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罰款,求情
小李子不禁豎起大拇指朝她搖了搖:“高,實在是高!”
這時趙雲也恍然大悟:“你店裡還裝了電話?”
“裝了,今天裝的。以後有事來我這打電話,收費比郵電所便宜。”說完指了指櫃檯另一頭,果然有一部電話,紅色的,旁邊牆上掛了一張寫着“公用電話”的嶄新招牌。
第二天早上,小謝家人一行人來到派出所,在廚房裡找到了趙所長和小李子,小謝他爸小心地問:“趙所長,您在這啊,請問,我家的小鞋要罰多少錢?”趙所長已吃完豬肉泡粉,坐在飯桌邊伸出一隻手。“五百?”“天下哪有賭博罰五百的。”“五千?”“嗯,這還差不多。”“五千,我這樣一個糟老頭去哪兒拿五千塊來!就是把我那幾間破爛房子賣了也湊不齊五千呀!”身穿打了幾個補丁的灰咔嘰布衣服的小謝他爸頓時老淚縱橫,手拿旱菸杆不住敲着頭,哭着,“唉,造孽呀,我上輩子造了什麼孽,怎麼生了這麼一個討債鬼!……”
這時在一旁的小謝的哥哥向趙所長求情:“趙所長,我爸家裡窮,我弟弟很少打牌,昨天晚上被王喜拉去湊腳才被抓住的,您就少罰一點吧。”說完,幾個看熱鬧的羣衆也在一旁幫忙求情。
趙雲見狀就說:“小謝認罪態度較好,主動坦白了一些事,又考慮到是從犯,就減一個指頭吧。”
“趙所長啊,您就再發發慈悲吧,再減一個指頭,我…我給您磕頭了!”小謝爸情急之下兩個膝蓋一軟,瘦弱的身子往下癱,衆人忙扶起他,七嘴八舌地爲小謝求情。
趙雲動了惻隱之心,忙站起來,拍了拍老人滿是松樹皮樣的手道:“老人家,你一大把年紀給我下跪,折煞我這個做晚輩的了。好,就再減一千,罰三千,這可是最低的數了。繳了錢再放人。”
“謝謝趙所長,謝謝,您真是個大好人呀!”老人聽了感激不盡,顫巍巍地從口袋裡掏一大扎十元五元的鈔票和一薄膜袋的足有兩公斤的硬幣交給了趙所長,“這些一共是三千塊,您數一數。”
趙雲和小李子數了數鈔票,沒數硬幣,趙雲把三千元一股腦塞進自己的口袋,就帶小謝家人一行人來到關押小謝的拘留室。小謝娘手捧着碗水粉在門口等。趙雲就示意在拘留室旁放哨的小王開鎖打開門。趙雲、小王、小謝父母看見小謝正坐在木牀上抹着+激情 眼淚。小謝他爸衝着兒子就罵道:“你這個不爭氣的崽,整天遊手好閒,現在哭,遲了!因爲你我們向親戚、鄰居借了兩千八百塊來贖你出來。還是趙所長法外開恩,……”
“好了,小鞋知錯就改就行了。”趙雲在一旁打斷他的話,又嚴肅地對小謝說,“小子,你父母交了三千塊,你可以出去了。賭博是一種社會惡習,許多犯罪就是從賭博引起的,所以我們不得不嚴加整治。希望你懸崖勒馬,浪子回頭金不換。學門手藝掙口飯吃,不要老是這樣無所事事。”
小謝一邊吃着水粉,一邊噙着眼淚點點頭。五人走出大拘留室,小王上了鎖。小謝一行人回家了。
小謝一行人剛離開,一個騎着輛嶄新的嘉陵125摩托,穿着體面的中年人把車停在派出所大門口,見到正準備去小拘留室的趙雲、小李子忙打招呼:“趙所長,小李子請留步!我是水坊村的村委書記劉德發,是王喜的大舅子。王喜現在被關在哪兒?”他邊說邊向趙所長和小李子敬菸,趙所長和小李子都接了,劉德發又點燃打火機,爲兩人點上煙。
小李子抽了口煙,搖了搖頭說:“你的侄子太不像話了!昨天晚上審訊時一直不配合,說謊、庇護另兩個賭徒,威脅小謝,再加上又是賭博的組織者,爲賭博提供場所。王喜的父母、哥哥昨晚還來所裡鬧事,硬要我們去抓賭,又沒有抓到。趙所長說了要罰兩萬塊,今天下午還要押往縣公安局。”
劉德發聽了暗暗叫苦,忙笑着說:“趙所長,我去教育一下王喜,讓他坦白知錯,好不好?”
趙雲猶豫了一下,心想村支部書記出面就給他一個面子,就答應了,帶着劉德發來到關押王喜的小拘留室門口,叫門口的小王開了門,讓劉德發進去了。過了約摸十分鐘,劉德發推着王喜來到趙所長跟前,嚴厲地喝斥着耷拉着腦袋的王喜:“快向趙所長和小李子低頭認錯!”
王喜無奈地向趙所長和小李子垂頭喪氣地鞠了一躬,說:“對不起,趙所長,李民警,我向你們認錯。我坦白我交待:昨天晚上逃跑的兩個賭棍一個是本村的王豬耙,還有一個是水坊村的張鋤頭……”
“好了,交待得太晚了。人家小謝昨天晚上就坦白了,你交待什麼呢?”趙雲剛想再說下去,一樓接待室服務窗口裡的公用電話響了,趙雲示意小李子去接一下電話。
小李子跑過去接了電話後又跑到趙所長面前說:“剛纔是鄉里的王書記,他要求趙雲罰個一萬塊就放了王喜。”
“既然王書記這麼說,那就罰一萬塊了事!”趙所長順水推舟做人情,心裡卻嘀咕着:“你王書記倒好,做好人,讓我做醜!”
劉德發從口袋裡掏出一紮百元鈔票,滿臉堆笑地雙手交到趙所長手上說:“這是一萬塊,請趙所長點收!謝謝趙所長寬宏大量,手下留情!改日.你來我村指導工作,請你賞臉到我家吃飯!”
“好的,好的。”趙所長掂了掂那扎鈔票,交給小李子數,等小李子數到第一百張點頭稱是才向劉德發和王喜擺擺手,“王喜你可以走了。小子,以後不要去賭博,不準爲賭博提供場所,更不要那麼抗拒死撐,否則,吃虧的最後還是你自己!”
見王喜搭劉德發的摩托離去後,趙雲所長接過小李子遞過來的一萬元錢,就對小李子和正在鎖小拘留室的小王說:“大家來樓上我辦公室一下。”三人在趙雲的辦公室裡討論怎樣分錢。最後三人一致同意給王書記兩千元,小李子送去,小李子和小王各拿兩千元,趙雲拿四千元,給豔花六百元,餘下的二千四百元作爲所裡的公用經費由趙雲存到所裡的存摺裡。三人數着錢喜上眉梢。
小王說:“看來抓賭還真是一棵搖錢樹!沒錢用,搖搖抓賭這棵樹,錢就撲啦啦地掉下來了!哈哈!”
趙雲所長笑嘻嘻地拍了拍小王的後背:“我在縣城一沒錢就帶着我手下的兵四處抓賭,那錢比在鄉下抓賭罰的錢來得更多。我們的王書記還真有經濟頭腦,佩服!這種抓賭是不是要多搞點?”
小李子和小王坐在趙雲對面的長沙發上不約而同地笑着點頭。小李子好奇地問趙雲:“趙所長,你說在縣城抓賭和在鄉下抓賭有什麼不同?”
趙雲坐在寫字桌後的藤椅上,把兩隻腳架在寫字桌上,點燃一支香菸,深抽一口,緩緩從嘴裡吐出一個個菸圈:“是有些不同。縣城裡抓賭抓得更厲害更頻繁,一般有專職的”鷹”報信,賭點在哪個社區,就由該社區的警務支隊驅車迅速出動,往往大有斬獲。但由於局裡人多,每人分到的錢反而沒有鄉下民警多。城裡人賭博一般在宿舍樓裡或店鋪裡賭。去宿舍樓裡抓賭進門難,但只要進了宿舍,門裡面的人很難逃脫,特別是在三樓以上的宿舍。有時候因爲進不了門,我們就算在門口和宿舍周圍守上幾個小時,如果裡面的人堅守不出,我們可能要鳴金收兵,無功而返了。有時我們會使詐,讓他們以爲我們走了,一探出頭就被埋伏在門口的一兩個民警抓住,在附近埋伏的民警衝進宿舍,抓到幾個算幾個。但有時有些圍觀的人會大聲給宿舍裡的人報信,我們拿那些報信的人沒辦法,只好走人了。”
“那縣城的民警給舉報者一次多少錢?”小王問。
“一般是提10%的成給‘鷹’,有些人發現錢來得容易,就長期靠做我們的‘鷹’來供一家人過日子。我看豔花這個娘們值得我們爭取,當我們專職的‘鷹’,你們說呢?”趙雲見小李子和小王不約而同地點頭,就繼續說,“我們不但要養一隻‘鷹’,而且要養更多的‘鷹’,把抓賭這事做大做強!呃,不過如果長期在某一地方當‘鷹’,自己又不警覺,很容易被賭棍們察覺,被打斷一隻手一條腿時有發生,他們不把這‘鷹’打得遍體鱗傷,爬不起來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很多‘鷹’因爲心虛又不敢報警,最後就不敢當‘鷹’了。所以給錢給豔花要非常小心,一定要神不知鬼不覺地借買什麼東西把錢塞到她手裡,要千方百計地保護好我們的‘線人’。”
第二天,趙雲瞅準機會,趁豔花店裡只有黃豔花和他兩人在店裡時,趙雲借買菸的機會把事先捲成一捆的六百元塞到黃豔花手裡,朝豔花使了個眼色:“以後有事打電話到派出所或來派出所告訴我們,我們不會虧待你的。”豔花看到一紮百元鈔票喜出望外,就接過六百元塞進口袋,感激地朝趙雲媚笑一下:“趙大哥真是出手大方,謝謝啦!”
“應該的。我對線人向來出手大方,你是位女中豪傑,我就多給了你兩百元。”
“謝謝趙大哥!趙所長這次抓賭抓到不少吧。什麼時候去縣城請我這個鄉下女人吃一頓?”黃豔花含情脈脈地向趙雲拋媚眼。
“一定一定,等我抽出身有空,我打電話給你,好不好?”趙雲笑眯眯地撫摸着黃豔花白嫩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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