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秦娟那可愛的樣子,自己人忍不住先笑了,伸手捏了捏秦娟的鼻樑:“狡猾的小屁孩!”
“嘻嘻……表哥,那你以後可要經常來看我啊,我在這裡沒一個熟人,沒一個親人,會很悶很悶的!”秦娟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當然,我有空,會和你表嫂一起看你的!”我說。
“好呀——”秦娟拍了拍手:“那我以後可以去找你玩嗎?”
“當然可以,有空的時候可以來的,”我說:“另外,你可以多去找你表嫂玩!”
秦娟點點頭:“嗯……我知道啦!”
和秦娟吃完飯,我又帶着秦娟去了百貨商場,購買秦娟必須的生活用品和被子枕頭等。買完後,又送到秦娟宿舍,幫秦娟整理好牀鋪,打掃好衛生,檢查了一遍門窗的開關插銷,又叮囑秦娟注意用電安全。
忙完這些,我告別秦娟,離開醫院,出門打車。
我站在馬路對面等出租車,正在這時,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我對面的馬路邊,停在醫院門口,從車上下來一個女人。’
我一看,是黃鶯。
黃鶯空着手,衝車裡擺擺手,然後轉身進了醫院。
轎車玻璃是透明的,我看見裡面只有司機。
轎車啓動時,我看到了車牌號,是楊哥的車!
難道,黃鶯中午是和楊哥一起吃飯的?難道,黃鶯手裡提的褐色襯衣是給楊哥的?難道,楊哥和黃鶯好上了,還專門用自己的專車送她上班?難道……
我心裡涌出很多問號,卻想不明白。
第二天,我請了2天的假,到辦公室問劉飛要了一輛車,帶着晴兒回老家去看一看。
先去了晴兒的爸媽家,在她家吃的午飯。
飯後,在晴兒家和她的父母攀談了幾個小時,下午晚飯前,我和晴兒到了我家。
我讓車回去了,今晚我和晴兒住我家,明天我們坐公車回去。
爹孃見我們回來,很是高興,娘趕快和麪包餃子給我們吃。
我和爹在一邊閒談。
晴兒閒不住,和娘一起包餃子,邊聊天。
一會娘衝我說:“寶寶,你上回帶到家裡來的那個女領導,怎麼這次沒和你們一起來啊,想想真不好意思,上次你們時間那麼匆忙,連頓正兒八經的飯都沒吃上,這次要是一起回來,娘包餃子給那閨女吃,多好啊……”
我一愣,心一跳,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晴兒也是一怔,看看我,又看着娘:“娘,你說的什麼女領導啊?什麼時候啊?”
“就是寶寶的女領導啊,就是今年前些日子啊,她叫什麼柳什麼來着……對,叫柳月……晴兒你也認識的,她還說和你很熟悉呢……”娘樂呵呵地說:“這閨女啊,真俊,又懂禮數,娘看了啊,心裡很喜歡,可惜,就是她命苦啊,從小沒了爹孃,娘尋思着,要是人家願意,收她做個幹閨女,多好啊,這樣你和寶寶就有姐姐了……就怕人家看不中咱莊戶人家哦……”
晴兒一聽,臉唰地變了,正在擀皮子的手停住了,兩眼大大的,扭頭看着我。
看着晴兒突變的臉色,我沒有說話,衝晴兒笑了下,笑得很勉強。
晴兒眉頭皺了皺,看我的眼神裡充滿了疑問和怒氣。
我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扭頭和爹繼續說話。
“晴兒,你怎麼了?”娘看出了晴兒神色的一樣,問晴兒。
晴兒回過神,衝娘勉強笑了下:“娘,木有什麼。”
“看你臉色怎麼不大好啊,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啊,你歇會,娘自己弄就行了!”娘又說。
“沒事,娘,我很好,還是我和你一起弄吧!”晴兒低下頭,繼續擀皮子。
我和爹說着話,腦子裡卻琢磨着呆會如何向晴兒解釋。
剛纔還談笑風生的晴兒這會不說話了,悶頭幹活。
一會,餃子包好了,下鍋了,開始吃了。
這頓餃子我沒吃出什麼味道來。
看晴兒漫不經心吃飯的樣子,我知道晴兒同樣沒有吃出味道。
娘看着我和晴兒的神態,沒有多說話。
吃完飯,晴兒要忙着娘收拾碗筷,娘阻止了。
“寶寶,城裡人吃完飯都時興散步,你帶晴兒出去散步去吧!”娘對我說完,又對晴兒說:“晴兒,剩下的活娘來幹,你跟寶寶出去玩玩吧。”
其時,夜色已經籠罩了山村,外面哪裡有什麼好玩的。我知道孃的心思。
我站起來:“晴兒,走,我帶你出去走走去!”
晴兒沒有說話,站起來,衝娘說:“娘,俺們出去了!”
“去吧,去吧,外面天黑,別走遠了,早點回來!”娘說:“夜裡冷,加件外套!”
我找出一件外套給晴兒披上,出了院門,晴兒跟着我。
深秋夜晚的山村,十分的寂靜。偶爾遠處傳來的犬吠聲,告訴我們有夜歸的行人路過。
閃爍的繁星佈滿了深邃的天空;遠山輪廓依稀,柔柔和和的,全然沒有白天的雄奇;零零星星的人家,窗戶透出黃暈的燈光,讓人昏昏欲睡。
一輪皎月掛在中天,夜幕瓦藍瓦藍,疏星數點,越過泡桐樹樹梢茂密的枝葉望上去,人間這一幕好戲的大背景美得跟童話裡的畫面一樣不真實,卻又彷彿觸手可及。
月光灑落下來,如微風拂面、細雨潤物般輕柔,你能聽見它落在大地上、叢林裡的沙沙,也能感覺它滑過肌膚無微不至的溫情——這一種月光,宛如水銀泄地,不摻一絲塵埃,令人想起少女剛洗過的面容,純淨得閃閃發光,美好而皎潔。
山裡的夜晚,空氣乾淨得冰涼,四面八方逼人而來,吸入肺腑,便不忍吐出。風裡送來夜來香的芬芳和不知名野花的香氣,馥郁而持久。
我無心看風景,和晴兒走到村前的柳樹林裡,在月光下的柳林裡散步。
晴兒一直沒有說話,也沒有如往常那樣挽着我的胳膊,只是默默跟在我的後面走着。
我開始說話了,在一棵柳樹下停住,看着月光下晴兒白皙的面容。
“晴兒,我想和你說下,其實,晚上娘說的那事……”
晴兒擡頭看着我,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那是前段時間,開一個全省農村醫療現場會,柳月也跟着接待省裡的記者,我來採訪,會議開到我家這個村,來看現場,既然到了家門口了,總得邀請到家裡坐會吧,於是,我就邀請柳
月來家裡坐了下,接着就走了!”
我沒有說實話,沒有說是柳月主動提出來到我家坐,說成是我邀請的,我不想給晴兒抓住更多的話柄。如果說是柳月主動要來的,晴兒一定會多想,會不高興。
我說的很簡單,力求淡化這事。
晴兒扭頭看着遠處黑黝黝的羣山的輪廓,輕聲說:“你的意思是你邀請來的,是到了家門口偶然起意來的,她事先不知道這裡是你老家,是不是?”
“是的,對,就是這樣的!”我忙說。
“那那茅臺酒也是臨時在你們村子裡買的了?”晴兒依然沒有看我,平靜地說。
“這——”我一聽,懵了,晴兒怎麼知道柳月送禮物的事情了,一定是她和娘單獨在鍋屋裡下睡覺的時候提起來的。
“這禮品是她帶來的,放在車上的!”我心裡有些發虛。
“既然是臨時起意來的,既然是她不知道要到你的老家,那麼爲什麼會提前準備好禮品呢?來開會,總不至於帶着茅臺酒來開會吧?我再不懂你們的行道,這點我總不至於也不懂吧?”晴兒轉臉,看着我。
“這——”我語塞了,發現自己的這個場不好圓了。
“繼續編。繼續,我聽着,”晴兒看着我:“我聽聽你如何能圓了你自己剛纔的話!”
我低頭,悶聲不吭。
一會,我擡起頭:“晴兒,那好,我告訴你實話……”
“夠了!住嘴!”晴兒的聲音高了起來,看着我:“你又想好了更圓滿的謊話來騙我,是不是?要不是我提前從娘那裡知道茅臺酒的事情,你就因爲把我騙過去了,是不是?一計不成,又施一計,是不是?”
“我——我這回和你說真的!”我說。
“閉嘴,我不要聽了!”晴兒怒氣衝衝地說着,轉身就往柳林深處走。
我忙跟上去。
“不要跟着我,站住!”晴兒回身看我,月光下,我看到晴兒的眼角亮晶晶的。
我止住腳步。
然後,晴兒又繼續往裡走,我保持距離稍遠一點跟着她,但是不讓她脫離我的視線。
晴兒走到柳林深處,靠着一棵柳樹,仰臉看着天空,不說話,偶爾擡手抹一下眼睛。
我默默站在不遠處,心裡很懊喪,事情弄砸了!
就這樣站了許久,晴兒的身體動了一下,開始往回走,經過我身邊的時候也沒有停下。
我跟在晴兒後面往回走。
回到家裡,爹孃已經睡了,晴兒悄不作聲地爬上chuang,脫了外衣,躺下,翻身側向裡,不做聲。
我也爬上chuang,躺在晴兒旁邊。
山村的夜晚,早早就進入了夢鄉,四周一片寂靜。
我聽着晴兒不均勻的呼吸聲,輕輕伸手碰了碰晴兒的肩膀:“睡着了?”
晴兒不做聲。
我輕輕伸手戳晴兒的腰間,弄她癢癢。
晴兒伸手打了下我的手,仍不做聲。
我的身體靠過去,摟住晴兒的身體,嘴巴貼在晴兒的耳邊:“生氣了?”
“別碰我!”晴兒的身體掙扎了一下。
我沒聽話,仍然摟住晴兒的身體。
晴兒沒有再掙扎,任憑我抱住她。
我悄聲說:“事情是這樣的,開會期間,我無意中說起會議看現場要到我的老家,柳月聽到了,來之前的一天,她出去買了禮物,到村裡來的時候,在這裡暫時休息一下,柳月說要來拜訪下爹孃,人家一片好心好意,我也不好拒絕,就帶柳月到家裡來了,然後娘見了柳月,就……”
“那你剛纔爲什麼要那樣說?”晴兒說。
我聽晴兒的口氣沒有那麼冷了,繼續說:“我是怕你聽了多心,我不想沒事找事,就說是我邀請的,我不想讓你對她有什麼看法,你要怪,就怪我好了!”
“你什麼意思?”晴兒一下子轉過身,看着我:“我對她有什麼看法?我怎麼對她有看法了?我怎麼多心了?你以爲你把事情都攬到你身上,就沒事了?你是不是什麼事情都護着她?寧可欺騙我?”
“這事都是我錯了,我沒有你說的那意思,我也不是說你心眼小,我就是不想多惹麻煩,我也不想讓你對她多有什麼想法,我們現在都已經在一起了,我都已經說過我和她不會再有什麼事情了,你怎麼老是疑神疑鬼的?”我說。
“我疑神疑鬼,你要不是裝神弄鬼,我會疑神疑鬼?”晴兒看着我:“你不想多惹麻煩,我給你添啊麻煩了,是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急了:“你怎麼就是不相信我呢?我剛纔說的是實話,就是作爲一個朋友,一個同事,人家來看看,有什麼不可以的?”
“哼……我沒說不可以,帶個美女回來,讓娘喜滋滋的想認作幹閨女,你是不是很風光,很得意?”晴兒瞪着我。
“我木有這個意思,那是娘一頭熱,自己想的!”我說。
我心裡有些鬱悶,漸漸有些窒息。
“哼……給你和我找個姐姐,好啊,很好啊,”晴兒說:“恐怕爹孃還不知道這柳月的真實身份吧,要是知道她就是你作孽的那個女人,我看他們怎麼說,我看娘還認不認這個幹閨女,你能耐大了,瞞天過海,瞞着我,瞞着爹孃,竟然把她帶到家裡來,糊弄爹孃,糊弄我……”
我一時無語,心裡憋得難受,只喘粗氣。
“我明天早上就去告訴娘,告訴柳月就是以前那個女人!”晴兒氣哼哼地說。
“什麼?你敢!”我急了。
“我敢?”晴兒瞪着我:“你威脅我?你看我敢不敢,明天你等着瞧好了,你看我敢不敢?我叫你揹着我作死,我非告訴爹孃不可,非讓爹把你屁股打成八瓣不可……”
“你——”我氣的噎住了,一會才說:“你是不是嫌事情鬧得不夠大,你是非要家裡亂成一鍋粥,是不是?”
“是我鬧?你既然敢作死,怎麼不敢面對了?”晴兒毫不示弱:“要亂也是你先亂的,誰讓你惹我的,我就是要讓你知道騙我的好處!”
“我——”我被晴兒嗆住了。
“你什麼你!”晴兒瞪着我。
我呼地一下子掀起被子,嚇了晴兒一大跳。
我沒理會她,下了牀,喘着粗氣,穿上鞋,走出房門,走出院門,站到院子門外的大樹下,呼哧呼哧地生悶氣。
看着深邃的夜空,看着夜空中的彎月,我的心裡涌起一陣愁
苦和憋屈。
夜已深,世界輪迴歸屬於原始自然的靜,這寂靜在鬧市是難以享受到的,唯有山村的夜晚具有這獨特的境界。微風低鳴,泉水叮咚,蛙鳴蛐和,時而傳來幾聲狗叫,此起彼伏,宛如寂靜夜空中跳躍的音符,鳴奏着古老的交響樂。
我深深呼吸着這清涼的空氣,仰望星空。
深邃的夜空,一望無際,純淨而絢爛,清澈而輝煌。繁星點點,在銀河中閃爍着,深邃的眼神在翻眨,凝視着生息繁衍、無端無盡、五花八門的世界,那麼深奧,那麼莫測。
一輪皎月懸掛在山頂,蓬騰在樹梢,近在咫尺,彷彿我已置身於這月宮門外,裕望的理念唆使我觸手磕擊門環,做一把月宮的不速之客,欣賞那月之色,月之情,月之魂遠古的歌,品味那桂酒一杯琉璃翠,舒袖雙舞醉嫦娥的夢境。
山巒逶迤起伏,奇峰怪石突兀,層層疊疊,霧鎖蔥鬱,朦朧中星星螢火與閃閃的燭影索縈交錯,天連着地,連着山,宇宙形成了一體。浩瀚雄渾的蒼穹,周而復始的生機,我的心胸慢慢隨之而寬闊,冥冥兮氣吞山河,晴兒兮包藏寰宇。
多少年來,我喜歡在這寂靜的夜晚,凝神欣賞這星之空,月之色,自然的景觀,吐納這山村清淨純潔的氣息。斟上一杯濃烈的酒,把酒獨酌,慢慢品嚐那淡淡的醇芳。吮上一口,辛辣的刺激,精神倍爽,吧噠吧噠嘴,酸甜苦辣索繞着淺淺的酒香,卻也蕩氣迴腸。
我的心情漸漸平息下來,大腦漸漸冷靜下來。
這時,我聽到身後傳來輕輕的腳步聲。
我沒有轉身,我知道是晴兒。
一件外套輕輕披到我的肩膀,然後身後傳來晴兒微微的嘆息:“很晚了,回去歇息吧。”
我轉過身,晴兒披着外套站在我身後,明亮的眼睛看着我。
我輕輕攬過晴兒的肩膀,和晴兒回到屋裡,上了牀。
躺下後,晴兒偎依到我懷裡。
我摟過晴兒的身體,拍了拍晴兒的肩膀。
我們無聲地躺在牀上,摟抱在一起。
“峰哥,你生我氣了?”晴兒在我耳邊輕聲說:“我剛纔是嚇唬你的,我不會和娘說的……”
“沒生你氣,我是生自己的氣……”我說:“我沒有處理好這事,我感覺好窩囊……”
“峰哥,別這麼說,我……我剛纔是故意惹你的,我……我心裡就是覺得挺疙疙瘩瘩的……”
“我不該騙你,對不起,”我說:“我只是不想讓大家都不開心,我想大家都和和氣氣……”
“嗯……剛纔我想了,她這麼做,其實也是人之常情,我相信她不會是有別的用意,我希望是如此……可是,我不能接受你撒謊,你不可以對我撒謊,我剛纔真生氣,是因爲你騙我,我希望,不管是讓我高興還是不高興的事,你都要對我說實話,永遠都不要對我撒謊……”
“對不起,我錯了……”
“我也不好,我不該這麼兇和你說話,惹你不高興……其實,不管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我都願意相信你,可是,今晚,你出了漏洞,如果我不和娘說這話,娘不告訴我她送禮的事情,我是很願意相信你的……”
“嗯……別說了,我都沒臉面了……”
“這事就算過去了,不要再提了,”晴兒說:“以後,你可別再哄我了,像今天這樣露餡了,多尷尬啊……”
“嗯……我不是有意的,我是爲你好,爲我們好,我不想讓這事弄得大家不愉快的……”我說。
“可是,你適得其反,弄巧成拙了……不是嗎?”晴兒的鼻子頂着我的鼻子。
“嗯……我演技不好,考慮不周……”我說。
“你還說,你還敢不敢?”晴兒揪住我的耳朵。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我說。
“哼……”晴兒說:“其實,有時候善意的謊言我還是喜歡的,可是,在這種事情上,你不許騙我的……”
“知道了!”
夜,仍舊是那麼安靜,月光灑進屋裡……
溫柔的夜,寂靜的夜,無言的夜。
晴兒心滿意足地在我的懷裡安靜香甜地睡去。
一場風波終於過去了。
我平躺着,透過窗戶的玻璃,看到了夜空裡的那彎月亮,此刻正默默地注視着我。
我毫無倦意,睜大眼睛看着無邊黑暗之中的那彎金黃,穿透時光的光芒,映射在我的眼裡……
那一夜,我很久之後才睡着。
第二天,悅耳的鳥鳴聲喚醒了我,從牀上坐起身,推開窗戶,山上、院子裡,早已撒滿了金色的陽光。
晴兒不在身旁,堂屋裡傳來她和孃的說話聲,聲音很低,不時傳來晴兒低低的笑聲。
“晴兒——”我喊道,揉揉眼睛。
“哎——來了!”晴兒跑過來,看着我:“大哥,你可算睡醒了,你可真能睡啊!”
“幾點了?”我問晴兒。
“快10點了!”晴兒說。
“我睡了這麼久啊,”我穿上外套起牀,邊問晴兒:“你和娘在堂屋說什麼呢,聽到你老是笑……”
晴兒臉紅了,趴到我的耳邊:“娘問我有了沒有?”
“啊——”我半張嘴巴:“你咋說的?”
“我老是笑,不說,把娘弄個摸不着頭腦,嘻嘻……”晴兒彎腰拿鞋,給我穿上。
娘這麼問是有道理的,這個年頭,因爲計劃生育的問題,農村出現了大量未婚同居生育的青年男女。因爲結婚後就要定期進站檢查,生孩子還必須申請批准,生二胎更是難上加難,於是很多定了親的女孩就提前住到婆家,先同居生育,生了孩子再結婚,結婚後再另準生證,還能再生一個。至於先生的孩子沒有戶口等問題,去鄉里交上罰款就行了。這總比不讓懷孕或者懷孕後被抓到計生站強行流產要好的多。
這也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計劃生育催生出了農村風俗的新變革,未婚同居的新風尚,性解放的還挺自發自覺。
我們村裡和我一般大的同齡人,幾乎個個都是先當了爹再結婚的,有的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爹了。
因爲我和晴兒已經定親,所以住到一起來,娘也就默認了,不但默認,還指望着先抱個孫子。
看着晴兒害羞的神色,越看越可愛,我不由伸手摸了摸晴兒的臉蛋。
“大白天的,亂摸什麼?”晴兒一瞪眼,邊說邊跑了出去,去了鍋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