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你拿着這個證據放到車上去,再去叫小李子來,我們一起去案發現場看看。”
“好的。”王家財急轉身跑向後院叫小李子,不久同樣穿着警服的小李子開着吉普車一路顛簸着駛往五公里遠的熊家村。
由於天氣燥.熱,乾旱了許久,車子駛過的路面總是塵土沖天,連路都看不清。有時車停了下來,那後面的漫天塵土劈頭蓋臉地撲向吉普車,把車包裹住了。一路上趙雲打開車窗,除了看見一路上小電線杆上架設了電話線外,還看見兩邊一塊塊黃綠相間的水稻田和村子附近的一個個大大小小的荷塘。
荷塘裡那挨挨擠擠的一把把小綠傘簇擁着一位位亭亭玉立的粉紅蓮花仙女,不時在微風中婆娑起舞,引來成羣結隊來趕集的蜜蜂蝴蝶蜻蜓也跟着輕歌曼舞。有不少蓮花已凋謝的蓮蓬低着頭似乎在對着荷塘水面梳妝打扮。一些臉紅得像番茄的採蓮女孩坐在大腳盆裡或划着小木舟在荷塘裡時隱時現地採蓮子,那銀鈴般的笑聲和美妙的歌聲不時從田田的荷塘裡飛出來,驚飛了荷塘上空的幾隻小鳥。
遠處連綿起伏的青山在白雲朵朵的藍天下像一個巨大的搖籃裝載着眼前的稻田、荷塘、砂石路、清澈蜿蜒的小溪和洋房茅屋混雜的山村。遠處的小山上有些農民正在烈日下開荒,他們有的在砍伐山上的蘆葦和小雜木,有的手持鎬頭把荒山開墾,有的正在用石頭和土塊堆砌成一條條寬約三米的種植帶來,有的正在給平整好的種植帶上的柑橘樹苗除草,有的揹着農用噴霧器在給剛栽下不久的小柑橘樹噴灑農藥,有的在小柑橘樹周圍揮舞着鋤頭挖坑,填埋農家肥……
吉普車駛過一片古樟古楓樹林和有幾百年歷史的青藤纏掛的石拱橋,熊家村就呈現在趙雲他們眼前了。整個村莊在淡淡的雲霧裡躲藏,青山緊緊地把她摟在懷裡,而一條蜿蜒明淨的小河是家鄉腰間的一條飄動的絲綢腰帶。鋼筋混凝土爲樓面、青磚爲牆的小洋房混雜在泥磚木瓦房中,電線杆和電視天線木杆像房屋的觸角接觸着外面精彩的世界。遠處的像一頁頁書的梯田也已經改爲種植橘樹,有些鄉親也在辛苦地開墾荒山種植橘樹。趙雲可以看見車窗外綠蔥蔥的水稻田裡熟悉的身影,他們在辛勤地勞作着,他們有的在早稻田裡揹着綠色或紅色的噴霧器打藥水,有的在晚稻田裡耘禾苗,更有不少村民在大大小小的荷塘裡採蓮子。車外馬路邊鄉親們有的戴着麥笠,肩挑着一擔擔裝滿蓮蓬的竹篾籮往家裡走,有的打着赤腳,綰起沾了泥巴的褲腳,肩扛着耙子,戴着麥笠回家吃飯,淳樸的鄉音在他們之間互相傳遞。村口有一些男子正在把一根三米來高的水泥電話線杆放進挖好的圓坑裡,看來熊家村過不了一個星期就能通電話了。
小李子在馬路邊停下車,趙雲、李大全和王家財跟着陳祥來到陳祥家。陳祥家是一座青磚爲牆、木屋架蓋瓦的兩層樓房,一廳兩廂,廳堂的“聽潮閣”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兩扇木門正對着石頭路面的老街,樓房前是一個長方形的院子。院子和老街之間用兩堵斷磚條石砌成的一米高的矮牆。矮牆邊堆着已經剝去蓮子的蓮蓬。院子裡靠着左廂房牆根堆的一堵一人高的木柴垛已經向院子倒塌了,一些劈柴上有被火燒焦的痕跡,左廂房窗戶框也被火燻黑。右廂房改造成一個雜貨店。
村裡人聽說派出所民警來偵查昨天晚上的縱火案就來湊熱鬧,和陳祥家人站了一院子。由於這時烈日從雲朵裡冒出來炙烤着大地,陳祥請趙雲進雜貨店坐。正在店裡剝蓮子的他妻子搬來三把小竹椅和一張方木凳。趙雲和兩個民警坐在小竹椅上。陳祥知道趙雲他們愛抽菸,就殷勤地從櫃檯裡的香菸架上拿了一包最好的硬殼金聖牌過濾嘴香菸,敬菸,打着打火機點火。然後坐在趙雲對面的尺把高的圓木樁,他頭髮花白向後翻、消瘦但矍鑠的岳丈熊泉根則坐在櫃檯裡高木凳上剝蓮子。
陳祥按趙雲的要求介紹了他家裡在場的八口人——他岳丈、岳母、他妻子、大兒子、大兒媳、孫女、二女兒。通過詢問趙雲瞭解陳祥家的情況:他二兒子和大女兒在沿海開放地區打工,一個在廣洲,一個在浙.江杭洲。他本人是寶巖縣城人,1966年十八歲的他學到高二,因爲他爺爺是工商戶兼地主而被另外下放到這窮山僻壤的熊家村接受貧下中農的教育和勞動改造。當時村裡的學校缺老師,就被人民公社安排到熊家村小學當赤腳老師,農閒時就在學校教書,農忙時同樣要跟大家去集體的農田裡幹活掙工分。在學校看上了他教的一個叫熊水鳳的女學生,就當了她家的倒插門女婿。他岳丈一家是中農身份,又是村裡的保管(出納),村裡人從此也就不敢小瞧他這個成分不好的臭老九了。大兒子熊仁平(由於他外公熊泉根只有兩個女兒,沒有兒子,所以他過繼給他外公當兒子,改姓熊。)1995年師範畢業,在熊家村小學教書,前年娶了本村一位去年畢業師範畢業現在西灣鄉中心小學教書的小(百度搜索“六夜言情+”看最新章節學女教師,去年生了一個女兒。
“趙所長,我兒子把救火的熊有旺請來了。——請吃西瓜。”陳祥接過陳祥妻子端來的一臉盆切好的西瓜放在趙雲、小李子和小王身旁的方桌上。
“你就是救火的熊有旺?”趙雲見熊有旺點點頭,就示意小王做筆錄。
“你把當時你救火的前後過程說一說。”
“我十一點四十分從村裡的供銷社商店打牌回家,在這條老街路旁的一個豬欄裡解小手時無意間發現有個人影從陳祥家院子裡跑出來,緊接着我隱約聽到‘砰’的一聲響,又有一個人影從陳祥家院子裡跑出來。我有點納悶,解了小手後我往陳祥家方向走去,發現陳祥家院子裡靠牆的一堵劈柴竟然着火了。我就一邊大叫大喊:‘着火了!着火了!陳老師,快出來救火呀!’,一邊衝到那堵劈柴前奮力把劈柴扔下,推倒。不久陳祥全家都心驚肉跳地跑出來,大家一起把火撲滅,並在現場發現了一個裝有汽油的四特酒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