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個學期註定了要與以往不同,同學們除了要學習新學期的課程,還要開始複習以往初一初二的課程。已經過去兩年的課程,對於魏子軒這樣的同學來說,複習就跟新學差不多。以前的舊書又再一次的被同學們帶到教室,每個人的課桌前都擺滿了高高的課本,從教室前面望去,書的高度與人的高度相差無幾。自習課也已經名存實亡,課程表上明明寫着的自習課卻總是被各科老師爭相認領,無一節落網。同學們真的好累,前排的同學學習勁頭還都比較足,強撐着自己的精神聽課,魏子軒聽着老師的課程兩眼直打瞌睡,迫於坐在前排老師的虎視眈眈,極其費力的用手託着自己沉重的頭顱,以避免它受地球引力的作用趴在課桌上一睡不醒。程強則更有辦法,一但感到自己的精神睏倦,便拿起鉛筆盒裡的圓規狠扎自己一下。隨着自己嘴裡吸溜的一聲,精神也好了很多。這樣的動作不僅提起了程強的精神,也讓魏子軒打了一個冷戰,睜開了正在上下打架的雙眼,小聲地驚歎道:
“棟樑啊,你這是頭懸樑,錐刺股啊!”
“要不也給你來一下,你也做回棟樑!”程強回答道。
“算了吧,我可沒你那麼偉大!”魏子軒說完,又用手託着下巴,眼睛漸漸的眯成一條線。
後排的同學沒有那麼多的顧慮,老師一般不會注意後面的舉動,大多數都在課桌前高高的書堆掩護下憨憨入睡,偶有幾個孩子睡覺竟然打起鼾聲,引起全班人的鬨笑,影響了老師的講課,老師纔不得已從講臺下來,直走到教室的最後面,一書本給拍醒。
這種現象屢禁不止,反而欲演欲烈,嚴重影響了老師們的上課情緒,經過老師們一番研討後決定,開始實施中午強制午休的新制度。
所謂強制午休就是要求同學們從中午走進教室,到下午2點上課之間的這一段時間,在教室裡不能發出任何的聲音,必須要趴在桌子上睡覺直到下課鈴聲響起。
新的規矩剛剛制定,但實施起來卻有些難度,一些同學中午就是不困,反而異常精神,由其是後排的同學居多,因爲他們大多在上午上課的時候就睡夠了,沒有了老師課堂上的講課催眠,強制的睡眠規定是倒讓他們難以入睡,他們在後邊嬉笑打鬧,嚴重影響了前排衆多希望能有休息時間的同學,一時間怨聲載道,新制度的實施一度陷入癱瘓。爲了保證同學們在上課時有充分的精神,老師們決定不辭勞苦輪流值班,早早的便來到學校坐在講臺上,以便維持教室安靜的休息環境,鎮ya教室中的搗亂分子,確保每一個到教室的人都能安安靜靜的趴在課桌上休息,保證大部分同學們充足的睡眠。
有了老師的監督教室裡安靜了許多,即便是這樣差的睡眠條件,在安靜的環境中,也讓同學們睡的天昏地暗,醜態百出。
“鈴……鈴……鈴”一聲下課鈴響,這意味着同學們應該醒了,再過10分鐘就要上課了,坐在講臺上值班的老師收拾一下自己課本,起身離開了教室。
教室裡也漸漸恢復了生氣,同學們逐漸從睡夢中醒來,準備即將開始的課程。魏子軒也不情願的睜開雙眼,使勁的伸了一個懶腰,抱怨睡眠時間太短,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都是因爲枕在衣服上而壓出來的褶皺!他轉頭看了看旁邊的程強,只見他兩隻胳膊平攤在課桌兩邊,一顆頭側躺在在硬硬的課桌中間,還從嘴裡流出一灘口水,沿着嘴角和臉頰向上延綿,眼鏡被他扔在前面高高的書本上,如果把他流在課桌上的口水染成紅色,現在程強的姿勢簡直就是典型的兇案現場。
剛剛已經響過的鈴聲對他來說似乎並不起什麼作用,程強依然睡的死死的。
“哎,程強,睡死過去了啊你?”魏子軒衝着程強小聲說道。
“……”程強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是攤在課桌上的手有些微微的顫動,彷彿危重的病人僅有一息尚存。
“真死了啊!”魏子軒疑惑的看着程強,用手輕輕的捅了捅他的胳膊。
“嗯……”程強發出一聲很小的沉悶且不情願的聲音。
“看來你還沒死,不起來,就別怪我不客氣了!”魏子軒一邊說着一邊壞笑着。他拿起手中的筆在程強的臉上胡亂畫着,幾隻長長的鬍子,一個三瓣兒的嘴,再加上額頭上一個王字,明明是老虎的畫相,卻讓程強看上去如一隻睡不醒的家貓,引來周圍同學們的笑聲,但程強仍然不醒,死一般趴在課桌上。
“這樣都不醒啊!那就別怪兄弟用狠招了!”魏子軒說完,輕輕的拍了拍雙手,又擄起了胳膊上的袖子,然後深吸了一口氣,衝着程強的方向,大聲又洪亮的喊到:“起立!”這是每次上課時老師踏進教室門後,班長都會喊的口號。這樣大的聲音讓程強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他還以老師已經進門上課,聽到的是班長洪亮的起立聲。只見程強半邊臉的紅印,嘴角和臉頰還滴着些許口水,另半邊臉上畫着幾跟黑色的鬍鬚和一個王字,驚魂未定的獨自站在那裡。
“哈……哈……”四周的同學被魏子軒一聲起立聲吸引了目光,看到了程強滑稽的造型,忍不住齊聲大笑起來,何迅也被魏子軒剛纔大喊的聲音吸引了過來,半捂着嘴哈哈笑出聲來,魏子軒望着何迅的笑臉,還是那樣漂亮,還是那樣的美。
“我靠,你他媽嚇死我啦!”程強發現了自己的囧態,一邊用手擦着自己嘴角的口水一邊衝着魏子軒罵道。
“我是爲了叫醒你,馬上就要上課了!”魏子軒辯解道。
“怎麼還有黑啊,你在我臉上畫什麼了?”程強發現自己所擦口水中還有一塊塊的黑色,憤怒的衝着魏子軒大聲質問。
“沒畫什麼,是你蹭的桌子上的黑吧!”魏子軒忍着笑,依然狡辯。
“他在你臉上畫畫了!你看!”前桌的女同學實在看不下去了,一邊告訴程強實情,一邊遞給他一面小鏡子。
“你他孃的魏子軒!我跟你沒完!”程強拿着小鏡子看到了自己臉上魏子軒的傑作,拿起課桌上課本衝着魏子軒打去。
“我錯了,我錯了!”魏子軒一邊捱打,一邊笑着向程強認錯,對於他來說這頓打捱的也值了,因爲他不僅賺得了自己的愉悅,也賺得了何迅的笑容。周圍的同學們也哈哈大笑着看着眼前兩人的這出鬧劇。
“鈴……鈴……鈴”上課鈴聲響了,老師走進教室,緩解了魏子軒現在正處於捱打的困境。程強立刻收起自己的動作和一張生氣的表情,認真的聽着老師課堂上的講解。
“哎,你不會真生我氣了吧!”魏子軒小聲的問道。
“誰會生你氣啊,我纔沒你那麼小氣!”程強回過頭小聲的說道。
“哈,棟樑就是偉大啊!”魏子軒小聲的調侃道。
“滾一邊去,別打擾我聽課!”程強說道。
“明天週日呢,我下午去你家找你,咱們一塊寫作業吧!”魏子軒說。
“去吧,去吧,別說話了,我都聽不到老師講課了!”程強不耐煩的回答。
“好,不說了,我明天去你家。”魏子軒說完,終於閉上了自己的嘴,與程強一同聽老師講課。
程強的家就在魏子軒每天回家的那條小路上,那裡有一排一排整齊的房子,像一個網格又像一個迷宮,當初何迅跟蹤魏子軒時,就差點在這個地方迷了路,由於這是魏子軒走小路回家的必經之路,所以經常在這一帶玩耍,對這裡已經瞭如執掌。週日的下午,魏子軒徒步來到程強的家門前,只見一個寬闊的大門,門的兩邊是用瓷磚貼的對聯。這裡的環境要比自己家看上去好了很多。黑色的大門緊閉着,魏子軒敲了敲大門並且大聲喊道:
“程強——,程強——”
“來了!”從門縫中傳來了程強的迴應聲,他打開了大門小聲的跟魏子軒說道:
“我媽在家呢!咱們去我那屋吧!”
“在就在唄,我又不找你媽,怎麼搞的偷偷摸摸的!”魏子軒說道。
“誰來了?”程強的媽媽聽到了外面的聲音,從裡屋走出來,看到魏子軒陌生的面孔問道:“你是程強的同學吧!”
“嗯,是,阿姨好!”魏子軒禮貌的回答。
“他是來找我一塊做作業的!”程強趕緊接過魏子軒的話繼續補充道。
“來寫作業啊,那行,你們去你那屋安靜的寫作業吧,今天下午不許出去玩啊,馬上就要中考了,一切要以學習爲主,現在可不能有任何的懈怠,中考對於你們來說至關重要,這關係到你們以後未來的生活,當今社會如果沒有一個好的文憑,那是會被別人瞧不起的!”程強媽媽強調的說道。
“好,我們知道了,我們去寫作業了!”程強跟媽媽說完,拉着魏子軒走進自己的屋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