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容容便依葫蘆畫瓢把醫生說的話向侯樹勇說了一遍。
侯樹勇聽完後,他手臂上頓時青筋暴出,望着侯老頭連聲問道:“那麼素花她是不是有可能永遠醒不過來了?”
侯老頭聽到他這麼問自己,苦着臉說道:“我怎麼知道啊,我又不是醫生。醫生說的話不是已經向你轉達了嗎?”
侯樹勇聽了覺得很難過,他猛然半蹲在病牀前,把頭深深的埋到了膝蓋裡,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看他的樣子讓人覺得非常非常的痛苦。
朱容容便在一旁好言勸說他,說道:“樹勇大哥,你也不要這麼難過,醫生說了,素花姐康復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五十,那就是說她還有五成希望是可以完全好轉的。”
“哪個兔崽子把素花好好的一個人撞成這樣?”他忽然像瘋了一樣站起來,看他的樣子像是要去找人拼命。
侯老頭便在一旁對他說道:“還不是那個什麼《愛情泡泡看》的女嘉賓,她的名字叫什麼孫月明。她撞了人後啊,還差點想繼續把你媳婦給碾死呢,多虧了容容。”侯老頭邊說着邊指着容容。
那侯樹勇聽了,果然再也不能忍受了,他四處看了看,看到案几上放着一個削水果的刀子,便上前去一把把那刀子抄起來說:“我去砍了她去。”說着便轉身往外走。
見到他這麼衝動,朱容容和侯老頭連忙拉住他,朱容容對他說:“樹勇大哥,你不能夠這麼做,要靠法律來裁決的。”
“是啊。”那侯老頭連聲說道。
朱容容又勸了他好久,那侯樹勇才稍微的沒有那麼衝動了,朱容容便繼續對他說道:“素花姐剛剛做了手術,說不定她能醒過來呢。至於那壞人,就留給法律去懲罰吧。”
聽了朱容容的話後,侯樹勇愣了一下,侯樹勇才緩緩的說道:“對了,對了,現在公安局有沒有懲罰那個壞女人?”
朱容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纔好。
他又轉過臉去問侯老頭,侯老頭猶豫了一下,他往地上猛的一坐,雙手拍打着地面,對侯樹勇說道:“你也不要來問我了,我也沒辦法啊,我是跟那個女人簽了一份和解協議書,以後再也不打算追究她的責任了。”
“什麼?你跟那個女人和解了?”侯樹勇愣了一下問道:“你爲什麼跟她和解了啊?”
“她不給了一萬塊錢嘛……”侯老頭小心翼翼的說。這侯老頭的兒子比他脾氣還大,在他兒子面前,侯老頭有時候反而倒像一個孫子。
聽了他的話後,侯樹勇頓時氣急敗壞起來,他指着侯老頭說道:“她到底給了你多少錢啊?讓你可以出賣你兒媳婦的命。”
“她沒給多少。”那侯老頭連聲爭辯着說道:“她就給了我一萬塊錢。”
“好啊,怪不得你天天說我不是你親生兒子,素花也不是你親的兒媳婦啊。原來一萬塊錢你就可以把你兒媳婦給賣了,你怎麼這樣啊?”侯樹勇看他的樣子就好象是要跟他爹拼命一樣了。
聽到侯樹勇的話後,那侯老頭連忙說道:“我也不想啊,你以爲我願意嗎?我也是無可奈何才這麼做的啊。”
“無可奈何?無可奈何你就可以把你兒媳婦的命給搭上嗎?無可奈何?無可奈何你就可以爲了一萬塊錢什麼都不管了嗎?”他越說越生氣,他的樣子簡直要殺人一樣了。
朱容容見到這種情形,連忙上前去對他說道:“樹勇大哥,其實吧,這事你真的不能夠怪侯大爺,侯大爺也不想這麼做的。可是前兩天醫生說了,素花姐今天必須要做手術,要是不做手術的話,她的病就會越來越嚴重,根本就沒有辦法治療了,她是腦內大出血,必須要做開顱手術的。侯大爺沒有辦法之下才接受了孫月明的那一萬塊錢,他這麼做也是爲了保住兒媳婦的命啊。”
聽了她這話之後,侯樹勇猶自憤憤的說道:“就算是這樣,也不可能跟她和解啊,你跟她和解了,那麼以後我們就沒有辦法告她了,原來殺人是可以不用償命的啊。”他在那裡說個不停。
“那事情現在已經這樣了,我有什麼辦法啊。”侯老頭眼巴巴的望着他兒子,“再說了,這事也真不能怪我,當時需要那八千塊錢來交手術費,我哪裡去弄錢啊,你說是不是啊?兒子,等了你這麼久,你又沒回來。”
侯樹勇聽了越想越生氣,他拿起那把刀來對着自己的手,就打算砍下去。
朱容容看到他的樣子,被嚇了一跳,心想,這一傢什麼人啊,他爹就暴躁成那樣了,兒子簡直可以用兩個字來形容,就是暴戾,虧他兒媳婦梅素花又溫文,又爾雅。
朱容容愣了一下,那侯老頭已經扯住了他兒子,對他說道:“樹勇啊,你打算做什麼?”
“我打算砍掉我自己的小拇指,來懲罰自己這次犯的錯誤。”
朱容容冷冷的一笑說道:“您覺得你砍掉小拇指有用嗎?就算是砍掉了小拇指,你覺得素花姐她能夠醒過來嗎?你砍掉了小拇指,別人還要來照顧你,還要再花一部分錢。我不認爲侯大爺做得有什麼錯了,在那個時候他別無選擇。”
侯樹勇聽了朱容容的話後,他便把頭低了下去,一句話都不說。
看到他的樣子,朱容容想了想,眼珠一轉,緩緩的對他說道:“其實,如果你想繼續去告孫月明,就繼續去告吧。我覺得你是可以告她的。”
侯樹勇無可奈何的說道:“我爹都跟人家簽了和解書了,我再告又有什麼用?”
“當然有用了,因此和解書的簽名不是你爹籤的,是我籤的,誰讓你爹不識字呢。”說到這裡,朱容容“咯咯”的笑了起來。
原來從頭到尾,朱容容就是做的這樣的打算,她看到孫月明派人來拿給侯老頭籤的時候,侯老頭不識字,又不會籤,朱容容想了想,就決定代他簽了。
朱容容代他籤的,自然是不具有法律效力了,他還是照樣可以追究孫月明的法律責任。
聽了這話後,侯樹勇雙眼之中又露出了光芒,連聲問道:“真的是這樣嗎?”
“當然是真的了,你放心吧,樹勇大哥。”朱容容安慰他說。
聽了這話後,侯樹勇才點了點頭,他轉過臉去對侯老頭說:“爹,對不起,我也不是故意的。我看到素花變成這樣了,心情不好。”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不是親生兒子就這樣。”侯老頭這會又使氣起來了。
這時候醫生走過來,讓他們繼續去付剩下的醫藥費,剩下的醫藥費還需要兩萬塊錢,他們根本就沒有這麼多錢來付。
侯樹勇想了想,對他爹說道:“你在這裡看着素花,我先回一趟老家。我去找那些姑姑、舅舅們去借,看他們肯不肯借給我們。”
“你不用去找他們借了,找了也沒用,我之前都問過他們了,他們肯定就是不想借。再說了,跟人家借錢,都掉身價啊。”那老頭不以爲然的說道。
“掉身價又怎麼樣?難道你兒媳婦素花的命就不重要了嗎?”他對着老頭吼了一句。
老頭聽見兒子吼他,竟然懦懦的,老半天什麼都沒說,就由着他兒子回老家去了。病房裡面就只剩下了昏迷不醒的梅素花,還有朱容容和她娘,還有那侯老頭。
那侯老頭看到他兒子這麼對他,心裡面覺得很不是滋味,就在跟朱容容的娘嘮叨着說道:“容容娘啊,我跟你說啊,養兒子真不如養女兒,養兒子真不知道哪裡好,尤其是啊,千萬不要幫人家養兒子。你看我的這個兒子,對我是什麼態度啊。”
朱容容娘聽了後,便安慰他說:“其實樹勇這人也挺老實的,他之所以這樣,還不是因爲他媳婦現在躺在牀上醒不過來嘛。年輕人鬧鬧脾氣也是有的。”
“鬧鬧脾氣就可以不把我當爹啊?早知道這樣,我就不把他撿回來了。這說起來啊,就是二十四年前,那一年我都三十五六歲了,還沒說上個媳婦,主要是家裡窮,沒人肯嫁給我。那天正好我去馬家寨趕集賣蘿蔔,那當時已經快過年了,趕集一直趕到了傍晚,我把蘿蔔都賣光了,就往家走,誰知道剛剛出了馬家寨,就在馬家寨的村口的第三棵大槐樹下看到了這個死小子。當時這個死小子也就纔出生吧,長得就跟小老鼠似的,我就立刻把他給抱回來了。抱回來後,我可是真心實意的待他,把他當親生兒子養的,結果你看,他現在怎麼對我。”
朱容容的娘聽了後,臉色頓時一變,她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很難看了,這才緩緩的問道:“你說你是在馬家寨第三棵槐樹下面撿到樹勇的?”
“是啊,也不知道是哪個天殺的,生了孩子又不要,把孩子扔在那裡。當時那孩子的小臉都給凍紫了,要不是我回去後立刻給他喝了點熱水,恐怕這孩子一口氣就緩不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