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外頭,果然在下雨。沈少明拿了兩把傘,遞給了朱容容一把。他又把小不點抱在懷裡,就這樣三個人一起走了出去。
朱容容上了沈少明的車,沈少明便擡起頭來目光溫和地詢問她說:“還是去人民大學嗎?”
朱容容用力地咬着下脣點了點頭,她的心撲通撲通地跳,覺得特別地緊張。
一路之上他們都沒有說話,只有小不點在那裡嘻嘻哈哈地笑着,發出銀鈴一般的響聲,讓車裡所有的人都感覺到很溫馨。
就在這時候,朱容容的電話忽然響了,她有些緊張地接起了電話,問道:“請問是哪位?”
電話裡頭傳來她娘連哭帶喊的聲音,對她說道:“容容,是我呀,我和你嫂子現在無家可歸,已經要靠討飯度日了!”
“你說什麼?”朱容容頓時愣住了,她的心不禁揪起了一團。
“還不是因爲上次你把你哥哥送進了監獄嗎?現在剩下了我們孤兒寡母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朱容容聽了她孃的話後,實在是懶得跟她娘爭吵,便問道:“你現在在哪裡?我去找你。”
“我現在在鼓樓這裡,這裡人來人往比較多,可以討得一口吃的。”
朱容容知道她娘是故意刺激她的,但是她仍舊很生氣,很難過。她把電話給掛了,有些抱歉地對沈少明說道:“對不起,我想我現在有點事情要離開。”
“去哪裡?我送你。”他問道。
朱容容連忙擺了擺手,不知道爲什麼,她一點都不想讓沈少明看到她家人的樣子。
她覺得自己越來越在乎沈少明瞭,雖然明明知道他是有婦之夫,可是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那種溫潤如玉的氣質卻無時無刻地不感染着他。
也許他很像以前的劉紹安,又或者朱容容根本就是被他內心的那種憂傷和彷徨所感染的,她自己也不明白。
“我一定要送你去,快告訴我地方,我看你樣子好像很着急。”他說這些話的時候一點都不容置疑。
朱容容見到他如此地對自己說後,而且現在要打車也的確很不容易,便只好咬了咬牙說:“去鼓樓。”
於是,沈少明就立刻把車掉頭,載着朱容容和小不點去到鼓樓,很快地他們就到了鼓樓的前面。
寬廣的馬路在鼓樓處被一分爲三,而朱容容清晰地看到她娘就在那裡穿着破爛的衣服對來來往往的人討飯。朱容容見了之後不禁大爲吃驚,她不知道她娘爲什麼要這麼做。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對沈少明說:“麻煩你把車停在邊上,你們不用下車,你們自己先回去吧,不用管我。”
說着,她就等到沈少明停車後就下了車,徑自走到鼓樓前面她娘那裡,她非常生氣地望了她一眼,對她說道:“你怎麼穿着這樣子了呀?”
她娘聽了後,臉上就老淚縱橫,一邊哭着一邊對朱容容說道:“你一來就質問我爲什麼穿着這樣,是怕我給你丟臉呀?我和你嫂子已經幾天幾夜沒吃東西了,我們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你又不管我們,除了討飯還能做什麼呀?”
朱容容看到她孃的樣子覺得很可憐,拿出紙巾來遞給她說:“擦擦吧。”
她娘把她的手打開也沒接她的紙巾,顯然因爲她哥哥坐牢的事情,她娘已經很生朱容容的氣了。
朱容容便蹲下來語重心長地對她說:“你和我嫂子都有手有腳的,爲什麼非要淪落到討飯呢?”
她覺得她越來越不理解她娘了,她想起以前的時候她娘辛辛苦苦地供她上大學,她和她娘之間的感情比現在要深厚多了。但是自從認回了哥哥後,她娘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眼裡完全沒有朱容容了。
她娘聽到朱容容這麼說後,又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了起來。
“你說的倒是輕鬆,我們又不會說普通話,又人生地不熟的,有誰會僱傭我們打工啊?要是有辦法,我們又怎麼會在這裡乞討呢?”她邊說着,邊垂足大哭。
朱容容心裡頭一時之間也不是滋味,等她哭了一會兒才說道:“我嫂子呢?”
“你嫂子,你嫂子現在在地安門那塊乞討呢。”
朱容容心裡頭簡直滿是恨鐵不成鋼的生氣,她想了想就對她娘說道:“起來吧,我們先去找我嫂子,再把你們送回你們原來住的地方。”
“不能去!”她娘擺了擺手,“上次洪哥被警察抓了,但是他的兄弟們還在啊。他的兄弟們會四處找我們的,要是我們敢去原來所住的那個地方,早就被他們抓起來給打一頓了。”
朱容容皺了皺眉頭,她把她娘扶起來說:“我先找個飯館把你安置下,我再去找我嫂子,你餓了吧?”她娘用力地點了點頭。
朱容容正準備帶她娘找飯館的時候,忽然聽到有人在她身邊緩緩地問道:“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那聲音清晰明澈,讓人聽了內心溫暖。朱容容擡頭一看,卻見到沈少明站在她的背後。
朱容容沒有想到自己如此尷尬和落魄的樣子會被沈少明全部都看在眼裡面,她猶豫了一下,只好擺手說道:“沒有什麼,你怎麼還不走啊?”
“我來看看到底出了什麼事情,這位是?”他邊說着,邊指着朱容容的娘問道。
朱容容低下頭,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的時候,她娘已經搶先說道:“我是容容的娘,你是哪位?”她娘邊說着,邊上下打量着沈少明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