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節 他的願望

“大妞。”我爸追上來,他從我手裡抱走了崢崢,“大妞,聽話,快去換衣服。”

我呆呆的看着我爸,他的眼神帶着懇求,我想,我是一個多麼冷血絕情的人。可我不能去,我轉身繼續往房間走。進了房間,我走到牀邊,脫了鞋子爬到牀上。

我用被子裹住自己,手腳不停的哆嗦,我蜷起身體試圖抵擋那無邊無際的寒冷。閉上眼睛,那片殷紅揮之不去。

我躺了一會兒,然後又爬起來,拿出我和宋梨的電腦。我找了把錘子進了廁所,反鎖了門我坐在地板上,揮着錘子我用力地敲着電腦,屏幕碎了,鍵盤區也爛了。

“大妞!”我爸的聲音帶着哭腔。

“宋橙,你不要這樣啊,你爸多難受。宋橙,你出來吧,你別這樣。”周姐哭了。

大門外有人在敲門,我還在敲着電腦。讓一切都碎了吧,碎了好,碎了就誰也不用再惦記了。

“宋橙,宋橙。”陌生而熟悉的聲音。

我置若罔聞,一下接一下的敲着電腦。廁所門被一股蠻力撞開,我加快了敲擊的速度。

“宋橙。”柏葉蹲到我面前,“阿卿睜着眼睛不肯閉,你得去一趟。”

我擡頭看他,然後搖頭,“不去。”

他起了身,又幾個人進來,他們將我合力從地上架起來。

“我不去。”我掙扎,“我哪裡都不去,我不要去看他。”

“大妞。”我爸抱着崢崢跟在我身後。

“宋橙,對不起。”柏葉向我道歉,然後急步走到了最前面。

“我不去,你們爲什麼一定要讓我去。”我拼命的掙扎,用盡全身力氣也掙不脫,我跪下來,“我求求你們了,不要讓我去,我不想去,我不要看到他死。好不好?我求求你們了。”

柏葉硬着心腸不理會我,我被那些人架進了電梯,架出了樓道,架上了車子。車子一路狂奔,然後我來了醫院。

我被他們架到了搶救室,我被架到了陸仕卿面前。他躺在那些,那些大大小小長長短短的管子插在他的身上,他的眼睛睜得很大,手伸在牀邊。

我站在那裡看着他,他死了嗎?

“你和阿卿說說話吧,他閉不上眼睛,我想他應該是有什麼事兒放不下。”夏心蘭的輪椅在牀的那一頭,她聲音聽起來很平靜,但她整個人都佝僂起來了,她老了,爭不動了!

他死了,他真的死了!

爲什麼要這樣對我,爲什麼連自欺欺人的機會都不留給我?讓我和他說話,我和他有什麼話說?

我無話可說!

“宋老師。”百靈走到了我身邊,她的眼睛已經哭腫了,“宋老師,我哥走的時候說了一句話,他說,他說你可以跟別人結婚,但是你不能忘了他!”

我感覺我已經成了一棵樹,站在那裡,我已經沒有了思想。百靈把我推到牀邊,又扶着我坐下,她把陸仕卿的手放到了我的手裡。

他的手已經涼了,涼透了,涼得都開始僵硬了。這具軀體,很快就會燒掉,然後變成一堆灰,裝進一個盒子裡,最後葬在某一處公墓。多年後,化成泥土,永絕於世!

他用最決絕的方式了卻了身後事!

餘下我這個活着的人,獨自面對那長得沒有邊際的人生,苦頓度日。他怪我什麼都不說,他又怎知,我的心傷。

記憶裡,那些向命運偷來的日子裡,他最喜歡躺在牀上耍賴。他的手總喜歡放在我的手裡,他說,宋橙,你能把我拉起來,我就起牀。不然,你就得陪我在牀上躺一天。

那是一段到了後來我刻意遺忘的記憶,我多喜歡看他笑,因爲他不喜歡笑。事實上,他很孩子氣,喜歡開無厘頭的玩笑,喜歡逗我,喜歡伸手刮我的鼻子,他說,宋橙,你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

我記得他對我說過的所有的話,從開始到結束。

我記得他喜歡吃的每一道菜。

我記得他喜歡穿什麼顏色的衣服,喜歡哪個牌子的內褲。

我記得他生氣時是什麼樣子。

我記得所有,又有什麼用?

我也記得,那些傷害,那些罪惡,那些我們彼此都無法掙脫的命運。

我們之間,註定了在錦繡時光裡無法琴瑟和鳴。

我們之間,註定了生離死別後才能夠情深如許!

“你去吧,我不會再找一個男人,我這個人命不好。這輩子嫁過一次,離了。深愛了一個人,你死了。”我的嘴角不停的抽着,眼淚往下淌,但我努力的笑,“我會好好活着,好好照顧崢崢,你還有什麼放不下呢?”

我傾身,把手覆到他的眼睛上,他不肯閉上。

“大妞,崢崢在這裡。”我爸走到我身邊。

我握着他的手又問:“你是放心不下崢崢嗎?”

他還是不閉上眼睛。

我嘆了一口氣,望着他的臉,那熟悉的眉眼。我和他,到了後來,再也沒有過親密的時候。

“你曾經和我說過,你說你特別渴望有一個溫暖的家。你說希望家裡有我有你有崢崢還有貓貓狗狗,你說過你其實特別無趣,平常的日子裡,工作忙完後能夠逗逗貓狗,培育培育花草就很知足了。我答應你,我一定替你實現這個願意。”

我再次俯下身,在他冰涼的脣上吻了一下,然後我伸手撫他的眼睛。

他終於閉上了。

這一生,他想要的那麼簡單。

一個家,有我,有他,有崢崢。

無法實現!

我下了地,有人拿着白布蓋到了他的身上。我往搶救室外面走去,這裡真的太冷了,冷得我沒法在這裡站下去。

“宋橙。”夏心蘭的輪椅追出來。

我頓住腳步看着她,這個人,是陸仕卿的母親,是悲劇的源頭。

“宋橙,請你幫我一個忙。”她說。

我看着她。

“百靈,我想拜託給你。”她說。

我冷笑了一下,轉身往醫院外走。

陽光很好,我拂了拂頭髮,穿行在人羣中,身後有人跟着我。

這座城市,高樓林立,車水馬龍,熱鬧喧譁,應有盡有。

什麼都好,只是再也沒有了他。正文完

(ps:到這裡,正文結束了,應羣裡小妞們的強烈要求。我決定寫一個小劇場,宋橙和陸仕卿的故事,大約五萬字,月底前結束。在小劇場裡,陸仕卿是活着的,故事是he結局的。不喜歡看番外的親,到這裡就結束了。謝謝你們的捧場,感恩!)

第二百一十八節 小劇場之我可以不繼承怨恨嗎?第一十一節 一堆破事第二百一十四節 小劇場之我的茫然第二百一十一節 小劇場之六年後第一百一十六節 字條第六十四節 你們不要逼我第八十三節 不要逼人太甚第八十六節 公開課第一百二十三節 把你女兒帶走吧第二十六節 糟心的表妹第四十八節 回家搬東西第一百五十五節 惆悵東欄一株雪,人生看得幾清明第二百一十六節 小劇場之周姐回家第一百九十七節 難得閒聊第一百三十九節 爲什麼會這樣?第一百九十四節 接下來,該誰上場第四十三節 爸,我被退貨了第一十四節 搶救成功第一百一十四節 同時失蹤第四十二節 揭穿(二)第一百六十四節 我跟您坦白第二百一十三節 小劇場之再見第六節 學生家長的來電第一百五十四節 騙來的也是愛第一百二十節 你爲什麼不告訴我第一百三十四節 陸仕卿的母親第二百一十五節 小劇場之我不配第一百七十八節 見面第七十五節 瘟神一樣的男人第一百零八節 你坐下,我們聊聊第一百五十四節 騙來的也是愛第八十七節 公開課成功之後第一百二十節 你爲什麼不告訴我第八十一節 我今天就呆這裡第一百一十一節 我媽住院第七十五節 瘟神一樣的男人第一百零五節 生活還在繼續第三十九節 我爲什麼嫁給他第一百四十六節 黑暗的世界第二百零二節 都一起來吧第九節 兩方家長掐起來了第一百七十四節 肖友同回來了第一百零三節 表白第一百八十九節 好可怕第一百二十一節 宋梨找到了第六十五節 我走了第一百八十四節 他爲什麼那麼愛你第一百六十八節 死亡到底是什麼?第八節 捅破窗戶紙第一百二十六節 有一件事兒第七十四節 不要走錯路第一百五十一節 怎麼回事?第一百九十六節 獨善其身第一百一十節 這戲唱給誰看第一百五十六節 恍如隔世第三十六節 告訴我媽第一百四十七節 要不要再動手術?第一百三十五節 改天請你們吃個飯第八十六節 公開課第二百零五節 那一聲槍響第八十一節 我今天就呆這裡第一百零二節 一起吃個飯吧第一百八十二節 三個女人一臺戲第一百四十八節 情況好像不妙第六十八節 你好,我是肖友愛第一百二十九節 我要回家第八十八節 宋梨再次離家出走第一百九十五節 幫我一個忙第一百六十二節 寸步不讓第六十節 婆婆走了第二百一十七節 小劇場之命運無情第二百零八節 他的願望第二十二節 謝謝你第一十三節 手術簽字第一十八節 割脈了第一百八十五節 回來了第一百六十一節 你以爲他溫良無害第一百六十五節 陸先生第九十九節 我其實很介意第一百八十九節 好可怕第二節 我有個表妹叫鄭月清第一百七十七節 文件夾第一百節 我得做些準備第二十節 和學生談心第一百零五節 生活還在繼續第二十一節 沒有一個省心的第一百四十節 漫長的等待第二節 我有個表妹叫鄭月清第一百五十節 無聲世界裡的曇花第一十八節 割脈了第五十三節 開個玩笑第三十一節 走,去爬山第一百八十三節 遭賊第一十三節 手術簽字第一百九十一節 歇斯底里第一百五十六節 恍如隔世第一百七十一節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第二百一十一節 小劇場之六年後第三十八節 我忍,我忍忍忍第一百二十八節 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