,孩子要叫沈易風叫什麼,叫裴新雯又叫什麼?”
裴穎沒有再說話,只不過仍然低着頭。
辛曼擡手撫了撫裴穎的頭髮,“小穎……”
裴穎抽了抽鼻子,“姐,我只是捨不得。”
辛曼將裴穎摟過來,在她的後背拍了拍,“我知道,可是人生終歸是有幾次是捨不得的。”
這天上午,辛曼開車帶着裴穎去醫院。
醫生先檢查了身體,可以做掉,但是在做掉之前,醫生也反覆地詢問,是否真的要做掉,裴穎從剛開始的點頭,到後面最終臉色蒼白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辛曼拉着裴穎,對醫生說:“做,麻煩醫生了。”
醫生說:“那去外面等着吧,你也不用怕,只是一個小手術。”
辛曼拉着裴穎走出去,坐在外面的公共座椅上,她能夠感覺到裴穎身上在抖,小幅度簌簌的抖着,辛曼看着妹妹這種樣子,真的是心疼的厲害。
但是,還沒有等辛曼安慰裴穎,倒是裴穎自己開口說話了,“三哥之前也勸我,可是我就是狠不下心來,不過我現在既然來了,就一定會做的……”
走廊上來來往往的人不少,不過說話的聲音都很小,不知是自覺還是因爲牆上貼着的“禁止喧譁”的牌子。
過了有十幾分鐘的樣子,護士出來叫人,裴穎在站起來的時候差點都摔了。
辛曼握着她的手腕,擡頭問護士,“我能跟進去麼?”
“又不是進產房生孩子,就一個小手術,”小護士用筆在手中單子上劃了兩道,“進去吧。”
當裴穎走進手術室的時候,看着她瘦弱的背影,辛曼的心真的是揪了一下,不知是爲什麼,她無意識的向前走了兩步,想要拉住妹妹,告訴她,生下來吧,大不了姐幫你養。
可是,手術室的門已經關上了。
辛曼眼眶有些酸澀,揉了一把,轉頭看着外面灰濛濛的天空。
宋南驍剛好走到婦科這一層的樓梯口,無意中向這邊瞧了一眼,那邊窗口,站着一個身影,正在向外面看,是辛曼。
他眉頭一簇,站在婦科的手術室前面,是要……
腳步不由得頓下來。
一旁的醫生轉頭問:“宋醫生,你有事?”
宋南驍擺了擺手,“我這邊遇上一個朋友,我去說兩句話,你先下去。”
說完,他就向辛曼走了過去。
“曼曼。”
辛曼忽然聽到後面有人叫她,嚇了一跳,一個激靈,“小叔。”
宋南驍現在也不再糾結於辛曼的稱呼了,由着他叫了。
“你在這裡是……”宋南驍看了一眼後面做人流的手術室,“你懷孕了?”
辛曼擺了擺手,“不是我,是小穎,我是來陪着她做手術的。”
“小穎?”
“嗯,一次意外。”辛曼點了點頭,只是略微帶過,沒有詳說。
自從上一次宋南驍醉酒的夜晚之後,這是兩人第一次見面,仍舊帶着一絲尷尬。
宋南驍擡眼瞧着辛曼,動了動脣,剛剛開口想要說一個字,忽然就聽見身後的手術室裡傳來一聲哀嚎,聽的人膽顫心驚。
辛曼立即轉身,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剛纔那痛苦的哀嚎,是裴穎!
辛曼直接都沒管沒顧地就要往手術室裡衝,被宋南驍給拉住了手腕,“現在你怎麼進去?手術剛開始。”
辛曼心裡狠狠的揪着,她沒有懷過孕,所以也不知道那種將生命從自己的體內抽離的感覺是什麼,她忽然怕了,怕自己爲小穎做的這個決定是錯誤的。
她的手有點顫,咬着嘴脣,腦海裡還回蕩着剛纔裴穎的那一聲哀嚎。
宋南驍安撫似的拍了拍辛曼的手背,“你別多想,只是一個小手術,做過之後連住院都不用……”
辛曼現在也只能這樣寬慰自己了。
而恰在此時,手術室的門忽然從裡面拉開了,辛曼迎上去,一個人影衝了出來,直接抱住了辛曼。
辛曼都始料未及,差點就被衝過來的裴穎給撲倒,還是宋南驍扶了她一把。
“姐!”
裴穎的臉色蒼白的厲害,睫毛上都掛着淚珠,原本扎的整齊的頭髮全都散在肩頭了。
辛曼拍着她的肩膀,“中午跟我回天海公寓,給你燉烏雞湯喝。”
而隨後一個小護士尖利的聲音穿過耳膜而過,“天啊,我真的是沒有見過你這種做人流手術的,褲子都已經脫了,機器都到了腿邊,還踹了醫生一腳,真是的……”
辛曼:“……”
裴穎哭的一張臉好像一直花貓,“姐,我沒做……”
她哽咽的嗓音說:“我一看見那個東西要伸進去,我就覺得害怕……我不做了,姐,我能不能留下這個孩子……”
宋南驍站在辛曼身後,看着這兩個女孩子,心裡頭涌上一種別樣的感覺。
“先去我辦公室裡休息一會兒吧,喝杯熱水。”
因爲裴穎的情緒有些不穩,還渾身抖的厲害,所以辛曼便點頭答應了。
………………
辛曼真的是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的裴穎,呆呆的坐在沙發上,手裡捧着一杯熱水,一動不動。
在辛曼的記憶裡,裴穎向來都是一個性格開朗大大咧咧的女孩子,因爲一些上心的事情而哭鼻子的事情也是少之又少,而且性格和辛曼很相像,都是會爲了自己心裡在乎的事情就據理力爭,而對於一些不實的言論那些阿貓阿狗的閒言碎語也會不理不睬,適當的時機狠狠反擊。
說實話,這樣的妹妹,她真的是有點心疼。
可是,她和沈易風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宋南驍已經和婦科那邊做人流手術的醫生說過了,還半開玩笑地說:“小姑娘挺生猛的,一腳就踹過來了。”
辛曼聽了想笑,心裡卻有點苦澀。
在宋南驍的辦公室裡坐了一會兒,一直到中午,辛曼才摟着裴穎出了醫院的大樓。
剛下了電梯,就看見了戴着一副墨鏡的蘇卿卿。
蘇卿卿叫了一聲辛曼,辛曼回頭,起先還沒有認出來,蘇卿卿一把摘掉墨鏡,“是我。”
“小嬸。”
蘇卿卿說:“你這是來醫院看病,見着你小叔了沒有?”
辛曼幫蘇卿卿按着電梯,“見着了小叔這會兒還在辦公室呢,小嬸你快點上去吧。”
蘇卿卿走進電梯裡,看着辛曼的背影,臉上的笑也逐漸消弭。
辛曼……
終歸是宋南驍心頭的一根刺。
從醫院出來,裴穎的腳步虛飄飄的,好像是失了魂兒似的,辛曼一路上都摟着她的肩膀,將她塞進車裡,幫她繫上安全帶。
辛曼路過超市,買了一些食材,回到天海公寓,燉了雞湯,又炒了幾個菜,蒸了米飯。
辛曼給裴穎舀了一碗雞湯,“先喝碗雞湯。”
裴穎笑了笑,“姐,我又沒有做掉孩子,不用補身子。”
“就是因爲你沒有做掉孩子,所以纔要給你補身體,”辛曼坐下來,將盛了滿滿一碗的雞湯給裴穎端到面前,“就算是你不需要,你孩子也需要。”
裴穎忽然眼睛亮了亮,“姐,你同意我生下這個孩子了?”
辛曼心裡嘆氣,其實她真的不想要裴穎要,因爲這是沈易風的孩子,有了孩子會更加的牽連不清。
“不是我同意不同意,而是你自己的決定,”辛曼用湯匙緩慢的一勺一勺的舀着燉的發白的雞湯,“有時候,一個決定是可以影響到人的一生的,你生下這個孩子,和打掉這個孩子,你的一生會完全不一樣了。”
就比如說,她並非是辛家的女兒,可是,母親到底還是把她生了下來。
裴穎開心的笑,雖然面色依舊蒼白,可是那笑,卻像是在一片雪地上徐徐綻開的一朵花。
辛曼揉了揉裴穎的頭髮,摟了她一下。
因爲裴穎的心情不好,辛曼也不想代替妹妹做決定,畢竟是她自己的人生路,別人都沒有辦法代替她去選擇,她也只能幫裴穎調整一下心情,便在出發去蹦極的時候,帶上了她。
開車來接的是裴聿白,開着一輛十分拉風的越野車,副駕駛上坐着秦簫。
“蹦極啊!我也要玩。”
裴穎一聽說要去蹦極,立即很興奮。
“想都別想,”辛曼直接拒絕,“你去是寄情山水的,那種攀巖啊蹦極啊什麼極限運動,你想都不要想。”
裴穎向辛曼做了個鬼臉。
辛曼看着現在的裴穎,就好像覺得前些天從手術室裡哭着奔出來的那個披頭散髮蒼白臉色的女孩兒,換了一個人一樣。
但是,有時候從裴穎失神地看着天空的表情,就知道,這件事情的陰霾還沒有完全過去。
辛曼專門去問過醫生有關於做人流手術適時地時機,裴穎現在還可以等一等,但是如果真的等到月份大了,到時候就成了引產手術,對於母體的傷害會更大。
秦簫一路上都在打電話,剛剛一個電話掛斷了,另外一個電話就又進來了,拉黑名單的速度都沒有打電話的速度快,氣的她想要罵人。
“我不是秦簫,你打錯了,再見。”
她氣憤的將手機關了摔在前面的儀表臺上,抱着手臂,“我艹,媽的不知道是那個不要臉的娛記把我的私人手機號給泄露出去的,真是素質低下。”
後車座的裴穎一聽,來了勁頭,“秦姐,你還會爆粗口啊。”
秦簫轉過來衝着裴穎一笑,“我還會說XXXX,%&%%¥#@……”
辛曼:“……”
裴穎:“……”
裴聿白說:“真該把你剛纔說的話給錄下來,然後發到網上去。”
秦簫瞪了裴聿白一眼,“你倒是敢。”
她向裴聿白伸出手,“讓我用用你電話,我得給詩文打個電話,讓她處理一下。”
秦簫在跟曲詩文講電話,幾句話就繞到了她的最新電影上,一直說了半個小時,車在路邊緩緩地停了下來。
辛曼向外面看了一眼,“到了?”
外面只是一個小花園,裡面的花團錦簇,爭奇鬥豔的。
裴聿白搖下車窗,點了一支菸,“等個人。”
秦簫還在和曲詩文講電話,看見裴聿白手指間夾着的菸蒂,直接推了他一把,“要抽菸下去抽,我聞不得煙味。”
裴聿白轉過來,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秦簫,開了車門下車。
電話裡,曲詩文調笑道:“你聞不得煙味?你就編吧,之前是誰在出了月子之後就開始三天一盒煙的抽?”
秦簫從擋風玻璃,看着單手插着衣兜,雙腿在臺階上點着,抽菸的時候,上下喉結滾動,口中吐出青白的煙氣,向上升騰着,髮絲被風颳的凌亂,別有一種性感。
她的心思忽然動了一下,像是被軟軟的羽毛撓了一下,耳邊傳來曲詩文的聲音:“喂,聽到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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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你再說一遍,我剛纔跑神了。”
曲詩文無語,“……浪費了我半天口舌,你真是我親姑奶奶。”
臨掛斷電話,秦簫囑咐了曲詩文寧寧晚上睡前要喝一杯牛奶不能忘,還有一些細小的瑣事,曲詩文說:“得了,我這個乾媽比你清楚。”
辛曼見秦簫掛斷電話,便問:“要等誰?”
秦簫把裴聿白的手機給收起來放到前面,一個名字在嘴邊還沒有說出來,那人就已經來了。
辛曼看過去,從一輛出租車後座上,長腿邁下的,那人是……薛淼。
她心裡陡然一跳,前面的秦簫已經搖下車窗來,向着薛淼揮了揮手,“薛二少,這邊!”
薛淼看見秦簫擺手的時候,腳步微微一頓,他還記得,上一次在餐廳裡,秦簫臨走前將一杯茶潑了他一臉的那個時候。
………………
薛淼是從醫院裡出來的,薛老太太的病日益加重,本以爲做過手術之後會慢慢好轉,可是卻沒有想到……
所以,他這次出來,也只能出來最多兩天時間。
車輛在道路上緩緩地行駛着,薛淼眼底有很深重的陰影,再加上前段時間生病,臉瘦了一圈,顯得顴骨更加突出。
當在對上辛曼的目光的時候,也顯得波瀾不驚。
辛曼蠕動了一下嘴脣,“你好點了沒有?”
薛淼擡眸,“嗯。”
她心裡有些鬱結,真想要將他的腦子給撬開,看看裡面到底裝了什麼,索性偏了頭不看他。
“汪汪汪……”
忽然,從後面傳來幾聲狗吠。
辛曼聽見狗叫聲的一瞬間,一下子繃緊了脊背,“裴聿白!你竟然還帶着狗?!”
剛纔貝勒一直都蜷在座椅下面睡覺,蜷縮着身體,辛曼沒仔細看,還以爲是一條毯子,結果現在這條大狗鑽了出來,直接就向辛曼撲過來,辛曼大叫了一聲,躲閃不及,就被這隻狗給撲在了腿上,伸着舌頭衝她搖尾巴。
辛曼簡直要哭出來了,她這輩子最怕的一種生物——狗。
“秦簫,趕緊把狗給抱走!”
看着她驚慌失措的模樣,一旁坐着的薛淼忍不住向上勾了勾脣角,想起頭一次在火鍋城的包廂裡遇見的那一回,貝勒硬生生的把她的裙子給扯爛了。
辛曼猛地擡頭看向薛淼,薛淼脣角的笑陡然消失,垂眸看向地上的貝勒,擡腳在貝勒的肚子上踢了踢,吹了一聲口哨。
貝勒依舊沒什麼反應,就這麼抱着辛曼。
薛淼索性直接俯身,一把將貝勒給撈了過來,拍了拍他的腦袋,“好好的在這兒給我坐着,別亂動。”
貝勒倒是聽他的話,果然就坐着不動了。
裴穎對於這條大狗倒是很喜歡,伸手摸着貝勒腦袋上的毛,還時不時地逗弄他,全車好像就辛曼一個一個人最怕狗,恨不得都要扒在車窗上了。
………………
來到連綿的山區景區,幾個人當天並沒有去蹦極,而是在鎮上逛了逛,又去了桃花谷。
裴穎捧着一個單反相機到處亂拍,興致勃勃,心情明顯是不錯。
辛曼跟秦簫在前面走着,“你真把薛淼給叫過來了?”
“當然,答應了的事兒。”
秦簫的右手手腕套着狗鏈的繩索,貝勒在一條平坦的山路上,撒歡似的上躥下跳,哈喇子都快要耷拉到地上了。
這邊山區比較遠,在半山腰,和一個極限運動的俱樂部匯合,爲首的是一個大鬍子戴鴨舌帽的男人。
“老白!”
裴聿白走過去,和這人碰了碰拳頭,“好久不見。”
秦簫穿着一身白色的運動服,走過來,大鬍子隔着湊過來,“喲,大明星啊。”
秦簫拉着辛曼過來,“這人你不認得了?”
辛曼仔細看了看,然後搖頭。
除了一臉的絡腮鬍子之外,她還真的是瞧不清楚這人高馬大的男人的廬山真面目。
“我,謝勇。”
辛曼半張着嘴,“噢,我想起來了,當時總是叫你謝頂的那個……你這謝的頂都長到下巴上了哈。”
謝大鬍子搖了搖頭,“這麼多年沒見,你這一張嘴還是會損人。”
辛曼記得,在高中的時候,謝大鬍子就想當一個極限運動的運動員,卻沒有想到,真的就建了一個這樣的俱樂部。
臨近夜晚,酒店和旅店都在下面,極限運動俱樂部的人在半山找了一片空曠的地域,開始搭帳篷。
薛淼和裴聿白幫俱樂部裡的男人們一塊兒搭帳篷,辛曼她們就跟着俱樂部的副部長,名叫唐妍的女人,去撿拾碎枝杈,等到帳篷搭好了,這邊的兩個篝火火堆,也就開始緩慢的燃燒起來了,映紅了半邊墨藍色的天空,火星子迸濺出來,發出呲呲燃燒木頭的聲音。
辛曼盤腿坐在一邊,撿起一邊的碎樹枝,向火堆中順手扔一支進去,嘭的爆出一朵小小的火花。
秦簫把貝勒的狗鏈子給解了,任由他吐着舌頭繞着篝火繞圈,撒丫子跑的十分歡脫。
一看極限運動俱樂部裡的人就經常在外露營野炊,燒烤架已經架了起來,白天他們在野外逮到的野兔,還有自己帶來的生肉和火腿,生魚片,都放在架子上,被火苗一竄,油滋滋的泛着光,不過一會兒,就能聞到飄香四溢的肉香味,辛曼甚至都聽到了坐在自己身邊的裴穎肚子咕咕的叫聲。
謝大鬍子在一塊烤好的兔子上撒上了孜然和調味料,撕了兩條兔腿給辛曼擱裴穎,裴穎十分禮貌地道謝。
謝大鬍子問辛曼:“這是你妹妹?”
辛曼點了點頭,看着謝大鬍子那張賊溜溜的黑眼珠,“你可別打什麼歪主意啊,我妹妹還小呢。”
謝大鬍子爽朗的一笑,“我對你妹妹沒什麼歪主意,我對你有歪主意行不?我聽秦簫說,你還沒結婚?”
辛曼瞄了一眼在篝火另外一邊的薛淼,那人手肘處的衣袖捲起兩道,露出手腕,右手拿着夾子,正在翻着烤架上的肉,再用長的籤子從中間穿過,中間橫亙過烤肉的時候發出聲音和篝火燃燒的聲音,似乎是並沒有聽見辛曼說話。
辛曼哼了一聲,轉過頭來,“嗯,沒結婚,什麼時候有好的記得給老孃我留意着。”
謝大鬍子笑了,“沒問題。”
薛淼的目光從明晃晃的火焰上望過來,看着辛曼的面龐,就好像是那一團橘黃色的篝火之上盛放着的一朵嬌豔的花朵。
等到大家都吃飽了,便提議要玩遊戲。
“秦簫呢?”
辛曼左右都看了看,沒找到人。
“老白也不在,”謝大鬍子一捋鬍子,“哈哈,兩個人肯定不知道往哪兒去快活去了。”
快活?
辛曼在心裡打了個問號,秦簫和裴聿白已經坦白了?
而事實上,坦白……真的說不上,兩個同樣強大的人,實際上都是各懷心思,只不過,這邊剛吃了點東西,裴聿白就在秦簫的耳邊說了一句話,秦簫猛地擡眼瞪他,氣鼓鼓的腮幫,再加上脣上的油光,顯得特別惹人疼。
裴聿白挑着眼角,在後面漫天的墨黑色夜景之中,顯得面目如玉,“不敢?”
秦簫不屑的笑,“你不用激我,當時你幫我約薛淼出來,我也並沒有承諾答應你的那個要求。”
裴聿白抱起手臂,“呵,沒想到你還有怕的時候……算了,本來也劇沒抱希望。”
如果說直接來硬的,秦簫不會理會,但是這種溫吞到底的口吻,真的是成功的激怒了秦簫。
秦簫從地上騰的跳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走就走,誰怕誰。”
她知道裴聿白是在故意激她,還是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