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在送走梅局長和黃主任後回到雅間,在門口撞見魏軍:“魏軍,去哪?”
“去隔壁和你的司機小易他們打麻將。裡間打得大,我不敢嘗試。”
“好吧,你去吧。”趙雲拍了拍魏軍的肩膀,“我去裡間看看領導們誰贏誰輸,我也要上場了。你多留心一下走廊上的人,防止抓賭的公安或紀檢的人來抓賭。我會反鎖門。”
“那我就在隔壁看牌,這事包在我身上,請趙局和領導們放心。”
“那就有勞你了!”趙雲微笑着拍了拍魏軍的胸脯,轉身走進空無一人的雅間外間,發現胡文明站在去裡間的門口叼着一支菸觀看打牌。
“胡副廳長,你沒上場?”趙雲一邊問,一邊把外間的房門關上,反鎖。
“我在等輸了的莊家下臺,他們還沒有和牌……”
胡文明話沒說完只見坐在裡面的滿臉皺紋、頭髮花白向後翻的胡春明大叫一聲,把麻將推倒:“哈哈!自-摸(當自己摸到的牌形成了和牌牌形,這種和牌稱爲自-摸。)十三爛(手中十四張牌中,序數牌間隔大於等於3,字牌沒有重複所組成的牌型。)!我是莊家自-摸十三爛,贏每家8分,八千塊一個。”
省公安廳政治部蔣自清主任、寶丰市市委陳大平書記和市紀檢鍾瑰寶書記紛紛搖頭,先後從各自的保險箱裡取出八紮百元大鈔(每扎一千)丟在方桌上。省政協副主席胡春明喜形於色地把錢丟在自己的保險箱裡。省公安廳政治部蔣主任把空無一物的保險箱扔在地上,站起身垂頭喪氣地嘆了一口氣:“不打了,不打了!今天運氣真背,一下子就輸了十萬,我還是讓位吧。”
“我的錢也輸得沒多少,趙局你上,你今晚沒打幾盤。”
“那我就上了。”趙雲把他的黑色保險箱放在旁邊的方凳上坐在四方的麻將機一方又開始打麻將。摸牌前擲2次骰子,第一次莊家擲,按逆時針數決定第二次擲骰子的玩家,第二個人再擲,兩次點數相加的和作爲開牌依據。從第二個擲骰子的玩家門前牌牆從右向左數數到與點數相同的那一墩,莊家開始抓牌。
現在輪到趙雲坐莊,他按了一下擲骰子的按鍵,麻將機桌面中間圓孔裡骰子蹦跳了幾秒。數到陳書記,陳書記按了一下擲骰子的按鍵,趙雲按了出牌鍵,四堆長方體的麻將從麻將機桌面的四道出牌口升上來,趙雲開始抓牌。四家抓完牌後由莊家擲骰子決定精的位置(按兩粒骰子取和的點數從牌城尾倒數,把這墩牌上面的牌翻開)。
“一萬。”趙雲叼着香菸,把一萬撥到桌子中間。
“紅中。”鍾書記出牌。
“北風。”省政協副主席胡春明出牌。
“三筒。”陳書記出牌。
“碰!”趙雲把兩個三筒按倒現牌,擺在立牌前,“一索。”
“槓子。”胡春明把三個一索按倒現牌,擺在立牌前,再在牌城尾部依次摸牌補充到自己的牌型裡,出箭牌之一“發”,“發財。”
“吃!”陳書記把中、白板按倒現牌,擺在立牌前,“九萬。”
“狗屎!丟紅中來紅中!”鍾瑰寶書記惱火地把紅中敲了敲桌子,丟在出的牌裡。
不久趙雲又碰了三組牌,五分鐘過後趙雲手裡的牌還差一個九筒就是大七對(手上的牌型爲四組碰子加將牌(按基本牌型和牌時必須具備的單獨組合的對子)。),瞟了一眼桌上的牌,心裡在盤算:九筒除了我手裡的外已經出了一個,牌城裡還有兩個,我看能不能自——摸。很快輪到趙雲拿牌,他捏着一個牌猜出這個牌就是九筒,拿到身邊一看果然是,不禁喜上眉梢,把牌一推,現了牌:“自——摸九筒!大七對,哈哈,和了!八千一個。”
站在趙雲身後的胡文明笑道:“趙局今晚的手氣不錯嘛!一上場就和了大七對。”
“今天我的手氣真是否!錢都輸光了!”蔣主任把八紮錢丟給趙雲,起身把位置讓給胡文明。
“蔣主任如果想繼續,我借兩萬給你。”
“那好呀。省得我叫司機去自動取款機取錢。”蔣主任把手一伸,接過趙雲遞來的兩紮一百張每扎的百元大鈔,放在自己的保險箱裡。
這趙雲在賭博場上久經沙場,能記住打了什麼牌出去,能從他們打出的牌和觀顏察色猜出其他玩家打什麼牌,缺什麼牌,而自己總能不動聲色地出牌,直到現牌的時刻纔會說幾句,所以他很少放炮讓別人和了。而且他打牌貪大,總是要自——摸,一般不會打放炮牌。這不,第二盤陳大平打出白板,他沒有和陳大平,結果被市紀檢鍾瑰寶書記自——摸了基本牌型(四副牌加一對頭),每個給一千。
“陳書記,你打的白板正是我打十三爛需要的,本來我想讓你放炮,但考慮到你是我的領導,就冇和你,沒想到被鍾書記自——摸了。”
“你是太貪心,想自——摸,結果被老鍾自——摸了。”陳大平笑着指了指對面的趙雲。
“陳書記是你的領導,我們就不是的領導?”鍾瑰寶笑道。
“都是都是,官大壓死人,因此我很少和放炮牌嘛。”趙雲自嘲道。
趙雲的話惹得大家哈哈大笑。第三盤蔣自清頂替胡文明上桌……
打了幾盤後,陳大平想到有件事要跟趙雲商量商量:“碰了。你現在的鑫宇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資金充足嗎?二萬。”陳大平問。
“槓子。還充足,但是資金越多我就可以買更多的地皮。陳書記想入股?白板。”趙雲問。
“吃!——不是我入股,我一個月就那一千五六百的工資哪有錢入股。實話告訴你吧:是我老家做水果生意的堂弟手頭有幾百萬閒錢寄存在手裡,請我去入股房地產。我曾聽你說你是鑫宇的大股東、董事長,我就來問問。”陳大平編了個謊言。其實那幾百萬是他最近收到的禮,存進銀行風險大,很容易被省紀委或者中紀委的人發覺。一旦被監視很容易被雙規,背上鉅額不明財產的罪行。放在家裡怕樑上君子惦記着,又沒發揮錢升值的作用。所以拿出來投資生錢。
趙雲猛抽了一口香菸,手指夾着小半截香菸,在菸灰缸撣了撣菸灰:“沒問題,明天你把錢打到我公司賬上。說實話,這十多年以來行政事業單位的幹部都不能經商,我公司的法人代表不是我,而是我公司的股東之一曾國飛老闆,所以我還要跟曾國飛老闆說一聲。分紅跟胡副廳長、鍾書記一樣,你就放心好了。”
“陳書記,想入股呀?八萬。”鍾瑰寶笑着問。
“是啊,我堂弟委託我入股。”陳書記側頭看了一眼趙雲,問他,“我們北昌的西水區棚戶區要建經濟適用房和廉租房,趙局你知道麼?”
趙雲把菸頭掐滅在身旁的菸灰缸裡,點點頭:“聽說過。我正想請問你。廉租房沒什麼賺頭,而且中央監察得很嚴,經濟適用房好些。是不是還是要投標?四筒。”
“那是肯定的。現在商品房房價在中央的加強監控下增長放緩,據我們市駐京辦的人打聽的消息,中央會堅持加強監控房價,可能很快就會出臺新的抑制房價的國七條。現在國務院三令五申全國各地政府要加強監控房價,防止房價增長。”陳書記出了一個六索。
“我們的中央老大“聽潮閣”全文字手打也不想想:地方政府幹部職工多,三公消費(指政府部門人員在因公出國(境)經費、公務車購置及運行費、公務招待費產生的消費)大,據內部資料統計去年全國達到了了四千億元人民幣,其中地方三千億。不賣地搞建設,單靠工業服務業的稅收還不夠發工資,難道還要我們地方政府喝西北風呀!”趙雲道出房價持續飛漲的原因之一,“再說,中國人十三億人,人多地少,商品房房價會在很長一段時間保持快速增長,強制打壓房價只會是揮刀自宮自殘,得不償失!哈哈,自——摸七星!(特指十三爛牌型中有東西南北中發白各一張,且這幾張牌不能用精牌來代替。(精就是萬能牌,可以代替任何一張牌。精是在四家抓完牌後由莊家投骰子,根據取兩粒骰子(”全.文.字手打)的和的點數,從牌桌上牌的末端算起,數到該墩把上面的一張牌翻開,即爲精,一副牌裡有7張精,翻開的那張不算。例如翻開的牌爲一萬,即一、二萬爲精,其中一萬爲正精,二萬爲副精,如爲北風則北風、東風爲精,其中北風爲正精,東風爲副精。))”
“唉,就差一個紅中就是十三爛(手中十四張牌中,序數牌間隔大於等於3,字牌沒有重複所組成的牌型。)!”胡春明懊惱地搖搖頭,一邊付錢一邊說,“現在房價漲得的確有點離譜。房價飛漲是多方面原因造成的,如地皮轉讓費用、各個環節的行政手續成本(包括商業賄賂),囤積、炒房、政府對房地產管理的不作爲行爲,沒有徵收房產稅等等。十年前在北昌城區一般是1000元,現在4000元,翻了兩番,我們居民的收入最多翻了一番,很多人買不起房了。試想一下,越來越多的國民買不起房就會有牢騷和不滿,就會引起社會的不穩定,中央也很擔心再不控制房價,等到這個房價泡沫越吹越大大到突然破裂時那就會危及到整個經濟,嚴重的會導致國民經濟崩盤,那是很可怕的事。東南亞國家房地產泡沫的破裂是1997年的亞洲金融風暴爆發原因之一,這前車之鑑不得不引起中央的重視。我可以預料房價飛漲的時代很快就會終結,會迴歸到理性的價格內。”……
他們一直打到半夜十二點才散場,最後是趙雲贏了十萬,陳大平贏了四萬,胡文明贏了兩萬,鍾瑰寶、蔣自清、胡春明分別輸了六萬四千、六萬和二萬四千。鍾瑰寶借了趙雲二萬四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