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之後,劉湯帶着魏子軒來到了一塊廢棄的工地上,這裡本來是要蓋成一棟棟的二層小樓,但不知道什麼原因只蓋起了地基便荒廢了,現在這裡荒無人煙,零散地堆着一些建築垃圾,一些白色的塑料袋被冷風颳起,吹到乾枯的樹杈上又被掛住,在寒風中吹的瑟瑟發抖,還發出嘩嘩的響聲。
“就在這兒撿啊?”魏子軒有些詫異的問,他雙手緊抱着身體,感覺到一陣陣的淒涼。
“嗯,就這!”劉湯很肯定的回答。
“這哪有廢鐵啊,這不盡是垃圾啊?”魏子軒嫌棄的說。
“你以爲鐵塊都在地上碼好了,等着你撿啊?”劉湯更瞧不起這個只想賺錢,不想付出勞動的魏子軒。
“這去哪找啊?”魏子軒疑惑的問。
“我這有小鋸,你看廢棄建築上露出來的鋼筋,用它鋸下來!”劉湯一邊比劃一邊說。
“啊?以前不都是撿的啊?怎麼現在這麼費勁啊?”魏子軒問。
“能撿的,早就撿完了,現在只有這個辦法了!你還要不要錢!”劉湯說。
“要,要!”魏子軒一邊說,一邊硬着頭皮去找一些露在建築表面的鋼筋,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辛苦一下又算什麼。
能露在外面的鋼筋多是很短的一截,依稀還能看到有的鋼筋已經被連根鋸斷的痕跡,想必稍微長一些的鋼筋也早就被別人下手了。
“你們以前撈的也太乾淨了吧!就不知道給後來人留一點啊!”魏子軒跟劉湯抱怨道。
“快點吧,別廢話了,再晚點該回家了,屁你都撿不到!”劉湯一邊說着,一邊早以拿出小鋸開始了工作。
“這哪叫撿啊,這比搶都費勁!”魏子軒雖不情願,但還是學着劉湯一樣,開始了籌錢的辛苦征程。
約兩個小時的時間,已經讓魏子軒腰痠腿疼手抽筋了,在這樣的建築垃圾堆上跑來跑去,彷彿讓自己變成了一個拾荒的孩子,腿上胳膊上沾滿了灰土,陰涼的天氣裡他卻大汗淋漓。看着手裡爲數不多的鋼筋頭,魏子軒感慨萬千。
“鋼筋沒抽出多少來,手筋倒快抽出來了。”魏子軒揉着自己痠痛的手跟劉湯說道。
“今天就到這吧,明天再來吧!”劉湯說。
“明天還來這啊?”魏子軒有些不願意了。
“你不來就算了!”劉湯毫不挽留。
“不是,我是說就沒有更快捷點的辦法啊,照這樣下去,錢湊夠的時候我的手就該廢了。”魏子軒問道。
“有倒是有一個地方,看你敢不敢去了!”劉湯說。
“我有什麼不敢去的,在哪?”魏子軒像發現了新大陸,焦急的問。
“一中!”劉湯回答。
“那有什麼不敢去的,明天咱們去那,打死我都不在這費勁了!”魏子軒不加猶豫的就這樣和劉湯約定了。
這裡離劉湯家比較近,他和劉湯一同先去他的家裡把自己沾滿土的手清洗一下,來到劉湯家門口,就看到旁邊堆了高高的柴草跺,這是地裡廢棄的秧苗,放在外面風乾,以備燒火時使用。走進大門便看到了劉湯的父親蹲在地上正修理耕地用的農具,看到劉湯灰頭土臉的進來,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臭罵:
“你個小兔崽子,這是又去哪瘋去了,弄的一身的土!”劉湯父親一邊說一邊走過來,照着劉湯的屁股就是一腳。
劉湯默不作聲,灰溜的往屋子裡跑,對於他來說,這樣的場景太正常了。可魏子軒卻有些不好意思,也無法與其父親打招呼,便緊跟在劉湯後面低頭進了屋裡,劉湯的家裡比魏子軒家還要窮困一些,只看到黑灰的牆面上,少有幾件也是黑灰色的傢俱,東西凌亂的扔在各個地方,一個很小的黑白色的電視機擺在櫃子上面,一個黑瘦的女人正半躺在牀上看着電視。與劉湯家比起來自己家倒成了有錢人了。
“哎呀,小祖宗,你這又去哪瘋了啊?”剛剛父親的一腳只是個開始,那個半躺在牀上看電視的正是劉湯的媽媽,劉湯的媽媽看到劉湯蓬頭垢面的樣子,扯着嗓子大喊道,“這衣服整天弄這麼髒,你這是上學去了嗎?你媽我洗衣服不用費勁啊!”說着又上去給了幾巴掌。
劉湯在媽媽的責打下依然沒有說話,徑直穿過這間屋子來到外屋的洗臉盆前,從旁邊的一口大缸裡舀上一點水,又拿一條黑灰色的毛巾在臉盆裡投了一下,擦了擦自己一身的灰。魏子軒也趕緊拿毛巾把自己收拾乾淨,他可不想回家後也重倒劉湯這樣的覆轍,但他實在受不了劉湯家裡這樣激動的表達方式,收拾完後跟劉湯說了一聲便要趕快回家去了。
“你走啊?改天來我家玩啊!”劉湯媽媽衝着走出大門的魏子軒說道,這讓魏子軒身上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似乎到自己走出家門的這一刻,劉湯媽媽才發現魏子軒的存在。他不禁又想起來當初張濤說劉湯在家裡捱打的情景,讓劉湯練就了一身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的本領,這樣看來,這一切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