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6聽說呼聲還很高
我說:“什麼小道消息,說吧……”
陳靜說:“市裡這不是很快就要對縣級班子進行調整嗎,據我聽說,馬書記正在運作,想下去當縣委書記,聽說呼聲還很高呢……”
我一愣,說:“你從哪裡聽說的?”
陳靜說:“消息來源渠道保密……不給你說……”
我說:“聽到風就是雨,現在各種各樣的小道消息多了,未必都可信……”
陳靜說:“老大,官場上的事,很多也不都是沒有根據的,有些小道消息,往往事後都證明是正確的,這也是事實吧?別輕視了小道消息,可也未必都是無中生有的……而且,我還聽說,梅玲再一次酒後,也說出了類似的話,說馬書記快要下去當縣委書記了……”
我有些發怔:“哦……”
陳靜說:“現在新書記上任,誰和書記走的近,誰就能弄個好位置,別看表面上大家都沒事兒似的,這暗地裡,都沒閒着……都在忙乎着……現在縣委書記空出了兩個位置,大家都盯着呢,那兩個主持工作的縣長更盯得緊緊的,還有就是那些部委辦局的一把手,都想下去鍍鍍金,弄個提拔副地級的跳板……還有,就是在位的那幾位縣區委書記,也說不定新市委書記看誰不順眼,給他動動位置呢……”
我點了點頭:“嗯……也許吧,不過,這些都和我們沒關係……管他呢……”
陳靜說:“怎麼沒關係呢?馬老闆要是真的走了,報社一定會來一個新老闆,這能和我們沒關係嗎?還有,馬老闆要是一走,這梅玲的日子也能像現在這麼好過?報社現在這個亂攤子,可都是馬老闆和梅玲一手造成的,馬老闆一甩手走了,梅玲豈能利索了?”
陳靜說的似乎很有道理,但是,又似乎想的太簡單了。
第二天,南江縣的稿子在江海日報頭版頭條發表了,我一手安排的。
我是下午上午上班時在辦公室看到報紙的,着意欣賞了一番。更讓我意外和驚奇的是,在當天的省委機關報《東江日報》上,也發了出來,而且,竟然是頭版頭條,還配發了評論員文章——《爲南江的做法叫好》。
這兩篇稿子,都是署名江峰。
這力度,夠大的了,對得住宋明正了。我知道,省報的及時快速重要位置發表,和柳月的操作是分不開的。別看柳月平時不顯山不露水,她要是想做的事情,那是一定做成的。我越來越瞭解柳月辦事的風格了。
該做的,我和柳月都做了,剩下的就看宋明正自己的努力和運氣了。我不知道宋明正到底有多大的能量,到底能不能改變新市委書記對他的態度。
我正欣賞省報的文章,這時內線電話響了,馬書記打來了,讓我過去。
我忙去了馬書記辦公室,不知道他找我幹嘛。
進了馬書記辦公室,馬書記正面無表情地坐在寬大的老闆桌後抽菸,見我進來,不冷不熱不陰不陽地說了一句:“你什麼時候到南江去了?”
我摸不透老馬的意思,說:“前天,去採訪了,寫了一篇稿子!”
馬書記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我知道你寫了一篇稿子……我問你,作爲一名黨委成員,懂不懂最起碼的組織紀律?”
我一愣:“組織紀律?什麼組織紀律?”
馬書記有些惱火地說:“這個你都不懂,你當的什麼黨委成員?作爲黨委成員,離開報社辦理公務,離開江海市區,都必須要提前將動向和內容告知我或者辦公室的,要請假的,你知道不知道?報社黨委的規定你沒有看?”
馬書記這麼一說,我明白了,不過,我還真沒注意到這個文件,那是早就有的文件,我剛當官,沒人告訴我這個事情。
我沒有辯解,忙檢討:“對不起,馬書記,我錯了,我以後改正……”
馬書記又哼了一聲:“哼……以後改正……”
正在這時,馬書記辦公室的門呼啦一下子被推開了,梅玲手裡拿着一份報紙風風火火走了進來,人還沒進來,目不斜視看着馬書記,就開始說話了,聲音有些氣急敗壞:“怎麼搞的,怎麼這個時候出現了這個稿子……”
“咳咳——”馬書記猛地咳嗽了一聲,梅玲這時扭頭看見了我,忙住了嘴巴。
我眼尖,看到梅玲手裡拿的正是今天的報紙。
馬書記對我說:“好了,初次,不說你了,以後注意就行了……你回去吧……”
我出了馬書記辦公室,剛出去,門就被梅玲從後面關上了。
回到辦公室,我暗地琢磨,馬書記爲這事訓我,明擺着不是爲了我擅自不請假下去,而是因爲這篇稿子。梅玲剛纔那神情,很明顯是有些惱火,因爲這稿子發的太不合時宜。
那麼,馬書記是不是覺察到市委書記對宋明正的態度了,知道市委書記不喜歡宋明正,或者,他早就知道市委書記在當市長的時候就因爲宋明正扳倒一系列官員自己成爲縣委書記而對宋明正有看法,因爲市長差點被牽連進去,受了巨大的驚嚇。現在市長成了市委書記,成了江海的老大,宋明正的日子必定會不好過。他是否在盤算着藉助市委書記對宋明正的仇恨來接替宋明正的位置下去當縣委書記呢?畢竟,從目前得到的各種消息和跡象來看,那兩個支持縣裡工作的縣長,很可能會扶正做縣委書記,馬書記爭取的機會不大,而目前宋明正的位置似乎是最不穩定的,是最容易搞掉的一個,是機會最大的一個。這種時候,出現了爲宋明正搖旗吶喊助威的稿子,不僅是市報,還有省報,還都是頭版頭條,省報還加了評論員文章,還是我一手炮製的,這怎麼能不讓馬書記惱火呢?
這麼想來,我覺得有些理解和馬書記了,也理解了梅玲剛纔的舉動。
可是,我又想,如果馬書記緊緊盯死了目前來說最容易得到的宋明正的位子,知道了市委書記對宋明正有怨恨,那麼,馬書記會放過宋明正嗎?他會不會還會有別的動作呢?如果宋明正這次能依靠各種努力暫時度過難關,坐穩位子,馬書記知道市委書記找不到合適的藉口官報私仇,會不會爲了取悅於市委書記讓市委書記出一口惡氣而幫助市委書記解決掉宋明正,然後自己順理成章做到宋明正的位子上呢?當然,這樣做的前提是馬書記要了解市委書記和宋明正是如何結怨的,而且,馬書記手裡還要有充分的能放倒宋明正的證據。
我越想越迷糊,越想越覺得驚悚。
一會兒,又覺得自己把問題考慮複雜化了,或許,事情沒有那麼嚴重,或許我多慮了,畢竟宋明正也是有關係的,也不是吃素的。
這樣想着,我心裡又安穩起來。
黨報的威力確實大,很快,我得到消息,省裡對南江的做法給予了肯定,省政府的政務雜誌轉載了南江縣的做法。同時,市裡對省裡的做法很快做出了反應,決定在南江縣召開全市“三農”問題現場工作交流會。
市裡的這個舉動,對於處於夾縫困苦風雨飄搖之中的宋明正來說,無疑是一個好消息,無疑是一劑巨大的興奮劑。
我覺得宋明正似乎應該是度過難關了,馬書記的如意算盤似乎就要落空了。
縣級班子調整在即,江海官場的暗鬥也在緊鑼密鼓地進行着,當然,從表面看,是一派風和細雨,一派團結大好的局面,大家都在齊心協力抓經濟,一心一意爲民服務。
全市“三農”問題工作現場交流會即將在南江縣召開,市委書記市長都將親自出席,參加會議的是各縣區委書記縣區長和市裡相關部委辦局的頭頭。這是市級新班子上任後召開的最大規模最高級別的一次全市大會,無疑,這非常給宋明正面子,也是南江的光榮。宋明正親自抓會議的籌備,各項工作在有條不紊地進行着。
當然,宋明正沒有忘記給我打電話表示由衷的感激,我告訴他稿子能在省級報紙發表,是得益於柳月的幫助,宋明正聽了,在電話裡沉默了片刻,感慨地嘆息了一聲。
我不知道宋明正的這一生嘆息包含了怎麼樣的複雜情感,感激?失落?遺憾?惆悵?
在他處於飄搖的時刻,他的老婆王巧玲是一點忙也幫不上他的,而自己的前妻這個時候能伸出援助之手,不會不讓他唏噓。
或許他在懊悔自己和柳月的分手,不然,依照柳月的能力和素質,絕對會是自己在官場上的一個強力助手,一定會將自己推到更高的位置。特別是在他感到孤立無助孤家寡人的時候。
對於這次即將開始的縣級班子調整,柳月一直顯得很低調,這天,在柳月辦公室裡,她和我在一起交談的時候,我問起她有沒有打算,她沒有回答我,只是淡淡笑了笑。我再追問,她說了一句話:“一切都是天註定……”然後就不肯再說關於這事的話。
我雖然對柳月的話不滿意,但是也無可奈何,她要是不想說,我再怎麼問也是白搭,她的脾氣我是知道的。
談起宋明正的時候,我表現出了樂觀的情緒,柳月眼裡卻流露出深深的隱憂,又說了一句話:“官場世事難料,世間人心難測,希望他能有好運吧……”
然後,我和柳月又談起來報社目前的困境,談到又陷入困頓的基建項目,柳月沉默了半天,對我說:“目前,是最敏感的時候,你最好要保持沉默,不管是你看得慣的還是看不慣的,學會視而不見,當然,只是在表面視而不見,學會把自己的想法埋在心裡,不該說的不說,不該做的不做,這個時候,不要去觸犯觸動任何人,不要去憤世嫉俗參與公開的或者私下的討論……這個世道,不公平的事情多了,不是你我能拯救改變的……作爲一個自然的個體,我們在很多時候需要隨波逐流……其實,也只能隨波逐流……”
柳月的話,聽起來似乎對革命的前途有些心灰意冷或者悲觀,我不知道她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737一板一眼
正說着話,楊哥進來了,見我在這裡,笑了笑:“江總,來了——”
我忙站起來:“楊部長——”
我這麼一稱呼,楊哥和柳月都笑了,柳月站起來去關了門,對我說:“公開場合要一板一眼,現在是在我辦公室,就不要這麼拘束客氣了……”
我笑了,坐下,說:“楊哥,最近挺忙吧?”
楊哥也坐在我對過,笑着說:“還行吧,一直在熟悉情況,以前一直做組織工作,隔行如隔山,總覺得宣傳工作很簡單,沒想到還很複雜,道道很多,我這個新兵,可是需要向你和柳月學習,你們可要多幫助我啊……”
我說:“楊哥,你客氣了……宣傳領導工作,你很快就能適應的……”
柳月這時候冒出一句:“我黨的官,什麼隔行隔山啊,我黨培養的幹部,都是萬能的,黨委派你幹什麼什麼就行,沒有不行不懂的,說你行你就行,說你不行你也行,還不都是那麼回事……”
柳月這麼一說,楊哥寬容地笑了:“呵呵……小柳,也學會發牢騷了……”
柳月笑起來:“哪兒敢啊,在你大部長面前,不敢,不敢……”
楊哥繼續笑着,說:“好了,嚴肅點,不許拿市委領導開涮!”
楊哥這麼一說,我和柳月都笑起來。
笑畢,楊哥說:“下面的各個縣區委宣傳部,我們都跑了一遍了吧?”
柳月點點頭:“嗯……除了南江之外,都去了……”
楊哥說:“之前不去,有不去的道理,現在呢,我看可以去跑一趟了,去和南江縣委宣傳部接接頭,順便也看望下宋書記……”
我當然明白楊哥這話裡的意思,之前市委書記不去,他這個常委是不能不敢去的,他明白這其中的微妙關係。現在即將在南江召開市級大會,他自然知道是可以出動的了。在官場做事,察言觀色謹慎小心是第一位的。
柳月點點頭,說:“那你自己去,我就不去了吧……”
楊哥說:“那怎麼行,怎麼能臨陣逃脫呢,你得和我一起去……”
柳月無奈的點點頭:“那好吧,官大一級壓死人,聽領導的……”
我坐在旁邊,心裡突然有些酸溜溜的。
楊哥似乎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看着我:“小江,你時間方便不?要不,你也跟隨我同去南江!”
我心裡倒是很想,但是,一想起馬書記那天批評我的話,不由心裡有些沮喪,說:“我很願意跟你去南江,可是,我得先給馬書記請假,他批准了,我才能去!”
楊哥笑了,說:“我看,你不用請假了……”
接着,楊哥對柳月說:“你通知嘯天,就說我要下去轉轉,讓報社出一名副總編陪同,就說我點名要江峰……”
柳月點點頭:“好的,馬上落實領導指示!”
到底是楊哥有辦法,一下子解決了我的難題。
我又想起一個問題,問楊哥:“那……什麼時候下去呢?”
楊哥說:“我剛纔問市委辦公室了,全市的那個現場會這週六在南江召開,我們就下週一去吧……正好趕在大會後……”
我一聽,有些爲難,說:“楊哥,這個月我值夜班,週一是沒有時間的,下午要開編前會,晚上還得看版……”
楊哥“哦”了一聲,看看柳月,柳月點點頭:“是的,他這個月值班,平時是沒有時間的,只有白天半天的時間……”
楊哥皺皺眉頭:“哦……那看來你不能去了,我的視察不可能等到下個月你值班結束啊……”
我失望地點點頭:“嗯……”
柳月看了看我,然後對楊哥說:“楊哥,你看這樣行不行,把去南江的時間改在週五行嗎……”
楊哥看着柳月:“爲什麼?”
我一下子來了精神,搶過柳月的話,說:“週六是出副刊,週末版,沒有正報,我週五是不用值班的,一直到週六下午,都是有空的……”
一天半的時間,足夠陪楊哥轉悠了。
柳月點點頭,對楊哥說:“是這樣……要不,就定在下週五?”
楊哥點點頭:“哦……下週五……”
突然,楊哥皺了皺眉頭:“下週四我要去省裡開會,週五是趕不回來的……”
楊哥這麼一說,我的心又冷了,楊哥的視察行動,當然是不能因爲我個人的事情隨意改動的了,不可能再推遲到大下個週五了。話說到這個份上,就已經很給我面子了,我不能太不知好歹。再說,本來楊哥去視察,我就是可有可無的,楊哥帶我去,大概是想給我一個安慰,或者是想和我多親近親近。無論如何,楊哥是沒有必要一定要遷就我的。
柳月一聽,不做聲了。
楊哥看了看柳月和我,咬咬嘴脣,說:“嗯……要不,這樣吧,乾脆,咱們這個週五去……”
我和柳月看着楊哥,柳月說:“這個週五?”
楊哥點點頭:“是的,本週五……”
柳月說:“可是……”
楊哥笑了,說:“你是說那大會吧,沒關係,反正大會已經確定在南江召開了,市裡的大員都會陸續前後去的,我們提前一天去,沒什麼事情,再說了,也正好給宋明正預祝一下,預祝大會圓滿成功……”
楊哥這麼一說,我也輕鬆了,看看柳月,沉吟了一下,點點頭:“嗯……也好!那就這麼定了,我安排辦公室通知南江……”
楊哥笑呵呵地說:“時間寬裕的話,小江,我還想去你老家去拜訪拜訪呢,看看咱們江記者成長生活的地方……”
我和柳月都笑了。柳月說:“同去,同去!”
事情就這麼定了,我跟隨楊哥和柳月,週五去南江,趕在全市現場會的前一天到。
我還沒有回到報社,柳月給馬書記的通知已經早就到了,我在回報社的路上接到了馬書記的電話。
“小江,楊部長這週五要下去視察工作,點名讓你跟隨陪同,估計是想出題目弄什麼稿子,正好週五你不用值夜班,就跟他去吧……”馬書記在電話裡說。
“哦……好的!”我答應着。
“柳部長通知我的,具體出發時間集合地點行程安排,你和柳部長聯繫!”馬書記說完掛了電話。
我然後一會兒到了報社,正在樓梯上遇到了馬書記,馬書記問我:“剛纔我告訴你楊部長要下去視察的事情,你和柳部長聯繫了嗎?”
我想了想,說:“聯繫了……週五下午1點在市委門口集合,時間安排是2天,週六結束……”
馬書記點了點頭,隨意又問了一句:“去哪裡?”
“南江!”我知道早晚他都是要知道的,乾脆早說。
“哦……南江……”馬書記眼裡突然閃過一道警覺的目光,接着就恢復了正常,說:“嗯……好,好,去吧……”
說着,馬書記和我錯身而過,直接下樓走了。劉飛跟在馬書記身後,衝我笑着點了點頭,一起下去。
我站在那裡,回身看着馬書記的背影,琢磨着他眼裡突然閃出的一道警覺目光,直到馬書記的車子開動,才轉身上樓,去了辦公室。
今天是週一,到週五還早,慢慢等吧,不着急。
這段時間,我還是比較忙的,自那次柳月給我指點教導之後,我就在新的工作崗位上找到了忙碌的新內容,打了報告給馬書記,馬書記很快就批示了同意,然後我就開始忙碌了起來。
至於我是怎麼忙碌的,無關緊要,一筆帶過,不做具體敘述,否則有湊字數騙銀子之嫌。
下午,我去晴兒學校和晴兒一起吃晚飯,坐在出租車上,我隨意往外一撇,在一家路邊路邊酒店的門口,突然看見了兩個人正往裡走,一個是楊哥,另一個,竟然是陳靜的爸爸,前人事局副局長,現檔案局最後一名副局長。陳靜的爸爸我認識,開會採訪經常遇到,但是說話不多。他給我的印象是一個穩重老成的幹練之人,官場氣質和楊哥頗爲相似。但顯然沒有楊哥老練,不然,也就不會遭到劉飛老丈人的暗算了。
陳靜的爸爸先進去了,楊哥到了門口的時候,隨意轉身往外看了看,然後扭身快速進了酒店。
這是一家普通地不能再普通的小酒店,一般官場上公款吃喝的,沒有人回來這裡。
楊哥和陳靜的爸爸怎麼在一起?怎麼出現在這個小酒店?我頗感意外,這個時間他們來這裡,當然是來吃飯的。他們倆竟然單獨一起在這裡吃飯,有點讓我捉摸不透。難道他們是有什麼秘密的事情在這裡商議?
我帶着疑惑去了晴兒辦公室,和晴兒一起吃飯的時候,隨意說起了這事,晴兒聽了之後說:“你說的那家小酒店,是咱們學校東邊路口往南大約200米吧?”
我說:“是啊,你怎麼知道的?”
晴兒說:“楊哥看來喜歡那家酒店的菜,我前段時間路過那裡的時候,也看到過楊哥去那裡,也是和一個男人……”
我說:“那男人什麼樣子呢?”
晴兒想了想,說:“不到50歲的樣子,中等個頭,平頭,不胖不瘦,帶一副寬邊黑色眼鏡……”
我一聽,正是陳靜的爸爸。
我說:“你什麼時間遇到的?”
晴兒又想了想,說:“有一段時間了……大概在你考副縣級還沒考上期間……”
我心裡一動,不由琢磨起來。
晴兒看着我:“峰哥,怎麼了?”
我回過神,說:“沒什麼……”
吃過飯,我回到辦公室開始上夜班,心裡還在琢磨着這事。
晴兒無意說出的話,讓我不由把劉飛老丈人和楊哥還有陳靜的爸爸聯繫起來,龔局長的落馬,會不會是和楊哥陳副局長有關係呢?此事的主導,是楊哥呢還是陳副局長?此時,楊哥和陳副局長在一起在一個隱蔽的小飯館吃飯,是否又在琢磨什麼事情呢?
我想了半天,沒有想透,但是,心裡卻強烈懷疑起楊哥和陳副局長來,憑直覺,我覺得此事一定和他們有關,雖然我沒有任何證據。或許,我永遠都不會找到證據,任何人都不會找到證據。正如柳月所說,龔局長的落馬,會是一個永遠的謎。
738被關死
正琢磨着,我聽見走廊裡有說話的聲音,走出來看了下,看到馬書記辦公室的門開了,馬書記正走進去,後面還跟着梅玲和王勇。
梅玲和王勇扭頭看見了我,我笑了笑,指了指衛生間,邊往那走去。
梅玲扭頭直接進去了,王勇臉上帶着詭秘的表情衝我笑了下,也進了馬書記辦公室,接着門就被關死了。
我沒有去衛生間,看看走廊裡沒有其他人,立刻就躡手躡腳走了過去,貼緊牆壁行走,慢慢靠近了門縫,將耳朵貼過去,想聽裡面的動靜。
首先聽到了梅玲的聲音:“動手吧……速戰速決,快刀斬亂麻,直接解決了算完……”
接着,我聽到一個壓低嗓門的訓斥:“小聲點……”這是馬書記的聲音。
“是啊,別聲張,還有值夜班的老總呢……”王勇的聲音。
接着,室內的聲音就低了起來,我什麼也聽不到了。
媽的,再商議什麼狗屁勾當,還怕人聽見。明擺着是看見老子了,在防備老子呢!真不夠意思,那麼多次都偷聽成功,這次竟然就不成全,真他媽的不仗義!
我心裡暗罵着,慢慢沿原路退回,回了辦公室。
坐在辦公桌前,我豎起耳朵聽外面的動靜。
好大一會兒,聽見馬書記辦公室開門的聲音,接着是下樓的腳步聲。
我出來一看,黑燈瞎火,都他媽的走光了。
我慢慢回到辦公室,琢磨起聽到的梅玲的那句話,動手幹嘛?速戰速決什麼?直接解決誰?聽這口氣,好像是大戰前的最後部署和動員,梅玲和王勇是馬前卒,馬書記是總指揮。
這陣勢,讓我不禁想起來林和葉羣還有林果的聯合艦隊,在913之前要顛覆毛老人家政權的事情。
想到這裡,我心裡一個寒戰。和平時期,他們做不了反革的勾當,也沒那資格和能量,但是,他們確實是密謀要解決一個事情,要動手幹一件大事。
這會是什麼大事呢?是報社內的還是報社外的呢?我又想的蛋疼,就是沒想透。
過了2天,週三,一個消息傳來,關於龔局長的,此公問題已經查清,經濟問題,不多,25萬元,正式移交檢察院。25萬雖然不多,但是,按照上世紀的法律執行尺度,5萬起步,一萬一年,足夠弄個無期的了。
其實,沒有人會相信龔局長的問題只有25萬,但是,既然組織上做了結論,那就是正式定論了,任何人也不要再懷疑了,就這麼辦了。
25萬,是要不了命的。龔局長的性命無憂,或許是黨和政府對他開恩了,網開一面,放他一馬,或許這背後也還有什麼秘密交易。
當然,龔局長要想判決從輕,也還有出路,那就是檢舉揭發,爭取在爲黨和人民的事業奮鬥終生的道路上再立新功。但是,我天朝一貫的辦案規則,這龔局長能不能有檢舉的機會,即使有,能檢舉到哪一級,都還是個問題。只要上面一句話,查到哪一級爲止,檢察院是不敢抗命的,必須遵守。畢竟,司法不是獨立的,是必須要接受同級黨委領導的。檢察長再牛逼,市委書記一句話讓你滾蛋,就得乖乖走人,呆不下去。
我覺得龔局長不傻,他不會放棄自己將功贖罪的機會,說不定,他在紀委偵辦階段,就老有所爲了。
龔局長是徹底完了,我不知道我的大哥劉飛如何發落我的大嫂小龔。政治婚姻,就是這樣的命運,沒辦法,小龔要是被休了,那也只能自己認倒黴。誰讓自己的老爸不爭氣呢。
看來,正如楊哥和柳月以前告訴我的,混官場是個高危職業,一不小心遭暗算不說,還說不定哪天就進去了。
就在龔局長正式移交檢察機關的第二天,也就是週四,也就是我要和楊哥柳月去南江的前一天,又一個振奮我心的消息傳來:江海市前市委副書記兼前人大主任被省紀委於昨夜帶走了,宣佈“雙規”了,據說是得益於龔局長的立功贖罪之舉。
這個老色鬼,剛退了二線沒幾天,還沒開始過安穩日子,還沒想好怎麼繼續爲黨和人民發揮餘熱,就栽了。
我不由感到很暢快,媽的,老天有眼啊,黨委英明啊,這個老色鬼終於要有報應了。
龔局長有福氣啊,能被允許揭發檢舉,雖然只給認定了這一個,但是,也算是可以立功了,能獲得黨和政府的部分寬大。老色鬼擔任副書記期間,分管組織和人事,自然和龔局長關係密切。
當然,我知道,如果要是給予龔局長充分的政策和自由,他或許還能檢舉揭發出更多更大官職的人來,但是,他肯定是受到限制的,名額有限,能批准給他一個名額,就已經是相當照顧了,他該知足了。
我猜測,龔局長的案子波及的範圍,可能就到這裡了,不能再繼續擴大化,否則,就亂套了。
至於老色鬼是否還有立功贖罪檢舉揭發的機會,那就不得而知了,如果上面規定他只能談自己的問題,不許牽扯其他,那他就完蛋了,沒機會了。
立功的機會,不是人人都能有的,越往上機會越少。
老色鬼的落網,無疑又是江海政壇的地震,大家帶着各種興奮神秘的表情私下討論議論着,彷彿過節一般。
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老色鬼肯定是上面有得罪的人,不然,龔局長是咬不出來他的,否則,即使咬了,也不會給他認定,等於沒咬。
老色鬼是本地土生土長的地頭蛇,在本地官場根基很深,但是,在上面,卻比起張書記和現任市委書記差遠了。
據小道消息,老色鬼的落馬,得益於市委書記的暗示。市委書記是外地人,從外地市調來擔任市長的,沒有分管過組織,現在雖然擔任了一把手,但是本地的人馬還沒有召集齊整,市裡的很多中層幹部都是老色鬼當組織部長和擔任分管組織的副書記時候提拔起來的,現在雖然老色鬼退居二線,但是老幹部的餘威還是很厲害的,完全可以在幕後繼續操縱什麼勾當。市委書記雖然大權在握,但是,對於老幹部的厲害,他自然是明白的,自然是想借機扳倒他。
對這個消息,我深信不疑,我想起來我工作以後第一次出事,做記者的時候第一次被劉飛暗算出事,就是因爲把人大主任和市長寫錯了排名,市長放到了人大主任前面,惹得老色鬼人大主任大發雷霆,把馬書記叫去臭罵,然後我被處分。那時我就和市裡的大多數官員一樣,知道了市長和老色鬼之間的微妙關係。市長在市裡排名老三,居於人大主任後面,自然心裡是不舒服的,人大主任雖然是老二,但是沒
有實權,更不爽快,兩個人之間,自然都心裡有隙。老色鬼雖然現在退居二線,但是,仍然會通過他的人馬對現政權施加着影響。這自然是市委書記所不能容忍的,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鼾睡,現在市委書記好不容易抓住了這個機會,當然是不會放過的,剷除自己的心腹大患,自然是要毫不留情,來不得半點仁慈。
當然,老色鬼的落馬,也可能不僅僅是市委書記一人的功勞,很可能這傢伙還有得罪的上面的人,至於得罪的是誰,我現在還不知道。
想起老色鬼對柳月的不懷好意,我心裡痛快淋漓,活該,馬爾戈壁的,槍斃了你狗日的算了。
第二天,我帶着爽朗的心情,跟着楊哥和柳月,殺奔南江而去,去看我剛剛從風雨飄搖中抓到一根救命稻草的宋大哥。
此去,我不知道還會遇到什麼讓人震驚的事情,不知道江海政壇是否又要來一次七級地震。
楊哥此去南江,說是視察,其實就是去露臉見面,新領導上任了,和南江縣委以及其下屬的宣傳部接個頭,混個臉熟,加深下感情,所以,沒有什麼具體的任務指標,說白了,就是大家熱熱鬧鬧熱乎熱乎,吃頓飯,喝個酒,走個過場。
雖然是過場,卻是必須的,不可缺少。這也是官場裡必須的程序。
去南江,我和柳月楊哥坐的一輛車,這是我們第二次三人行,第一次是去西京。
按照級別和坐車的規則,我這樣的級別和地位,還是應該坐副駕駛位置。
我當然不願意坐那位置,倒不是那位置不好,關鍵是我要是一坐那兒,就把後面的位置留給楊哥和柳月了,我會感覺孤單和酸楚的。
其實,我知道自己他媽的再在犯病,自我欺騙,自己哄自己。楊哥現在是柳月的頂頭上次,經常一起出去視察,去那些縣區的時候都是同行,乘坐同一輛車,既然做一輛車,那麼,肯定是楊哥的秘書坐我這位置,楊哥和柳月一起坐在後面了。也就是說,他倆現在一起出去的機會是很多的,而且還都是同坐後面。我此刻只不過是掩耳盜鈴,反正只要是自己在眼前的時候看不見也就算是個心理安慰了,雖然我想起柳月經常跟着楊哥出去,特別是單獨坐在一起,心理會酸酸的,怪怪的,但是,這不是以人爲意志爲轉移的,這是我所改變不了的,也不是柳月能改變的。
其實我心裡明白,自從楊哥上任宣傳部長,成了柳月的頂頭上司,不管楊哥心裡還有沒有柳月,不管柳月還打算不打算嫁給楊哥,二人在一起的可能性又少了幾分,起碼在楊哥任內是不大可能的。原因就是二人在一個系統,是上下級工作關係,要是傳出二人結合的消息,肯定會帶來很多流言蜚語,會給楊哥和柳月帶來極大的負面影響。外人會說,這宣傳部原來是兩口子在把持,成了自己家的部了。
作爲一個久經官場考驗的吾黨優秀政工幹部,楊哥不會不明白這一點。
看來,有得就有失,這也算是上帝的公平。
739後座留給二位領導
這次三人行坐車,柳月似乎早就想好了,直接就上了前排副駕駛位置坐下,對我們說了一句:“我來帶路,把後座留給二位領導……一位是部級領導,一位是社級領導……”
楊哥呵呵笑了,說:“你來帶路這話說不過去吧,按說,去的是小江的老家,這路況和地形他比你熟悉,應該是他來帶路……”
柳月說:“哎——自作多情了……領導笑話了……”
我也笑起來。
車子發動,我們走在前面,後面跟着宣傳部的秘書和部辦公室主任等隨從。
路上,我們自然而然談起了昨夜發生的在今天引起8級地震的老色鬼人大主任被省紀委帶走的事情。
楊哥的駕駛員是他從組織部帶過來的,自己的老司機,張書記的駕駛員跟着他走了,去了市委。這年頭,領導最貼心的人莫過於駕駛員,秘書可以換,老婆可以換,用順了的司機是不能換的。這駕駛員很有數,開車從來都是專心致志,對車上的談話似乎從來就聽不見,沒有任何表情和言語。
楊哥首先對老色鬼的落馬錶示了嘆息:“唉——革命一輩子,到最後晚節不保,可惜了……”
柳月說:“或許,省紀委早就盯上了,早就秘密調查了……”
我說:“難說,我聽到小道消息,說是龔局長的案子牽扯出來的……”
楊哥笑笑:“難道龔局長的案子就不是早就秘密調查的?呵呵……”
我說:“那龔局長的事情,好像是很突然啊……”
柳月說:“事情發生了,外人自然覺得突然,但是,紀委秘密調查階段,難道能告訴你?”
我無語了。
楊哥看着我,又笑了,說:“紀委有紀委的辦案方式和組織紀律,保密向來都是第一位的……再說了,老主任進去,到底是不是龔局長牽扯出來的,也難說,小道消息,畢竟途徑不正,不能這麼肯定……”
我說:“既然有小道消息,那就是有根據的,老主任以前就分管組織人事,和人事局長關係自然是密切的,他們之間發生什麼縱向聯繫,也在情理之中……”
楊哥說:“呵呵……江總分析地好像是很有道理啊,這麼說來,我以前也是做組織的,也是屬於老主任分管,我是不是也和老主任有什麼縱向的違法勾搭呢?”
楊哥這麼一說,我和柳月都笑起來,我猛然想起那次偶然和柳月一起遇到的楊哥和梅玲單獨約會老色鬼的事情,那次見面,至今讓我覺得疑惑,不知道楊哥和老色鬼還有梅玲在幹什麼,不知道他們之間有什麼縱向聯合,在做什麼勾當。
我說:“你自然是不會的……”
楊哥說:“爲什麼呢?”
我說:“你根本就和他不是一路人,你怎麼會和他有什麼違法的勾搭呢……”
楊哥哈哈笑了:“怎麼就不是一路人呢?”
我說:“別的不說,你是正人君子,他呢,就是個老色鬼……老不正經,整天尋花問柳……光這一點,他和你就沒法比……”
我這麼一說,楊哥臉上的表情似乎有點不大自然,看了看柳月,沒有做聲。
柳月也沒說話。
我繼續說:“當然,我估計他這次進去,不會是因爲生活作風問題,我知道現在生活作風是不查的,我猜啊,一定是經濟問題……”
柳月這時突然轉過頭對我說:“好了,你不要估計不要猜了,你知道的還挺多……組織上都沒做定論的事情,你亂扣什麼帽子……”
我被柳月嗆了一句,住了嘴。
楊哥微笑着看了看我和柳月,沒有說話。
這時,楊哥轉移話題,問柳月:“對了,建國和小黃,最近怎麼樣了?”
柳月淡淡地說:“挺好的……”
柳月似乎不大願意在楊哥面前多提柳建國和黃鶯的事情,似乎不想刺激楊哥,畢竟,黃鶯和楊哥有過那事。
楊哥似乎看出了柳月的心思,卻沒有在意,說:“建國不簡單,年紀輕輕就成了大老闆,公司經營的紅紅火火……小黃也很不錯,把自己的服裝店做的有聲有色,兩個人,倒是很般配,都很有經營頭腦……什麼時候能喝他們的喜酒呢?”
柳月說:“這就要看他們兩人了,現在兩個人都天天忙得腳不點地,好像連談戀愛的時間都沒有了,我整天都見不到建國……”
楊哥說:“年輕就是幹事業的時候,忙是可以理解的,可是,也要學會生活哦,幹事業是爲了什麼?難道不是爲了更好的生活?呵呵……你可要多關注關注他倆……”
柳月點了點頭:“嗯……”
楊哥說:“建國的廣告公司現在規模效益蒸蒸日上,在江海也算是知名的民營企業了,建國也是個知名民營企業家了……”
柳月說:“建國其實是藉助了老三的基礎,沒有老三給他留下的家底子,沒有老三接納他,他怎麼會有今天呢?建國能有今天,說實在的,應該感謝老三……”
楊哥點點頭,說:“對了,老三現在怎麼樣了?他和張蘭還好吧?”
柳月說:“挺好的,領證結婚了,一起在南方發展,過着甜蜜的小日子呢……”
楊哥呵呵笑起來:“看不出,這倆人還真個性,就真的敢私奔……這可是需要極大的勇氣和膽魄的……這年頭,姐弟戀,年齡差距這麼大,能真的在一起,能長久廝守,不容易……”
楊哥這麼一說,我想起好久沒和老三聯繫了,不過聽柳月這麼說,好像她和張蘭還沒有斷了聯繫。
柳月聽了楊哥的話,似乎突然被觸動了什麼心思,低頭不語了。
車子很快到了南江,直奔南江縣委。
早已得到消息的宋明正,帶着縣委宣傳部的部長副部長一干人正在縣委門前恭候。
車子一停,宋明正就直奔車左側後門,親自給楊哥打開車門。
最近一直在領導關懷方面感到飢渴的宋明正,對來視察的市領導,自然是極其熱情的。要是換了以往,市委宣傳部長下來視察,縣委書記不露面是常有的事情。
楊哥擔任組織部常務副部長的時候下去受到的歡迎接待程序,甚至能超過當時擔任宣傳部長的張書記。在縣裡乾的人,很實際,他們是既講究政治更講究現實的利益,知道組織部的人比宣傳部牛逼。
“楊部長,歡迎,熱烈歡迎……”宋明正和剛下車的楊哥熱烈握手:“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盼來了親人楊部長……你可來了……”
聽那語氣,好像宋明正滿懷對楊哥的思念。
可是,如果楊哥不是市級領導,宋明正會這麼如飢似渴嗎?大家都心知肚明。
“宋書記,不好意思,我來晚了啊……早就該來向你報到了……”楊哥呵呵笑着,握住宋明正的手輕輕搖晃。
“不晚,不晚……你可是新一屆市委領導班子第一個來南江視察工作的,老大哥,你可真是及時雨啊……”宋明正的話裡無限感慨,似乎又帶着某種淒涼。
楊哥說:“我這個第一無所謂啊,等於是給明天來的大隊人馬打前站吧……明天,市裡的領導可是雲集南江,這可是新一屆市級領導班子上任後第一次大規模的大會,選在你南江召開,可是給足了你面子了……”
“呵呵……感謝市委重視,感謝市委領導關懷……”宋明正略顯興奮地說。
這時,楊哥指了指我和柳月:“宋書記,我的這二位隨從,就不用給你介紹了吧?”
“呵呵……不用介紹,都是老熟人……”宋明正樂呵呵地和我還有柳月握手,然後低聲說了一句:“實在太感激你們二人了……”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宋書記不必客氣!”柳月淡淡地說了一句。
“宋書記,客氣就是見外!”我也說。
然後,大家一起上樓,進了縣委接待室。
宋明正一坐定就拉開架勢要給楊哥彙報縣裡的工作,楊哥擺手制止:“宋書記,我是宣傳部長,我是來看縣委宣傳部的同志們的,是來和大家接頭的,這縣裡的工作,你還是等着明天給市委書記彙報吧,呵呵……”
其實,宋明正本來就是做做樣子,並沒有真的打算給楊哥彙報縣裡的工作,他自然是知道楊哥的級別和職務的,之所以這麼做,無非是要表達對楊哥的尊重和敬重。這一點,楊哥心裡其實很清楚,在座的大家也都很清楚。
楊哥這麼一說,宋明正也就借勢下臺。
楊哥和縣委宣傳部的幾位領導座談了一個下午,宋明正一直在旁陪着。
座談的內容比較散漫隨意,主要就是楊哥瞭解情況。
座談結束的時候,楊哥最後講了幾句話,無非就是一些官場的套話,對南江的宣傳工作表示滿意,又提了幾點要求。
雖然楊哥是隨意講的,縣裡的人卻都認真地攤開筆記本記錄着,顯得很虔誠。
不知不覺時間到了晚上,然後大家就開始了愉快而輕鬆的晚餐。
宋明正親自作陪,雖然楊哥一再表示明天縣裡還有重要大會,讓宋明正去忙他的,不必作陪吃飯。
席間,大家觥籌交錯,氣氛融洽而和諧。
大家給楊哥敬完酒,又和柳月還有我敬酒。
宣傳部的韓副部長是個直爽人,幾杯酒下肚,很感慨地說:“江總可真是年輕有爲啊,進步神速,當年柳部長還在報社做新聞部主任的時候,帶着江總來南江採訪,我當時就說江總年輕有爲,一定會有大出息,果然被我說中了……”
韓副部長這句話,一下子讓我想起了1993年我跟隨柳月來南江採訪的情景,那是我初出茅廬,懵懂而無知,和柳月剛有了那酒後的一夜晴,來南江採訪的時候,酒桌上,韓副部長誇我的時候,我還故作幽默地說了一句:“年輕有……前途無……”惹得大家笑個不停。而今,韓副部長還是原地踏步走,我和柳月卻都是以新的身份來到了南江。
韓副部長這麼一說,立刻得到了縣裡諸位的一致贊同,宋明正說:“江總確實是屬於少見的精幹人才,雖然年紀輕,但是,做事卻很成熟老練,能力素質極高,後生可畏啊……”
宋明正這麼一說,縣裡的各位又是一致點頭。
我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臉上做出謙虛的表情,心裡卻喜滋滋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