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陽高照,東流逝水,荏苒的時光就這樣悄悄地,慢慢地消逝了,過了期未考試,過了漫長的暑假,一個學期過去,又一個學期到來,轉眼間已經進入了初三的第一個學期。一刻不停的是流逝的時光,一成不變的是學校以成績爲主的校規校紀。
由於魏子軒對好成績無端的敵意,他如願以償的摘掉了好學生的帽子,一頭載到班級的75名,這樣大幅度的名次跌落,在班級裡也是非常少見的。同桌李一明的地位在魏子軒的干擾和挑釁下沒有任何動搖,依然穩居第一的寶座。何迅的成績提升到了第25名,雖然有所上升但是離她最初的成績還是有一段差距。劉成依然穩居第五,連續數年榮登領獎臺,但他總是很低調,從不以好成績爲榮耀。楊光的名次也穩步提升,到了班級的第16名。
魏子軒與何迅這樣懸殊的名次差距讓兩人不可能有任何臨座的機會。再加上班主任的監督,更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何迅座在第四排的中間位置,而魏子軒則跑到了倒數第二排中間的位置。魏子軒坐定後四周張望了一下,這裡是一個新的環境,離講臺比較遠,黑板上的字顯的精小模糊。還好魏子軒視力並不算差,湊合能夠看清。但是如果老師說話聲音小,這裡連課都聽不清楚。四周也多是一些班級裡出了名的搗亂分子,劉湯,周潤昌也都在後兩排。魏子軒的新同桌是周鵬,個子不高,黑黑的頭髮呈自然捲狀,嘴脣上能看到稀疏的黑色小鬍子,貌似毛髮系統發育比較茁壯。
初三已經是初中的最後一學年了,這意味着離中考越來越近,學校加強了對學習的監管和督促。同學們也漸漸意識到壓力的增加和學習的緊迫,各自低頭俯在課桌上學習和忙碌着。各科老師爲了強化所授科目的成績提升,增加了課後留下的作業,來延長同學們課下的學習時間。不僅如此,老師們還都紛紛佔用原來同學們自習課的時間,以期望通過授課時間的延長,進一步提高同學們的學習成績,在挺進中考的進程中做好充分的準備,以便背水一戰。
這天,同學們正坐在教室上自習課,英語老師不請自來,站在講臺上跟同學們宣佈,這節自習課改爲英語單詞的背誦時間,於是同學們放開喉嚨,大聲的朗讀着凌亂卻有序的英語單詞。
“p-i-c-t-u-r-e——picture”
“t-r-o-u-b-l-e——trouble”
“u-n-i-m-p-o-r-t-a-n-t——unimportant”
這是同學們拼讀英語單詞的聲音,頓時教室裡亂糟糟一片,每個人都大聲的朗讀着自己要背誦的單詞,以便在這亂糟糟的聲音中聽到自己的背誦。
“c-a-l-l——call”坐在後排與魏子軒同桌的周鵬也翻開課本,像模像樣的朗讀着。看似於旁人無異,但聽着他的背誦總讓人覺的有些蹊蹺。
“c-a-l-l——靠!”與別人不同的是,周鵬讀來讀去,總是這一個單詞。
“呵,你不能換個單詞讀啊?”魏子軒笑着問周鵬。
“別的單詞讀着沒有意思,就這個單詞越讀越來勁!”周鵬大聲地回答着魏子軒的提問,在這亂糟糟的背誦聲中,每個人只能聽到自己和周邊幾個人的聲音。
“c-a-l-l——靠,靠,靠”周鵬一邊笑着,一邊用各種不同的聲音詮釋着這個單詞另外的含義。
“這一頁裡哥們兒就知道這一個單詞怎麼讀,別的想讀也不知道怎麼念!”周鵬果然越讀越來勁,一邊興奮的背誦着這一個單詞,一邊跟魏子軒閒聊。
“放屁吧,這些單詞老師都講n多便了,讓她重複的不用背都記住怎麼唸了。”魏子軒說。
“問題是哥們兒連黑板都看不清,都不知道她讀了半天說的是哪個!”周鵬解釋道。
“那你就配個眼鏡啊!”魏子軒說。
“哥們兒纔不戴那破玩意呢,哥們兒開學第一個學期本來坐在前面挺好的,班主任那個老東西硬給我調到後排,在後面根本就看不清。後來又按名次排座,哥們兒就更往前走不了了。反正就這樣了,哥們兒也無所謂了,再混一年,能畢業就得了!”周鵬說話有些生氣,也有些委屈,跟魏子軒說完後,依舊大聲朗讀着能讓自己興奮的單詞。
“call——call——call——”
魏子軒也翻開課本的同一頁,與周鵬一起大聲的朗讀着同一個單詞,兩人你爭我搶,一聲更比一聲高,再高聲的喊叫也被淹沒在教室裡亂糟糟的朗讀聲中。
在這裡,魏子軒總能找到讓自己興奮的人或事情,因爲他的四周沒有一個讓老師省心的傢伙,坐在後排的這些同學們整天就想着搞笑和玩樂,這些也正合魏子軒的心意。只是相較起來,他更受到老師的關注和責罵。因爲老師們對於魏子軒依然寄於厚望,他具備着從低到高飛一般的名次跨越本領。但這種期望對於魏子軒來說並不當回事,他喜歡這樣嘻哈的熱鬧氛圍,唯一讓他感到失望的,就是這裡不能再像以那樣可以方便的看到何迅的目光和臉龐。何迅遠遠的坐在前邊,魏子軒向前張望着,卻只能看到她的孤獨的背影。
周鵬真是一個多才多藝的學生,下課後,他一手拿着教室後面值日用的掃帚,一手在掃帚上面上下拔動,聲情並貌地演唱着當時非常流行的歌曲——伍佰的《挪威的森林》,彷彿他手中拿的不是掃帚而是一把吉它,彷彿他的位置並不是教室而是一個萬衆矚目的舞臺,周鵬自己也融入在盡興演唱的氣氛中,好似一個流行歌手,盡情揮灑着自己對歌曲的熱愛。他的表演立刻吸引了周邊同學們的關注,只見他時而低頭看着手中的掃帚,時而擡頭享受着音樂帶給他的快樂,身體隨着自己歌聲的起伏左右的擺動着,引來周邊同學們的笑聲和起鬨聲。這樣的場景無疑給枯燥的教室帶來一場快樂的盛宴,前面同學們的目光也很快被這裡的笑聲和歌聲所吸引,有的跑到後排來駐足欣賞,有的則坐在前排自己的位置遠遠的微笑着觀望。
何迅也被這熱鬧的聲音吸引的轉過身來,她看到了周鵬盡興的歌唱和表演,也看到了旁邊正在起鬨和嬉笑的魏子軒,兩人的眼神在周鵬歌聲的陪伴聲中對視,此刻魏子軒停止了起鬨和嬉笑,默默的注視着坐在前排轉過頭來的何迅,他們的位置離的好遠,遠的彷彿是天上的銀河,把兩個人分成了不同的世界,兩人雖然隔河相望,卻無法到達對方的世界。這種守望像是是一種煎熬,但卻緊緊的拴住了兩個人的心。
周鵬的多才多藝不只表現在歌唱上,他還有一項獨門絕技就是轉筆,一隻筆在他的手上從上轉到下,從下轉到上,然後又來回翻個跟頭,然後又騰空一躍,像齊天大聖孫空一樣一個筋斗翻上去,然後又穩穩的落回到他的手裡。這樣的絕技直看的魏子軒目瞪口呆,眼花繚亂。
“你怎麼煉的啊,一隻筆轉的跟魔術雜技似的!”魏子軒忍不住開口讚歎!
“反正哥們兒上課也看不清,沒別的事,就煉唄!”周鵬驕傲的說。
“教教我吧,我也想煉!”魏子軒忍不住的想拜師求藝。
“行!”周鵬說完,那隻普通的筆又是在手上飛速旋轉,上下翻騰,動作如行雲流水般連貫精彩。
魏子軒看的眼睛都不捨得眨一下,他把筆放在手上學着周鵬的動作運轉,這支筆卻不聽使喚的掉在地上。
“這是什麼破筆啊?”魏子軒抱怨道,“你慢點,慢點!”
轉筆是一個需要時間和耐心的技巧,他需要手指靈活掌握筆的中心和重心,還要學會在筆飛速旋轉到上空落下時能穩穩的落在兩指間,魏子軒初出茅廬,他對轉筆有着極大的興趣,把大部分的時間都用在練習上,甚至把練習的時間延續到了課堂上。但是隻能看到他把筆高高的拋到上空中,卻不見穩穩的落到兩指間。
“啪”,“啪”,“啪”
在輔課的課堂上不斷的聽到筆掉在課桌和地上的聲音,魏子軒不敢在班主任的課上放肆,只是佔用了輔課的課堂時間來練習,掉筆的聲音在課堂上還算正常,而且魏子軒位居後排,講臺上的老師並沒有把這種聲音當回事,繼續着緊張的課程講解。
“啪”,“啪”,“啪”
掉一聲兩聲,甚至再多掉幾聲都不會引起大家的注意,但魏子軒的筆從一上課開始,就不停的掉在地上,前排有些好奇的同學忍不住轉過頭來張望一下。魏子軒卻不爲所動,專心致志的一心用在轉筆上。
“哎,哎,你家何迅看你呢!”周鵬推了推自己聚精會神的徒弟魏子軒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