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們也做了萬全的措施,比如賈母住賈家的官船之上,是最上面,最豪華的一間,充分的顯示了她超然的地位,但是基本上,這位被關多年,她的腿腳早就退化了,當然這些貴婦人,本來腿就是好看的,艾若是自己養着孩子,天天自己跑前跑後的腿腳是有力的,但這些貴婦人不是,出門不是車就是轎,走不了幾步路的。而賈母被關多年,她能活動的範圍的就是她自己的那個小園子,於是想想看,再好的景緻,看久了也膩味了,老太太就自己窩在屋裡,跟下人打葉子牌,悶了,就叫人去叫賈政,叫艾若進來互虐,但那也是坐着的,腿不退化纔怪。所以她在沒人幫助的情況下,一定下不來,她都下不來了。
每天艾若上樓兩人互打一下嘴仗,然後老太太就能開始鬥志昂然的新一天。艾若就能安心的在下頭,跟她的那羣熊孩子們,各有品性的姑姑們,鬥志鬥勇,生活得激情澎湃。
賈政也就送她上船時,露了一個小臉,要知道,賈政說是帶學生遊學,但是,他們不可能跟他們一起的,他得跟學生一條船,所以這裡他只送着上了船,於是順便拎着小皇子和小萁兒,一塊去了他們的官船,路先生也在那條船上,能讓賈政帶出來的,都是品學兼優的主,也是經過政審的人家,都是劉睿死忠派的長子嫡孫,於是這些人,將來也是小皇子的班底,年輕啊,有才啊,一切都是給小皇子預備的。現在搞好關係,瞭解各人的性情,是很有必要的。可憐了小萁兒,他表示不想跟琋兒分開好不。
不過別說,萁兒是很聰明的孩子,知道鬥不過時,他根本不鬥,哭是很浪費力氣的,主要是哭沒用,哭對賈琋可能有點用,但是,對舅舅、師父太沒用了,小哥哥對他還不錯,萁兒又不知道什麼叫皇子,他只知道,這是小哥哥,於是依賴性,在船上的這段時間倒是慢慢被轉移了。而那些學子們真的以爲這是賈家的侄子,主要是內侄與外甥,因爲一個叫賈政姨父,一個叫舅舅。
跟艾若她們那船上的雞飛狗跳比起來,賈政這條船上就風雅之極,都是才子啊,又有路不羣帶着,賈政雖然這些年沒出過京了,但之前卻也是在江南行走過,這一路的景緻,詩才雖然不成,但是前人的佳作是會背的,順便點評,路不羣和賈政多年至交,兩人配合默契,倒真的是一次很成功的遊學,連帶着萁兒都對舅舅刮目相看了。沒法不用這詞,在家舅舅就真是舅舅,抱着自己玩,咬自己臉上的小肉肉,搶自己的肉肉吃,完全沒有這種才子風範啊!
賈政黑着臉聽了他的解釋之後,半天才看看四周,除了路不羣和小皇子,大家石化中,真的是石化,因爲真沒想到賈政在家時這樣啊,他們都是大家子出身,父親就跟學裡的賈政一樣,甚至還不如,賈政是大儒作派,身正影正,他們相信,賈政在家裡,一定也是嚴格,卻也寬厚的父親。但是,現在聽小萁兒一說,大家覺得心裡一塊什麼地方崩碎了。
路不羣猛的大笑失聲,小皇子本來是努力的繃着臉,表示自己跟大家一樣,是不會取笑姨父的,不過看師父沒繃住,馬上跟着笑了起來。大家看賈政的臉,卻還不敢笑,老實的努力繃着。
“刮目相看,才子風範用對了。”賈政等大家笑完了,終於開口“回頭舅舅給你成語詞典。”
小皇子馬上同情的看了小萁兒一眼,但馬上繃住,退後一步,其它人也立即收回笑臉,都是無比正氣的看向遠方,很有些立存高遠的意思。
“回去寫遊記,聖人對你們這回的心得很是認真,寫的好的,可以放進皇家圖書館。”賈政面無表情的說道。
大家一塊黑臉了,深深的悔恨起來,自己沒事亂笑什麼?
小皇子表示自己沾了老爹的光,果然很幸福啊,自己能給爹媽寫封信就不錯了。不過,他也想好了,要把途中發生的趣事,都寫在信裡給爹媽看,他們一定會笑死的,就從今天開始吧!於是,後來,交上的遊記,劉睿和金鈴一致認爲,就只有自己兒子寫得最好,而且還配有小萁兒的畫。三歲的小孩子對色彩是很敏感的,〖中〗國畫也是色彩的,而路不羣這些年越發的往才子的道路上行進,反正小萁兒還小,也不會真的教他畫畫,卻讓他玩顏料的。跟後世的廣告一樣,小孩子用手掌就能做畫,把自己看到的,用自己的小肥手亂拍出來,小萁兒還會跟小哥哥解釋,這是什麼那是什麼,於是小皇子挑自己喜歡的,邊上還配上註釋,一併捎回給爹媽。
劉睿是看不明白的,受過正統教育的真不可能看得出來,但金鈴卻喜歡得不得了,還讓人裝裱成冊頁,一個個的解釋給劉睿聽,劉睿看看兒子信,再看看這充滿的童趣的畫,倒也挺高興,一是兒子出個門,眼看着就成長了,而林萁倒是個有趣的孩子,難不成,這家要培養出一個畫家?
他也對賈政把兒子沒扔給艾若表示滿意,深深的爲自己的聰明才智再加一分。他一點也沒想到,王賈兩家除了王子騰夫婦留京了,其它人都跑了,賈政帶學生遊學,說白了,就是公費旅行,爲了參加侄子的婚禮,順便罷了。
而劉睿算掉了一個薛家,這回薛家除了長子薛虹因爲營裡走不開,其它人也跟着一塊了。
薛收把生意交給了弟弟,自己做起了富家翁,要知道,做買賣是叫商人,但是買房買地卻不是,之前做實業,後來,艾若無意提及買鋪子賣鋪子之事,她是無心說給薛姨媽聽的,而薛姨媽更是無心的告訴了丈夫,一下子,這位天生的商人,突然開竅了。所以也就有了,艾若買一間,他們買一條街的故事。轉頭,地方炒熱了,再慢慢的脫手。利潤高得嚇人。
但這樣,在此時,這個卻不屬於商人的買賣,土地、商鋪,不是商品,是‘士’可以做的。因爲誰家都有土地,商鋪,他們有錢就得買,沒錢就得賣,這個是無比正常的。但對商人的薛收來說,就是大大的漏洞,於是實業對他來說,真的太太費心費神了,還不如看中一條街,直接買了,回頭,讓弟弟進去開個鋪子,再一塊全賣掉。錢來得又快,又一點風險也沒有,這人,目光已經瞄向了京城之外,所以這回帶着妻子,兒女出來,一是陪着老岳母,就怕有個萬一,妻子埋怨自己一輩子,二就是出來看看,外頭還有沒有可操作的項目,人生對薛收來說,真是越來越有奔頭了。
而這一切,艾若都不知道是自己起的作用,她還在感嘆,這位別不是也是穿的吧?後世的房地產空手套白狼都會了,還有什麼不會的。不過再想想,薛收還不錯,薛收開頭可是拿着真金白銀,買下一條街的,等升值了,於是再賣掉,比先做個項目,騙人投錢,然後賣了,還了別人的錢,剩下全是自己的強多了。不過她不打算告訴他,還有這法子。
而薛收也不知道的是,艾若救了他的命。不是指他們舉家北遷的事,而真是生意。
薛收爲了子女,捐了勳位,把生意交給了弟弟,把皇商的籤子交還給了族裡,連族長之位都交了出來。自己脫身做了田舍翁,洗白上岸。
這一系列動作,讓族裡對他就沒有了之前的怨憤之情。之前他是族長,十根手指還有長短,特別是長老之流,相互忌恨着對方。薛收放了權,人家目標就不在他身上了,全在位置上,誰有空管他。再就是,最最重要的原因是,薛收是官了,商人世家出來的,最明白一個道理,就是民不與官爭,而很快,當他們不熟悉的薛虹竟然隨手拿了一個武狀元時,薛家人徹底歇了,取而代之的就是對他們一家的如滔滔江水般的崇敬之情了。現在誰也不想要薛收的命了,因爲,薛收在,多少對薛家族人還有點感情,而薛收死,薛家的兩個兒子可都是薛太太孃家拉扯的,人家理薛家纔怪,所以這會兒,薛收身體倍棒,吃嘛嘛香。
薛收在,薛家就不會倒,當然,其實現在就算薛收倒了,薛姨媽本就住在京城,邊上哥哥嫂子,姐姐姐夫照顧着,大兒子也快娶媳婦了,家裡又沒有要命的生意,錢更是多得幾輩子都用不完,還沒人敢惦記,基本上,他的作用其實也就是一個家的精神支柱罷了。真倒了,也沒什麼大不了。因爲薛虹長大,薛蟠也能讀書,家裡底韻不夠,再過兩代就好了,還有什麼?(未完待續