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若輕嘆了一聲,做婆婆也難,當夾心的婆婆更難。不然,爲何大家子,次媳婦一般都不會娶得比長媳婦地位高,這是家族和諧的根本。艾若不禁又想罵一通小黑炭了,看看給爹媽惹的什麼事。不過艾若也早就跟賈政和賈珠夫婦說過,將來會在他們夫婦生前把家產分好,不會讓他們兄弟反目的。所以現在她也不怎麼擔心。
而艾若無心之話,此時,讓賈瑗更加佩服了,原來之前,母親就已經想到了要妙玉認熊家爲乾親的事,一切操作,其實就是等自己回京罷了。
只要自己一回京,到時打着自己的旗號,什麼事都解決了,反正自己也不能潑了親媽的面子。至於說雲尼師太和靜安師太是不是真認識,她是不管的。好在自己還真認識,不然,就真麻煩了。不過再想想,靜安和雲尼在江南都是出名的神尼,就算靜安略遜一籌,但是有香火之情是必然的,他們這個級數的大師,就算不合,也不會露於人前。不然爲何她還得管靜安叫一聲師叔?
所以艾若這回的算盤是打得很精的,根本一點也不擔心露出破綻。現在賈瑗終於知道,什麼叫天仙局了。對母親的敬佩真是如滔滔江水了,不過也好笑,明明都安排了天仙局,可是她還是糾結着,一面是兒子的喜歡,一面又是對婚姻的執着,顯然母親是在兩難之地。
去見靜安的事,到這一步。賈瑗就算真不舒服也得早日成行,熊家看着呢。第二天,賈瑗就坐着東平王府的軟轎。親自去見靜安。
當然,陪着去的還是二十四孝的老公穆哥兒。誰讓她非要去,穆哥兒不能阻止,只能陪同了。心裡雖然也怨念妻弟,不過。想想,也就算了,妻子就一弟一妹,她不操心就不是她了。其實賈瑗真不想他去,靜安住的是尼庵,他又不能進去。送他們到門口。他打個招呼就得離開。遠遠的等着,誰知道她們要談多久,所以這個不適合他。可穆哥兒堅持了。又能奈何?
妙玉還沒坐過這種八人大轎,還一路走到郊外,縱是她手中奇珍異寶數之不盡,但這種人世的浮華,她其實真的領略得少。平日跟艾若出門是坐家裡的車。那已經很舒服了,沒想到還可以更舒服。
兩姐妹坐在寬敞的大轎裡。也不覺得擁擠。穆哥兒知道現在賈瑗水腫,於是在轎中還加了一個腳踏,讓她能把腿放平,就跟家裡半依在炕上一樣,坐轎的好處就是不顛簸,好的轎伕,八人步伐一致,讓坐裡面的人,能毫無知覺。東平王府的轎伕也是祖傳的手藝,這個算是吃飯的傢伙,自然不敢怠慢,真是走得四平八穩。
坐轎去,除了舒服之外,其實也是排場。東平王夫婦一齊帶齊了儀仗去看靜安,一是給了熊家面子,二,其實也是擡高了妙玉的身價。就算現在妙玉還沒進入社交圈,但聲名卻已經雀起,這是她們所需要的。
“姐姐常這樣出來?”妙玉偷偷的看了一眼窗外,兩邊幾乎沒人,也是,郡王夫婦出行兩邊迴避,自然沒什麼人的。感覺有些無趣。
“我其實更喜歡坐車,車裡保險,王爺從小被人行刺長大的,所以他的車都是特製的,內襯鋼板,一般的羽箭是不能穿透的。只要我在車裡不出去,一般就能等到人來救援。”賈瑗看了妙玉一眼,順口說道。
妙玉果然嚇到,忙雙手攏在袖中,繃緊小臉,雖然沒說什麼,但看坐姿就知道,她準備保護姐姐和姐姐的寶寶了。
“坐轎子,是講排場,所以兩邊全是侍衛。他們又不是紙糊的。”賈瑗笑了,輕輕的讓她靠着自己,“再說,這些年,我們就沒再被刺過。知道爲什麼?”
妙玉搖頭,她雙手還是緊緊的攏在袖中,雖然沒剛剛那麼緊張了,但並沒有鬆懈。
“利益,世間事,都是利益所至。之前行刺王爺,是有利益在前,現在沒有既得利益者時,誰會行刺?”
妙玉看着她,有點不太明白她爲什麼突然跟自己說這個。
“你啊,學武沒什麼不好,強身健體,將來長大了,好處很多。這個是對的,但是外面的世界沒那麼兇險,誰也不會沒來由的刺殺你。你家的仇人死光了,我保證,因爲那次是王爺和寧府的珍大哥辦的,鹽商一個也沒跑,兩淮的官員參與過你爹孃那件事的,一個也沒跑,全死了。聖人下了嚴令,只要參與過的,誰也不許求情。說不能寒了忠臣的心。其實該讓你去看看的,有時殘忍不是壞事,至少現在你能安心的對人說,你是誰的女兒,不用擔心任何人對你不利。”
“不會有人來報仇嗎?”妙玉並不樂觀,定定的看着這位姐姐,其實當年的血流成河,她去看了。靜靜的在姨母的身邊,姨母在念佛,她只是靜靜的看着這些人頭落地,卻無從想像自己的父母是什麼樣子,他們現在在天上還好嗎?
那之後,靜安師太還帶她離開江南一段,她明白,姨母是怕有餘孽復仇。所以也不問,只是安靜的跟着,這也是這些年,她們深居簡出的原由。
賈瑗笑了,回頭看了她一眼,“他們犯的是國法,人是珍大哥哥抓的。下令是聖人,監斬的是我們王爺,跟你個小丫頭何干?”
妙玉一怔,一下子又有點想不明白了,整個的傻在那兒。賈瑗又拍了她一下,妙玉也笑了,但人真的慢慢的放鬆下來了。
到了牟尼庵,穆哥兒就在寺外跟靜安見了禮,便告退出來,去附近的寺廟逛逛。由着她們自己說說話。賈瑗和妙玉跟着靜安師太進庵,坐在了雲尼師太的下首,“離開江南時。去見過雲尼師姐,知道你們去了西北,現在看王妃真好,果然一臉雍容,是富貴安詳之相。”靜安對着賈瑗笑道。
“謝師叔關切。小侄一切安好。前兒回京,一身煙塵,不敢侵擾了師叔的清修,今日特來告罪。”
“王妃客氣了,貧尼還要感謝王爺、王妃施手之恩。”靜安雙手合拾,對她一俯首。賈瑗知道。她此時提王爺,指的是那年鹽商之事,讓妙玉得報大仇。讓這位得道之人了去了一番心事,現在賈瑗親自來着妙玉來了,顯然也是把妙玉放在羽翼之下,這讓靜安尤爲的安心起來。
“師叔纔是客氣,原本小侄去西北之前。原想着接着妙兒同去遊歷,以開眼界。不過師父說妙兒還有機緣,讓我安心等待,果然,再見,竟然在小侄的孃家。果然天下事妙不可言。”賈瑗微笑起來,順手拉着妙玉給靜安看。
“真是,看來賈夫人真是很會照顧人,妙兒是精神了很多。”靜安並沒有搭賈瑗那句緣妙不可言的話,只是笑着看妙玉。其實剛剛就在看了,雖說一身便裝,但是,精神不同了,她的小臉不再木然,眼睛裡也不再是毫無神彩了。
“給師叔看看你的小劍。”賈瑗對妙玉說道。
靜安一怔,什麼小劍,妙玉在姨母面前其實已經很規矩了,多少年的習慣,到了靜安面前,慣性的站好,然後面無表情。而此時,她不知道的是,就算現在再面無表情,但她的臉色也能說明問題,一張紅潤的臉,一雙有神采的眼睛,再也回不到以前那個茫然的小女孩的樣子了。
妙玉小心的拉開袖子,露出了艾若給她做的袖袋,這時有猴皮筋的,於是艾若用布給做了一個鬆緊的劍套,這樣她能舒服一點,不過小手臂上還是留下兩道勒痕。顯然是長期這麼戴着,於是留下的印跡。
妙玉小心的拿出整劍,雙手遞給了姨母。這是親人,對着親人,抽劍是不禮的。
賈瑗像剛剛在車裡一樣,把妙玉攬入懷中,讓她靠着自己,順手給她一塊點心,就像平日裡對家裡的弟弟妹妹們,妙玉偷看了一下姨母,有點僵硬。賈瑗輕輕的拍了她一下,對她笑了笑。妙玉在賈瑗的笑容之中,略略的放鬆了一些,低頭小口的吃起點心來。
賈瑗暗暗嘆息了一聲,雖然這對姨甥倆是世上僅剩的親人了,但卻都不知道該怎麼對待對方。
靜安沒看她們,只是輕輕的把劍拿起,抽開一半。她定定的看着那三棱刃散發的寒光,這是能殺人的利器,爲什麼賈家要把這能殺人的利器給外甥女?她看向了賈瑗。
PS:我想起我昨天想說啥了,我最近除了看主站書之外,還看一些女頻的現代重生文,說實話,我覺得我真的挺喜歡那些家長裡短的重生文,回到小時候,幫着爹媽奮鬥,賺錢成大款的故事,當然,我只喜歡他們剛回去時,一點點的改變的過程,到後來,一般我就棄了。然後跟我姐說,我知道我爲什麼總撲文了,我好容易寫個重生的,我的女主還被稱爲史上最胸無大志的女主,完全沒主意,沒想法,就想混吃等死,就想按着上輩子的大局走,小小的微調一下,於是人生就完滿了。這樣的,怎麼能達到讀者的共鳴?我姐瞪着我說,你有什麼需要重生的?我不敢再說了,老實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