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接風洗塵(上)
?2000年7月22日在西灣鄉一家飯館的一個雅室裡,圍着一張大圓桌坐了鄉里的主要成員。 桌上好菜疊好菜,桌下酒瓶擠酒瓶,大家吃喝得紅光滿面。這時李鄉長微笑着端着滿盈盈地裝着啤酒的杯子坐在座位上向趙雲示意:“這桌酒席是專爲你接風洗塵的,歡迎趙雲兄來我鄉任派出所所長,爲我鄉的社會治安做出貢獻。”
趙雲滿臉堆笑地站起來回敬:“李鄉長,你太客氣了。”
“趙公子,你怎麼這麼倒黴?本來像那樣的事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嘛。”在一旁的王振光書記半同情半疑‘惑’地皺起眉,吐出幾個菸圈來。
“怎樣說呢?這隻能怪我老爸以前不會做人,在位子上時幾次壓了以前是縣委副書記的蔣和平。現在你光榮退休了,你兒子出事了,當上市紀委書記的他還巴不得呢。”
“我想蔣書記不是那樣睚眥必報、斤斤計較的人。如果他是那樣的人,你可能還坐不到這個派出所的位置,‘弄’不好抓你去坐牢咧。”王書記不以爲然。
哼,拍馬屁。你以爲你的主子很清廉?每逢過年過節下屬送的幾千甚至上萬元的年節禮,他還不是像個貪得無厭的大蛤蟆一股腦往肚裡塞?我不相信他就沒有金屋藏嬌,只不過做得隱蔽,裝出衣冠楚楚、清正廉明的嘴臉幹嘛呢!我趙雲就是太張揚了才被上級當作猴子殺。以後他當他的書記,我當我的所長,只要他還在縣委書記的位置一天,老子就不去拜年送節!現在關鍵是要想辦法多撈點錢,我的兩個小老婆都等着我養活呢。想到自己這樣落魄,趙雲猛地端起盛有半杯瓷瓶四特白酒一飲而盡。
“海量,趙公子真是海量!來,再來一杯。”王振光見狀,就往趙雲還沒放穩的杯子裡嗵嗵嗵地灌。
趙雲居然也沒有攔,讓書記灌了滿滿一杯,他強忍着胃裡如螞蟻咬刺的酒‘精’力量帶來的疼痛,強作笑臉地端起酒杯站起來,向王書記敬酒:“王書記,愚弟敬您一杯,以後在工作中還有什麼不妥之處還請批評諒解。”
“趙公子呀趙公子,你家老爺子是我的老上級,你能來這工作說明我們有緣,我們應該像兄弟一樣,共同努力發展西灣鄉這個特困鄉的經濟,做一方官就應管一方事。”王書記說了一番暖心窩的話。
“就是嘛。王書記這人就是這樣豪爽和善!他把我們當作兄弟看待,那我們怎麼能不像兄弟一樣支持他的工作呢?王書記對西灣鄉的經濟發展及各方面的工作可謂嘔心瀝血,殫‘精’竭慮啊!”在一旁的新提拔的管工業、鄉鎮企業的劉副鄉長忙‘插’話,並豎起大拇指來。
“哎喲,今天書記鄉長一齊出馬,怕不是爲新來的所長接風洗塵吧。”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從雅間‘門’口傳來。
“噢,什麼風把我們的大美人吹來了?”劉副鄉長一瞅見這位風姿綽綽的‘女’人,醉眼頓時一亮,眼裡發‘射’出灼人的光,似乎要把這‘女’人溶化。見這‘女’人走向他,忍不住伸出手往這‘女’人豐滿的‘臀’部一拍,正想捏上一把,被這‘女’人‘玉’手一擋,嗔怪地往劉副鄉長的太陽‘穴’輕輕一點:“想得倒美。”說完就徑直向王書記身邊扭去。
“黃‘豔’‘花’,你來得正好。你替我向這位新來的哥們,鄉派出所所長趙雲同志敬一杯。”王書記說着,拍了拍‘豔’‘花’的背。
‘豔’‘花’接過李鄉長遞過來的一個碗,正想去拎啤酒瓶,被劉副鄉長搶先一步,往她碗裡倒了白酒。‘女’人尖叫着忙用拇指肚緊緊摁住:“劉勝你這個死鬼,你想醉死我呀。”
“醉死了也不用擔心,我會摟你上‘牀’的。”劉勝在一邊逗笑,惹得在場的男人們鬨堂大笑。
“好了好了,大家別笑了。這樣吧,‘豔’‘花’就用一調羹白酒敬趙所長一下就可以了。”王書記話音剛落,‘豔’‘花’就用舀了一調羹白酒,嫵媚地瞟了趙雲這個小白臉一眼一飲而盡。趙雲緊緊盯着她那秋‘波’樣的眼說:“謝謝‘豔’‘花’‘女’士賞臉。”
“現在我再敬王書記一杯,王書記不會介意吧。“‘豔’‘花’接着又舀了一調羹白酒,用右胳膊肘蹭了蹭王書記的肩,嬌滴滴地說。
王書記連聲說好,滿意地與‘豔’‘花’幹了後,扭頭看了看‘豔’‘花’粉紅的臉笑着說:“沒想到‘豔’‘花’美人還會喝白酒,‘女’中豪傑呀!”
“王書記擡舉我了,我這是捨命陪君子呀。好了,我不打擾你們了。”‘豔’‘花’說完,又側頭向趙雲送了個秋‘波’,“趙所長呀,以後沒事來我店裡玩玩哦。”說完就一扭一扭地離開了。
趙雲目送‘豔’‘花’離開,這纔看清這‘女’人頭上燙了個大‘波’‘浪’髮型,穿了件紅‘色’束腰連衣裙,裙襬短,雪白豐滿的大‘腿’把趙雲的眼都看‘花’了。
不久,大家喝得差不多了。王書記用餐巾紙反覆地在油嘟嘟的大嘴上擦了又擦,向劉副鄉長使了個眼‘色’。劉副鄉長忙扯着嗓‘門’向雅室‘門’口叫了句:“馬德才,結賬。”
“來了。”進來的是一箇中年男子,胖墩墩的,手裡託着一疊菜單說,“一共二百二十元,清單在這,劉副鄉長過下目吧。”
“馬德才,鄉里跟你做了幾年生意,怎的還要算得這麼貴?算兩百。”劉副鄉長看了下清單似笑非笑地說。
“老顧客那會算得貴呢?這桌酒菜要是別人吃,二百六我也嫌便宜了。”胖乎乎的飯店老闆娘穿着油膩的圍裙渾身油煙味地走了進來,笑着說。
“好了好了,不要爭了,人家開館子也有難處。照老規矩,記賬,年終結賬。小劉,你籤個字。”王書記向劉副鄉長擺擺手,手拿牙籤剔着牙齒,踱出飯館,衆人也跟着踱出館子。
“李鄉長,李鄉長,請留步。聽說鄉里幹部到各村已催繳了幾萬元特產稅,能不能把前年欠的一萬多塊餐費付了?”老闆娘見狀,忙追上,低聲地請求。
“那特產稅是要上‘交’到縣裡的,誰敢動這筆錢?跟你說了年終結賬,怎的,你是怕鄉政fǔ飛了去?”李鄉長不悅了。
“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隨便問問。”胖老闆娘向李鄉長笑笑,又去求王書記,“王書記呀,我的店是小本生意,前年鄉里欠一萬多,去年欠兩萬,今年已欠一萬多,我店裡快開不下去了,前天殺豬的小邱又來討債,好說歹說最後打下五千塊的欠條,捱一分的年利息,我店裡總共欠到三萬元的債有兩萬塊要捱利息。王書記啊,活菩薩,求求您了,把前年去年的幾萬塊債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