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打算怎麼辦?”
言泯歌瞥了一眼宋小茶黏了滿手的雪糕,隨手從口袋裡邊抽出一張紙巾,拿過她的雪糕扔到旁邊的垃圾桶,然後抓起她的手掌就用力擦拭,似不經意地問:“你打算要找什麼新工作?如果跟我說的話,我或許可以幫得上忙哦。”
宋小茶垂眸,看着他抓着自己的手,一絲不苟地擦拭着,神色微怔。聞言,回過神來,不自在地移開眼睛,望着街上的人來人往,輕輕地說:“我想回家,在那邊找一份新工作。”
言泯歌手一頓,擡眸,神色不定地看着她,“爲什麼?”
“我想我媽了。”宋小茶勾脣,眸底卻沒有一絲的笑意,“你也知道,我離家讀書四年,畢業後又直接在這兒工作,能陪她的時間實在是太少太少了,真是越想越覺得她養了一隻白眼狼。所以啊,爲了彌補我這幾年的罪過,我以後就待在離她近的地兒,讓她每天都能看到我,直到看煩爲止。”
說着,又忍不住垂眸,盯着腳下屬於自己的黑影,輕輕呢喃:“這麼多年了,我總算是明白過來,也只有家,纔會一直在那兒,永遠不會拋棄你。”
言泯歌抿脣不語,擦拭她手掌的力度卻陡然加大,臉上俊朗的輪廓線條顯得有些冰冷僵硬。
手掌心突兀地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宋小茶忍不住蹙眉,可看着他緊繃的下頷,卻莫名地說不出話來。
擦乾淨手掌之後,他猛地甩開她的手,將手裡的紙巾狠狠地扔到一旁,回頭凶神惡煞瞪着她:“宋小茶,拋棄你的人是沈薄,不是全世界!你能別被一個人負了,就認爲全天下人都負了你行麼?你能別因此就否定了全天下的男人行嗎?我對你是怎麼樣的,你到底是假糊塗還是真的不明白?”
怒氣支配之下口無遮攔,說完才覺得後悔,言泯歌臉上不由地浮上一層不自在的赧然。
宋小茶被他突來的怒氣嚇得愣住了,半天,見他不再說話,才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
他的胳膊,小聲問:“泯歌,你生氣了?”
言泯歌把臉扭開,語氣生硬,“沒有!”
沒有還這麼傲嬌?
宋小茶心裡好笑,卻難得的好脾氣向他解釋:“泯歌,我沒有因爲沈薄一個人把我甩了,就否定了全天下的男人,我也知道你對我好......但是泯歌,我不是銅牆鐵壁,當我遍體鱗傷的時候,我也會覺得疼,甚至會覺得痛不欲生的。這裡有太多關於我與他的記憶,若是繼續留在這裡,我會天天想着他,舔着傷口默默流淚,什麼時候才能痊癒都不知道。只有離開了,我才能嘗試着忘記,才能重生,你能明白嗎?”
言泯歌回頭,深深地睇着她,神色複雜,脣角帶着一抹苦澀的笑意,“離開了,就真的能忘記嗎?”
如果遠離就真的能夠忘卻,那麼他待在新西蘭都那麼長的時間了,爲什麼還不足以讓他忘記?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繼續留在這兒,跟他看同一片藍天,跟他呼吸同樣的空氣,我永遠也忘不掉。”
“那你走吧。”言泯歌凝視了她許久,突然哂笑,“如果回家能讓你快樂一點,那就走吧。”
宋小茶微微一怔,沒有想到他會這麼痛快,對上他不掩深情的清澈眼瞳,遲疑地問:“你......你不生氣了?”
“我說了,我沒有生氣。”言泯歌笑了笑,鄭重其事地說:“既然覺得這裡沒意思,那就走得乾脆點,別再留戀了。反正,你去哪兒,我就跟去哪兒,對我也沒什麼影響,不是麼?”
宋小茶聞言,眉頭一皺,“言泯歌,你不是三歲小孩了!”
“是誰規定只有三歲小孩才能死纏爛打?”言泯歌嘴角高高地翹起,眼神卻兇惡而堅定,“宋小茶,我這輩子還就要纏你到底了,你喜歡也好,討厭也罷,休想甩掉我!”
這......瘋子!
宋小茶臉色一正,神情嚴肅,“泯歌,我現在只想離開這裡喘一口氣,
還沒做好開始一段新戀情的準備。我......”
“我知道。”言泯歌淡淡地打斷她,突然擡指,撫平她眉間的褶皺,嫌棄地搖了搖頭,“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愛皺眉頭了?跟老太婆似的,醜死了!”
宋小茶張了張嘴,還要說什麼,他再次搶了話,“已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估計小傢伙早鬧翻天了。”
擡眸,望着天邊漸漸沉寂下去的晚霞,宋小茶知道確實不早了,便只好放棄繼續與他糾纏先前的話題,用手撐着地板努力站了起來,“走吧。”
“你能走得了路嗎?”言泯歌低頭,看着她腫得跟豬蹄似的腳腕,脣角噙了一抹玩味的笑意。
“我只是崴了腳,又沒殘廢!”
宋小茶懶懶地瞥了瞥他,心裡鄙夷着他的幸災樂禍,邁開腳步,一拐一拐地往前面慢慢踱去。
言泯歌走到她的旁邊,與她並行往前走,“你覺得,以你現在這種速度,什麼時候才能走得回去?”
這裡離她所在的小區其實並不遠,按照平時走路的速度,也不過十分鐘的距離。
可是,若是按照她現在這種嚴峻的狀況......不下三十分鐘,怕是走不回去的。
宋小茶懶得看他偷笑的嘴臉,自顧自地拐着,“你不是嫌棄我的體質差嗎?正好可以藉此機會運動運動。”
言泯歌“噗嗤”地笑出聲來,宋小茶惱怒,正要擡眼瞪他,胳膊卻被他抓住,陡然一扯,猝不及防,她今天第二次摔進了他的懷裡。
還未擡頭看他的表情,就下意識地想要掙脫出他的懷抱,可是胳膊被他緊緊攥住,根本甩不開。
“你......你幹什麼?”宋小茶壓低聲音,詰問。眼神不自在地瞟向四周,總覺得他這突然的舉動,將路人的目光全都吸引過來了。
這讓她覺得有些不舒服。
仿若沒有察覺到她隱隱的不豫,言泯歌彎了彎脣角,“茶末,我揹你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