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若嘉!”顧傾城的聲音突然提高了,湯若嘉立馬噤聲,傭人立馬很有眼色的將她推了出去。
門開時,我瞥到了門口不知何時換上的兩個新保鏢,忽然間想到先前那倆舊保鏢是不是也被湯若嘉收買了?否則湯若嘉到別墅時,爲什麼就能直接進屋去?還有。當我們倆人滾下樓梯後,他們爲什麼非要等顧傾城來後,才進到屋裡?方纔出去追第一個壞人時,明明一人就可以,偏偏卻要兩人都跑出去?難道是爲了給後來那倆壞人制造機會?最後追那兩人時,明明距離相差那麼近,爲什麼還會追丟?如果沒懷孕我都能追上,明顯就是故意想放他們走。
如果這倆人不是被湯若嘉收買,那麼就是太傻,可這年頭哪還有什麼傻子?
那麼顧傾城方纔將兩人遣散,肯定也是知道了些什麼……
顧傾城見我愣神的樣子,伸手捏了捏我腮部的肉,笑着問我:“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我擡頭看向顧傾城那張不動聲色的俊臉,拉下臉來問道:“其實這一切是誰做的,你也猜到了對嗎?”土夾團技。
顧傾城微微頓了一下,接着笑了笑說道:“希希。你別多想。”
我冷笑了聲,盯着顧傾城的眼睛繼續說道:“我在島城幾乎足不出戶,根本不會得罪什麼人。那麼能害我的人,肯定是霖城的人。害我之後,唯一的受益人有且只有湯若嘉。還有,你應該早就猜到了湯若嘉是幕後主使,也明知道那兩個保鏢已經被她收買,還故意帶着他們去追我,其實就是想爲她的罪行做掩飾對嗎?最後警察爲什麼來得那樣遲?其實也是你故意遲些報警,爲那兩人的逃跑拖延時間對嗎?報警只不過是做做樣子給我看,應付一下我而已。顧傾城,你說我猜得對嗎?”
顧傾城大概沒想到我能猜到這一層。眼神有些複雜的看了看我,沒出聲。
我譏笑道:“不否認是吧?那就是承認了?”
也是啊,這一切我這種腦子都能猜到,顧傾城這麼聰明的人,又怎麼會猜不到?
可他爲什麼明明知道實情,卻還要放任湯若嘉,縱容她逍遙法外?難道說湯若嘉在他心中已經越來越重要了?難道他現在已經慢慢愛上湯若嘉了?所以即使她做錯了事,也要包庇她?
越想越失落,最後我失望的對他說道:“顧傾城。我現在什麼都不奢求了。真的,你要和她湯若嘉結婚,你儘管結去。我現在只想安安穩穩的把我肚中的孩子生下來。我就這一點願望了,你能幫我實現嗎?實在不行,你把我送到國外去吧,離你們遠遠的,讓湯若嘉眼不見心不煩好嗎?我求你了,求你了,顧傾城……”說到最後,我伸出兩隻手拽住他的外套,使勁搖着他,聲嘶力竭,淚流滿面。
顧傾城將我的雙手緊緊握住。然後小心翼翼的將我的頭抱到他懷裡,低下頭來,手指輕柔的撫摸着我的臉,黝黑的眸眼仔細看着我的眼睛,深情中似乎帶了點不捨的說道:“希希,送去國外太遠了,我無法經常見到你。”
我猛的將頭抽出來,坐起身,冷笑道:“得了,顧傾城,你就別在我面前繼續裝深情了,你裝着不累,我看着都累。今時今日,我方纔發現,其實你壓根一點兒都不愛我,真的,你對我,只不過是你大男人主義的佔有慾在作祟而已。”說到最後,我長嘆了一聲,繼續說道:“我艾希混到今天這地步,誰也不怪,只怪我當初自己眼瞎,遇人不淑,我自認倒黴。”
顧傾城聲音沉沉的接了句:“是我對不住你。”
我嗤笑了聲,這傢伙終於算是說了句良心話。
可事已致此,我又能怎樣?“對不住”三個字根本什麼用都不頂。
過了一會兒,門被推開了,警察同志進來了,例行公事般的詢問我作案者長什麼樣,有什麼明顯特徵。我去,兩人全都穿着白大褂,戴口罩,能有什麼明顯特徵?我當時還得努力裝暈,又不能伸手去扯他們的口罩。等我如實向警察同志描述完後,心情更加絕望,得,這案子鐵定又成無頭公案了。
找不到那三人,就無法指證湯若嘉,無法指證湯若嘉,我就只能認栽,吃個啞巴虧,我無奈的苦笑,心底又膜拜了下湯若嘉的縝密心思,將最後結果都算計到了。
還有顧傾城的助紂爲虐,他這是打算棄卒保車了嗎?爲什麼每次我都是被放棄的那個?和趙文江也是,和顧傾城也是,好不甘心!
可又能怎麼樣?這難道就是我的命?
今年真是流年不利,接二連三被人坑害,馬上就要本命年了,點豈不是會更背?不行,等孩子生下來後,得約姜娜去哪兒找個廟拜拜,希望能驅驅黴運。
……
後面幾天小紅、小霞、李嫂及新來的兩個保鏢,還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傭人輪流寸步不離的守在我身邊,住了幾天院後,醫生仔細檢查了一遍,說沒有什麼問題了,回去好好養着,萬一有什麼不適,再來醫院檢查。
然後我便出院了,出院後搬到了一處新的別墅,這棟別墅背靠風景秀麗的青山。
別墅很新,配套設施挺好的,唯一的缺點就是院子比先前的那處小了許多,閒暇時我只能在裡面兜圈子。
顧傾城這天又行色匆匆的來看我,我漠然的看着他,語氣疏離的說道:“顧總,你以後真的不用來看我了。還有,萬一來看我的時候,請把屁股擦乾淨,別再跟進來什麼未來女主人之類,到時再說些不三不四的話,我這人心眼小,會受不了,情緒容易波動,情緒一波動對孩子不好。”
顧傾城冷笑了聲說道:“彼此,彼此。”
一聽他說彼此,我便立馬心虛的想到顧天煦,是丫把我的地址告訴湯若嘉的嗎?我出了事,對他有什麼好處?
顧傾城此後,果真好久沒來看我,而我也早已經變得麻木,心似長繭一樣,原來愛情並不是人生的唯一。
腹中的胎兒越長越大,胎動也比先前多了些,晚上總是睡不好,身子也是乏乏的,整個人都無精打采的。
有一天,我正在院子裡溜圈的時候,門直接被踹開了,湯若嘉帶了兩個人闖了進來,保鏢剛要把幾人轟出去,李嫂也眼疾手快的要進屋去打電話,湯若嘉卻笑了笑說道:“你們都不用害怕,我只說幾句話就走。”說完便步步逼近我,我盯着她的臉,依舊凜然的站在原地,並不往後退半步,我沒什麼好心虛的。
湯若嘉走到我面前,擡起頭來盯着我的眼睛挑釁的說道:“艾希,你真的以爲,你就是顧傾城心目中的唯一嗎?”
我笑了笑,反問道:“難不成,顧傾城心目中的唯一是你湯若嘉?”
湯若嘉譏笑道:“我告訴你,艾希,顧傾城心中最喜歡的人其實是……”說完往四處看了看,踮起腳尖在我耳邊一字一頓的說道:“白??若兮。”
“白若兮?”我失聲喊了出來,腦海裡突然就浮現出顧傾城手機通訊錄裡存的:“兮兮”,明明是我的手機號,卻存成別人的名字。
湯若嘉一臉輕蔑的說道:“艾希,你只不過是名字裡恰好有個希字和白若兮讀音相同而已,或許你們倆長得也很像,所以顧傾城纔會那麼喜歡你。否則,就憑你,你有什麼東西值得顧傾城念念不忘的?”每個“你”字都刻意咬重。
我此時大腦裡一片空白,哪裡還會出言反駁。
湯若嘉見我不回話,又嘲諷的自語道:“你只不過一個替代品,一個可憐兮兮的替代品而已,你有什麼可自豪的,艾希,哈哈哈……”
我在她的冷笑聲中,覺得全身越來越涼,好像要站不住的感覺,只好用力攥緊雙手讓自己冷靜一下,才發覺手心裡不知何時出了許多冷汗。
最後我雙腿虛軟的挪到了涼亭處的長椅上,兩手捂住臉,胳膊肘撐到膝蓋上,長長嘆息了一聲。
原來這個女人果真如我先前猜測的一樣,是真實存在着的。
怨不得顧傾城初見我時,便目光怪怪的,後來與我一夜荒唐時,竟然喊出了“”,當初我還天真的以爲他是喊的我的名字,現在想來真是莫大諷刺。
原來他對我所有的深情與長情,都只是對白若兮這個女人的一種情感寄託,怪不得他每每與我對視時總是給我一種我在自作多情的感覺。原來假的終歸是假的,始終都真不了。
我心裡莫名生出一種荒涼感,如果我是真的白若兮本人,他會不會放棄家世名利,放棄湯若嘉來娶我?應該會的吧?可惜我不是。
湯若嘉看我頹喪的模樣好像很滿意,繼續走近我,彎下腰來湊近我耳邊說道:“忘了告訴你,你現在住的這棟別墅,我找人查清楚了,戶主也是白若兮。也就是說,這其實是顧傾城早就給白若兮買好的房子,現在卻便宜了你。你這麼聰明,應該懂我的意思吧?艾希,其實咱倆同樣都是可憐的女人,千不該萬不該愛上顧傾城這種男人,而這男人偏偏執著的只愛白若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